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柴夏穿的是英倫風連體褲,褲擺寬大,幹練酷酷中帶點女人味。柔順的長發散下來,發尾處微卷,卷出一個鉤子的形狀,勾的一道道的目光。
她帶著墨鏡低頭走著,想著回去怎麼治柴安近。
「柴小夏。」
她應聲回頭,江景為身著休閑西裝,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朝她走來。
柴夏禮貌地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走。江景為已經跟上她的步伐,現在是慢下來,與她同步。
柴夏十分不習慣身邊有江景為,總覺得哪裡不對?又找不出哪裡不對?只得默默地走著。
距離登機還有點時間,柴夏側首,突然開口:「叔,你回南州?」
叔?
江景為太陽穴突突地猛跳幾下,繼而笑了笑:「嗯。」
雖然是笑著,柴夏明顯感覺他的不悅。
兩人坐到候機室的座位上,安靜空曠的大廳內,隱約可聽幾對情侶的悄悄歡語聲。
再看柴夏,一副墨鏡遮住半張臉,但也不妨礙她面無表情。
再看江景為,他的冷峻只在在柴夏之上,不在其下。
於是,座位一角儼然坐了兩座大冰山,周圍驟冷。連幾對說悄悄話的小情侶也突然噤了聲,偷偷瞥著二人,暗暗贊道俊男美女。
這時,江景為突然開口,突兀地問了一句:「你嫌我老?」
柴夏被問的一愣,這話從何說起?反問:「我哪裡嫌你老了?」
「你為什麼喊我叔?」
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就是剛剛喊了一聲「叔」,所以擺臉色到現在?這個男人這麼幼稚?
柴夏回答:「我弟弟也喊你叔。」
「你弟弟還小。」
「我也不大吧?」柴夏反問,江景為霎時一臉不悅。
周圍原本圍觀「吵嘴」的男男女女立刻轉移視線,而後故意同男朋友女朋友聊起來,因為男男女女年齡差距不大,都年輕。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這情景柴夏沒注意,江景為卻放在了心上。
兩人不再交談,一起上飛機。柴夏坐在頭等艙靠窗的位置,因為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情,她昨晚睡的很晚,白天也沒有睡午覺,所以此時此刻,她想補個覺。
剛上飛機,她便頭抵著窗口,閉目休息。
不一會兒醒來時因為太餓,睜開眼睛,江景為遞過來一份晚餐。
柴夏說了聲謝謝,真是冤孽啊,坐飛機竟然也坐在一起。她低頭將一盒米飯吃光,而後接著睡。
不一會兒,迷糊中感覺心煩意燥,胸口內湧出一陣陣難受,她不由得皺眉,腦袋裡轟隆隆,開始泛起噁心來。
「怎麼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鑽入耳膜。
她本能地回應:「難受,好難受……」
「哪裡難受?」
下一秒,她的腦袋被掌住,緊接著靠上一個溫暖的胸膛。她彷彿記得,媽媽還在世,有一次夜裡天閃雷鳴,她發起高燒,爸爸帶著她去看醫生,結果路上車子壞了,爸爸背起她,往醫院走,風很大,雨很大,刮翻了傘,打濕了她和爸爸的衣服,可是爸爸溫暖的肩膀仍舊是溫暖的,可是後來呢,媽媽一走,他立刻找了個女人……
「媽媽……媽……爸……」柴夏傷心地呢喃著,長長的睫毛沾著滴滴淚水。
江景為眉頭緊鎖。
喊過來空姐,要來退燒藥。哄著柴夏服下,而後將自己的西裝脫下,披在柴夏身上,柴夏這才算安安靜靜地偎著懷裡,不再哭也不再輕喃。
江景為摸著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
