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招待(三)
當鮮嫩的羔羊和肥美的乳牛被架在篝火上之後,整個營地都瀰漫在了一股濃濃的烤肉香味之中。隨著夕陽的落下,夜晚終於來臨了。作為生長在萊茵河畔的民族,這些條頓武士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有藝術細胞。已經有人開始圍著篝火跳起舞來了,旁邊的人則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唱著家鄉的歌曲,不時有人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
看著這群身高馬大的撒克遜人在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丁一也被他們感染了。不過他還是保持著相當的清醒地,因為他心裡非常明白,真正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扎特帶著他的手下來到了丁一面前:「我的朋友,儘管明天我們就要在戰場上見個高低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今晚我們在一起歡呼雀躍。現在我正式邀請你參加我們的篝火晚會。」說著便向丁一伸出了手。
丁一站起身來,走到扎特面前,微一頷首道:「我很榮幸能參加你們的聚會。只是我希望等下您和您的手下不要讓我出醜就好了。」
扎特哈哈大笑:「對於朋友我們有的只是善意的微笑,絕沒有惡意的嘲諷。」說著便將他拉入了慶祝的人群。很快便有人邀請丁一加入那些正在跳舞的人群,不過丁一可不會跳他們的舞蹈。
於是他對身邊的扎特說:「尊敬的首領,雖然我不會你們的舞蹈,但是我願唱首歌以表達我對你們的敬意。」扎特聽了這話,帶頭鼓掌起來。那些正在跳舞歌唱的人們,也都停止了動作,留出場地給丁一。
丁一走到場地正中,清了清嗓音,高聲唱道:「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捲起,馬長嘶,劍氣如霜。。。」原來他唱得是精忠報國,唱得雖然不錯,聲線也還可以,可是為什麼要唱的這麼大聲呢?聽起來就好像吼出來的。
聽著這蕩氣迴腸的歌聲,四周一開始還在鼓掌叫好的人都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也被這歌聲所渲染了。當丁一唱完后,這些條頓武士紛紛鼓掌,群情激動。
就在丁一唱歌的時候,離著篝火不遠處的黑暗之中,正有兩個人在低聲交談。
「怎麼還不見丁兄弟發出信號阿?莫不成是被那些強盜害了?」說話的正是太史慈,只見他雙手緊搓,皺著眉頭。
趙雲雖然也很擔心丁一的安危,但他並沒有表現出焦慮的神色:「子義莫慌,丁兄弟胸有成竹。他既然敢親赴險境,說明他早已算定,此去必是安然無恙。我們再等等看。」一番話語安慰著太史慈。
忽然聽到了精忠報國的歌聲,兩人面上都是一喜。互一點頭,他們帶著人馬便向那從篝火靠攏過去。
此時營地中人們已經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了。丁一雙手正抓著一塊羊排在那兒啃呢,只見他甩開腮幫子,亮起后槽牙這頓啃。時不時地還用油汪汪的手擦擦頭上的汗,不一會兒就油光滿面了。看得周圍的條頓武士直發愣,心說這娃幾天沒吃東西了,咋餓成這樣了?
