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姨娘也來鬧
冬青走後,佩欣才說:「小姐,奴婢瞧著沈夫人,只怕不會安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不怕。」慕雲歌低低地說,似乎是喃喃自語:「她若會安分,我慕家也不會滿門抄斬了。」
佩英沒有聽清:「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慕雲歌很快回神,見佩欣和佩英都奇怪地看著她,她就笑了:「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慕雲歌還怕了她們不成?想想上次我那幾個表姐。」
上次周家和徐家在小姐手裡可是吃了大虧,佩欣想起那天的事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佩英對當時的事情略有耳聞,見佩佩欣笑起來,她悄悄拐了拐佩欣,佩欣回給她一個「待會兒告訴你」的眼神,佩英也悄悄回了一個「說定了」的手勢,兩人又嘻嘻笑了起來。
兩人的小動作都落在慕雲歌的眼睛里,她鬱結的心稍稍舒緩了些。
佩欣和佩英都還是孩子,那種獵奇和追去刺激的心理,真的跟她當初一模一樣。
無形中,慕雲歌已經忘記了,她也不過十三歲,比佩欣還小了半歲呢!
「對了,今天一天都沒看到竟然,他跟唐先生出去還沒回來嗎?」慕雲歌拿起書,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緊事。
佩英搖頭:「沒呢,唐先生說可能要明早才能回來。」
慕雲歌的心一沉,隨即道:「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佩英你就去門口守著,等少爺和唐先生到了,立即帶來我房間里。記住,別讓瑾然看見表小姐,更別讓表小姐親近少爺。不要問我為什麼,照著做,很重要。」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前一世沈靜玉來到慕家的那天,瑾然也有事不在府里,而慕雲歌經過和沈靜玉一晚上的相處,把什麼都告訴了沈靜玉。第二天慕瑾然回來的時候,沈靜玉特意等在門口,憑著那副可憐溫柔的模樣,哄得瑾然什麼都相信她,從此事事都願意讓她做主。
也是從那時候起,慕瑾然的性格大變,變得十分乖戾,最終眾叛親離。
這一世,她絕對不允許沈靜玉再接近瑾然!
佩英答應下來。
「小姐,佩蓮和佩蓉今天問奴婢,什麼時候才能到小姐跟前伺候,奴婢推說再過些日子。」佩欣說:「小姐,佩蓮還好,就是佩蓉給奴婢的感覺有些怪怪的,明明她長得比佩蓮好看,可奴婢就是覺得不舒服。」
心術不正的人,長得再美又怎麼會逃得過人敏銳的直覺?只是大多時候,人往往會被別人刻意的討好欺騙,反而懷疑自己的直覺。
慕雲歌略一沉吟,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國策》,好半天,她才說:「明天你就去告訴王媽,將佩蓮調到聽風築來,至於佩蓉……」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弧度,似笑非笑:「表小姐身邊來個丫頭都沒有,像什麼樣子。說出去,誰相信她是個官家小姐?就將佩蓉送給她,做個使喚的粗使丫頭,也方便。」
蛇鼠一窩,反正她們遲早是一家人,不如現在就湊一堆,將來收拾起來也方便。
佩欣應下了。
天色已經不早,今天下午這一場仗,耗費了慕雲歌不少心力。想起以後要日日面對著母女兩,明裡暗裡都要提防,她也覺得累,早早就睡下了。
許是心中有事,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來了,竟再也睡不著,索性起來看昨晚沒看完的書。
翻了十來頁,就見佩英牽著慕瑾然,佩欣端著早膳跟著兩人,兩前一後進了屋子。
「姐姐,你喚我來做什麼?」慕瑾然揉著眼睛,一臉瞌睡。
慕雲歌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見他這副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親了又親:「怎麼啦,姐姐好多天都沒見到你,聽說你回來想早點見到你呀。」她微微板起臉,一臉傷心:「瑾然不想見到姐姐嗎?」
慕瑾然連忙摟著她的脖子:「瑾然最喜歡姐姐了。」
為了證明一般,他急急拉過身後的小口袋,將裡面的東西一咕嚕倒了出來,討好地笑著:「姐姐你看,這些都是我從山上給你摘的。師父說這是松果,這是榛子,雖然跟我們平時見過的不一樣,但瑾然試過,都好好吃呢!」
「你自己摘的?」慕雲歌刮他鼻子。
慕瑾然臉蛋微紅,囁嚅:「是……是師父抱著我摘的。」
他害羞的模樣成功逗樂了慕雲歌等人,一屋子人正笑著,慕之召拉著肖氏,笑著踏進了屋子:「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爹,娘!」慕雲歌站起來扶肖氏坐下,將松果和榛子都推給慕之召和肖氏,又摸了摸慕瑾然的腦袋,笑著說:「這些都是瑾然在山上摘的,說是專門給我們帶的。娘,我剛嘗過,真的比市面上買的更好吃呢。」
慕之召吃了一顆榛子,也連聲誇讚:「瑾然長大了,知道心疼爹娘和姐姐了。」
肖氏一臉甜蜜,老爺誇獎兒子,實則是誇獎她教導有方,她心裡能不開心嗎?
