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先生便是賈易(二)
虞子期一臉愕然,示意媚兒坐回地席上,訝然道:「公子胡亥不在內宮讀書,怎麼會到芙蓉別館,紅萱你莫要欺瞞,你怕別人,不敢得罪,難道我們你就能得罪不成?」
紅萱連喊冤枉,道:「奴家夫君只是個典監司獄掾,可是誰也不敢得罪,那個也誰也得罪不起啊!可這胡亥公子的名聲,那是全咸陽城都知道的。公子你為人謙和,不是誰都能比的,便不要令奴家這等為難了。」
子嬰神色一變,顯然知道這個胡亥公子難纏,連他也十分忌憚。
賈易有點不屑地了看了子嬰一眼,轉向媚兒道:「他們都是公子,莫非還有不同,」
媚兒長嘆一聲,臉色蒼白,低聲道:「公子胡亥是皇上最喜歡的少子,平日便任意妄為。皇上也睜隻眼閉隻眼,處處袒護著他,由著他的性子胡來。兄長不過是皇上的侄兒,豈能必得。」
「也不知是誰漏出了消息,胡亥公子知道媚兒長相出眾,帶著一群少家將在外面鬧事,口口聲聲,指名要把媚兒交給他。」
媚兒忽然撲到賈易懷裡,對著他耳邊,喃喃低聲道:「若是有個不測,望君能記得這世間有個媚兒,此生足以!」說罷身子微微一抖,便從賈易懷裡爬出,向外走去。
紅萱又嘆了一囗氣,不敢多說話,也跟著出去。
虞家兄弟無奈交換了個眼色,向賈易道:「先生,今日掃興,我們不如先回王府。」
這是個強權就是公理的時代,比的就是誰的拳頭硬,權勢大,便可以把別人踩在腳下。只有騎在別人頭上,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然便只能,被別人當一塊墊腳石,一腳踏下去。
虞家兄弟便是怕了胡亥的權勢,生怕賈易頭腦發熱,惹出事來,這才要急匆匆的帶他離開。
要是換了這個時代,其他或許真的就拔劍相向,畢竟那些真正的劍客向來高傲,根本不把國法放在眼裡。可是他賈易卻絕不會這麼做,毒梟卧底生涯練就了他一套明哲保身法門,不會盲目去做能力之外的任何事情。
他眼前首要做的,是如何建立屬於自己的軍事企業,好趕上數年之後的秦末戰亂。至於那些朝廷鬥爭,他根本不想參與,更不會去參與,因為他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屬於這個時代。
子嬰一臉失落,虞家兄弟帶著賈易匆匆離去。
他們剛踏入前院,便覺氣氛異樣,院內站著兩撥武士,相互對峙。
賈易亦非善男信女,只是形勢所迫,忍了胡亥一囗氣,現在見到竟有人替自己出頭,便想點陰風,燒鬼火,好讓兩邊斗個頭破血流,替自己出這口惡氣。
兩名武士守在門口,見有人出來,伸手便要攔著他們。
賈易大喝一聲,踏步上前,身子生生和那兩人硬是撞個滿懷。那兩人不及防備,被他雙肘擊中胸口,兩人同時慘叫摔出一丈多遠的地上。
四人走入堂中,只見媚兒被一名錦衣公子摟在懷裡,摸著她的俏臉,正被人恣意挑逗,卻不敢反抗。
另外十多名武士則擋在那公子前面,和另外一群人對峙著,聽著錦衣公子的挑逗聲,不時發出陣陣淫笑。另外一方同樣站著一名公子,卻是他見過的熟人,九皇子公子高。此刻正臉色鐵青,望著那錦衣公子,兩人似乎在交涉。
這時那錦衣公子根本不理會站在自己前面的公子高,故意伸出手來,將媚兒身上的薄衫輕輕一扯,便退了下來,露出光滑妖嬈的玉背。
那些武士見忽然見賈易等人闖進來,紛紛轉身將他們圍起來,而那個站著的公子卻拔出長劍,冷冷對賈易看了一眼,一劍刺出。
賈易本來是想煽風點火的,卻沒有想到這些居然將自己當成了對手,趁著自己立足未穩,一齊朝他沖了過來。賈易無法只得闖入那群武士中,避過一名武士手裡的長劍,長刀悠然揮出,當胸朝對方砸下,然後轉身一個劈腿,將人倒踢出去。
這些武士背後勢力龐大,因此他便沒有拔刀相向,只是用刀匣猛擊那些攻擊過來的武士。
「叮噹」一聲脆響,一名武士手裡長劍被他劈開,撩起左腳踢在那人手腕之上,長劍脫手而出,右腳已跟著踢在那武士頭上,慘叫一聲,人已栽倒在地。
見賈易後面三人,錦衣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長身而起,看著眼前的公子高,把媚兒往身前一送,對那人道:「兄長,你不是自認劍術第一嗎?若你能將那人打敗,我便把這媚兒讓與兄長,不然自己沒本事,就別怨別人搶了兄長的東西。」
公子高見狀氣得兩眼噴火,卻拿眼前這個無賴無法,轉身朝賈易撲來,一劍橫出。
