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與辯(3)
也許這世上真的是有天才的吧,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我和高順便已經熟練的掌握了刺擊的關鍵要領,雖然高順還是常常因為動作不規範而挨打,但相比於之前的呼呼哈哈這樣的進展已是不俗了。
「好了好了,我看你們再這樣練下去短期內也不會有什麼進步了,老夫現在就開始教你們下一項內容吧。」
「師父,我們這樣練練就算學成了啊?」高順小心的問道,臉上卻寫滿了得意之色。
「我是說你們再怎麼學也就這樣了,誰說這樣亂刺一通就算練成了的。」老頭嚴厲的教訓著高順,然後又接著剛才的話頭道:「下一個內容學的是棍法,老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這棍法的變化雖多,但大體上還是以剛猛之勢打擊人的皮肉為主,輕易是打不死人的,倒是可以用來嚇唬嚇唬人,這個棍子練起來呢須得要用心體會那股子的剛猛力道,這使力的法門便是少了一分也是不能給敵人以痛擊的,可要是多了一分又過猶不及,費力不討好,所以這其實並不好練。你們懂了嗎?」
「恩······」我們不置可否的胡亂答應著。
「來,你們就先到那棵大樹下去試試吧。」老頭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
於是,我和高順便每人拿根老頭不知從哪變出來的長棍蒙頭蒙腦的來到了樹下。
好大的一棵樹啊!這是我們看到它的第一印象,要知道在并州的草原上你有的時候就算走上幾里路都常常是找不到一棵樹的,而這顆比碗口還粗的大樹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這樣的一片草地上讓人不禁懷疑起了它的真實性,這樣的一棵樹可當真比桂林的奇石和漠北的海市蜃樓還要奇特呢。
「看什麼看,你們倒是快打呀。」看著我們發獃的傻樣老頭不滿的催促道。
「哦······這就打,嗨,老樹精看棍!」聽了老頭的話高順如夢初醒一般的答應一聲便扭身奮起一棒向著大樹打去。這一棒雖然使的倉促,但卻幾乎灌注了高順全身的力氣,只見他蹦起了一丈多高抬手扭腰就是極兇狠的一棍,有一瞬間我甚至都看見了高順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哎呦歪,我的個娘哎······」這也是高順的聲音,由於剛才那一下用力過猛,人在空中又找不到卸力的地方,他當時就以一個難度很高的後空翻被反震到了地上,痛的他一時只能躺在地上窮哼哼了。
「恩,我該考慮考慮要不要讓你改學七傷拳了,這沒頭腦傻力氣的或許還真能把這匹夫之勇的精神給發揚光大了。」
沒有管高順和老頭的反應,我只是沉氣凝神的揮出了手上的棍棒。就聽見「嘭」的一聲悶響,滿樹的葉子都被我這一棍震了下來。看著高順和老頭都停下各自的動作張口結舌的樣子,我自信的問道:「我這樣打還成嗎?」
「額······小子,你是怎麼想到要這樣打的啊?」老頭好不容易合起了自己的嘴巴一時格外好奇的問道。
「我就是感覺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力量,然後留著一點力氣再打出去,用棍子的彈性和剩下的那點力氣把反彈的力道卸了去,不知怎麼地就這樣了。」
「我以前有教過你嗎?難道是我年紀大了,忘了?」
「沒有吧,這是我剛剛才想出來的。」
「那你怎麼可能領悟的那麼清楚呢?連一分力都不帶浪費的。」
「額,也許是本能吧,我可不想做有史以來第一個被自己擊倒的人,多疼啊。」說完我卻看見了高順那陰沉沉的臉色,於是又改口道:「就算是第二個也不行!」然後高順的臉色就變的更加昏暗了······
又是幾天過去了,好像每一步我都是在等待著高順的步伐一樣,在我複習複習又複習到第n遍之後,我們終於進入了下一個課題——刀。
「這刀乃是百兵之首,由於它能劈能砍,極適用於實戰,所以用的人也比較多,這點在短兵器之中恐怕是再沒有能出其右的了。這般兵器主要是以刀背為助力以刀刃為鋒芒取其狠辣精華而成的,為的是······」
老頭依然在前面自顧自話的說著,我卻感到身邊的高順有些心不在焉了。這一天練習的時候我終於沒有再繼續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這一點倒是讓老頭頗為的滿意,好像我的失敗證明了他存在的意義一樣。
可是高順的情緒好像並沒有因為一天勞累的練習而變的更好一些,他依然耷拉著腦袋行屍走一般的向家裡走去。
「高順,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啊?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就像便秘了一樣······」我試圖用這個噁心的笑話改變一下他那副毫無生氣的面孔,但我卻還是失敗了。
他依然低著頭向前機械的走著,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
「喂,你這是怎麼了呀,好好的你可別嚇我啊。」
聽了這句話高順終於是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獃獃的望著我道:「呂布,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啊?在你的面前我就好像一個白痴似的。」
