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為你,死了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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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腦子再次出現一瞬間的空白,接著耳邊出現玻璃碎裂的聲響。男人的額頭有血迸出,臉上也都是驚恐,然後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啊——」
隨著余太太的尖叫聲,韓茜與此同時推門進來正看到這一幕,不由大喊,說:「顏玦,你瘋了。」她完全沒想過他有這樣不理智的一面。
顏玦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裡,瞧著男人的臉色陰鶩,倒一點都不像是失去理智。而且在韓茜沒有碰到他之前,已經重新將盛夏擁進懷裡,說:「我們走。」
盛夏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直到車裡引擎的聲音傳來,她才有點回過神地抓著他的手臂,喊:「顏玦。」
雖然只是一個名字,卻包含了她心頭所有的擔憂和后怕,以及責備。早知道……早知道他要下手,她是死活都不會放掉手中的花瓶的。
相對於她擔憂的樣子,顏玦的薄唇卻勾起,那模樣好像卻並不擔心,反而心情很好。
是的,相比起讓她動手,他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機會代她。
「你還笑,他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怎麼辦?
王珏便是前車之鑒。
「放心,他不會。」顏玦卻這樣說。
那口吻十分肯定,直直落進了盛夏的心裡。她對上顏玦的眼睛,竟一時分不清他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的就那麼有把握?
顏玦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說:「姓余的是韓茜的舅舅,雖然不是親舅,不過我懷疑王珏這事的背後是韓家。」
聽了他的話,盛夏不由想到有人給自己送的那份資料。內容她一直沒有告訴過顏玦,是因為她肯定對方讓她看到那些,必然是想通過她利用顏玦做什麼,所以才沒有說,可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顏玦看著她出神,誤會她還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話,便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繼續說:「若他們執意要追究責任倒好了,到時我媽一定會不善罷甘體。」
沒有媽媽是不護兒子的,他就不信媽媽有那麼狠,可以放任他吃上官司。
說到底母親管玉嬈想讓他與韓茜結婚,為的也是父親的仕途,若是韓家拿這事做文章捅出來,那麼必然會影響父親,母親也就不會再讓步,所謂的顏韓聯姻更將不復存在。
當然,這只是理想的想法。
最大的可能是不管姓余的傷到什麼程度,韓家不會追究這件事,因為他們這樣忍氣吞聲,看中的還是韓家與顏玦聯姻所帶來的利益。
他也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下手。
盛夏當然並不完全知曉他這其中的考量,只是見他這般篤定倒也放了一些心,只叮囑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那你呢?」顏玦問。
「我?」盛夏反問著想起原本是自己要教訓那個男人的,其實也沒有比他好多少,不由嘆了口氣,承認道:「是我太衝動了。」
那個男人太齷齪,只怕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還是會那麼做,只是要連累他和王珏了。
「盛夏,以後有事都交給我來處理,不要自己往前沖。」他是她的男人,應該為她擋風遮雨才對。
「嗯。」盛夏點頭應著。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事事都依靠著他,可是總是看他太忙太忙。不能為他分擔也便罷了,又怎麼忍心總是讓他負擔得過多?
車窗這時被輕敲了兩下,他們轉頭便看到韓茜的臉。車膜是深色的,她倒看不到裡面的情景。顏玦的眼眸卻一下子沉下來,心情彷彿也受到影響。於是鬆開盛夏的手后,直接將車子開過去,差點就將韓茜帶倒。
「顏玦!」氣得她跺腳,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車子離開醫院后,一路往盛夏的公寓進發。兩人也一直沒有說話,但氣氛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改變。或許是太過沉悶,他干跪踩了剎車停在路邊,他決定好好談一談。
「盛夏,我好像一直沒有跟你說過關於韓茜的問題。」而她也沒有問過。
直到此刻顏玦彷彿才意識到一件事,她不止沒有問過韓茜,甚至連三年前的杜若也沒有問過,彷彿關於他身邊的一切女人,她都隻字不提。
「她很重要嗎?」盛夏反問。
顏玦轉眸瞧著她,其實想從她眼裡看到一點點醋意的,可是居然沒有。他有些不滿地捏著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強調:「她可是我媽相中的兒媳婦。」
她的男人被覬覦著,她難道沒有一點危機感?
