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受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受傷

幼儀破天荒第一次摸弓箭,自然是百發百不中。她看著商雀和韋汝兩個人多少都有收穫,自己卻要空手而歸,當然是有些失落。沒想到隨手朝著空中飛過的大雁放了一箭,竟有一隻雁掉了下來。

她見了十分高興,驅馬過去想要撿獵物,沒想到從斜插里衝出來一群人,為首有個人朝著幼儀呵斥起來,「什麼人,也敢搶郡主打下來的獵物?」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幼儀跟眼前這位郡主有過碰面,而且還有些不愉快。眼下顯然又是一場不怎麼愉快的碰面。

幼儀有意避讓,在馬上朝著郡主施了一禮,回道:「既然這隻大雁是郡主的獵物,容我先告退了。」

對面的郡主抬著高傲的頭,用鼻子孔朝著幼儀出氣,一副高不可攀的驕傲模樣。聽見她的話,郡主的眉頭微微一蹙,顯然是有些不高興。旁邊呵斥過幼儀的人見狀忙又指著她厲聲說道:「什麼人,郡主面前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我當是誰在這裡耀武揚威充千金小姐,原來是表妹跟前的丫頭!」商雀從後面趕上來,掃了一眼說話的小丫頭。那丫頭應該是領教過商雀的厲害,嚇得一縮頭,怯怯的喊了聲「表姑娘好」。

這商雀與小郡主本是表親,可說到底又沒什麼血緣關係。小郡主的生母是個上不去檯面的庶妃,只是她很得王爺、王妃的寵愛,小小年紀又得了皇上賜的封號,所以出來進去派頭十足。

不過商雀卻看不上她的做派,兩個人打小就不對頭,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只要一見面就免不了在嘴巴上爭個上峰。方才商雀見她身邊的丫頭也敢訓斥幼儀,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見自己的丫頭被當眾呵斥,郡主覺得臉上無光,冷哼了一聲說道:「我這個丫頭蠢笨的很,連說話都說不好。倒是表姐有運氣,得了兩個看起來不算蠢的丫頭!」

郡主怎麼可能不認識幼儀?況且幼儀和韋汝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眾人不過是都假裝不知道罷了,又瞞得過誰的眼睛了?眼下郡主故意這樣說,想要羞辱幼儀二人,商雀聞聽眼睛倒豎。人是她帶進來的,當著她的面被欺負,她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

幼儀卻朝著她使眼色,不想因為自己引起一場紛爭。這裡人多眼雜,而且又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真要是爭執起來不管誰佔了上風,對彼此都沒有什麼好處。尤其是自己跟韋汝是隱瞞身份才進來,若是真捅破了窗戶紙,商雀必然會被連累。

商雀雖然性子耿直卻並不是缺心眼,她明白幼儀的用意,少不得暫時忍下這口氣。

「我的運氣一直比表妹好,表妹似乎沒獵到什麼東西。要不要我送給表妹幾隻兔子,免得你們這麼大一群人拎著一隻大雁回去!雖然晚上聚會用的食材不分誰獵到的,可廚房那邊有記錄,太少臉上也過不去。」商雀不跟郡主爭論大雁和丫頭的事情,卻也不想被她佔了上風,因此專門揀她不願意聽的話說。

這郡主雖然備受寵愛,可畢竟是庶出,雖然沒有任何人敢在這上面詬病,她自個兒心裡有疙瘩。尤其是這二年,她漸漸懂了人事,越發體會到嫡庶的區別,心底的憂患越發重了。她明白,自己的受寵不過是因為自己乖巧、聽話,會順情說討巧的話。最重要的是皇室缺少公主,她這個郡主能代表皇室聯姻。她知道大禹一直有跟異族通婚的習俗,公主出嫁到塞外並不是稀罕事。

先皇時候一共有三位公主,前後嫁到樓蘭、吐蕃去,她們的命都不長,死了連屍體都沒能運回都城來。她不想步她們的後塵,可有些事她做不得主!她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是王妃親生,或許和親的機會就會少很多。

她時刻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爭取讓皇上、王爺真心實意的打心眼裡喜歡自己。所以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務必的謹慎,哪怕是撒嬌,表現出小姑娘恃寵而驕的蠻橫,都要拿捏分寸!要顯得天真無邪,又不能太過分讓人心生厭煩。只有老天爺知道她有多累,活得多不自在。

可偏生有一種人,她什麼都不用去費心經營,便會擁有旁人想要費盡心力得到的一切!商雀就是其中的代表,還時常在郡主眼前晃悠。讓郡主心裡膈應說不出來,骨子裡都難受。

雖然商雀性子像男孩子,經常做出出格的舉動,甚至跟男人打架,但是將軍、將軍夫人,包括老將軍還是無條件的寵著她。前一陣子皇後娘娘放出口風相中了商雀做太子側妃,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沒成。具體的內情外人不得而知,可關於商雀擇婿的標準卻流傳出來。

聽說商老太爺親自下令,寶貝孫女的夫婿要她自己相中才成!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姑娘家的婚事更是半點不能自主。甚至不少姑娘進了洞房還不知道自己夫婿是長是圓,婚後過得不如意是十之**,更別說是情投意合舉案齊眉了。

