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伏擊
偽軍連長周萬財靠在山腰間的大樹下,夜裡發生的一切讓他直到現在仍然覺得是在做夢。抬眼看了看身旁一名看守他的士兵,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人都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難道是**打回來了?可現在日本人正節節勝利,聽說徐州那邊打的正熱鬧呢,怎麼說**也過不來呀?八路?也不象。自己以前在東北軍里干過,好歹也在外頭跑過幾年,算是見多識廣,這些人手裡的「傢伙」自己是頭一回見到。尤其是那種有一個彎彎的把子的機槍,威力可真是不小!昨個夜裡有幾個靠牆邊的弟兄想拿槍,只聽見「噠、噠、噠……」一下子就給打趴下了。幸好那時自己沒動,不然小命真是難保。看到幾個象是當官兒的走了過來,周萬財連忙爬過來跪在一個人的腿下,連聲說道:『長官,放過我吧,給日本人干也是沒辦法,要是有活路,誰願意干這種生兒子沒屁眼兒的事呀!饒命呀,長官,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滿歲的兒子呀……今後我再也不幹缺德事兒啦……要不這樣,我爹是隆化城裡最大的糧商,長官可以讓人給我爹遞個條子,叫我爹用十萬大洋來贖我,不,二十萬大洋!只求各位大爺饒了小人一條小命,怎麼樣都可以呀!」
「好了……,我們不要你爹的什麼十萬大洋,我們又不是綁票的,只要你能給我們辦好一件事兒,事後一定放你回家……」我把這個偽軍連長領到一根黑色的木製電線杆下,叫一個戰士爬上去把電話線剪斷,我把通往興隆的一頭兒接在從礦上拿來的一部手搖式電話機上,拿起話筒對他說:「來吧,只要你能照我剛才說的做,我們保證你的安全!」
周萬財趕緊接過話筒搖通了電話:「喂!我是鷹手岩子煤礦周萬財,給我接山田隊長……山田隊長嗎?太軍,不好啦!鷹手岩子煤礦的煤工造反啦,搶了看守的槍,而且打死了洋行的太君,現在造反的礦工越來越多啦,弟兄們快頂不住了,求太軍趕快增援!」這時我切斷了電話線,說道:「好,你做的很好,不過你還要再等等,等我們消滅了興隆出來增援的鬼子我們會把你安全的送回去。」
聽周萬財交代:興隆縣城裡,現在有一個鬼子的憲兵隊和一個鬼子的駐屯軍大隊,還有兩個連的偽軍,再加上警察武裝,有將近一千多人,要想全部消滅敵人,並奪取興隆縣城,還真是有難度。
在莊戶峪埋伏的只有山地營的兩個連(缺一個排)和礦工營,而現在礦工營的戰士們只是剛剛學會放槍,沒有多少戰鬥力。是否攻打興隆縣城只能等消滅了從興隆縣城裡出來的敵人再視情況而定了。
「通知戰士們開始戰場準備,再過三個小時鬼子的增援部隊就要到了!這回來的很可能是鬼子的汽車,通知工兵把帶來的地雷都用上,定向雷要從山坡上以合適的角度對準公路。另外在公路下面的山溝里也埋上地雷。對了!可以在公路的護坡上插一些尖刺,炮兵和高射機槍主要負責口袋的兩頭,決不能放走一個鬼子。」
我想起在八路軍平型關的戰鬥中有很多被包圍的鬼子是鑽到車下進行頑抗的。估計現在唯一存在的射擊盲點就是日軍汽車的下面了。必需提前準備,「老夏,把狙擊手調到山溝對面的山坡上與公路平行的位置,做好偽裝,專門射殺車底頑抗的敵人……」
午後的山風帶來絲絲涼意。茂密的灌木叢中戰士們默默等待著戰鬥的來臨。在一叢雜草下,李二柱靜靜地趴著。吹了一口氣,手背上一隻爬來爬去的螞蟻翻了幾個跟頭,急忙跑掉了。李二柱咧了咧嘴,又把眼睛靠在了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前。「這個東西真是不賴,遠處的公路一下子就近了許多。」一個月來這枝步槍就成了他最親密的夥伴,恨不得睡覺都摟著。在狙擊手培訓班裡,李二柱學會了隱蔽偽裝的技巧,掌握了調節瞄準鏡的風偏和距離,學到了判斷敵情,找出最有價值的「目標」、一彈必殺!