扎特也有點看不下去了:「我的朋友,慢點。要不要喝點酒?」
丁一把嘴裡的肉三口兩口咽了下去,不過噎得有點翻白眼。從身邊取過水袋,一連灌了幾口水,又長長地打了個嗝,一抹嘴巴子,這才說道:「讓首領見笑了,我這人天生不能喝酒,一喝酒就過敏。渾身起小紅點,又疼又癢,所以還請首領原諒。」
扎特一聽心裡最後那點疑慮終於消失了,原來他是怕丁一在飯菜里下毒。作為一個當了十年雇傭兵的首領,警惕性又怎麼不高呢?現在看到丁一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他的一顆心也都放到了肚子里,只可惜再高明的獵手也有被狐狸戲耍的時候。跟著賈詡那隻已經成了神的老狐狸,丁一這隻小狐狸也是狡猾狡猾滴。
隨著扎特的一個眼色,這群條頓人終於開懷暢飲起來。本來這些人就已經被美酒勾起了饞蟲,眼巴巴地盯著酒桶在那流口水。現在一得到首領的默許,人群就像瘋了一樣搶向酒桶。那場面是極度混亂,就好像一個在海上漂泊了十年的船員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美女,眼睛里都冒著綠光。幾百斤的美酒,轉瞬間就被這群條頓武士們分個精光。
扎特一邊喝著酒,一邊滿意的點著頭:「真是好酒阿,這讓我想起了家鄉的麥芽酒。真想再喝一次家鄉的酒啊。」說著一仰脖,手中滿滿一杯酒就一飲而盡。似乎今天特別高興,連帶著酒也喝多了。扎特恍惚間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看著那青青的草原,漂亮的撒克遜姑娘在放羊,旁邊有淙淙的河水流過,他醉了。。。
望著四周躺在地上的人群,丁一笑的很得意:「別看你今天鬧得歡,明天準保你拉青丹。」說著便高聲對黑暗中的樹叢喊道:「大哥,子義大哥,出來收工,打醬油了。」
扎特正拉著一個美麗的金髮姑娘在草原上玩笑嬉鬧,終於兩人躺倒在了草地上。姑娘面帶嬌羞閉上了眼,扎特正要往姑娘的嘴上吻去,忽然間異像驟起。他面前的少女突然變成了一頭餓狼,張開血淋淋的大口,向他撲來。
「啊!!!」一個高音C在村中驟然響起,把村裡的眾人都給嚇了一跳。扎特總算醒了,發覺自己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惡夢。長長出了一口氣,「渾身真是痛啊,老了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啊。」說著便要伸一個長長的懶腰,可是他發現他被捆了起來。
望著面前的丁一,扎特怒火中燒:「你這個可惡的東方人,騙子,背信者。願地獄的烈火把你燒成灰燼。」
一旁的太史慈聞言怒道:「你這賊人,好不大膽?居然敢大吼大叫,不服氣么?來來來,先吃俺三百拳再說。」說著就要上前,痛打扎特。
丁一連忙擺手:「子義大哥,你先少安毋躁,讓我先跟他把話講完,你看成么?」太史慈聞言退在一旁。
丁一幫扎特從地上扶起,又解開他的繩子,笑道:「你我既然已經定下賭約,那我們從那時起就成了敵人,你說對么,尊敬的首領?」
扎特覺得丁一說的有理,可自己又輸得冤枉,就氣鼓鼓的悶著頭,也不說話。
丁一繼續說道:「既然是敵人,那麼為了勝利自然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說著用手摸了摸下巴,想要學學賈詡那樣,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可惜這小子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只有訕笑道:「我猜首領一定是覺得自己輸得冤枉,要論真刀真槍我們一定打不過你,是么?」
扎特仍然不出聲,不過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丁一用手指了指身後的趙雲太史慈到:「這兩位,都是我的大哥,不如首領你跟他們較量一番,如何?怎麼打你來選,中間要歇多久也隨你。」
扎特聽了這話轉了轉眼珠,盯著面前的趙雲太史慈,忽然出聲道:「我要跟他打。」說著用手一指趙雲。原來他看趙雲麵皮白凈身體削瘦,太史慈又黑又壯孔武有力,便覺得趙雲是軟柿子,想要出出胸中惡氣。
太史慈偷偷陰笑:「你個傻大個兒,居然選趙雲來打,這不是壽星佬吃砒霜嫌命太長了么?」
丁一連忙拉住趙云:「大哥,等會動手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傷了他。我要留下此人,以後他將是我們的一大助力。」
對面的扎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還以為丁一反悔了,於是高聲叫道:「東方人,你後悔了?害怕了不成?要是那樣也沒關係,只要你承認你是膽小鬼,把我們放了,我就不再為難你。」
趙雲將自己的佩劍解下,交給太史慈。又從丁一手中接過一根木棒,走到村中央的廣場,朝著扎特作了個姿勢:「好漢,有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