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呂布傳(3)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又走了進來,她蹲在陳宮的面前,親昵的摸著陳宮的頭柔聲道:「小和尚,來吃飯了,我又給你帶了幾樣小菜,趕快吃了吧,呵呵,沒想到那麼大了吃個飯你還認人呢,呵呵······」
陳宮皺著眉甩開了女人的手道:「騙一個瞎子很好玩嗎?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這些,我只知道你就算換多少件衣服,用怎樣的語氣都不會是小箐的,她去哪了?」
「你這和尚一定是待傻了吧?我不是小箐還能是誰啊?」
「是了,你說話的聲音很像,走路的姿態也很像,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摸一樣的,但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我能聞到你身上的氣味,這樣的胭脂香和小箐身上的不一樣。」
「額,這······」女人道:「其實······其實小箐是出遠門去了,怕你瞎想,就拜託我來照顧你,我是她姐姐小虹,她過幾天就回來了,你且放心吧。」
「哦,呵呵,我說呢,那小僧就勞煩小虹姑娘了。」陳宮向模糊的影子作了一揖,心中釋然不少:這段日子想來也耽誤了小箐姑娘許多的正事,我是不該纏著她才好。
如此這般小虹便照顧起了陳宮的起居,這樣又過了一月有餘,陳宮天天都要問起小紅的歸期,他的眼睛也一天一天的見到了更多的光明,終於有一天他的病好了,有了滿頭的黑髮,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拉扯著小紅拚命的搖晃,毫不像一個出家人的大聲吼道:「你騙我,你騙我,為什麼要瞞著我?小箐到底去了哪裡?她為什麼不來看我?你們把她怎麼了?說啊!告訴我啊!」
被這麼搖晃著小虹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原來陳宮待的地方本就是一家妓寮的後院,小虹和小箐都是小時候就被老鴇買來的妓女,她們從小就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看著那王孫公子的臉色討笑度日,生在其中的女子本就命苦,小箐卻更是不幸,她早就染上了花柳病,慢慢地失去了作為別人玩物的資格,得了這樣的絕症,身邊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看著病人慢慢的糜爛,無能為力的看著她的痛苦、掙扎,然後一日一日的氣息奄奄。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盲眼的和尚一遍又一遍的路過她的身邊,她想:「這也許是上天給我的機緣吧,讓我在臨死前作一回好事。」於是她便收留了和尚,給他飯吃,為他治病,陪著他聊天解悶,陪著他有時也能忘記自己的不幸。直到那一天,陳宮說聞到了死老鼠的味道,小箐知道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了,一切似乎都走到了盡頭。她唯有讓自己的姐姐代替自己,然後倔強的獨自面對死亡,看著皮膚脫落,**腐爛,膿水淌滿了全身······
受盡折后,小箐終於解脫了,她讓小虹帶了幾句遺言給陳宮,短短的幾句話卻像一把鐵鎚砸爛了那顆不喜不怒的佛心:「人活著有來便會有回,我活的累了,便要回家去了,所以你不要難過。只是可惜還沒來得及讓你看我一眼,這樣的話就是來世相見你也不認識我了。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聲音,哪怕只是那未發臭的氣味,再相見的時候你不要是和尚,我也不去當尼姑,我們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為你生孩子,你給我講故事,要聽你小時候的故事,不要和尚的故事······」
再後來,陳宮就從一個和尚變成了一個道士,很多年以後又從一個滿頭長發的道士變成了禿頭的道士。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老賊道,你怎麼打瞌睡了?」高順敲著桌子,不耐煩地道:「你倒是出牌啊,要睡覺回家睡去。」
「呵呵呵呵,人老了就是愛打瞌睡,你們先玩吧,這圈就算我輸了,貧道回家見周公去咯。」伸一個懶腰陳宮便打著哈欠起身回家去了。
他這一走剩下的幾人也頓時都沒了興緻。「不玩了,不玩了,都他媽的是孬種,玩幾圈牌就沒精神成這樣。」高順見他要走便也帶著滿肚的牢騷回家裡去了。
高順的家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民房,家裡除了幾件傢具、一匹馬、幾隻雞外就只有一個後母在料理家務,一個比高順還小兩歲的後母。
後母陳氏嫁過來那一年,高順也只有14歲,因為陳氏的家裡窮,娘家人便將她作為填房賣給了高順的胡人老爹。也是那年高順的老爹就駕鶴西去了,家裡只留下兩個小孩互相拉扯著長大。
「你還在紡線啊?家裡又不是缺錢花,你不用這般辛苦的。」回到了家中,好像就連高順的脾氣都要小了幾分。