「那你相中了嗎?」她握住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反問。
兩人氣息相融,彷彿一切都已經在不言中。
顏玦突然笑了,扣著她的後腦便狠實地給了她一個吻,一邊覺得女人太聰明真的少了很多樂趣,一邊又為自己擁有這麼聰明的女人而驕傲。
「唔……」盛夏伸手捶著他,想提醒他這是在大街上。
顏玦才不管呢,反正車窗關著,誰知道裡面是誰,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直到吻夠了才放開她,還在問:「真的不吃醋?」
「一點點。」盛夏說,然後被吻的紅腫的唇再次掀起,道:「我們在M市第一次重逢的那個晚上,你們不是就在相親嗎?」
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一再提起影響心情。
「我被騙的。」顏玦解釋。
「我又不在意。」盛夏笑,唇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其實她心裡明白,如果他真的有與韓茜在一起的想法,就不會著急跟自己的登記結婚了、管玉嬈過來,他更不會那麼在意的自己的感受。
顏玦的指腹輕擦過她的唇,兩人離的那麼近,四目相望,他問:「那杜若呢?」
三年了,這個名字冷不丁地落入耳中,顏玦看到她眼眸一頓,然後笑意突然便從眉角眼梢慢慢殞落。
「盛夏?」這是他們之間的結,他一直告訴自己只要她不提,自己就不要提。因為提起來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可是今天卻還是脫口而出。
因為有些問題如果不說明白,心裡總感覺特別不踏實。
「她是你曾經愛過的人,我沒有辦法不在意。」她實話實說。
至今聽到這兩個字,心頭還在打顫。
「其實三年前……」顏玦企圖解釋。
盛夏卻突然抱住他脖子:「不要說,哪怕全都是誤會,也求你也不要說。」
盛夏一直都是很理智的女子,縱然心痛都會讓自己痛個明白,可唯獨這件事。她彷彿極度排斥想起那段痛苦的過去,縱然他們現在相愛,縱然他們已經在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其實很矛盾,如果不明白三年前的一切,她又如何篤定他愛自己。可是她就是篤定,所以寧願忽略三年前的一切。
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聽了會去一一計較,更害怕聽到他不愛自己的證據,那些都代表了曾經受過的傷害,這已是心頭一道不可觸碰的傷。
顏玦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大,到嘴的話又堵在了嘴邊,於是只是將她抱在懷裡,安撫說:「好,不提。」
不知不覺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她也從剛剛的情緒抽離出來,顏玦則不由嘆了口氣,道:「今天又泡湯了。」
盛夏這時也才想起,原本他們該是在民政局登記的,也是滿臉愧疚,道:「對不起。」
「別傻了,這又不是你的錯。」顏玦說。
「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受到什麼詛咒了。」怎麼就這麼難呢?
「瞎說。」顏玦斥道,然後說:「周一再去就好了,我就不信這天天還都有事發生了。」
千難萬難都阻隔不住他們在一起的決心。
「可是王珏該怎麼辦呢?」盛夏又是滿臉愁容。
王珏做到這一步,必然是心裡恨到了極致。想要與那姓余的同歸於盡,自然是連自己都捨棄了。可現在是她將自己捨棄了,而那個姓余的還活的好好的,盛夏想到她在監獄里自暴自棄的樣子就心疼。
記憶中那個美麗、智慧、堅強的女人,就這樣被輕易摧毀了嗎?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顏玦安慰。
話音剛落,車廂內便傳來他的手機鈴聲。顏玦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掛斷。
盛夏就在他懷裡,自然也看到了是管玉嬈的電話,便問:「為什麼不接。」
「肯定是因為剛剛在醫院的事。」韓家現在與管玉嬈通著,消息定然傳的很快。
盛夏知道又連累他了,便沒有說話。
顏玦說:「別這樣。」他願意的,而且那個男人說的話,他親手弄死他都覺得不為過。
「要不,我去見見媽吧?」盛夏試探地問。
猶記得當年管玉嬈還是很喜歡自己的,而她至今也念著她給予自己的那份情,所以心底其實對管玉嬈還是存著一些希望的。
顏玦自然明白她的心情,當年若不是母親支持盛夏,他們也不可能走到婚姻那一步,更不可能有小果實和林果然兩個寶貝的存在。
只是……
「她現在眼裡只有家族利益,你說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所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他也捨不得。