耳邊響起助理說過的話,柴夏15歲之前懂事,聰明,又討喜。15歲那年,她媽媽突然去世。不出半年,她爸爸帶回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和只比她小不到3個月的妹妹。從此她性情大變,逃課,打架,喝酒,到處滋事……壞事幾乎做盡,周圍一圈的人沒有喜歡她的,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喜歡她,一說到她,都是皺眉頭,名聲太壞了!就前不久,她還進警察局呢。
江景為臉上一寒,像是要殺人一般。
半晌后,伸手捋了捋柴夏額前的碎發,碎發下還有一圈可愛的絨發,真是個小姑娘。
他眼神溫柔,修長的手指捻撥著可愛的絨發。
柴夏清醒時,身上披著江景為的外套,自己還靠在他胸膛上,她心裡一驚,連忙起身,坐直,發了會兒愣,吃過飯後,她覺得身體不適,發冷,然後就覺得很溫暖,睡著了……她想起了大致情況,伸手拎著江景為的外套,轉過頭,遞給她:「謝謝。」
江景為看了她蠟黃的臉色,接過外套,遞給上一杯溫水。
「謝謝。」柴夏又說了一聲,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這時,飛機已經降落,乘客紛紛收拾行李。兩人帶著的東西都不多,輕便先行。
夜幕已經將臨,柴夏惦念著賞心悅目的事情,一下車就要往賞心悅目趕。
江景為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今天的事情已經很謝謝你了。」柴夏目光真誠。
江景為卻不容質疑。
最終柴夏與江景為坐在車後座,司機在前方開著,柴夏報了地名:「king廣場。」
「現在感覺怎麼樣?」江景為問。
「挺好。」實質上,柴夏仍然覺得腦袋有點蒙,她本來就有點暈機,加上這幾天勞碌以及那個飛機餐的調料包真的好難聞,所以她不幸地發燒了。只是,一覺醒來,江景為似乎臉一直綳著,不再是那個見她就笑的男人。
她不再多想,望向窗外。
不一會兒,到了king廣場,下車之時,江景為突然說一句:「柴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幫你。」
柴夏怔怔地站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慌亂地應著:「好哇,好哇,謝謝了。」說完,步伐忙亂地向king廣場跑去。
司機車子剛發動,江景為發聲:「先別開車,在這兒等我。」而後,江景為打開車子。
柴夏一口氣跑到king廣場裡面,平撫了一下心情,上了二樓。遠遠地就看到二樓的賞心美甲店圍觀了不少人,再看悅目,暫時還未出現什麼情況。
她上前一步,聽到一位顧客,扯著嗓子喊道:「做不好就做不好,開什麼店啊!價格死貴,坑錢是你們這樣坑的嗎?」
閔雀不善言談,站在一邊默不作聲,柴夏想,如果小慧在,勢必和這位顧客一比嗓門,這顧客不一定罵得過小慧。
蔣蘭在一旁:「這位女士,我們有話好好說,來,先喝杯水。」
另外公關部的人也在勸。
這女士像得了理一樣,聲音又拔高了幾分:「好好說,我跟你們好好說,你們能聽嗎?你們就是店大欺客,我告訴你別想息事寧人,必須給我一個說法?!我不能讓你們再繼續矇騙我們其他無辜消費者!」女士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站在門口。企圖拉攏廣大消費與自己站在同一戰線,共同抵制賞心悅目。
江景為到來時,賞心這邊吵得最激勵的時候,他進到對面一間咖啡廳,靜靜看著,身旁有一名女生向男朋友介紹來龍去脈。
女生說:「賞心悅目的老闆挺有本事的,聽說年齡也不大。特別的多災多難,自她開這個店開始,三天兩頭有人來搗亂,不是要砸她招牌就是要靠她傷害他人身體健康,不過啊,這家店生命力相當頑強,次次都將負面化成正面,我還買過她們家的產品,好是好,就是貴了點。但是,最近幾天,又頻繁鬧出質量,服務上面的事情。」
男生問:「怎麼老出事?」
