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 第九百七十八章
978.第九百七十八章
賈琮與蜀國世子坐在八角亭中吃茶,茶是世子泡的。世子望著湖岸,幾個跟著賈琮來的護衛正圍坐在一起打牌,乃道:「賈三叔手下是誰在管游擊隊,做事忒狠厲了些。」
賈琮道:「是我一個師弟,最得師父喜歡。」他想了想道,「設立游擊隊的目的是並不是為了給蜀國搗亂,而是想給底層百姓一個相信公道的理由。自古以來統治階級對下層百姓的宣傳都是,人分三六九等,主子殺奴才、貴族壓賤籍、官員欺百姓天經地義。不過巴蜀之地民風彪悍。當年選擇在蜀國建立游擊隊便考慮了這個地域特點。巴蜀百姓不好欺負,所以不容易麻木認命。對於社會革命而言,被統治階級沒有反抗精神比什麼都致命。且蜀地多山便於隱藏。」
「所以賈三叔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留著我司徒家的江山。」
「那倒不是。」賈琮吃了口茶道,「一開始我是打算弄點銀子去北美的。」
「後來?」
「不知大侄女可看過《林海傳》。」賈琮道,「雖說他老人家還健在,傳記已經出了。」
世子點頭:「我看過。」
「從太上皇命林姑父冒死回蘇州那次之後,我便決意不再自己躲去北美,而是要瓦解這個國家的皇權統治,不再讓一個人有權力命令另一個人去死。」賈琮看著她道,「你可別說倘若你祖父坐了那把椅子便不會有此事。你祖父沒坐。你祖父、義忠親王、燕王、先楚王甚至先秦王等,個個強似太上皇。依著你曾祖父的政績,他必須算個明主,偏他就是擇了兒子當中最無能的老三。他就是有權力把自己的個人私利擺在國家利益之上。我要對付的就是這種沒有擎制且影響巨大的個人權力。」他頓了頓,「這種權力不止會害了臣民,先害的就是你們這些皇族。」
世子想了半日道:「林海大人回蘇州后不久,賈維斯先生便給我祖父出了個合縱的主意。這些年我反覆斟酌,倘若那幾年六王合縱稍有差池,天下就不是如今這模樣。」
賈琮也想了半日:「你出生沒有來著?好像沒有。橫豎後世史書上除了齊王、其餘諸王皆滿門誅滅。參照義忠親王。」世子倒吸了口冷氣。賈琮頓了頓,接著說,「你祖父差點起兵造反,所以你家是頭一個。然後牽連了其餘幾家,挨得上的挨不上的都找個借口挨上。燕王家遲了兩年。」
「才兩年?」世子神色複雜,「若沒有燕王,他壓根坐不穩江山。」
賈琮攤手:「所以燕王非死不可。」
世子哼道:「除了他,最無能的便是齊王。」
「所以齊王一支安然無恙。」賈琮忽然一副你欠我錢的模樣,「而且你家把我家連累了,因為賈珍投靠你祖父。我老子菜市口斬,我哥哥賈璉流放塞北沒多久便死了,我和賈寶玉賈環這幾個坐幾年牢出來要麼當乞丐要麼做和尚。你看,分明投靠你祖父的是寧國府,卻把我們一家子弄成那樣。株連法簡直是萬惡之。」
世子怔了怔:「那個我已取消了啊!」
「但史書上你根本沒出生啊!」賈琮理直氣壯道,「待我從後世回來,想明白自己就是『那個』賈琮,那叫一個五雷轟頂啊!」
世子腦補了一下那情形,彷彿是有點可憐。「我朝後來如何。」
「太上皇的一個子孫身子骨兒不好,二十齣頭就病死了。死前娶了個糟心的小老婆,偏獨這小老婆養了個兒子。兒子太小,小老婆垂簾聽政,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統統拿去修建圓明園,史稱慈禧太后。後來八國聯軍進京,老百姓太恨這慈禧了,便給外國兵馬帶路。八國軍隊一齊動手都搶不幹凈圓明園,他們遂放火把那園子燒了,幾輩子帝王累積的珍寶化為烏有。國破家亡。」世子瞪大了眼睛。默然良久,賈琮長吁了一聲,「再後來便是東瀛侵華了。實在太慘,我不想說。」