「總要解決不是嗎?」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那就交給我來解決。」顏玦道。
「真怕你有一天累死。」他將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為你,死也值了。」他咬著她的耳朵,說的卻是這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盛夏看著他的眼眸,覺得這輩子算是完了,已經陷在他的溫情里難以自拔。只怕前面是深淵,只要有他在她都會去心甘情願的去跳……
兩人在外面待到很晚才進門,林果實和林果然已經被人從幼兒園接回來了。
「爸爸、媽媽,你們都好久沒有一起接哥哥和我放學了。」林果然嘟著小嘴巴提要求。
「好,那爸爸、媽媽明天一起接你去放學好不好?」顏玦笑著抱起女兒,隨口哄著。
「明天是周六,我們不上學,真笨。」林果實嫌棄地說著,回到餐桌邊。
可惜就算大腦再聰明,裝的再一副深沉樣兒,身體還是有局限著,爬上椅子的笨拙。
顏玦聞言則楞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偏偏林果然還在幸災樂禍,小手在自己嫩嫩的臉上划著笑話他,說:「爸爸笨笨,笨笨。」
「你們這兩個小壞蛋。」顏玦頭抵在她的小額頭上,雖然被自己的子女說笨,但一點都沒有惱意。
「快放下孩子去洗手過來,要開飯吧。」高潔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招呼。
盛夏和顏玦才看到那一大桌子菜,互相看了一眼。
高潔彷彿看出不太對勁,放下菜走過來,問:「怎麼了?」
「媽,我們今天沒有登記成……」看到這一桌子菜,盛夏覺得真是讓她白勞累了,所以有點羞愧。
「為什麼?」高潔有些意外地問,且目光從兩人臉上巡過,看著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我在去的路上接到電話說找到王珏了,我就去了警局……」盛夏解釋。
她雖然不後悔過去,不過還是覺得讓媽媽空歡喜一場有些抱歉。
「王珏找到了?」高潔聽到前半句還是很高興,然後又馬上覺得不對勁,問:「為什麼去警局?」看錶情就知道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媽,王珏沒事,你就別擔心了,其它的事我都會處理好的。」顏玦直接接過盛夏的話,將這頁翻過去了。
高潔當然顏玦,也就不再問,聽到王珏沒事還是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只要你倆好好的,也不差這幾天,先吃飯吧。」
她倒是越來越闊達了。
盛夏笑了,顏玦擁著她的肩去了衛生間洗手。
高潔的廚藝本來就好,今天這頓又是精心做的,小吃貨林果然又塞的肚子鼓鼓的。吃過飯後,顏玦只好陪林果然在客廳玩著消食,盛夏則陪林果實去睡。
高潔忙了一天,這會兒終於清閑下來,也就回屋睡了。
盛夏回來時只見客廳的電視開著,父女兩人卧在沙發上也睡著了。顏玦嘴上不說,盛夏也知道他很累,小心地將女兒從他懷裡抱出來。本不想驚動他的,顏玦卻還是醒了。
「回房間去睡。」她用口型無聲跟他說。
顏玦點頭,同樣用口型告訴她:「等你。」
盛夏點頭,抱著女兒起身,屁股卻被輕拍了一下。
她身子僵了下轉頭,見他正沖自己壞壞的笑,臉上頓時一熱,趕緊抱著女兒進了兒童房。
這男人,真是!
翌日,顏玦讓盛夏安心在家裡陪兩個寶貝,自己便去了公司。
不同於家裡的現世安穩,分公司開發的那個項目從昨天被迫叫停,顏氏的股票便一直在動蕩當中,這個消息幾乎佔了全國的版面,各大新聞也正在報道。
總公司那邊其實還算好,畢竟那麼多年過來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更何況顏家還有顏正宏在,覺得只是一時動蕩也屬正常。
分公司這邊的人定力相比起來則差一些,難免人心惶惶。畢竟項目被迫叫停就那樣停著,一天損失幾千萬怎麼可能連眼睛都不眨?所有人心裡也都明白,這是顏玦與韓家的私怨,只是韓家這般公報私仇太過卑鄙。
這些眼見自己過去付出那麼多的心力促成的工程將要毀於一旦,個個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他的辦公室里,想要商討對策。
這時門被輕敲了兩下,朱助理走進來。
「怎麼樣?」無視於桌前那幾個等著商討應對方案的主管,他問。
朱助理看了一眼眾人,既然老闆都不避忌,便回道:「顏少,姓余的昨天已經出院了,據說直接搬進了韓家,那邊還給他請了醫生、護士,聽說斷了跟所有人的聯繫。就連公司……聽說他揚言要退出M市商界,韓家正在代為出面聯繫買家。」
顏玦敲著桌面的手指微頓,眉微微蹙起。
姓余的搬進韓家療傷,又將公司賣了,必然是被許了更多的好處,而這些措施只怕是針對自己的,怕他從別的方面入手威脅余家人,幾乎堵住了他所有有可能突破的出口。
「顏少?」朱助理知道這次韓家是鐵了心,事情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顏玦蹙蹙眉頭,說:「讓我想想。」也許他該另換個思路才對。
