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戒嚴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戒嚴區

睿王妃到皇后那邊小坐說話,平南王妃也正跟兒子續母子之情。

「你以前最喜歡吃府里廚子做的糖醋魚,我特意讓廚子做了,你多吃幾口!」王妃竟然親自動手給兒子擇魚刺,就盼著兒子能多吃一口。

郝連玦見狀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母妃也吃,不用特意照顧我。」

「我已經吃過了,這些都是特意做給你的。」平南王妃一邊說一邊接著給兒子夾菜,郝連玦跟前盤子里的菜堆得冒尖,「這菜心很嫩,炒的火候剛剛好。肉段也溜得滑嫩,排骨燉的軟爛。你再嘗嘗這茄子,用老雞湯煨過。這個季節少有鮮嫩的竹筍,你多吃幾口……」

郝連玦看著母親絮絮叨叨,不停地夾菜,不停地催促自己多吃,眼神變得幽深起來。他又把筷子拿起來,低頭努力吃面前的飯菜。

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王妃臉上的笑意越發重了,「軍營里能有什麼好伙食?還是府中的菜做得順口吧?」

好不容易把碟子里的菜吃下去,轉眼間碟子又滿了,郝連玦繼續埋頭苦吃。直到他把一桌子菜都吃得差不多,王妃這才算是放過他。

飯罷上茶,郝連玦讓人沏濃濃的陳年普洱來。他都吃到嗓子眼了,不消消食恐怕今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平南王妃知道兒子不善言辭,也不喜歡說一些家常話,對於軍營的事情更是不說。可她這麼長時間才見到兒子,一肚子的話往外冒。郝連玦靜靜的聽著,偶爾點點頭或者蹙下眉,王妃一個人說得熱鬧。

眼瞅著天黑下來,月亮漸漸升到半空。王妃知道兒子明天要參加狩獵,應該要早一點休息。好在這秋獵要進行半個多月,每天都能看見兒子,都能給兒子換著樣做好吃的。一想到這個,王妃這心情才好了許多。

郝連玦離開王妃住的院子,信步往別院外面溜達。他的駐軍就在離別院一里地的地方,他讓常隨把馬騎回去,打算自己溜達回去。

剛剛走到拐彎處,就聽見有人輕語。他順著聲音尋過去,卻見一個身影立在假山上。

「姑娘,這裡地勢很高,眼下天又晚了,還是回房間休息吧。」聽這語氣似乎是別院里的小宮女。

大晚上不睡覺跑到假山上面吹風,郝連玦可沒興趣好奇,他並不細瞧打算從旁邊繞過去。剛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來。

「是啊,這大晚上的看什麼月亮?韋汝姐姐有些頭疼已經睡下,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這裡這麼高,要是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怕什麼,有我在保管沒事!難得出來透透風,都城人多高樓多,感覺連夜空都不及這裡的漂亮。你快看,那月亮又大又圓,裡面好像真的有嫦娥在跳舞呢。或許嫦娥奔月的傳說是真的,她一個人孤獨寂寞的待在上面,想必一定會十分的後悔吧。」

這兩個聲音聽著都有幾分熟悉,尤其是前者。郝連玦腳下一滯,站在假山附近不走了。

「如果傳說是真的,嫦娥奔月沒有上萬年也有上千年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斗轉星移萬物變化甚至天翻地覆,一切皆是浮雲,一切皆是塵埃,當初的執著都變成了微不足道。還有什麼想不開看不透的?」

「你又沒試過怎麼會知道?」

此言一出瞬間沉寂下來,片刻,只聽見一聲驚呼,緊接著又有人失聲尖叫起來。郝連玦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瞥見一個黑影從假山上掉下來,飛身過去一下子接住。

他剛落地,就見另外一條黑影也落在旁邊。

「嚇死我了,幼儀妹妹沒事吧?」商雀滿臉驚慌失措,正緊張的詢問著。

原來正是她們姐妹二人坐在假山上面賞月說話,一時之間幼儀有感而發,一失神竟忘記自己是坐在高處,一腳踩空跌落下來。事發突然,商雀想要出手相救卻來不及了。

幸好郝連玦就站在下面,不然幼儀從假山上面摔下來不死也會折胳膊斷腿。商雀嚇得比幼儀還厲害,一張小臉煞白。她緊張的詢問著,細細的檢查幼儀全身上下。

幼儀被郝連玦抱在懷裡,商雀又在旁邊拎拎胳膊,抬抬腿,讓她感覺渾身不舒坦。

「能不能讓我先下來?」幼儀渾身不自在,紅著臉輕聲說著。

「對對,先下來。活動一下手腳,看看有沒有妨礙。」商雀聞聽趕忙說著,郝連玦這才把幼儀放下來。

看著她站著不動,商雀又催促起來,「快走幾步瞧瞧啊!」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幼儀只好依言走了兩步,這兩步走得真是渾身難受,尷尬極了!

