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194章
在絕對黑暗的環境里,理應是一片寂靜才對,那為什麼,總有一些凌亂奔跑的腳步聲,還有歡鬧的笑聲。
「……好吵!」
樂文瑤迷迷糊糊的呢喃出這樣一句,她最煩的就是在她睡覺的時候有人吵她。習慣性的一個翻身,身體的疼痛喚回了她的記憶。突然猛的睜開眼,如夢初醒般環顧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還有左手臂上和右腿上隱隱的疼痛,讓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真的被綁架了!?」
「咯咯咯……」又一聲清朗的孩子笑聲,從一牆之外穿過來,還有細碎追逐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
難道是被武功高強的人口販子給綁架了?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孩子?
會把她賣到哪裡?是弄斷胳膊腿毀個容去要飯呢,還是……賣給哪個偏僻的村子給人當媳婦!
想她一世英名,卻毀在了人口販子的手裡。
樂文瑤一想到這些慘烈的下場,就猛的來回搖頭,她快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或許她應該慶幸,因為對桑邪的擔憂而遲遲未睡,也因為世界都安靜了,就連輕輕的開門聲她都可以留意到。
十幾秒的時間,夠她準備很多事,除了套上衣服,安置定位器,將手機留在枕頭底下之外,樂文瑤還準備了平日里應急又好玩的小東西,抬起右手扭動了兩下左手腕錶外圈的齒輪,錶盤瞬間變成了強光的手電筒。手臂上突如其來的痛,讓樂文瑤咧了咧嘴,她忍著疼,又擰了一下,並從錶盤下面拿出了一片超薄鏡片,還有錶鏈的一個邊沿,輕輕的將其拉直,架在右耳上當半邊夜視鏡。
這手錶是她後期改造的,手錶內置的晶元還儲存著大量的逃生和野外生存指南,就是為了防止這類事情發生,沒想到還真用的上。
一道銀白色的光圈,在黑暗中晃動著,因為樂文瑤手臂受傷的緣故,不能很快的將周圍掃一遍,哪怕只看了一小部分,樂文瑤也猜到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了。
她驚訝的坐在地上,腦迴路有些不夠用。眨了眨眼睛,一臉釋然的感嘆,難怪這些人口販子身手那麼好了,原來還是走穴高手,不然怎麼會在古墓里安家?不過細想想也是,站在利益角度,現在偷來的孩子放哪裡都危險,這裡不僅隔音好,最重要的是還不用交房租,安全省錢,還便利。
就在樂文瑤暗自感嘆確認的同時,腕錶上的銀色光掃到了一具全黑色的棺木。
樂文瑤臉色不太好的盯著這碩大的黑色棺木,因為一直坐在地上,本能的向後退,卻發現她抵在了牆壁,手臂上的刺痛讓她忍不住「呲……」了一下。腕錶上銀色的光束也從下往上掃過,顯像在右面鏡框內的一幕,讓樂文瑤瞬間忘記了疼痛,她抬頭看著那黑色的棺木,屏住了呼吸。
怎麼沒有棺蓋!
是一直沒有,還是被那些人口販子拿走了?或者在她昏迷的時候,被什麼東西……打開了?
樂文瑤的想象空間,越來越偏離一開始的人口販子,甚至覺得周圍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她。畢竟這沒有棺蓋的棺木,要比沒有門的黑色房間可怕多了,經常打遊戲的她心裡很清楚,一般出現這種場景,就是打boss的地方。
天啊,她小怪都沒打,也沒有武器裝備,就這樣直接去打boss,肯定被ko掉!
因為害怕忘記呼吸的樂文瑤,同時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些孩子的嬉鬧聲、腳步聲都不見了。
這樣的環境,對於充滿想象力的樂文瑤是致命的。她已經幻想了無數個可能性,但讓她絕望的是,每一種可能性的結果,都是她被輕易的ko掉。
遊戲可以重來,但生命不一定可以。樂文瑤看著周遭的黑暗,有一種交代在這裡的錯覺!畢竟她不知道桑邪和安雅到底什麼時候會來,有沒有發現她遺留的手機?