「幹嘛啊,你玩我的吧?」我打著哈哈道。
「我這回是認真的。」高順皺起了眉頭眼睛裡帶真摯道:「我總是拖你後腿,總是這樣的笨,學不會哪怕是最簡單東西。我······我還嘲笑你成為天下第一武將的理想,像你這樣的一個天才······」
「好了!夠了!」我突然大聲的打斷了高順還未說完的話,上前捧住高順的肩膀道:「你在說什麼呢,我們是好兄弟呀!」
高順望著我不說話,良久之後他才輕輕地拍下我的雙手喃喃道:「所以我才不想拖累你。」
「你說的是什麼瘋話,這能叫拖累嗎?學的慢點叫拖累嗎?我不知道用這些時間鞏固了多少的基礎要領,要不是你我又哪會掌握的那麼熟練啊?」
「呵呵,我的兄弟,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會掌握的更熟練的,就像一個真正的天才······」
「不要再說了!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學來的這副怪腔怪調,但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高順!你給我正常點好不好!」
「呵呵。」這是高順今天第一次朝我笑,可卻給人那麼冷的感覺。「很遺憾呢,我沒有跟誰學講話的腔調,這就是真實的我,我就是這麼想的。」
「放屁!」我有些急了,道:「這是你?這是你娘個球!這要是你那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高順又是哪個?是豬嗎?是驢嗎?」
「你不要這樣說,是個人聽了這話都會受不了的。」
「呸,我偏偏要說。這要是你的話,那以前那個從不服輸的高順又會是誰?那個說從不怕我,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會贏的高順又會是誰!」我幾乎激動的快要咆哮起來了。
「那······那是我在跟你抬杠呢,現在我知道了,自己就算是用上十二分的力氣也是追不上你的。」
「是嗎?難道你連試一試的勇氣也沒有嗎?懦夫高順。」
「你不用激我了,我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幾斤幾兩?呵呵,你是豬嗎?亦或是驢子?」我冷嘲熱諷道。
「我說過了,這話是個人聽了都受不了的。」
「豬!驢!」我指著高順的鼻子罵道。
「當我沒聽見好了,我先回家去了。」說完高順就向著家裡走去。
「哈哈哈哈,你們看見了嗎?并州的小草,天邊的白雲,你們看到了嗎?都看到了嗎?一隻豬竟然會逃跑,難道是一隻夾著尾巴的驢子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的幾乎坐到了草地上。
「唉,我這脾氣不知道何時才能改改。」聽著我的嘲笑高順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便慢慢的轉過了身子幾乎一字一頓的道:「呂布,你,今天,死,定,了。」
「哦?是嗎?豬!」
「呀!」只見那高順大喊一聲便俯身向我的方向衝來,其勢如猛虎,如潛龍,如粗木撞鐘,如裂石破天!
我見了這狂暴的攻勢毅然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沉首弓步要將它硬擋下來。「嘭」如悶雷一般的響聲,我竟然不動分毫的將這一擊給擋了下來,雖然此時腳下的草皮已經被蹭禿了一大塊······
「不過如此嘛,高順。」我道。
「呀!」又是一聲大喝,憑藉著自己強橫的腰腹力量高順竟然硬生生的把我整個人都頂了起來。「這才剛開始呢!」高順如往常一樣的自通道。
「下!」我使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高順的束縛卻只是減緩了自己上升的勢頭。
「哈哈,給老子起來!」只見高順突然沉身向後倒去,當他背部著地的時候卻用雙腳狠狠地踹向了我的小腹。這一招發的極短,時機極准,速度也極快,始料不及之下我只能堪堪地用雙手遮擋一下便真的被頂飛了起來。
在空中,我盡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好不容易才調整到頭上腳下的姿勢,落地之時又用一個巧妙的前滾翻化解了下墜的力道,這才保存了再戰之力。
「哈哈,你小子還想打嗎?」高順得意的笑道。
「難得你敢陪我鬆鬆手腳,為什麼不打。」我依然自信的說道,就像剛剛被踢飛的只是一個幻影。
這一天的下午,註定是兩個野孩子的狂歡日,直到我們都筋疲力盡的躺在了草叢中我才悻悻的對高順說道:「你還真不怕死啊!」
「切,死誰不怕啊,我只是不怕你。」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高順依然毫不退讓的道。
「哦?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我們是兄弟嗎?」
「嘿嘿,這點我倒是沒想到,我就覺得你還沒那本事呢,哈哈哈哈。」
「那我們再來過?」
「來就來,誰怕誰!」
於是,這一天的晚上,註定是兩個野孩子的倒霉日,直到我們鼻青臉腫的互相攙扶著回到家中,迎來的又是乾爹拿著雞毛撣子的窮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