「你哪裡疼嗎?」看見她腿腳沒毛病,商雀又接著詢問起來。

「我沒事。」她瞥了一眼郝連玦,咬了一下嘴唇回著,「又沒掉在地上,能有什麼事情。」

「哦,對了,多虧遇見你。」聽語氣商雀似乎跟郝連玦很熟悉。

轉念想一下就能明白,她們都是皇親國戚,想必打小就熟識。況且商雀性子像男孩子,從來不考慮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經常跟一群公子哥打成一片。

郝連玦對商雀的態度卻冷淡的多,他看著幼儀淡淡的說道:「趕快回去吧,這裡人多眼雜,被瞧見了難免生出閑話來。」

商雀聽見這話突然開了竅,上下掃了一眼幼儀,隨後把視線停在她的胸口上。

「她才多大

「她才多大點的孩子?誰能說出什麼來?你去了漠北一趟,人反倒古板了許多。本來就長了一張撲克臉,小心變成老古董!」

「回去吧。」郝連玦丟下一句扭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商雀忍不住吐舌頭,拉著幼儀說道:「好好的世子身份說沒就沒了,性格變得古怪也不奇怪。說到性格,我們這些個人打小就都認識,少不得有些來往。我又是個爽利性子,看不得那些拿腔作勢的大小姐做派,所以反倒跟二皇子他們交好。這個郝連玦年紀不是最大,可說話辦事最是穩當。長輩們都這樣誇讚,在我看來卻是有些木訥無趣。本來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非要跟個老古董一般,想想都覺得無聊。再加上他三番兩次娶妻不成,外面傳什麼的都有,誰家好好的姑娘家願意送進去被克?」

她性子直爽對幼儀又是掏心掏肺,說話倒是不拐彎抹角。幼儀並無心隱瞞自己於郝連玦相識的事情,不過商雀沒有問及,而且他們統共沒說過多少話,算不得有多熟悉。況且方才郝連玦對她並無多少熱情,她犯不上硬貼上去裝熟識,好像非要高攀。

一場虛驚,幼儀回了房間還有些驚魂未定。她簡單洗漱躺下,可覺得渾身不自在,迷迷糊糊聽見門口有動靜。她本來就是以商府丫頭的來參加狩獵,能有自己的房間就已經很好了,哪裡還能有丫頭侍候。聽見動靜,她只能自己起身出去瞧。

這大晚上,四下里都漆黑一片,雖然韋汝就在隔壁,幼儀卻不想驚動她。幼儀最不怕的就是黑,而且更不怕鬼神之類。她可是做了足足五十年的鬼,更是品嘗夠了黑夜的滋味。

她披著衣裳下了床,先在門口聽了一陣,沒聽見什麼動靜,這才輕推開門。外面的月亮挺亮。半個人影都看不見,她正要關門卻見一個小巧的瓶子放在地上。

什麼東西?她彎腰撿起來,看見瓶子上面貼了一個標籤,寫著「安神丸」三個字。她的眉頭一挑,又朝著四周張望了一陣。別說人影,就連鬼影都沒一個。管它是誰送來的,反正不會是毒藥,誰也犯不著用這樣的笨辦法下毒。而且誰會跟她過不去,以至於到了要命的地步?

幼儀膽大,關上門倒水喝了一丸下去。再躺回去,竟很快入睡,第二天早上被商雀給吵醒。

「你感覺怎麼樣?不然把隨行的御醫請過來,就說是我不舒坦。你往我的床上一躺,前面再擋上屏風,誰能看出是誰來?」她這一晚上可是沒睡踏實,生怕幼儀被嚇出什麼毛病來。

幼儀身子嬌弱,不似她打小練武長大,冷不防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嚇到了。昨晚上她打算過來陪幼儀同住,到了門口看見裡面沒有亮燈,又聽了聽沒什麼動靜,這才回房去了。可事情是由她而起,她心裡到底惦記,一大早就拉了韋汝過來瞧。

韋汝聽見昨晚上的事情也唬了一跳,合該著是有驚無險,誰曾想郝連玦竟從假山下面經過呢。前後想一想,這郝連玦跟幼儀倒是有些緣分,三番兩次於危難之中出現。

她正在心裡合計,就見商雀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回來,手裡拿著個小瓶子。

「這是我從王大人那裡要來的安神丸,今晚上睡覺的時候服下一丸,保你睡得安穩。」她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王大人那裡也不多,還要留幾顆以備不時之需,若是重新熬制最少也要七八天。你先吃著,不夠我再想辦法,不知道郝連玦要一瓶子做什麼用了?」

幼儀聽見這話眼神一閃,片刻方緩過神來,「我也沒怎麼樣,吃這玩意兒做什麼?你趕緊打發人給王大人送回去,免得誰用耽擱了。」

「你沒事那是最好不過,不然就是我的罪過了!既然已經要了來就留下,不然我沒辦法自圓其說。」商雀扯謊說自己認床睡不安穩,此刻送回去真是沒法說。

幼儀聞聽便讓她留下備用,三個人隨後用早飯。她們剛剛吃完,外面進來個小丫頭笑呵呵的回稟,說是商大少爺來了,拜見完皇上就過來。

商雀聞聽忍不住高興,她常年住在都城祖父家裡,她的兄長跟隨父親鎮守邊關常年不回來,她們兄妹聚少離多。

不一會兒,商大少爺果然來了。商雀聽見丫頭回稟,急忙跑出去相迎。幼儀隔著窗戶看見商雀拽著個高大男子,正嘰嘰喳喳的說話。那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五官輪廓跟商雀有幾分相似,眉眼間帶著幾分正氣。他身材挺高大,身上穿著盔甲,腰間帶著佩刀,滿臉的風塵僕僕應該是連夜趕過來的。