這時,南面的公路上傳來了馬達的聲音。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一會兒,一輛前導三輪摩托車彎路上拐了出來,一面猩紅的膏藥旗出現在瞄準鏡的視野里。
三輪摩托上的日軍士兵顯然沒有感覺到末日的來臨。可能是急於趕到鷹手營子救援,忽視了對道路兩旁的偵察,車速很快。後面的十輛卡車也拐過山彎兒。這一段設伏的公路比較平直,因此整個車隊都加快了速度。瞄準鏡中鬼子的面目清晰可辨,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突然「轟隆!」幾聲巨響,前面的摩托和一輛卡車被炸翻了,卡車滾到了溝底,也許是壓到了埋在山溝下的地雷,又是一聲巨響,火焰和濃煙把這輛「倒霉」的卡車整個吞噬。後邊的一輛車剎車不及,也衝下了山坡。整輛車底朝上翻了過來,把車上的鬼子扣在了下面。這時公路上亂成一片。幾個軍官率先跳下車來,象是招呼士兵下車。命令剛剛發出,山坡上的幾十顆定向雷被引爆了,幾十萬個鋼珠雨點般潑灑在停滿汽車的公路上。頓時一片凄厲的殘叫聲。
李二柱暗暗咋舌,沒想到這玩意兒的威力這麼大!在營里見過工兵背著這方方的鐵盒子不怎麼起眼,可這麼多鬼子差不多全給「報銷」了。千萬得給我剩下幾個鬼子,讓我的這支寶貝「開開葷」呀!
少尉平田次郎剛剛從車上跳下,就聽見身後的山坡上一陣巨響。他條件反射似的一縱身躥進了身邊的汽車下面。這時他發現剛才在他身後下車的戰友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從頭頂上車廂板的縫隙中淌下來,沒有人再下車。看來車上的十幾個手下全完了!平田次郎還是第一次打這麼「窩囊」的仗。以前他率領著他的小隊把這些支那人殺的哭爹喊娘。在平田次郎的眼裡,支那軍一直是一幫其蠢如豬,膽小如鼠的傢伙。而今天,死了這麼多戰友,可連敵人的影子也沒見到。「八嘎!」他抓過身邊的步槍,狠狠拉動槍栓,把一發子彈頂入彈膛。外面槍聲大作,當平田次郎抬起頭來,試圖尋找這些變的「異常狡猾「的支那軍時,一顆子彈準確地射入他的前額,從後腦穿出。白色的腦漿四射開來,塗在了黑色的車軸上。
落在後面的兩輛卡車見勢不妙,試圖掉轉車頭,逃回興隆。可在這條只能勉強並排通過兩輛車的山路上,掉頭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看來山上的「支那人」也不會讓他們走的那麼容易,12.7mm的高射機槍子彈車廂板木屑橫飛,車上的士兵架起機槍剛要還擊,前胸就被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沒出一聲就倒下了。這時「轟!」的一聲,汽車油箱被引爆了。整個汽車冒起了滾滾濃煙,幾個渾身是火的鬼子嚎叫著滾下了山坡。
日軍大隊長一見回撤無望,拔出戰刀,領著幾個鬼子向山上衝去。可是沒衝出幾步,就被一陣密集的彈雨打倒在了山坡上。倖存的幾個日軍士兵已經沒有了抵抗下去的勇氣,急忙往山坡下的灌木叢里鑽,哪知道樹叢里都是被人插上的山棗樹,密布尖刺,根本藏不了人。當他們痛的實在是受不了,直起身來后,一陣點射,終於幫助他們解脫了痛苦。
當我衝到公路上時,戰士們已經基本完成了打掃戰場的工作。因為馬上還有新的戰鬥,收留受傷的戰俘是不明智的,只好任憑戰士們用刺刀來解決重傷倒地的日軍士兵。我對夏雲海、謝長久道:「馬上集合戰士,清點武器彈藥,除工兵排繼續打掃戰場,清理沒有爆炸的地雷,其餘部隊馬上向興隆縣城移動。爭取今天夜裡拿下興隆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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