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改革吏治【2】

第424章改革吏治【2】

宋哲冷笑著反駁道：「按照你的意思是，沒有通過科舉的人都不足以重用嗎？那你雇傭師爺來幹什麼？」

那官員也放開了，不怵宋哲，說道：「下官不善將民，唯善將僚。」

這官員這話其實是出自於劉邦和韓信之間的一段對話。

有一次，劉邦問韓信：「像我這樣的人，可以帶領多少兵馬？」

韓信回答說：「最多也就帶上十萬人。」

劉邦又問道：「你要是帶兵可以帶多少呢？」韓信說：「我當然是愈多愈好啦（原文是『臣多多益善耳』）！」

劉邦追問：「你可帶的兵多多益善，怎麼會被我抓住了呢？」

韓信回答說：「這是兩回事了，陛下雖然不可帶兵太多，但是陛下善於統御將帥（原文不善將兵，只善將將），所以我才被你抓住了。」

這官員的意思也和劉邦的話差不多，我雖然不善於管理百姓，但我善於管理幕僚。

宋哲諷刺道：「什麼才叫善於『將僚』？你怎麼知道下面的幕僚沒有欺騙你？本官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夠答的出來，便算你的話有道理。」

官員沉默不說話。

宋哲不管對方說話還是不說話，他徑自說道：「有三個人去住客棧,三人共住一間房,一晚三十文錢。三人各自給了十文錢,但這天客棧掌柜剛好有喜事，於是減免客人的房費，原來要三十文錢一晚上的，現在只需要二十五文即可，所以老闆將多出來五文錢交給店小二，讓其退還給剛剛入住三個人。但店小二貪心。悄悄從中拿出二文錢放入自己的口袋,剩下的三文錢還給那三個人，一人剛好一文錢。就是入住客棧的三個人每人分別給了九文錢，那就是三乘以九是二十七。再加上店小二偷偷拿走的二文錢，一共才二十九文。還有一文錢你說哪去了呢？」

這官員本來還一臉輕鬆的，雖然很多人說八股文害人，但畢竟寒窗苦讀十幾年，不可能連一個簡單的加減乘除都不會。

只是聽聞宋哲的話后，別說這官員了，在座的所有官員都登時一臉糾結，怎麼會少了一塊的呢？

宋哲看著那官員，冷然問道：「怎麼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你給本官說下你是怎麼『將僚』的？本官看你平時都是給幕僚們哄著，都不知道下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太平盛世還好，一旦發生作亂，你這樣的官員，十有*會不知所措，大清敗就是敗在你這樣的書獃子身上！」

這官員聽得宋哲如此說，也放開包袱，衝撞宋哲道：「制台大人說得如此好，怎麼廣東如此多禍事？」

宋哲反駁道：「本官剛剛來這裡就如此多禍事，本官還想問問你們這些官員。到底怎麼治理地方的！本來本官還不明白，但看到你這樣無能卻又自信滿滿的人，本官就明白。為何廣東如此多禍事，為何中國會被列強魚肉！」

宋哲大手一揮，鏗鏘有力道：「來人，給本官摘了這傢伙的烏紗帽。」

這官員也慌了，大喊大叫著：「我不服！我不服！宋哲你這是公報私仇！」

宋哲冷笑一聲說道：「你說本官公報私仇是吧？好，本官就告訴一下為什麼摘了你這烏紗帽。本官可不是因為你反對改革，而是因為你自己做下的骯髒事！你身為布政使督糧道期間，居然虧空八萬石糧食。這些糧食無論是你貪污了的，還是因為無能而被下面的吏員矇騙了也好。你也沒有資格繼續戴這烏紗帽！」

兩名警衛上來，一左一右的夾住那擔任督糧道的官員。就準備將其帶走。但這官員知道自己不掙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激動的扭動著繩梯，大喊大叫道：「宋哲，你說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構陷我罷了！就說剛才那個問題，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還說我！」