聽說這位商大少爺是副將軍,以後妥妥的鎮南將軍接班人。他的家眷都在邊關,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看樣子他們兄妹感情挺好,商副將軍看著妹妹滿臉的寵溺,不知道聽見妹妹說什麼覺得有意思仰頭大笑起來。這場景讓幼儀生出幾分羨慕來,她家中雖然姐妹兄弟不少,可說到骨肉親情卻實在是淡薄。

商副將軍沒功夫多跟妹妹說話,他馬上就要帶兵進入狩獵區。

「幺妹你等著,為兄給你獵只火狐狸做大氅。」

「哥哥獵得狐狸還是留給嫂子吧。我要親自去獵,還要獵一隻小狼崽給侄兒玩兒。上次我就答應了他,做姑姑的可不能食言!」商雀躍躍欲試的說著。

商家子弟都練武,可商雀到底是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商副將軍派

商副將軍派了一支小隊保護她的安全。這下倒讓幼儀安心多了,不然以商雀好衝動喜歡冒險的性子,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外面有號角聲響起來,這是在召集人馬。商副將軍急忙離去,幼儀三人也武裝起來。

她們都穿著騎裝,胸前帶著特製的輕巧精緻的護甲,跨上馬別有一番颯爽英姿。特別是韋汝,竟比著女裝時多了幾分神采飛揚,越發氣質出塵起來。

商家老爺子在皇帝跟前伴駕,表少爺跟在二皇子身邊,商副將軍要帶著隊伍跟其他方面的隊伍對壘。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商雀帶著商家一眾人馬,再有一隊訓練有素的軍隊前面開道,真是威風八面。

其實獵場裡面也沒什麼危險,只要別進到裡面的戒嚴區。外圍最適合女眷們,玩玩樂樂,獵些無害的小動物。裡面的戒嚴區卻是危險重重,不僅有各種野生兇猛的動物,還有群居的野豬和野狼,若是進了大山深處連大黑熊都能遇見。那些趕來參加對壘的隊伍就直接到戒嚴區去,他們每隊帶二百人馬,要在裡面駐紮下來,十天之後方可出來。哪隊人馬獵得獵物最多,人馬折損最少就獲勝。

在戒嚴區裡面沒有任何約束,弱肉強食是基本法則。允許每隊人馬之間廝殺混戰,死在裡面的人就是白死!

一方面要注意群居野獸的攻擊,另一方面要防備其他隊伍的襲擊,最主要的是要獵到足夠的獵物,這對於每支隊伍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獵區覆蓋上千里的無人區,雖然秋獵年年進行,可意外卻總是發生。誰都無法預料將來的這十天會在裡面遇見什麼,甚至連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敢下定論。在深山裡,在密林深處,潛藏著各種各樣的危險。

聽說有一年秋獵特別殘酷,第十天的時候只有兩隊人馬從裡面出來,還只剩下十幾個人。其中有一支隊伍被狼群襲擊,竟然全軍覆滅。不過那兩隊人馬的統帥如今都是一方諸侯,跟著出來的十幾個人也都成了國之棟樑。

所以,眾人都知道秋獵對於各方來參加對壘的人馬來說是生死挑戰,可仍舊有不少人趨之若鶩。眼下四海昇平,武者想要脫穎而出,想要有所建樹,能走的途徑並不多。

外圍和戒嚴區中間有密密的鐵絲網隔開,還有守衛日夜巡邏,防止有野獸過界。所以只要老老實實待在外圍,應該是一次不錯的秋遊。

東南西北各路人馬相繼進了戒嚴區,外圍都是各大世家的女眷、公子,還有陪在皇上身邊的文武大臣等人。戒嚴區裡面如何廝殺、爭鬥不提,單說外面眾人的輕鬆愜意。

幼儀原本以為會見到皇上、皇后等人,可真正到了獵場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獵場大的沒邊不說,皇上身邊有層層護衛,若是沒有傳召想要靠近都費勁。見不到也好,免得行動有差池惹來殺身之禍!她們在林子里悠閑的轉悠,偶爾瞧見奔跑逃竄的野兔便放上一箭。

韋汝會些箭法卻遠遠不及商雀的水平,幼儀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商雀教了她半晌如何拉弓、瞄準、射擊,她只覺得脖子、胳膊、眼睛都酸痛。

她費了半天的勁什麼都沒獵到,看見天空中有大雁飛過,隨手就射了一箭。原本她也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有隻大雁竟應身落地,她不由得驚喜萬分。

幼儀等人趕忙騎馬過去,可還不等她貓腰去撿便聽見一聲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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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枝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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