郡主心裡羨慕嫉妒商雀,竟然漸漸到了恨得直咬牙的程度,巴不得看見她倒霉。眼下聽見她的話,郡主腦子裡思緒萬千,想到自己庶出的身份,想到將來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何方,想到自己表面風光實際的苦楚,一時之間全部化成對商雀的嫉恨。

「表姐能一直有好運氣是老天爺眷顧,可俗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是要低調謹慎些的好。」郡主臉上帶著笑意,不

郡主臉上帶著笑意,不聽她綿里藏針的話光看錶情,迥然一副天真爛漫愛撒嬌的小姑娘模樣,「我時常聽皇表兄她們誇讚表姐射箭了得,今日正好借狩獵比試一番,如何?」

語氣中帶著詢問和好玩,可眼中卻滿滿都是挑釁、不屑。商雀正愁沒辦法出這口惡氣,自然是一口便答應下。

「這裡經常會有大雁群經過,咱們就比試射大雁,看在相同的時間內誰射中的大雁只數多。」郡主提議,讓眾人做裁判。

這功夫有幾家的貴女遠遠的過來,聽見她們要比賽,都饒有興緻的停下觀戰。

幼儀見識過了商雀的技藝,自然是不擔心。不過她心中卻生出一絲奇怪,郡主看起來嬌生慣養的模樣,非要去比人家的長處,這其中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她正在疑惑,就見遠處天空中飛過來一行大雁。商雀和郡主立即拉弓搭箭,只聽見耳邊傳來「嗖嗖」的動靜,有大雁應聲落下來。分不清是誰射中,只能等一會兒查看箭柄才能知曉。

雁群過去,一隻落單的大雁飛過來。郡主瞥了商雀一眼隨即瞄準,商雀自然不示弱。就在兩個人都要放箭的時候,郡主騎得那匹馬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驚厥了。馬兒一邊嘶鳴一邊抬起前蹄,端坐在馬上的郡主身子趔趄著掉下來,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

眾人忍不住驚呼起來,郡主墜落馬下,眼瞅著馬蹄落下,她靈活的一個打滾躲閃開。這一系列動作都發生在眨眼間,看得眾人出了一身冷汗。

看見郡主無恙,受驚的馬狂奔而去,眾人才鬆一口氣,又聽見有人驚叫起來。眾人尋聲看過去,卻見韋汝倒在地上,胳膊上中了一箭。

「快來人,快去找御醫!」商雀大喊著,幼儀也慌忙下馬過去。

韋汝神智倒還清醒,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胳膊中箭的地方有鮮紅的血汩汩的淌出來,瞬間便染紅了一大片,看得人心驚肉跳。

「應該是皮外傷,不要驚動太多人!」韋汝還能說話,思維並未混亂。

商雀倒有些驚慌失措,說話都帶著些許的哭腔,「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若是有個……」這話聽起來不太吉利,她說了一半就停住,又趕忙吩咐身邊的丫頭去請御醫過來。

原來,郡主墜馬之前搭在弦上的箭射了出來,竟然直衝著商雀去了。商雀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空中飛過來的大雁上,絲毫沒有防備,等她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已經晚了。在她身邊的韋汝驅馬過去,想用馬鞭擋一下,沒想到竟挨了一箭。

看樣子並無性命之憂,就怕傷到筋骨落下什麼後遺症。這邊去傳御醫,那邊又有人暈倒在地。原來是內閣陳老家的姑娘,一直養在深閨沒見過血腥,冷不丁看見有人墜馬中箭出了一大灘的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接連有三位姑娘受傷,這事相瞞都瞞不住,早就有人飛馬去稟告皇上。幾位御醫都趕了過來,分別給三個人診治。郡主身上有些淤青,虛驚一場並無大礙;那位暈倒的姑娘忽悠悠醒過來,服了安神丸也沒什麼事,只有韋汝受傷嚴重。

好在沒傷到筋骨,只是傷口挺深,拔箭的時候又出了不少血。韋汝夠有挺勁,嘴裡咬著濕毛巾,箭拔出來的那一瞬間硬是連吭都沒吭一聲,連御醫都說她堅強。幼儀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疼,對她越發的佩服起來。

御醫把傷口包紮好,開了止血消炎的藥物,又囑咐韋汝傷口不能沾水。商雀心中感激,親自在床前奉葯奉茶,弄得韋汝不好意思。

「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有小翠在這裡照應就夠了。」小翠是商府的丫頭,被商雀指派過來幫把手,「你們都金貴慣了,一向是有人侍候,哪裡侍候過誰?在我跟前晃,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添亂。走吧,偶爾過來坐坐陪我說說話就成。」

