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哎!」
孔子風心裡五味雜陳。
真到了靖州,看到這座與眾不同的靖州城,看到這裡的老百姓,他才明白,那位太孫妃好像的確應該來這裡,她在靖州,比她留在宮裡,能做得更多,更好。
不過,他……更不理解那位皇太孫了。
這麼一個妻子,怎麼敢隨便放出門,也不怕出事?
估計像他這樣的儒生到了靖州,都會有各種擔憂。
許薇姝到不介意那些儒生的想法,反正一座大型圖書館即將建成,到時候不怕收攏不了讀書人的心。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玩一種遊戲。
應該算經營類的,雖然遊戲技能她好像沒點亮,可外掛著實給力,眼下來說,若真有玩家,她還是比較自信。
玉荷領著一群最大十七八歲,最小隻有十一二歲的侍女,個個頭戴銀冠,手裡捧著托盤,盈盈而入。
這些侍女們個個儀態萬千,昂然自信,那種氣質,外面就是貴女千金,也大部分都不會有。
按照現在的說法,應該叫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些侍女們每日讀書,個個都有絕技在身,一般的千金恐怕還真難相比。
寶琴親自捧著茶盞送到自家主子手裡。
等下主子要到濟民醫館義診,還要去廣場召開一年一度的建成日慶祝會,忙得很,這會兒吃些茶點,省得到時候餓。
許薇姝立在觀景樓上,舉目遠眺,地下是一大片桃花林,按照五行八卦種植的,有一些迷蹤作用,不過。主要是為了觀景,到沒特別在意,便是有人陷在裡頭,只要細心謹慎,大約花個一天半天的,還是能走出來。
她在陣法這東西上。天資有限。
整座莊園,應該說整個鄔堡,都是許薇姝按照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看到的莊園樣式建設的,十分壯闊豪華。
反正她現在是不缺人手,連金銀也不缺,到靖州之後又來了兩次大規模的剿匪行動。這一片,連同周圍的州郡,土匪都快給清乾淨了,抓到牢里根本塞不下的地步。
全都殺了,未免一刀切。除了罪大惡極的之外,那些手上沾了血腥,卻不至於喪心病狂的混蛋們,全讓許薇姝整去做苦力。
也省了靖州老百姓還得服徭役。一舉多得。
許薇姝上一次剿匪,好歹只主要剿滅飛雲賊。周圍其它的小股土匪都沒搭理,這次是來了一回徹徹底底的清剿行動,那些土匪們多年來搜刮的東西,全進了她的腰包。再加上靖州這邊商隊堪稱天下第一,賺錢賺到可著勁兒花,估計也花不完的程度。
既然如此,她這些年來只能在紙面上玩的各種建築,也能玩實物版本了。
她這點兒愛好,整個靖州的老百姓不光不覺得不妥,反而十分與有榮焉,齊齊把鄔堡里屬於太孫妃娘娘的莊園稱為仙境,傳言愈演愈烈,最近侍女們出門採買,聽到的都是她們娘娘會仙術,一點天水自來。
園子里有王母娘娘的蟠桃園,一年四季結滿果子,只可惜,仙物有靈,凡人吃了沒用,只能當水果。
哪怕是水果,那種美味,也是天上有地上無。
傳言太多,許薇姝也懶得澄清。
再說了,好像不是特別錯,她上輩子的確讓人稱仙子,也確實掌管天下之水。
稍微吃了些東西,許薇姝就坐著馬車出發。
先去濟民醫館。
鄔堡很大,方容對自家娘子大方得很,划給她建鄔堡的地,建一座小縣城都足夠了。
所以出入必須得坐車,不過外來人不能乘坐自己的馬車就是。
出了莊園,外面的路大部分是石灰石的,如今石灰作坊已經不像以前那種規模,能稱為工廠,支持整個靖州的建設沒多大問題。
那種廠子污染大,如今從飛雲寨挪了出去,建在山後面,比較遠,在裡面工作又十分辛苦,靖州的老百姓們很少在裡面做工,哪怕去,也是拿高薪。
所以這陣子土匪特別受歡迎,好些老百姓都故意出去閑逛,好把土匪給引回來。
許薇姝頭一次聽說的時候,一天過去還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壞了,否則怎麼會發生這類奇葩事。
玉荷也不可思議。
後來一琢磨,大概是人人習武的緣故。
此地本就民風彪悍,習武之人眾多,許薇姝第一次來靖州,就組建各種民兵,堪稱全民皆兵,這一次過來,更是推廣基礎內功,要求人人學習。
基礎內功別看有這基礎兩個字,卻是許薇姝從她記憶中眾多秘籍裡頭選的,最中正平和的武功,任何人練習都不會有壞處,哪怕資質不好,只要努力,至少也能練成個身輕如燕,一個打三五個悍匪的地步。
老人家練習,同樣延年益壽,只是不比年輕人學習速度快罷了。
現在好些工廠缺少人手,許薇姝手下那一幫子膽大包天的,花錢買土匪,美其名曰懸賞,一個土匪兩塊錢,都是許薇姝她們內部用的積分票,本來只是自己人用的評級手段,結果因為拿積分換靖州商隊的商品,特別便宜,人人都想要,乾脆就整出一種貨幣雛形來,反正以如今靖州的技術,製作的票子比別的銀票要安全得多,造假太難。
馬車輕輕盈盈地向前走,很快就到了濟民醫館門前。
外面一排長椅上,坐滿了等待看病的人。
馬車一到,這些病人都自動自發地站起身,躬身行禮。
孔子風也抱著兒子坐在椅子上,看到這些人的動作,只能跟著起身,心裡多少有點兒彆扭。
一抬頭,便看見那位太孫妃娘娘大大方方下了車,也不帶侍衛,身邊就跟著一群漂亮的侍女。對待那些病人,言語溫柔,可溫婉有餘,威嚴不足,連小孩子都敢往她身上撲,他便忍不住腹誹人家沒有正經太孫妃的氣勢。
可不知怎麼的。想起京城那個還沒進宮,沒嫁給太孫,就已經風頭十足,早早壓過正牌太孫妃的王家千金,他竟然覺得很不高興!