手機密碼……妖女會知道嗎?
如果不知道,那神婆可以算出來嗎?
畢竟當初嚴素的失蹤,還有帶著法醫姐姐去找她,都是靠神婆。這麼看,應該……可以找到她的吧?
她已經不敢多想了,她怕還沒發生什麼事,自己就嚇死自己了。就在樂文瑤無奈的輕嘆一聲時,錯覺的聽見了另外一個聲音。
是什麼!?
當樂文瑤仔細去聽,周圍除了安靜,就是安靜。
難道是太害怕了,才有的錯覺?
「呵……」
一聲冷笑之後,樂文瑤手臂上浮現一層雞皮疙瘩。這下不僅是聽清了,她臉都嚇白了,並且可以確定這個聲音,是來自那個黑色的棺木中。
還是個女人發出的笑聲,好像她看的到樂文瑤的表情,感到可笑。
牆壁的另一邊,又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和腳步聲,這一次,樂文瑤沒有聽錯,她可以肯定這面牆的後面,有很多孩子。
出神時,樂文瑤聽見了「嗒嗒……」的動靜,好像有什麼落在地上。
樂文瑤聞聲后立刻回身去看,就看見一個筆直的身影站在跟前不遠處。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回蕩在墓室中。
幾分鐘前。
桑邪與姜尤跟著黑色蝴蝶找到了一間地下室,看著地下室的建築風格,桑邪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會被荒廢掉。
「這裡不會又是那臭小子,從哪裡找來,或者自建的墓穴吧?」桑邪邊走邊說。
「我是暗部殺手,最忌諱問太多問題,問多了就會有了解,有了解就會有感情。就像對你和雅大人就是最好的證明,現下熟悉了,便下不去手。對於主上的事,我更不必問,所以並不清楚。」
聽她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表達三個字「不知道」,不過這樣的姜尤在桑邪看來,還真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熟悉了幾分。
二人雖然說著話,行動力卻絲毫沒有減慢,朝著這條細長的下坡通道走到底,就看見一扇厚重的石門。
不用看也知道,這扇門的後面,就正式進入墓道了。
打開石門,還可沒走兩步,桑邪就聽見了樂文瑤的尖叫聲。
兩個人對視的瞬間,便朝著那個方向快速前進。
樂文瑤也差點被自己的尖叫聲嚇到,畢竟她從小到大還沒這麼被人嚇過,果然人嚇人嚇死人。但當她看清了眼前的身影,直接翻了個白眼,差點就飆髒話了!
「怎麼是你呀!」樂文瑤強制自己平復心跳,對著眼前的女人,又驚訝反問道:「不會是……你也被綁架了吧?」
那女人唇角微勾,細細打量著滿頭白髮的樂文瑤,道:「阿瑤,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樂文瑤稍稍愣住,這聲音和語氣怎麼和靈雨不太一樣?沒有了清爽,倒多了幾分沉靜,清冷。回憶神婆和妖女曾經的對話,難道她是……被妖女殺了的那個姐姐——朝雨?
當樂文瑤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朝雨時,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那種由心而散發出的恐懼,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你……你是……誰啊?」
朝雨俯身與樂文瑤平視,透著樂文瑤腕錶散發出的銀光,可以看清那雙異色的雙瞳。
「你已經在怕我了,怎麼還問我是誰呢?」
樂文瑤眉頭緊皺,她又不是傻子,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朝雨時,再聯想前因後果,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蠱,什麼瘟疫。目的就是將神婆和妖女支開,抓自己來這裡!?
