第三十八章 眼皮認親

第三十八章 眼皮認親

第十日,我仍舊帶著人在街上閑逛,突然看見刺史衙門門前圍著好多人,看來是在判案,以前電視上總演《包青天》,可真的審案子我還沒見識過,趕緊擠過去湊熱鬧。也好看看我姨夫是如何斷案的。

受理的是一宗通姦案,這大概是近期蘇州最大的案件了,所以知道衙門有官司的百姓都到場了。大概因為缺少娛樂活動,有點什麼事都會被當成好戲來看吧。

原告是個長得挺帥的青年男子,狀告他的娘子和娘子的表哥有染,並懷疑剛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兩個原告跪在一邊,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眼睛都是小小,相貌不怎麼出眾。聽周圍知情的人說,這原告男子本是看上女方的錢財才與之成親,現在有了錢又要恩將仇報了,想是要謀取家產。

姨夫顯然斷過類似的案件,傳令忤作滴血認親。兩個男子和嬰兒都割了一個小口子,滴血實驗。三滴血滴入水中,仵作報道,嬰兒的血遠離他的父親,卻和被告的混在了一起。

眾人一片議論。

「沒想到真有姦情。」

「是啊,別看平時這丫頭正正經經,原來是個賤人胚子。」

……

我聽在耳里,仔細觀察那堂上跪著的眾人和那個嬰孩,心裡已有了幾分底。

「砰,」姨夫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聽判:經滴血認親,查明犯婦柳氏,與其表兄通姦,產下一子,你二人可認罪?」

堂下那姓柳的婦人頓時癱伏在地,哭喊冤枉,一旁的表兄也連連磕頭,口稱並無此事。而原告則在一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本官也差點相信你二人的信口雌黃,如今鐵證如山,怎容得你們再欺瞞本官?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招供,免受皮肉之苦。」

兩人哪裡肯招,仍是不停的大叫冤枉。

姨夫是動了真怒,大叫:「來人,給這對姦夫淫婦大刑伺候。」

「慢——」關鍵時刻終於該我出場了。我等了這個機會好久了,一直忍到現在才跳了出來。

姨夫大怒:「何人咆哮公堂?」定睛一看是我,大驚,立刻走下坐位,到我面前,躬身道:「不知七——大人來到,下官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我笑嘻嘻的回答道:「不知者不罪,我只不過看到大人斷案有失公允,故冒昧出聲,還請大人見諒。」

「下官不敢,大人請上座。」

全場所有人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竟然比一州的刺史還要大,都不知所措。我示意姨夫還坐了判案的位置,大家都不必多禮。自己則走到堂前,接受來自四面八方詫異的眼光,心裡一陣激動,成為眾人的焦點,感覺和當日朗讀外文聖旨有點相似。

「不知下官何處有失公允?還望大人指教。」

「大人指教不敢當,只是這滴血認親並非鐵證,據我所知,父子之血未必相溶。」我一語驚人,立刻引來議論紛紛。

「這滴血認親乃是古法,一直沿用至今,並無聽說有所差錯,是否大人弄錯了?」姨夫開始懷疑我是來搗亂的了。

我要是給他解釋血液的凝血因子,肯定是對牛彈琴,為表明我的正確,必須做實驗了。

「大人不信,可取十對父子,分別滴血,便可知此法是否鐵證了。」我絲毫不擔心出現全部相融的巧合,那種幾萬分之一的概率要是也被我碰到,我就去買**彩了。突然想起彩票,這可是賺錢的好辦法,以後再說。

還好我的身分特殊,姨夫也有些好奇,便依我的話,從門口圍著的眾人中邀了十對父子,當場驗證。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只有六對父子的血可以混在一起。姨夫頓時啞口無言。

「那也不能證明這孩子是我的啊?」原告抗聲道,這個傢伙真是不知悔改,還想垂死掙扎。

我不理他,對著姨夫又說道:「大人請看。柳氏與其表兄眼睛不大,均是一層眼皮,而那嬰兒卻和原告相同眼睛頗大,有兩層眼皮。據我所知,兩個雙眼皮的人可以生下單眼皮的孩子,但兩個單眼皮的人是絕不可能生出雙眼皮的孩子,所以這個孩子必定不是通姦所生。」

看到姨夫獃獃的樣子,早猜到他不可能理解我的話,我繼續說道:「大人若不信,可問在場所有百姓,可有反例。」

不用問也能想到,幾乎問了上百人父母的眼睛情況,也沒找到一個反例。有幾個記不清或是不信邪的,還故意跑回家去證實了一遍。我很放心他們的答案不會有錯。因為這時代沒有整容手術,絕不會有人割過雙眼皮的。

在數百人的鐵證面前,姨丈臉紅道:「若不是大人提醒,險些冤枉了好人。下官確實不曾想到古法竟然有誤,真是慚愧。」

「不知者不罪,大人不必自責,還請大人重新判決。」

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我閃到一邊,聽姨夫繼續發他的官威。

接下去的事情就好辦了。姨夫也有所耳聞這家人的事情,只是剛才被「事實」蒙蔽了。原告這下可倒了霉,雖然他也叫冤枉,不過還是被姨丈罰沒了全副身家,另打了八十大棍哄出門去。然後又宣布解散這段婚姻,對被告二人好言相慰,派人送回家去。

趁大家聽著審判的時候,我便偷偷從邊門溜了出去。不過一段「少年大人智判惡夫案」的故事就開始在蘇州流傳開來。慢慢的也有人泄漏,這位年少的大人便是號稱神童的七皇子殿下。

後來,我又吩咐姨夫將此案例上奏皇帝,要求廢除滴血法,而從其他一些易見的特徵分析親子關係。我也暗暗決定,有時間要研究一下法醫學,希望能減少天下的冤假錯案。

雖然我對曾祖母和大舅頗有好感,不過每天對著二舅舅卻讓我倒足了胃口。從大姨丈那裡知道我判案以後,這個舅舅就總是向我問長問短,說我學富五車什麼,還打聽我哪裡學來的,一副探子的模樣。還是大舅給我解了幾次圍,我看著這截然不同的兩個長者,心裡大叫「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小舅不知為何仍未到來,我也曾讓人打探,卻報已久出長安,不知為何耽擱。我甚為擔心,再叫大姨夫派人沿途去尋,別的也無法可想。

兩個阿姨來得很勤,不過是標準的婦道人家,除了家裡的雞毛蒜皮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估計心思都放在怎麼在丈夫面前爭寵去了。轉念一想,其實我這個皇子又何嘗不是,只不過我關心的不是家事而是國事,爭寵的對象不是丈夫而是皇帝罷了。

期間我又找兩個舅舅分別談了談,告訴他們我這次回來,不久就將開始參與政治,統領一州,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來幫我。大舅舅是個傳統的人,大概相信什麼「忠臣不事二主」之類的話,只是推說自己已經在大皇子處任職,不忍向背。二舅舅卻沒有立刻回答我,只說要好好考慮,等我上任時再給我回復。

再蘇州又待了數日,外祖畢竟年歲已大,這病雖無性命之憂卻也還是卧床不起。我每日閑來無事,便稱歸期已至,要回京復命了。眾親戚雖有不舍,也無可奈何。

原本我打算出城后殺個回馬槍以防兩個姨夫騙我,不過按這幾天的明查暗訪所得,這裡真的民風淳樸,我參與的那件案子已是數月內最大的一宗了。反正歸期提前了十日左右,我就一路晃悠回去,看看風景民俗,老頭子不是叫我查探民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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