世子點頭:「難怪你頭一個便攛掇人滅了東瀛。」
「而且搞了民族屠殺。在後世這叫反人類罪,是永遠洗不白的一種最重的重罪。」賈琮慢悠悠吃了口茶,「名聲有個狗屁用。」
又默然良久,世子問道:「賈三叔,你究竟是不是哪吒。」
「當然不是。」賈琮攤手,「沒看見我日日在提倡科學反對迷信?」
「可你委實興了道家。」世子道,「我派人查過。你雖沒明著說什麼,但聯邦各地的道觀真真切切比從前多了許多,和尚廟敗落了許多。西洋景教的教堂和大食教的廟宇已近絕跡。」
「因為道教是民族宗教啊!其餘都是外來的。」賈琮搖搖頭,「大侄女,你沒見過後世之慘狀,所以不可能理解得了我的民族情節。西洋景教和大食教排外嚴重,留著有分裂國家之險。」
「那為何不幹脆一併收拾了,全心全意無神論?」
「老百姓需要宗教。」賈琮想了想道,「比如,一戶人家從老到小皆行善,祖宗三代沒幹過一件惡事,卻遇上天災人禍、死傷大半。若沒有宗教,讓活著的人怎麼接受?宗教好歹能給他們一個精神避難之所。不論是前世造惡太多還是天人下界歷劫,總有個說法。不是人人都做得到堅強的。」
世子慢慢點頭:「我明白了。」她拿起茶盞子一飲而盡。「你們滙豐錢莊的庫房究竟是怎麼搬空的,我實在好奇。」
賈琮道:「我真不知道。本想著問問,讓誰打個岔就忘了。大概有地道?」
「沒有。」
「地道口可能安在你們意想不到之處。」賈琮摸摸下巴,「要麼就是空運出去的。」
世子一驚:「直升飛機么?」
賈琮「咦」了一聲:「你竟然知道直升飛機?」
「科幻里經常有。」
「還沒做出來。」賈琮道,「目前只有小型飛艇且尚在研階段。熱氣球太大,你們若派了細作不會看不見。要不然……就是特種營幫著搬的。」
世子抬目盯著他:「你們在成都安置了特種兵營?」
「當然不是。」賈琮道,「成都離秦國不遠。急行軍過來,尋個無人處翻牆而入,每人背上一袋金子再翻牆而出。只要人數足夠多,不用兩個時辰就能搬空一座金庫。」
世子愕然:「那金庫極大。」
賈琮道:「螞蟻搬家可以搬走整個蟻穴。」
世子打了個冷顫:特種營能隨便派來做這等事,可知聯邦兵力何等強盛。這是人家不打仗,若想打自家連怎麼輸的都不知道。再一想,齊國吳國不都是不知怎麼滅的么?半晌,怔怔的道:「您老看過後世史書,摻合進政事裡頭來委實作弊。」
賈琮叫屈道:「難不成我等著抄家么?」
世子啞然。半晌,張了張嘴又閉上。過了會子才沒好氣道:「抓了我們那麼多州縣官員呢?」
賈琮攤手道:「我真不知道,八成洗腦……額,學習去了。你先琢磨怎麼應付當下吧,過陣子可能會爆經濟危機。」世子「咚」拍案,桌子一震。賈琮趕忙說,「人家滙豐錢莊真真無辜。既不相干也不知情,八竿子打不著。你們讓人家去問劉豐,劉豐那挂名東家早就不管錢莊了。」
「錢莊誰管?賈探春?」
「不是。」賈琮道,「我三姐姐管的是財政,和商務兩回事。」
世子心裡咯噔了一聲。「呂三姑部長。」
「對。」
世子思忖著,呂三姑是個條理極明白的主兒。讓她無故罷手,依著聯邦的規則,縱是賈琮也未必做得到。
賈琮道:「目前蜀國最得用的法子便是承認弄錯了。」
世子瞪眼:「我祖父的顏面往哪兒擱?」
賈琮笑道:「有位先生姓烏名有,幹了點欺上瞞下的勾當,哄騙了你英明神武的祖父。神仙也有落入小人圈套的時候嘛。」
世子長嘆一聲。半晌,靠著椅子背懨懨的道:「你們的兵力強似別國那麼多,為何乾脆一統天下?非得弄什麼聯邦。」
賈琮老實道:「不想死人。蜀國還沒弱到齊國那份上。」
「吳國也不弱。」
「陳瑞文碰巧是我大舅子,太后沈氏碰巧是雲南巡撫沈釗的侄女。」賈琮道,「先拿下了他們倆,其餘只走個過場罷了。」