想想也不對,她與這個女人並不認識。
「你抓我來這鬼地方做什麼?」樂文瑤左手用力緊握,用傷痛來排除對朝雨的恐懼。
朝雨面色似雪,一雙異色眸子,如刀刃般直逼樂文瑤的眉睫,「阿瑤,你可曉得,阿邪已經來了,就在外面不遠處。」
樂文瑤在聽見桑邪來了時目光一怔,唇角就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她就知道妖女會找來。
「別得意的太早……」朝雨抬手啪啪兩聲,壁燈逐一亮起,「我捉你來這裡,目的就是為了讓阿邪血債血償!」
環境驟然亮起,樂文瑤眯著雙眼同時,也看清了這個墓室到底有多大,而剛才那黑色的棺木,不過就是擋住她視線的一個擺設罷了。
原來這個女人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朝雨沒理會樂文瑤是什麼表情,直接拉著她那條受傷的手臂,拖到了墓室的正中間。
樂文瑤只覺被朝雨抓住的一瞬,力量就好像泄了一樣,根本沒的反抗,外加傷口撕裂的疼痛,更讓她無法掙脫,半面眼鏡也掉在了地上。淺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衛衣,將地上拖出了一條幹凈的痕迹。朝雨一點都不憐惜的隨手一甩,樂文瑤的身體就好像冰池上的冰壺,不受控制的滑向祭台旁的台階。
這下撞的可不輕,不僅手臂上的疼痛讓樂文瑤吃不消,右手更是扶上了她的腰,忍不住悶咳了幾聲,樂文瑤翻個身,想讓自己的腰緩和一下,卻看見一口青銅鼎映在眼裡,著實愣了一下。
這青銅鼎,不管大小還是擺放的位置,甚至模樣她在柳玳河的古墓,還有三大家族裡的古墓都看見過類似的,恍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原來他們與那些人是……一夥的?
那剛剛聽見的孩子聲,不就是……
「那些孩子……」
朝雨聽見這四個字,淺笑一聲:「阿瑤,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你的魂體對於我太過珍貴,我就算受傷無法自行醒來,為了你,我也會想盡辦法,不會再放過你。就算我妹妹怎麼求我,放過你與阿邪,我都不會答應。」
樂文瑤平躺在有些潮濕的地上,大口的喘著氣來平復身體的疼痛,就算沒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臟,多狼狽。抬起能動的右手,左右瞧了瞧已經髒了的白色袖口,找到一處相對乾淨點的地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順便將碎發別在耳後。
「既然早晚都要死,我也想死個明白,你是一開始就設計了我,還是無意中被你設計了?」
朝雨聽樂文瑤一臉認命的樣子,對著周圍的人揮揮手,讓那些黑衣人全部退下去,目的是拖延桑邪來這裡的時間。
等這墓里,就只剩下她與樂文瑤時,語聲如冰道:「說實話,我以為我不會再遇見你了。確切的說,就算當年阿邪把你的魂體救走了,我也在你的魂體內埋下了咒印,不然你為何會一頭白髮呢?」
樂文瑤抬眉看著散落在額前的白色髮絲,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頭白髮了,原來是跟這個女人有關係!
難道說,神婆早就知道了?
「我妹妹她是真的想幫你們,她把你們當朋友,又沒頭沒腦的喜歡阿邪,又怎麼會傷害你們呢?」朝雨淡淡一笑:「至於讓你們去捉寄居者做交換,是因為她做了一個夢,我妹妹從來都是根據夢境來做事,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夢是我讓她如此。」
樂文瑤:「……」
「靈雨沒想到,我會在她超度雅委託之事,趁她休息醒過來。她雖然是生意人,但還是太過善良,這樣怎麼成為優秀的鑄魂師呢?」朝雨說的很輕巧,隨即又微笑道:「至於……你們與那人之間的糾葛,不好意思,我與那人只是合作關係,幫他處理那些孩子,我拿錢就好。」
聽著朝雨對那些孩子的比喻用「處理」二字,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來你妹妹比你好多了。你眼裡,根本就沒有良知!」不過她心裡好像稍稍鬆了口氣,原來靈雨沒有讓她錯看。
「良知?」朝雨無所謂的笑笑:「我妹妹就是太有良知了,因為當年的一點恩澤,消耗了自己那麼多精力,我很生氣。我不允許他人的背叛,何況還是桑邪。」
「你簡直變態。」
朝雨唇角微抿,抬眼看了看遠處緊閉的石門,語聲如冰:「阿邪,好久不見。」
隨著朝雨的話,樂文瑤轉過身去看,只見那兩扇緊閉的大門「轟隆」一聲,被人從外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