此時,原本在他辦公室的眾人也是聽的滿頭霧水。不過此時在他們眼裡,最重要還是解決目前的公司狀況,於是分公司負責人問:「那我們這邊怎麼辦?」
「靜觀其變。」相比起王珏的事,分公司的動蕩顏玦其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他心裡明白,這件事怕是也有管玉嬈的功勞,他就不信母親能眼睜睜看著顏氏真的倒,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而已。倒是韓家對王珏的事這般上心,只怕是沖著盛夏去的。
眾人面面相覷,可雖然急得滿嘴都是火,卻也沒有辦法,只好都退下去了。
顏玦對朱助理吩咐:「讓人盯著股票動向,別讓人鑽了空子。」除了防這個,項目的事他完全沒有要解決的意思。
「是。」朱助理應了,也退下去。
——分隔線——
彼時,盛夏陪孩子玩的時候開著電視,然後無意間才看到顏氏陷入危機的新聞。縱然她已不涉及商場,也立即明白這是韓家在給他使壓。拿出手機給顏玦打電話,那頭卻並沒有接,便很快傳來開門的時間,抬眼便見顏玦回來了。
「爸爸,爸爸。」林果然馬上跑過去。
顏玦親了親她的臉頰,就連高潔看到他這麼早回來都有些意外。
兩人只是頷首,林果然卻從他身上滑下來,被高潔手裡的食物吸引過去了。
高潔喊著林果實,他便也跑過去。
顏玦走進客廳,看了眼電視,問:「就是因為這個打電話?」
「嗯。」盛夏點頭,看著他的神色也並不是隱瞞,反而臉上滿是擔憂。
「放心吧,我媽不會讓顏氏倒的。」顏玦說著坐下來,並拉過她的手,說:「不過王珏的事有點棘手。」
顏玦知道的消息,盛夏自然也已經知道。她心裡明白這事犯在韓家人手裡,想好好的解決只怕很難,可她不能放棄。
說到底是自己連累了王珏,心裡總是過意不去。而且,就算沒有連累一說,她這些年也幫了自己很多,兩人的感情也是極好的。
翌日,顏玦連公司乾脆也不去了,專心在家裡陪著兩個寶貝。盛夏則放心不下王珏又去了一趟拘留所,卻被告之王珏受傷進了醫院。
她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很震驚,趕到醫院時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警察。倒也沒有攔她,推門進去就見王珏坐在病床上,臉上都是傷不說,手臂上吊著繃帶。
「怎麼回事?」盛夏上前問。
「能怎麼回事?打架了唄。」王珏回答,也不看她,一副無所謂自棄模樣。
盛夏雖然來之前也知道一些,可仍然覺得難以接受,她知道拘留所那樣的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可好歹是司法機關,怎麼能隨便打架?
王珏目光轉到她的臉上笑了,彷彿是在笑她的天真。
她確實是天真了,忘了那地方三六九等,魚龍混雜,若是好好的良民也不會進去。
拘留所就這樣,更何況是監獄,她都不敢想。
「沒事,打打架反而舒服。」王珏見她心疼自己,還是沒忍住安慰她。
盛夏卻看出她眼裡沒有一絲神采,離開醫院的時候更是憂心重重。她知道顏玦在想辦法,可是如今韓家不止對顏氏動手向他使壓,更將他們接觸余家任何人的可能都堵了。因為王珏傷人證據確鑿,想要走正常的程序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車內一愁莫展,車窗卻突然被人敲響。轉頭,便見韓茜站在車邊。直覺她找自己沒好事,正準備發動引擎,卻發現車前驟然停了一輛車,徹底堵了她的前路。
盛夏推開車門下車,看著她問:「韓茜,光天化日難道你想綁架我?」
「只是有幾句話想跟盛小姐談談,你怕我?」韓茜問。
真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盛夏甩上車門,道:「說吧。」
韓茜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醫院樓下,不但人來人往,且車輛鳴笛不斷,實在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盛小姐不介意的話,前面聖羅咖啡館?」韓茜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如果不去呢?。」盛夏反問。
「難道你想王珏在拘留所里再挨一次打?」韓茜乾脆坦言。
「韓茜,你真以為M市是你家開的?」說真的,她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囂張、無恥的女人,與數月前看到的那人女人聯想起來。
「我還真以為是我家開的。」韓茜說著轉身離開,上了堵在她車頭的那輛車,然後開走。
她篤定盛夏一定會來。
盛夏確實去了,一進門侍者便將她領進一個隱密的包間。
「替你點了藍山。」韓茜說,那模樣彷彿在說盛夏上次的小氣,連杯茶不給自己。
盛夏現在可沒心情,只等著她開口。
韓茜大概也覺得一個人唱戲沒意思,於是便將一個文件袋直接遞給她。
其實也沒什麼,內容不過是王珏傷人的證據。
「你想救她的對不對?」韓茜問。