環顧了一圈，宋哲看到不少在座的官員臉上不禁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

本來宋哲是不想繼續和這個擔任督糧道的官員廢話的了，只是宋哲還需要眼前這些官員幫助自己治理廣東，執行自己的執政方案。如果這些官員對自己心存不滿，肯定會讓自己的執政方案打了折扣。

故而宋哲舉起手，對兩名拖拉督糧道出去的警衛喊道：「等等！」

說罷，宋哲冷然看著督糧道說道：「本官就讓你知道，你的能力是多麼的不堪！除了八股文外，你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剛才本官說的那個一文錢哪裡去的問題，其實是考驗你的判斷力，不是考驗你的算術能力！因為三乘以九再加上店小二藏起的兩文錢等於二十九文錢，這個算式其實不成立的！正因為這樣，本官才說你沒有一點『將僚』的能力。因為三個入住的客人出的三乘以九等於二十七文錢當中已經包含了那個店小二所貪下的兩文錢了，所以正確的算式是三乘以九，再減去店小二貪的兩文錢，再加上五文錢，不就等於三十文錢了嗎？。」

官員們一想，咦，還真的是這樣啊！

那督糧道登時臉色灰白下來，不再大喊大叫，渾身發軟。如果不是兩名警衛夾著，大概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宋哲大手一揮，道：「帶下去，找個房子軟禁起來。一旦查明罪狀，立刻打進大牢！」

雖然剛才宋哲喊著要將這督糧道摘了烏紗帽，但實際上宋哲並沒有這樣的權力。不過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宋哲雖然不能夠當場直接摘了對方烏紗帽的權力，卻有調查對方的權力，而且在調查期間軟禁官員，雖然有些出格，不過再出格的事情，宋哲又做得少嗎？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督糧道官員被宋哲打壓的刺激。接下來宋哲的話再也沒有人敢反駁，宋哲很輕鬆就推進了吏治改革。

改革主要分為四部分。

一，衙門的經制吏（有編製的吏員）擴編和升職。按照人口數量，地方經濟等因素。一個縣最多可以有一千五百名吏員，所有吏員都會有三個月的觀察期。如果在觀察期內有失職或者重大過錯，將會視情況而處罰延長觀察期，乃至於革職查辦。同時每一年，所有吏員都有一個考評，作為他們升遷的依據。

二，所有吏員有俸祿和補貼，俸祿一律為每人每月三兩銀。補貼則是按照所在職位不同而基於不同的補貼。如同在警察局裡面，做書吏的，比起那些專門處理兇殺案的警.察，補貼肯定要少，畢竟後者可是有很風險的。

三，各地設立辦公點，不再統一在衙門內辦事。比如警察局，除了在衙門附近有警察局外，在城鎮上也得有派.出.所。

四，這也是最重要的。宋哲設立廣州廉政署，主要是接受舉報和查辦吏員貪污一事。

之所以不把查辦範圍擴大到官員上，是因為宋哲知道凡事不能夠操之過急。就好比戊戌變法那樣。之所以失敗，表面上看是慈禧出手對付光緒帝，實際上並非如此簡單的。剛剛開始戊戌變法的時候，其實是得到了慈禧的認可。

掌管著中國數十年至高權力的慈禧也不是傻瓜，她也知道國家落後，甚至會導致日後清朝滅亡。正因為如此，光緒帝當時才得以推行戊戌變法，只是戊戌變法操之過急，觸犯了太多守舊派的利益。

比如變法一開始。光緒皇帝就因不滿自己的老師、軍機重臣翁同龢的持重、頂撞，將其開缺回籍。其後光緒帝認為太過官員不做實事。還佔用政府財政支出。於是光緒帝開始大量裁減冗官，僅京師一地。涉及閑散衙門十多處，失去職務者近萬人，但光緒帝又沒有為其安排出路。後來因為因為王照上書被阻，而一下子罷免六個部長級大員。