剛才這一路上進入鄔堡,見到兩邊四五層高的樓房,沿街那些裝修得大方整潔。同樣美觀的商鋪,還有豐衣足食,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幸福感的老百姓,哪怕剛才他還有諸多擔心,這會兒也覺得。太孫妃來到靖州,是靖州人的福氣。
那位京城裡的貴女千金,怎麼配和人家相提並論?
孔子風眼看著太孫妃穿上雪白的,乾淨的袍子。搖身一變,就變成醫生。又嚇了一跳。
但老百姓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很快,有個十七八歲,也是一身白袍,拿白色的帕子把頭髮包裹著的小姑娘就走過來。挨個問,病人們開始分流,有些直接走了,還有些去拿葯,有的則接著等,沒多時,這姑娘就走到他眼前。
孔子風皺眉。
說實話,濟民醫館別的他都覺得不錯,桌明幾凈,用著琉璃窗戶,燈火通明,只有醫生們穿的衣服,讓他渾身彆扭,哪有整日穿白袍子的!
外面那些寒門子弟,沒有功名的讀書人,進京赴考,到是只能穿白衣,可他們又不在京城,又不是讀書人,穿什麼白袍,讓人瞧見就彆扭,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孝服。
只是他惦記著兒子的病,把人家當救命稻草了,也就不好說些不好聽的話。
「先生,請問是令公子看病嗎?」
孔子風回神,忙點了點頭,就聽那小姑娘乾脆利落地問:「什麼病,有病例沒有?」
他沒聽過病例,迷茫地眨了眨眼,還是道:「小兒不幸罹患肺癆,還請醫生一定要救救小兒。」
摟緊了孩子,孔子風的眼淚滾滾而落,為了兒子的病,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人家那女孩兒可能是見慣了,根本就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肺癆,那你去西面排隊,等下讓娘娘看看開藥。」
這口氣,好像肺癆和吃撐了沒多大差別。
孔子風就迷迷瞪瞪地讓另外一個白袍女子領到西面隔離開的一排座位上坐下,人數到不多。
等了有半盞茶的工夫,孔子風從頭到腳都不在狀態,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過,他兒子就被檢查完,直接送進病房,據說因為是孩子,又拖延的時間長了點兒,不能只吃藥,還得住院觀察,打針輸液什麼的。
孔子風傻愣愣地坐在床邊,看著兒子沉睡的臉,半天不在狀態,好半晌才一把抓住一個正給他兒子蓋被子的小姑娘,高聲道:「我,我,我……」
「放心,應該沒多大問題,比你兒子病得還嚴重的病人,也大部分都痊癒了,等下你去交個藥費和住院費,我看你應該不符合我們減免醫藥費的標準。」
「交,一定交。」
他就是傾家蕩產也願意。
「噗嗤!」
因著他兒子的肺癆屬於不傳染的那一種,也就沒去高級隔離病房,只在普通隔離病房,對面隔離布後面就有另外一張病床,病人聽著聽著,就失笑出聲。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粗糲,應該是個老人,老人探頭過來:「宋姑娘,他這麼有錢,你讓他替我也把醫藥費給交了唄,要不老在你們這兒白吃白喝的,我也過意不去。」
那白袍女子翻了個白眼,低頭叮囑孔子風:「他姓唐,你叫他老唐就行了,沒別的毛病,就是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貧嘴,他沒兒沒女,孤家寡人,又傷了腿腳,做不了工,在我們這兒治病不花錢,所以時不時就來一次,明天他就出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