「條件。」盛夏將資料扔在桌上倒也不啰嗦,反正都是複印本。
只是想到她與那個余姓男人的關係,現在與眼前這個女人坐在一起一秒都覺得噁心,卻因為王珏不得不忍受。
「離開顏玦。」韓茜也不繞彎子。
對於這個要求,盛夏倒是不意外,她看著韓茜問:「離開了又怎麼樣?離開了她就會喜歡你?」
「不試過怎麼知道?」韓茜依舊一副自信的模樣。
「我如果不同意呢?」盛夏反問。
「也好辦,王珏坐牢唄。你也知道,M市還是我們韓家說了算的,像今天這樣的事件可能在以後的日子裡隨時都會上演。」韓茜說。
「你就不怕我把這段話錄下來嗎?」盛夏反問。
「現在錄音已經不能成為證據了,現在網路上那些模仿聲間的節目那麼多,就算錄下來也不能證明是我說的吧?」韓茜提醒。
盛夏笑,道:「真無恥。」
韓茜也不惱,她今天是做足了準備,自己佔盡了上風才來的,只道:「盛小姐可以考慮一下。」
盛夏沉默,因為她的軟肋確實捏在韓茜手裡,半響才說:「韓小姐,我其實挺好奇的。」
「什麼?」韓茜反問,一副會儘力為她解答的模樣。唇角含笑,眉宇間都是得意,自認為盛夏再翻不出什麼浪來。
盛夏目光先是從她身上掃過,才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問:「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比如得了傳染病還是什麼的?已經成為M市公開的秘密了?」
「你什麼意思?」韓茜臉有些難看。
她有什麼傳染病?M市什麼時候有這種傳言的?
「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麼這樣一副在全M市都嫁不出去的樣子,非要搶別人的老公?」盛夏說完站起來。
其實心裡的火氣也隨著最後這幾句話發出來了,說完便要走,真是覺得多跟她待在這裡一秒都覺得噁心。
韓茜反應過來,臉都綠了,卻發狠地說:「你現在也就嘴上逞強而已,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天。」
老公?
她真跟顏玦復婚才有資格說這兩個字。
盛夏卻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
當然,盛夏也只是嘴巴厲害而已,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車子開到樓下乘電梯上去,打開時發現家裡有些過分安靜,看看時間應該孩子們應該是在睡覺,而卧室里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盛夏走近,門是虛掩的,所以看到顏玦在打電話。
王珏與目前顏氏的狀況都有提及,三年後的他沉穩很多,所以並沒有發脾氣,可是明顯並不順利,所以連聲音里都透出疲憊。
她聽了一會兒便再也聽不下去,便又從家裡出來。
「盛夏,去哪?」剛剛到樓下,便碰到了買菜回來的高潔,她看到女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問。
盛夏回神,沖她笑了一下,回答:「我再出去一下。」
「不是剛回來嗎?」高潔看出她的臉色很不好,不由有些擔心。
「忘了還有件事沒辦,你就別管了。」盛夏說,裝得若無其事。
高潔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懂幫不上忙,便嘆了口氣點頭。
盛夏走到車邊轉頭,看著高潔的背影突然喊:「媽。」
高潔轉頭,不解地問:「怎麼了?」
「別跟顏玦說我回來過好嗎?」盛夏問。
高潔與她四目相望,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麼,卻點了點頭。
盛夏沖她笑了一下,然後拉開車門上車。引擎發動,車子開出社區,她這一路握著方向盤,耳邊卻都是韓茜的話,以及顏玦打電話的聲音。
車子最後停在希森公館門口,她直接開門進去,保姆看到她有些意外。
因為除了管玉嬈來的第一天,她幾乎沒有露過面。保姆雖然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能敏感地感覺到這「婆媳」兩人之間有些問題。
「夫人在嗎?」她問。
「在樓上。」保姆回答。
「那你去忙吧。」盛夏吩咐,便逕自上了樓。
她來到管玉嬈的方間,敲了敲門。
管玉嬈大概以為是保姆,所以隨口說了聲:「進來。」
盛夏便推開門走進去,只見管玉嬈坐在床邊,手肘撐在床頭柜上揉著太陽穴,眉頭蹙著一副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直到她走到她的面前,管玉嬈看到盛夏時眼中有些意外,盛夏卻迎著她的目光直接跪下來。
管玉嬈一下子站起身,問:「你做什麼?」
盛夏卻抓著她的手,說:「媽,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跟顏玦分手。」
她知道韓家所做的一切都有管玉嬈的支持,這事的癥結其實還是在她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