幾人有說有笑,忽聽丫頭來稟告:「老爺,夫人,羅姨娘給老爺夫人請安來了。」
慕雲歌的眸色一沉,心中不悅起來。
這個羅姨娘也是個不安分的,平日里慕之召在家,就總會使盡手段將慕之召留在房中。大戶人家的規矩,初一十五是要留在正室房中,才是體面。每逢慕之召宿在肖氏房中,她便總是要鬧出些動靜來,將人誆走。這也就罷了,事後還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到肖氏跟前來,話里話外地譏諷肖氏幾句,惹得肖氏不悅才甘心。
昨夜是初一,慕之召宿在肖氏房中,羅姨娘半夜又鬧起來,說是腹痛不止,讓慕之召過去看看,直吵得不可開交,動靜大得連慕雲歌都知道了。
肖氏臉色明顯微變,卻礙於身份,不能說什麼,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既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帘子打開,一個身穿嫣紅色襦裙的俏麗女人走了進來。
在慕家的幾個姨娘里,羅姨娘是長得最美的,尖尖的下巴,微微挑起的鳳眼,小巧堅挺的鼻樑骨,襯著時刻帶笑的小嘴巴,好似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都說金陵出美人,羅姨娘更是個中翹楚,加上嘴巴又會哄,是以在慕家的姨娘里最得慕之召歡心。
羅姨娘一進來,立即柔柔地行禮:「見過老爺,見過夫人,見過小姐和少爺。」
說話間,眼神掃過慕之召,低低抿嘴微笑,腰肢柔軟得像要斷掉一般。
果然,慕之召眼神微變,魂兒都被勾走了一樣,不由自主地放開了肖氏的手,還沒等肖氏說話,就說:「靈兒起來吧。」
肖氏的臉色更難看了,羅姨娘起身,下巴微不可查地對肖氏抬了抬,一臉炫耀。
慕雲歌的心一沉,看羅姨娘的眼神也冷了下來。當著她的面,打肖氏的臉,也就是給她這個女兒難堪。羅姨娘想欺娘善良溫和,騎到娘的頭上去,那也要問問她這個做女兒的,到底肯不肯!
慕雲歌微微一笑,軟軟糯糯地挽著他的手臂吐了吐舌頭,一臉調皮:「爹,你是不是有什麼靈丹妙藥,藏著不給女兒知道呀!」
相比起女人,這個女兒才真是他的心肝寶貝,從小捧在手心裡疼都疼不夠。慕雲歌一說話,慕之召的注意力立即就從羅姨娘身上轉了回來。
「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慕之召捏了捏她的鼻子,哈哈笑著:「爹哪有什麼靈丹妙藥?」
「不是靈丹妙藥,那是什麼?」慕雲歌皺起眉頭,似乎很不解:「昨晚羅姨娘還嚷嚷著腹痛難忍,女兒的院子離得那麼遠都能聽得到她的慘叫,可是爹一過去,羅姨娘不但肚子不痛了,今天還活蹦亂跳,女兒看羅姨娘的氣色,比娘還好幾分呢!爹,你肯定有靈丹妙藥,也給女兒一點嘛。娘整天為這個家操勞,女兒也想給娘吃點呢!」
她這話說得很巧妙,將羅姨娘的做作和肖氏的辛苦都說了出來,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得肖氏賢惠,羅姨娘虛偽。
慕之召臉色稍變,他還以為是肖氏故意借慕雲歌之口,跟妾室為難。
慕雲歌哪會不知道他想什麼,她撒嬌著搖晃慕之召的手,歪著頭眨巴著眼睛一副無辜的模樣:「爹,你看娘,是不是氣色不太好?前幾天,娘還咳嗽著呢!」
慕之召的疑心消去,昨日他喝醉了,醒來又去了羅姨娘的房裡,折騰了大半夜才回肖氏那裡,也沒來得及細看。這一細看,果然見肖氏臉色有些蒼白,他心中頓生內疚,握著肖氏的手,笑著說:「是不是風寒了?可好了?」
肖氏點點頭:「這幾日風大,許是凍著了。你出門在外,讓小福子給你帶件厚些的披風。」
慕之召眼神微閃,有些恍惚地別開臉不敢看肖氏。
羅姨娘見慕雲歌兩句話就將慕之召的內疚之情引了出來,哪甘心就這樣輸給肖氏,當即眼眸低垂,羞澀地笑意若有若現,手不經意地拂過肚子:「是啊,老爺,夫人說得對,這幾日風大,你要多注意身體。昨日賤妾不過吹了一會兒風,晚些就肚子痛,怕是影響到了……好在老爺體貼賤妾,用了熱水捂著才好了些。」
一見她的動作,慕雲歌的心就咯噔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