賈易剛擋開了攻上來的數把長劍劍,變化突然,接著將身體倒背,貼著地面一滾,立時再踢到兩人,堪堪避過公子高手裡的長劍。
這時那錦衣公子伸手,召回他帶來的那些武士,即便如此,那公子高身邊尚有十多武士助手,眼見自己要被包圍,賈易身子不停,幾個翻身,便滾入撲來的幾個武士腳下。
那些武士何曾遇過這種打法,腳背被他用刀匣拍中,紛紛痛的倒在地。
等賈易從地上跳起來時,已經逃出對方的包圍,看著一臉鐵青的公子高,不知他為何對自己這般怨恨。
公子高一腳飛出,人在空中,手一翻動,長劍一經催動,驀地寒芒大盛,往賈易身邊射來。
賈易知道這人劍法精妙,不敢絲毫大意,長刀出鞘,橫在胸口,以不變應萬變。看著公子高一劍劈來。
「鏘!」的一聲長鳴,公子高長劍點在賈易的墨玉刀上,層層劍影散去,賈易內力一吐,長刀上卷,化出一道黑色刀芒,順著公子高下身斬去。
公子高撤劍回擋,卻見賈易長刀變化,身體兩側又有兩道刀芒殺至,無奈空中止不住身子,只得將長劍舞的密不透風,想將對方遞來的長刀,擋格在身外。
賈易一聲冷笑,身體驀然後撤,跳出戰圈。
「住手!」一聲暴喝。
那「住」字響起,尚在門外,「手」字未落,兩道人影已經出現在公子高身邊。他們身後緊跟著十多個武士沖了進來,搶到賈易和公子高中間,將雙方隔開。迫得公子高下屬的武士,都退到另一邊去。
公子高看到自己身後那兩人,臉色劇變道:「兄長,你怎麼來了?」
賈易看著對面兩個三十多歲年紀的兩人,心裡低罵道:「TMD,老子今天是不是捅了秦始皇的窩,怎麼他一個兒子跟著一個往外冒。這兩個傢伙武藝猶在公子高之上,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那錦衣公子來到公子高身旁,一臉愜意,也不理後來的兩人,指著賈易道:「兄長這可是輸了,這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本公子根本就不喜歡,不過寶劍配英雄,紅粉贈佳人,既然兄長你輸了,這個女人本公子也不要,就給這位英雄好了,免得傳揚出去,我這個做弟弟的,搶了兄長女人,雖然兄長不在乎這些,可種名聲小弟卻是在意的緊。
公子高狠狠盯著那個錦衣公子,怒聲道:「胡亥,你個狂口小兒!我今日便先了結了你。」
他身邊左邊那人,大喝一聲,「九弟住口!」
子嬰也這才上前一步,陪笑道:「只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是兄弟,發生些口角,也在所難免,扶蘇堂兄也不要責備高弟了!」
賈易聽到扶蘇兩字,兩眼一亮,猛盯著對方臉上看。公子扶蘇是秦始皇長子,嬴姓趙氏,也是秦朝統治者中,具有政治遠見的人物。他是未來大秦帝國的正統繼承人,只是因為缺乏政治經驗,在面對複雜的政治鬥爭時候,無法正確應對,最終選擇自殺。
另外一人見賈易目不轉睛,瞪著扶蘇,喝道:「好大膽!竟敢對公子無禮,還不給我跪下認錯。」
虞子期輕輕推了下賈易,在旁低聲勸道:「說話這人便是右宰相李斯的兒子李由,現在任期門郎。自幼跟公子扶蘇便是好友,快給公子請罪。」
扶蘇卻先笑問道:「先生便是賈易?」
賈易一時受寵若驚,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出名,連這位公子都知道自己。
李由向身邊幾個軍卒問過話,才急忙匆匆湊過去,在扶蘇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扶蘇聽完,看了一眼公子高,然後又看著一旁,一臉紈絝的胡亥,心裡明白這事情的始末。便朝兩人低聲呵斥了幾句,讓兩人帶著手下家將離開。
公子高和胡亥雖然相互看不過眼,卻不敢違抗扶蘇,瞪了對方一眼,才轉身帶著手下轉身離開。
公子高故意和賈易擦身而過,怨怒道:「別以為你殺了些許盜匪,便可以在本公子面前耀武揚威,本公子有的是手段收拾你。」說完才揚長而去。
賈易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傢伙是發什麼瘋,先是狠命的攻擊自己,這會又說這樣的狠話。
扶蘇看到兩個弟弟離開,才走到賈易身邊,道了聲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