這話倒是不假,商雀什麼都想要親自動手,可她什麼都做不好,小翠給她善後倒費二遍事。

商雀自然不想走,這功夫郡主打發身邊的大丫頭過來,帶了不少補品和禮物。那丫頭說郡主被嚇了一跳心神不安,等過幾日便親自過來賠禮道歉。

當時的場面眾人都看的清楚,只能說是誤傷怪不得郡主。眼下人家打發人來又有送補品,又是說要過來道歉,韋汝還能說什麼呢?商雀卻翻白了一下眼睛,說道:「我那個表妹射大雁沒什麼準頭,射人倒是挺准!好在有韋汝姐姐幫我擋災,不然我這條命不交代也成了殘廢!」

她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那箭奔著她的面門去了。即便僥倖躲閃開致命的地方,也會在臉上留下去不掉的傷痕。好好的姑娘家被毀了容,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郡主好歹毒的心思!若說郡主純屬無心,商雀不禁有些懷疑,好好的馬怎麼會突然受驚?況且她的箭術在都城閨秀中是出了名的精湛,既然郡主想要佔上風,又怎麼會提出跟自己比箭術?細想起來,疑點重重。

只是沒有證據,她若提出質疑只會顯得自己小心眼沒肚量。郡主本人也從馬上墜落下來,好懸沒被馬蹄踏傷。可惜當時場面有些混亂,那匹受驚的馬跑掉了。現在再想要從中發現什麼,想來是不容易了。

韋汝倒是沒說什麼額外的話,只讓丫頭傳話回去,說自己並無大礙,郡主的心意領了道歉就不必了之類的客套話。韋汝打開門做生意,跟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最善於交際應酬說些場面

酬說些場面話。至於她心裡終究是如何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幼儀知道她們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還打擾病人休息,就拉著商雀離開了。晚飯時候,丫頭把飯菜端到韋汝房裡,幼儀心底到底是惦記著她,匆匆吃了兩口便過來。

可不等幼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幼儀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腳步。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難不成是二皇子他們過來探望?不會啊,他們早就來過了啊。

「金姑娘好!」小翠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擋在她面前一邊行禮一邊說著,「汪姑娘正睡著,要不您一會兒再過來?」

幼儀見她如此舉動越發狐疑,想了一下扭身離去。不一會兒,她把商雀帶了過來。小翠見了不敢再阻攔,只說進去瞧瞧通稟一下。商雀不知道前情,笑著說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被我派到韋汝姐姐身邊,心裡便只有姐姐一個人。我來了也要通傳,我這個主子反倒靠了后。」

聽聞這話幼儀笑而不語,看見小翠從屋子裡出來特意多留意了她幾眼。挺普通的丫頭,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小翠說韋汝醒著,請她們進去,二人這才進了房間。商雀心粗,坐在床前只詢問韋汝傷口的情況。倒是幼儀滿屋子打量起來,竟發覺桌子上的托盤中放著的菜不對勁,似乎不是她們晚上吃的那幾樣。四個小菜,已經被動過,旁邊還放著兩副碗筷。

野山菇、鮮嫩的竹筍、水靈靈的菜心,還有一碗雞湯。雖然已經冷掉,卻還散發出濃郁的香氣,勾得人食慾大動。都是開胃清淡的食材,便於消化和傷口的癒合。

「快點坐過來說說話。」商雀朝著幼儀招手,她聽見了忙走過去。

幼儀是個聰明姑娘,原本她擔心小翠對韋汝心存不軌,這才扯了商雀過來想要進來一探究竟。如今看來,卻是韋汝有事瞞著眾人。這小翠自然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恐怕這裡面牽扯到一個大人物,所以小翠才不敢透露半點口風,連商雀都瞞在鼓裡。又或者,小翠便是那人在商府的眼線!

想到這裡幼儀不由得心下一沉,抬起頭正迎上韋汝的眼睛。

她跟韋汝認識不短了,兩個人又是一見如故心有靈犀。幼儀瞧明白了韋汝眼中的意思,那是告訴自己她沒有什麼危險,只是有些事不好說出來,等時機成熟會告訴自己的。

誰能沒有秘密?只要她沒有危險就好,幼儀微微點點頭。

商雀自然是沒留意到二人眼神的交流,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姐姐受傷也沒關係,晚上的晚宴很熱鬧,即便是不吃什麼看看也是好的。」

晚上會有個宴會,就在露天地舉行。到時候會有不少貴女彈琴吟唱表演節目,御廚們現場料理白日里眾人打回來的獵物,眾人喝酒聊天唱歌跳舞,最是熱鬧盡興。

商雀早就念叨過了,這樣的晚宴最合她的胃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想都覺得痛快!

「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們好好玩玩,以後還有機會。」韋汝的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傷口紅腫正是疼得時候,她可沒有心情去湊熱鬧。她打算吃丸安神的葯睡一覺,睡著就不知道疼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郡主比試,姐姐也不會招來這無妄之災。」商雀聞聽自責的說著,「看見姐姐受苦,我心裡真不知滋味。」

「怪不得你,是我該有此一劫。你本來是個爽利人,怎麼這會子嘰嘰歪歪起來?」韋汝打趣著。

商雀聽見這話才不再言語,拍著胸脯說道:「我欠姐姐一個大人情,以後有事儘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讓商家大小姐欠我的人情,看樣子這一箭挨得值!」韋汝爽利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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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枝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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