這近萬名被革除官職的京官，誰沒有個親朋好友的？誰不兔死狐悲的？而六個部長級大員更了不起，其中還有慈禧太后的親戚在。

於是戊戌政變當中，慈禧幾乎沒有動用軍隊，就一下子將光緒帝那華麗的權力外衣捅破，重新掌握大權。

宋哲比光緒帝要強的地方是他掌握著兵權，但治理地方可不是有兵權就可以，宋哲還得依仗廣東省上數百名官員作為過渡。

在選拔吏員上，宋哲並沒有信任地方官，而是安排廣東巡撫鹿傳霖和廣州同知張高旭、有廣東四大訟師之稱的方唐鏡。

沒有錯，這方唐鏡就是在香港電影中非常出名的人物，不過經常是作為陳夢吉的反派。

本來宋哲是想招攬名人陳夢吉當幕僚的，不想陳夢吉在光緒十四年，也就是大概十一年前已經嗚呼哀哉了。本派去招攬陳夢吉的黃飛鴻卻恰恰好遇到方唐鏡（誰知道是不是方唐鏡收到什麼消息，故意巧遇的），並被方唐鏡的才華折服，於是回來的黃飛鴻就向宋哲推薦方唐鏡代替陳夢吉。

宋哲這次安排方唐鏡出馬，特意叮囑方唐鏡：「本官知道你素來熟悉地方胥吏間的事情，故而這次才安排你擔當這個重任。如果辦的好，本官讓你當個知縣也無不可！」

別看方唐鏡在民間名氣很足，還和陳夢吉並稱為四大訟師。實際上方唐鏡在官場上地位並不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方唐鏡身上只是秀才功名罷了！

中國古代科舉，最低一級是童生，再上一級是秀才，再上一級是舉人。到了舉人，就可以當官，不過往往一輩子就是個知縣罷了！舉人再上就是進士，這才是清朝官員的主流。如果沒有一個進士身份，舉人出身的官員在官場上是備受排擠，也很難獲得晉陞機會。

更別說方唐鏡只是一個秀才出身，更別想當知縣。

對於方唐鏡而言，這不僅僅是一個知縣的官身，還有宋哲這一座大靠山。要不然僅僅是知縣，估計方唐鏡一輩子的頂點就是這樣，而且做不了幾年知縣，就會被人用各種各樣的罪名弄得革職查辦。

方唐鏡當即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來處理吏員擴招一事。

上面有廣東巡撫鹿傳霖這一尊大神坐鎮，中間有張高旭調查，下面有方唐鏡這個熟悉吏員情況的扭計師爺，宋哲相信事情不會辦得太差的。

廣東省這一個浩大的吏治改革，引起全國範圍的熱議。

各地報紙有叫好的，自然也有喊衰的。

宋哲一切不理會，每天坐鎮廣州城處理政務。

廣州灣戰事，由於麻斜民團突然間舉事，打了法軍一個措手不及，法軍的指揮官赫德瑪中校也被俘虜了。

王士珍一舉將法軍在陸地上的所有據點都佔領了。

殘存的法軍退守東海島。

如果不是廣東水師太垃圾了，再加上法軍有幾艘鐵甲艦隔斷海上航道，王士珍早就率領新軍將法軍不是消滅在中國土地上，就是驅逐到海上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將法軍趕走出中國領土，但法軍的日子也不好過。

法國公使呂班再三打電話，併發電報來兩廣總督府，要求宋哲停止對廣州灣的軍事行動，並表示這是「不文明」、「不守信諾」的戰爭，如果宋哲不停止對廣州灣的軍事行動，法國將不惜採取「戰爭」來到解決問題的爭端。

宋哲對此的回答是：「不知道法國有多少火藥來發動對廣州灣的戰爭呢？」

呂班聽到這話，登時無奈了。現在宋哲斷了法國直接從台灣進口樟腦的渠道，導致世界各地火藥價格高升。而法國需要獲得樟腦，只能夠從和宋哲交好的美國人手中獲得少量，但價格極為昂貴的樟腦。

畢竟美國雖然和宋哲交好，但宋哲可不是對美國樟腦出口無限制的，美國從台灣得到的樟腦數量，是經過宋哲參謀部專業計算后得到的數據，剛剛好足夠美國本土消耗。這也導致法國人想從美國人那裡獲得更多的樟腦也不可能，畢竟美國人自己也有不少的樟腦需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