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故人來(十二)
「那我也要!」
希赫拉擲地有聲:「既然你能因為他跨過時空來找你,就覺得虧欠他喜歡他,那我為什麼不可以?」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啊。所以,你的喜歡,我也要。」少年目光灼灼看向她,泛出危險的意味,趁她愣神一把將她按倒在精緻木棺上。
「還有,他對你做的事情,我也要做。」少年微眯起大眼,腳壓著她的腳,手也摁著她的手,開始單手扯起自己衣領的紐扣。
宋琅翻了個白眼,手上運起內力一掙,反客為主地鎖住他的手腕,身體如泥鰍般滑了出去,隨即她腳一勾,膝蓋一壓,將他輕鬆反鎖了手推倒在板蓋上:「……你還真當我是兩百年前的我了?」
「琅琅,你個騙子!」希赫拉訝異又氣憤的聲音。
宋琅臉上黑線,解釋道:「希赫拉,我不抵抗你像以前一樣索求我的血,也不反抗你的暴力編辮子,不是因為我沒反抗的能力。」
她膝蓋抵在他的腰背上,半俯下身,冷冷說:「我只是為了當好一個盡職的玩伴,但你卻想上我?」
希赫拉憋得臉色一紅,扭了扭被她壓住的身體:「那、那你上我也可以啊。」
宋琅忍不住長吁一口氣,所以她為什麼要和這老齡小屁孩計較?
「想得美。」她抬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個爆栗,「希赫拉,聽好了,我當初是答應當你的玩伴,不是答應當你的玩具,把你那無來由的佔有慾給我收一下。」
「我就不收。」希赫拉回頭瞪她,一雙迥徹的美目里幾分幽怨幾分陰鷙,「琅琅,不管你當我的什麼,反正就是不許你親近別人多過親近我!明明在那一個世界的時候,你對我是最好的,現在憑什麼他可以碰你,我卻不能碰?」
他猛地用力扭手腕,宋琅一驚,她自是不會真弄傷他的,於是摁住他的手下意識便鬆了松。
希赫拉趁機一個翻身,反擒住她的手,腳也勾住她的,讓她身體不穩地跌在他身上。
宋琅一抬眼,就對上他露出得意的目光:「琅琅,我不管,你昨晚對他做了什麼,也要全部對我做一遍。」
「夠了,希赫拉!」
見宋琅撇開臉要掙扎,希赫拉眸色一冷,更森然幾分,他不管不顧地撅起唇,就要欺近她那因別開頭而綳出優雅曲線的頸項……
宋琅回頭,用力一嗑他湊上來的腦門。
「唔!」某吸血鬼捂住額頭一聲嚶嚀。
得了自由的宋琅站起身鬆了鬆手腕,也有些眼花,她的視線再次落在希赫拉身上,聲音變得十分平靜:「希赫拉,你讓我想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我覺得該想清楚的,是你。」
希赫拉抬眸,幽幽看她,不說話。
「我能理解你因為感到孤獨,想找一個人陪你走下去的想法,也能理解你因為只有我一個玩伴,所以也希望我與你一樣,不和別人交好。」宋琅靜靜望著他,語氣極具說服力,「但是希赫拉,你認真想一下,這種感情,其實並不是男女之情。你只是太寂寞了,所以你從火刑架上救下與你敵對的我,你想從我的身上找到活著的樂趣,除此之外,你對我並沒有超乎尋常的愛意,不是嗎?」
「我不想去想這些!」希赫拉煩躁地抓了抓亂翹的發,「我只想問,為什麼不能是我?」
「明明我比他好看,我還比他聰明機靈,琅琅,如果你非要喜歡誰,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宋琅半晌無語。
然後她說:「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後來的,她都不予考慮。
「在一起就在一起,大不了我撬牆角!」希赫拉氣得一拍心愛的小木棺。就算名花已有主,他也要上去努力給它鬆土!
