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煩躁

回到吳家馬場后，李天恩輕手輕腳的進入了吳雨嫣的房間。

此時眾女早已睡下，整個院子僅有門口處掛著兩盞風燈，在夜風的吹拂下孤零零的來回蕩漾著，燈光忽遠忽近給人一種無法捉摸的感覺。

進入房間，李天恩用懷中的火摺子點燃燈燭，屋內出現了光亮。

感覺到了動靜，侍女梅兒揉著眼睛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在燈光下看到李天恩后，連忙走上前來，要服侍李天恩脫衣就寢。

李天恩就著燈光看向裡間，發現吳雨嫣與春盈，夏盈三人都已熟睡，此刻房間內只有梅兒在等他回來。

李天恩連忙對梅兒做出了噤聲的動作，把手指放在最前。

梅兒回頭看看大床上的三女，向李天恩點點頭。來到李天恩身邊，向他說道：「姑爺，小姐和兩位姐姐等你等到很晚，剛剛睡去。姑爺準備沐浴嗎？」

李天恩揉著肚子，對梅兒說道：「梅兒，我從中午離開後到現在還一口飯沒吃過，一滴水沒有喝過，去給我弄些吃食過來。填飽肚子以後，洗漱一下我也休息。」

梅兒聽到李天恩的話，立刻轉身來到房間中部擺放的大桌子前，端起吳雨嫣等人食用的點心放在李天恩面前，向李天恩說道：「姑爺，您先吃點點心，梅兒這就去給你弄些熱乎的來。」

李天恩點點頭，作為獎勵，李天恩把梅兒抱在懷中，親了梅兒一口。

梅兒感受著李天恩的舉動，臉上帶著興奮，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吳雨嫣的正房，去外面給李天恩做飯。

李天恩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讓他知道吳海之所以會挑出如此美麗的八侍女，無非也是在收買人心，只不過他的目的要比其他人純潔一點，那就是以八侍女為輔，女兒吳雨嫣為主，形成在他身邊牢不可破的統治地位。很有可能這正房兩側的十八間正房中有八間是為八侍女準備的。

時間不大，梅兒端上了熱乎乎的飯食。李天恩三下五除二消滅乾淨后，由梅兒服侍著洗漱完畢，爬上了舒服的大床，在嬌妻美妾的身邊躺了下去。

躺在床上，李天恩無法入睡，回憶著自己來到這裡后的事情。

當日初抵貴境，一切都有種夢幻般不真實的感覺，眼前的時代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他依舊用習慣的生活方式面對身邊每一個人，結果是險些被小昭與喜兒害死。

可是他生活在那個講究人權的社會，骨子裡面形成的文明，絕不會倒退幾千年。所以他做不到這個時代人眼中習以為常的事情。

現如今他入鄉隨俗，可是又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活處處充滿了危機，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如果不能適應這個時代，自己了解的文明就會把自己害死。

李天恩感覺到眼前這個夢幻般的世界忽然間變得真實和有血有肉起來。

小昭與喜兒的寧死也不願當贈品流落貴族之間，高陽君大殿上的所說的刀劍無眼以及以大殿內的未婚女子做彩頭，司馬風的暗中試探和之後的饋贈寶槍和美女，清雅公主先夫的死亡以及腹中胎兒的夭折，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危言聳聽。

目前他雖是享盡美女和富貴，其實卻是失去了寶貴的自由和自主。身邊的牽挂，以及背後的利益相同的吳家，都讓他感覺到喘不過氣來。

在這個類似於戰國的時代里，沒有東西比人才更寶貴。

而現在的李天恩，因為醉風樓前的一次打鬥，吳家馬場外的一次拳頭架和皇宮內的殿前比武，也變成一個這樣的人材。

諸國對人材只有兩種態度，一是為我所用，一是立殺無赦，免得異日成為勁敵，這一點從司馬風昨日的談話中就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

李天恩感到心情壓抑，一個人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門到院子中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悶。漫漫長夜無法入睡，滿腦子都是茫然，這讓李天恩非常不適應。

不知道敵人會從什麼地方出現，不知道敵人會在什麼時候出現，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都是些什麼人，這讓他這個在現代信息戰中成長起來的特種兵感覺到有力無處使，甚至是害怕。

李天恩下了大床，走動的聲音將梅兒驚醒。梅兒看著李天恩精壯的身體，臉上浮起一層紅暈。

李天恩示意梅兒可以繼續睡覺，他只是隨便走走。

拉開屋門，迎著有些寒冷的夜風，李天恩來到了外面。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疾風來到他的身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身體。無限的依賴與信任讓他的心情得到了一絲安撫。

撫摸著疾風身上的鬃毛，李天恩回憶著與疾風一起渡過的日子。雖然他與疾風一個是人一個是馬，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讓他感覺到安心，無所畏懼。

一方面自己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強大的人，另一方面疾風是最強大的馬，這個組合基本上已經是不敗的存在，就算打不了，逃跑還是沒有人能阻止的；最重要的是他與疾風心意相通，永不背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存在人類之間的陰謀詭計。

李天恩坐在地面，如他所料疾風也趴了下來，兩人自從離開深山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李天恩把頭靠在疾風的脖子上，與疾風的臉緊緊地貼近著。疾風溫順的躺在地面，接受著李天恩對他的愛撫，愜意的時候還會甩幾下馬頭。

梅兒在房間內等了李天恩快一個小時，仍不見他回來。想到李天恩離開時僅僅只穿了一條內褲，於是站起身來拿起李天恩的外衣，並找到一件披風來到外面尋找李天恩。

月光下李天恩與疾風躺在園林高處的地面上，一人一馬的影子托在地面上非常好認。

梅兒出門后便發現了李天恩的位置，緊走幾步來到李天恩身邊，將外衣穿在了李天恩的身上，然後把披風披在他的肩頭。

李天恩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梅兒說話：「北極星能指引迷路的人找到正確的方向，千百年來在夜晚迷路的人只要看到它就不再彷徨，從此心中不再惶恐，前途不在迷茫。為什麼我卻找不到他的存在呢？」

梅兒站在李天恩身後，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非常順利的就找到了北極星的位置，用手指著他的方向對李天恩說道：「姑爺，北極星不就在那嗎，怎麼會找不到呢？」

李天恩看著北極星，對梅兒說道：「哦，我看到了，時間不早了，外面冷，咱們回去吧，出來這段時間身體感覺透心涼，梅兒去給我燒點熱水，我回去舒舒服服的泡泡。」

李天恩站起來，摸著跟隨他從地面上站起來的疾風，用手輕輕地拍打在疾風的馬股上說道：「自己玩去吧，還有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你我就該踏上新的路程了，這一路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風險。」

疾風跑開了，李天恩跟在梅兒的身後返回房間。

半個小時后，李天恩泡在了木桶中，享受著最後時刻的寧靜。

梅兒站在他的身後，等待著他的傳喚。因為李天恩沐浴前告訴過她，他準備先泡一會再擦洗身上。

「就剩下兩天了，就剩下兩天了。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剩下兩天了，兩天之後我將走進大漢國權力鬥爭的漩渦。唉，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還是及時行樂吧。」內心的煩躁讓他忍不住想要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