女生小聲說:「這次啊,是說這個老闆妹妹搞的,說這老闆是第三者插足,前幾天那男的來這兒找老闆,老闆妹妹逮個正著,於是就吵鬧起來了,說是這個老闆是小三兒,平時作風就不檢點!」
江景為「砰」的一聲,將咖啡杯落到桌上,咖啡濺出,濺到他手上,他抽過餐巾紙擦手,眼神冰冷。
柴夏在人堆里聽了一會兒后,突然走出來,問:「那你想我們怎麼做?」
女士轉過頭看柴夏:「你誰啊你?」
閔雀蔣蘭等人,一見柴夏分外欣喜:「老闆!你回來了!」
「老闆?」女士左右打量柴夏,見柴夏年紀輕輕,此時又是一臉憔悴,面上鄙夷:「原來你就是老闆啊,正好,你來說說吧,怎麼算我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還有我的手部賠償。」
這樣來鬧事的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閔雀蔣蘭以及公關人員每天應付幾個,這些人有備而來,應付起來著實吃力。
柴夏看向她的手問:「哪裡讓你不滿意?」
女士伸出雙手來:「顏色!亮度!還有款式太老舊,土的掉渣!」女士把手伸出來:「你們看看,看看,這種大紅色像吸血鬼似的,我要不要出去見人了!!!」女士態度極其囂張。
閔雀說:「不是這樣的,這款是……」
「我來。」柴夏制止閔雀,又問:「你要什麼顏色?」
「我都說了,我要粉色,我要走在大路上,大家可以看到的是粉色啊!現在大紅色是怎麼回事啊!」女士相當生氣。
柴夏又問:「亮度呢?」
女士指了指被扔在地上標籤:「我要這種亮!」
柴夏慢條斯理地說道:「行,閔雀去把色板拿過來,另外把熏甲燈拿過來,還有打個電話報警,待會兒把這位女士抓起來。」
女士一聽大怒,手指指向柴夏:「你什麼意思!」
咖啡館內,江景為手指一顫,剛要站起來,只見柴夏輕輕一笑,像五色花朵兒靜靜開放一樣,美不勝收。
柴夏笑了笑,笑的讓人膽顫:「你別鬧了,說吧,你和我妹妹柴安近是什麼關係?」
此言一出,女士臉色瞬間變化,眾人也看出端倪。
「什麼柴安近?我不認識!」女士矢口否決。老闆就是老闆,果然下手狠,她立刻要逃,手往褲兜一摸,手機立刻響了,她掏出來,放到耳邊,慌亂地說道:「喂,好,我現在就回去。」掛掉電話就走。至於,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接聽電話,值得懷疑。
女士立刻撥開人群準備逃走,落荒而逃說明柴夏等人已經勝利,路人也都明了。蔣蘭閔雀兩人心裡開心滿意極了。
然而柴夏厲聲說道:「攔住她,不准她走!」
公關部幾個男士立刻出列,瞬間排開,站到女士面前,形成一堵圍牆。女士使勁推也推不開,回頭大喊道:「你們這是違法的!」
柴夏哼笑,凌厲的目光看向女士,女士渾身一抖。
柴夏悠悠地反問:「是嗎?」接著話鋒一轉:「你手上這款指甲,名叫旖旎的夢。初初用上會是大紅色,經過熏甲燈熏染會變成粉色,粉色的色彩co、m60、y20、k0。一毫不差,這款式是今年我的首席美甲師閔雀在中國美甲大賽一舉奪冠的作品,你說它款式老舊,土的掉渣,是在打權威的臉嗎?」
女士驚的一言不發。
柴夏又說:「我承諾過,我秉承養為主,護理為輔,不傷害任何一位愛美的女士。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鬧事,我們的員工職責有限,畏懼背後人是柴安近,所以束手束腳,才讓你們如此放肆!」
柴夏轉而看向女士,表情肅殺:「她不過是一個三流小明星,我以前忍她,是不屑她這些小把戲!既然,她不安分,那我做姐姐就好好教育教育她!今天的托兒,一個不準走!」
人群里一片寧靜。
咖啡館中的江景為終於露出笑容,靜靜的凝望著柴夏,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此時卻,美的驚心動魄。
驚他的心,動他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