「唉,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叫我,我畢竟要長你一輩,別老你啊你的好不好?」說話間陳氏抬起了頭來,竟也是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
「呵呵,看你說的,咱倆從小玩到大的,叫你娘彆扭不彆扭啊?除了這件事我別的都能依了你,行不?」高順打著馬虎眼。
陳氏好像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只是白了他一眼道:「飯我給你熱好了,快點吃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那幾個損友打牌,你的武藝再不練可要荒廢了!」
高順聽了擺了擺手道:「唉,不打緊,不打緊,有了那呂布我還能和誰打架去啊?幾句話就能喝退千軍萬馬的人,要我純屬就是個多餘。」
陳氏聽了拍著高順身後的塵土道:「在我的心裡你從來就沒有多餘過。」
日落歸家,呂府的庭院里,一個輕紗薄霧般的女子,微蹙眉宇,正在技動清風的舞動著長劍。她舞的極好,只見那劍光華流轉間便撇盡了風塵,那身姿時如驚鴻時如廊燕,動時絕美,不動是又絕佳,只是站著便可以攝魂奪魄,華美不可方物,這也許便是舞劍的最高境界了。
「蟬兒,又在舞劍吶?舞的真好看,呵呵。」我一回到家中便看見了這幅曼妙到巔毫的美人畫卷,臉上立時如沐春風,眼帶笑意的欣賞了起來。
舞劍的正是貂蟬,她停下了動作溫柔地說:「呵呵,一日不舞便渾身不自在呢,呂郎可想學它,賤妾可以教你,你學會了便能與妾身成雙起舞了。」
「不學不學,你又不是不知道,刀槍一類的東西我是一概不通的,看著你舞便好了。」我連連擺手道。
「呵呵,可是哪有蝴蝶獨自起舞的呀?沒有了伴兒便是那比翼鳥也是飛不得的。」
「那我就來當你的活靶子好了,這樣便行了吧?」我調笑著,真的站在了蟬兒的面前。
蟬兒笑著用劍指著我的胸口道:「我的劍現在距你的心只有五步距離,我來問你五題看你是否答的上來,要是不老實的話我的劍可是不留情的哦,呵呵。」
「好嘞,你儘管來吧。」我挺了挺胸膛大義凌然道。
「恩······這第一題,你說你愛我,是否無論將來如何都不會動搖?」
「那是當然。」我語氣自信,不帶一絲的猶豫。
蟬兒聽後半響無語,然後默然的踏近一步道:「這第二題,你可曾騙過我,可曾有事瞞我?」
我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又是踏近了一步,蟬兒的聲音已經有些冰冷了:「第三題,你可曾騙過我,可曾有事瞞我?」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眼神有些閃躲的說道:「你······願意聽我給你講幾個笑話嗎?」
「你說。」不帶任何語氣的回答。
「人們都叫我是辯論不敗的呂布,我也自信在口舌之上沒有輸的理由,但是陳宮那老道兒卻給我算過一卦,他說我終究是要輸的,你說他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看著蟬兒越發陰沉的表情我停止了笑聲正色道:「還有一個笑話,我常常在晚上跑去騎馬,那是一匹大紅色的馬,還記得那馬兒奔跑如飛,我就在馬上吃飯、飲水、做夢,然後在馬上生,馬上死,胯下的畜牲還一直馱著我向著夕陽走去。可是你知道我是連馬都上不去的,這個笑話好笑吧?哈哈······哈······」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蟬兒用手中的劍在我的面前晃了晃道。
「其實我是九重天上的神,上天派我下凡是來拯救世人的,作為仙界的大神上天給了我不死之身,只要我的法器還在就可以形神不滅。」
「恩?這個笑話倒是有點意思,那我很好奇,你的法器又是什麼呢?」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都是人一生下來就有的東西,一個是微笑,另一個是哭泣,微笑給了我希望,而哭泣給了我一顆柔軟的心。」
「呵呵呵呵······」貂蟬這下是真的笑彎了腰道:「聽來聽去也就這個笑話好笑,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其實我想說······想說······這三個笑話裡面有一個是真的,有一個是假的,還有一個只是一場夢。」
「唉,你還是不願讓我知道你的全部。」貂蟬又靠近了一步道:「我再問你,一朵蓮花在盛開之前是什麼?」
「又是那些道士和尚的謎語嗎?還是蓮花吧?我好像聽陳宮講過。」
蟬兒把劍抵在了我的心口道:「你知道嘛,你都答錯了,現在我要你猜我的劍會不會刺下去,最後的一次機會,甚至關乎你的生死。。」
「不會。」我不加思索道,然後便看到劍尖沒入了我的胸中,我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眼睛里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看著眼淚從蟬兒的臉龐滑過,意識漸漸脫離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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