「希赫拉……」宋琅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最終望定他,認真道:「既然如此,那麼請原諒我不能守約了。」
「琅琅,你什麼意思?」希赫拉驀地抬頭。
「我是說,如果你非要執著下去,那我只能勸你,回去你原先熟悉的相似世界,另找一個玩伴吧。」宋琅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對於修尤,本來她就因為不能給予同等的感情,而對他心有愧疚,其餘的,她不想再虧欠他了。
「宋琅!」希赫拉驚痛地瞪大眼睛看她,「我等了你兩百多年,不是為了聽你說讓我回去的!」
宋琅驀地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希赫拉急了,他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衣角,努力湊低頭,想看清楚她眼底是不是有一絲心軟或不舍:但那一雙且幽且黑的瞳眸里,是雲遮霧繞的朦朧,看不出任何情緒。
「琅琅……」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慌張了,微微結巴地說,「我、我就是說一下而已,至多我……我不再去那人面前挑撥離間了,也不仇視他了,有什麼事也不再瞞著你,更不會貪玩扯痛你頭髮……琅琅,你也別再說這種話,好不好?」
宋琅閉上了眼睛,別開臉。
希赫拉見狀以為她還是不肯動容,不由攥得她的衣角更用力,焦急道:「你說的對,我就是一直把你當玩伴而已,我不該為了佔有慾想霸佔你纏著你……琅琅你看看我,你忘了嗎?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你對我是最好的呀。」
「好了。」宋琅聲音有些低啞,她抬眼看著面前慌亂失措的少年,彎唇說,「你不想走就不用走,我只是想讓你別再胡鬧,別整天想著跑去找修尤的麻煩而已。」
「我不會了,不會了。」希赫拉一下子如釋重負,微濕潤的大眼重新變得清亮迥徹,「對了,琅琅,你之前想說什麼來著?喔,是關於重生者的猜想嗎,我們這就接著說吧……」
※※
基地的外圍牆前。
「哇靠,我真的又回來了!」臉上髒兮兮的余霏霏抬頭望著圍牆,眼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淚花,「當初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沒機會活著回來了,腦子要被喪屍吃掉了。」
她回過頭,大咧地抬手,要推搡身旁一臉冷淡的女人:「阮顏玉,你說會幫我向基地解釋清楚,不是我害了隊友的啊,看你的了。」
「別碰我。」阮顏玉眸光冷銳,盯得余霏霏伸到半空的手一頓,「臟死了。」
「喂!我殺喪屍也很努力地好嗎,髒了又怎樣,這是榮譽的徽章。」余霏霏不服道。
阮顏玉淡淡收回目光,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以後想在末日活下去,自己管自己死活,別像個包袱一樣拖累了宋琅。」
余霏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沒錯,她最初跟著宋琅時,確實是想混吃等死地抱大腿,畢竟基地不會白養著她這種沒出息的人,但如果她能為基地帶回一個實力強勁的人就不同了。
但現在嘛……余霏霏拿著不倫不類的武器比劃了幾下,現在她敢自己去殺喪屍了,雖然在阮顏玉面前還是戰五渣,但好歹還能去報名當個喪屍狩獵者,堂堂正正在基地混下去。
「哼,你倒是先替我和基地的人澄清了再說。」余霏霏嘴硬道,「我就好奇了,你打算用什麼理由解釋你當初陷害我的事?」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基地圍牆的入口前。
「咦?是阮小姐回來了?」
基地的人幾乎都認得這位女性高級喪屍狩獵者,於是尊敬地上前將鐵柵欄打開。
那人正要說話,就看見她身後跟著的余霏霏。他眉頭一皺:「余霏霏?阮小姐,這……」
這兩人關係不是不好嗎?為什麼阮小姐會將她救回來。
余霏霏露出不懷好意的看好戲眼神,瞟著阮顏玉。
阮顏玉容色淡淡,對著守門的人說:「沒關係,讓她回基地吧。」
那人聞言有些為難:「阮小姐,你也知道基地的規則,因為背叛隊友,被趕出了基地的人,是不允許輕易再回來的。」
阮顏玉冷銳目光一掃,說:「你去和基地上級說一句便是,就說我和余霏霏有仇,所以當初的事都是我冤枉她的,好了,可以進去了吧?」
余霏霏目瞪口呆,要不要解釋得這麼直接了當?她還以為這女人多少會想一個體面些的理由呢。
「喂,阮顏玉,你這麼說真沒問題?」余霏霏跟了上去。
阮顏玉面無表情看她一眼:「余霏霏,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蠢,也對,你一直在全心當基地的蛀蟲,自然不知道基地里的強者規則。」
「末世里還管什麼體面不體面,骯髒的事情多了去,殺人搶貨都是尋常,我一個高級喪屍狩獵者,想要害你殺你這種蛀蟲又有誰會管?」
余霏霏一時愣怔。
隨即她鼓了鼓腮,氣憤道:「嗤,有什麼大不了的,阮顏玉你等著,總有一天我也會住進基地中心大廈的,說不定還住你對面膈應你。」
「你還是想想自己的喪屍狩獵考核能不能及格吧。」阮顏玉反唇相譏,眼底卻有些寥落。
即使再厭惡余霏霏,但一想到她是宋琅教導的人,提點她幾句也無所謂了。
否則,她要是重走上一世的軌跡,那就像是在糟蹋自己最珍視卻得不到的東西……
「哎——宋琅!你來接我啦!」
余霏霏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雜念。阮顏玉一抬頭,就看見清晨的曦光里,那朗朗明濯的熟悉身影,不疾不徐地朝兩人走來——
她的視線先是落在余霏霏的身上。
她揚起笑容,和余霏霏說了些什麼,阮顏玉聽不清楚了,只是定定望著她臉上熟悉的神采。
在阮顏玉以為,她不會再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她卻忽然轉過臉,溫靜的目光朝她望來,挽起的笑容清凈如前世。
然後她說:「唔,阮顏玉,方便和我談一下嗎,關於『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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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不長,只是為了奔向幸福番外篇!
沒什麼可說的,那就給大家推薦一首我碼字愛聽的歌吧,齊欒的《塵》,難得我這麼喜新厭舊朝秦暮楚的人從初中聽到現在了還覺得它好聽,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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