世子渾身一震拍案而起,張口想罵又不知道該罵誰,呆了半日。「先吳王是瞎了么!」
「真沒有。」賈琮認真道,「沈太后很漂亮,是你們蜀國人。她老子錯投了你的哪個叔叔,被你老子宰了,她官賣為奴。後來一個商人買下她送給了先吳國世子的舅舅。那舅舅見她美貌罕有,轉手進貢給先吳王。當時誰都沒想到她本事那麼大。」停了會子,賈琮慢悠悠的道,「沈釗多好的一個官兒,又是毀在株連上,讓我撿了個便宜。這可不能怪我,你們蜀國先不要的。」
世子喪氣道:「沈釗那事我老子也悔的很。」
「但他並沒有因此廢除株連法。」賈琮輕聲道,「想改變蜀國只能靠你。」世子默然。
賈琮吃盡盞中茶水,自己另斟了一盞。湖岸上三兩個護衛齊聲唱起聯邦的軍歌,大概是打牌輸了表演節目。直聽到他們唱完,世子欲言又止,揉了揉太陽穴。半晌才說:「我得跟三叔商議商議。」
賈琮含笑點頭:「嗯。阿岑靠譜。」過了會子又他道,「你還小,國事多依靠點子大人。得空想想自己的事。」
世子嘆道:「我是真那沒閑工夫。做男人也做慣了。」
賈琮也嘆道:「若能讓司徒岑監國、你去北美考察就好了。那邊空曠遼闊、接近自然,人比較容易放鬆,也容易現真實的自我。」
世子看看賈琮又看看自己,道:「好生奇怪。賈三叔,咱們應該算是敵對雙方吧,竟然吃茶吃得如此和諧。」
賈琮瞥了她一眼:「提醒一下,我是你們全家的救命恩人。當年我若袖手不管天下事,老老實實投靠太上皇,夥同薛蟠一道做海商賺大錢然後逃去北美,你壓根沒機會出生。」
「也是。」世子不覺舒開眉頭。后二人不再說話,靜靜吃茶。
一時世子離開宋府去見她三叔三嬸,在玻璃屋子裡細說經過。特隱去了賈琮曾親歷後世一節,只說他看過後世史書。司徒岑聽罷亦久久無言。
裘氏看了他們叔侄二人半日,先道:「賈琮的意思是終究不會放過蜀國了?」
世子苦笑道:「什麼放過不放過,等社會自然選擇罷了。國力差距過大,蜀國早晚要入聯邦的。」
司徒岑嘆道:「這個他好久之前就告訴過了我。這些年來我使儘力氣依然不頂事。」
世子搖頭道:「紅骨記的吳東家說的對,人家人才是量產的。咱們要麼等死,要麼變成和他們一樣。」
裘氏道:「大侄女可是有了念頭?」
世子道:「祖父的面子定是不能薄的,這個不用想了。應對經濟危機只能依著吳東家之策,將庫房裡那些西亞物件送去長安滙豐換金銀,再從別國進貨平定物價,運殖民地勞力回國補充缺口。先把標治了再說。不然,待我老子回來未必肯答應。」
司徒岑夫婦互視了一眼。大侄女顯見是想要權了。裘氏思忖片刻道:「前兩日我回娘家,聽我父親說,你那個同學高二團屢立戰功,行動便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個罕見的奇才。」
世子微笑道:「莫看他面上斯斯文文的,骨子裡就是個武將。腦子聰明,身手也不賴。」
司徒岑道:「你三嬸的意思是,趁你手上有權柄,把他插入武班。說是扶植自己的勢力也好,說是提拔人才也罷。先給他弄到些實權把兵馬捏上。」世子一怔。
裘氏道:「我可沒覺得你老子去南邊考察一番回來能變了根本,不然怎麼水溶還是那樣?」
世子想了半日道:「他那麼年輕,縱然……」她身子一動,抬目去看她三嬸。裘氏微微一笑。又想了會子,世子搖頭。「我不想父王與三叔刀兵相見。」
司徒岑拍拍她的肩:「放心,這黑鍋你背。」世子愣了。「怎麼著,你不背,還想讓三叔背么?」
世子遲疑良久。「還是我背吧。」
「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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