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祭劍（二）天意即民意
「既然如此，我們七兄弟也就不客氣了，弟兄門來！咱們今日一同開壇祭劍！」楚開陽忽然大喝道：「擺開香案！」
幾個小道士立刻忙活了開來，排開了一道檀木香案，香案上排好了七口兩尺長短的木劍。
這七柄暗紅紋理的木劍並沒有鑲嵌上墨鋼刃，葉宸準備直接交給羅勛處理。
畢竟羅勛要比他財大氣粗得多，說不定有冰裂紋鋼或者虎紋鋼、天梯紋鋼之類能夠鑄成神兵利器的鋼材，這樣一改裝之下，就算對上傳說中的血鋼劍也是毫不遜色了。
真武七子洗凈了手之後，然後人人手持一柱香，神情肅穆，恭恭敬敬地向劍身膜拜。
楚開陽聚起一株香，神色肅穆地道：「我等今日，開案祭劍！」
「劍乃是王道聖器，一劍既出，天下睥睨，有正直之風，和緩中銳鋒，具溫柔之氣，靈則通神，玄能入妙，飛來飛去，無影無蹤，作雲作雨，如虎如龍，變化莫測，轉展無窮。誅人間之惡黨，斬地下之鬼精。」
「我等今日發下宏願，今日祭劍，只願手持三尺青鋒，蕩平魑魅魍魎，護持邊陲萬千生靈。」
祭拜完畢之後，楚開陽和其他六人各自拿起了一柄劍，割破了手指以鮮血塗抹於劍脊上祭煉，然後收入懷中，個個神情肅穆。
葉宸隨同他們一起祭劍的時候，胸中的激蕩澎湃的熱血漸漸平復了下來。
在這一剎那間，他的精神得到了升華。
如果說他以前的神魂念力，只是一塊散亂的毛鐵，但是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塊鍛盡了雜質，千錘百鍊的精鋼！
只要穩固了這重境界之後，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突破顯形，臻至分神驅物的境界！
旁邊的羅勛忽然大手一揮，喝道：「拿酒來！咱們共飲一杯！」
旁邊立刻走來了一個親兵，手托朱紅漆盤，上面一壺御賜的美酒。
葉宸舉起了杯子來，道：「葉宸此次來靖南軍，從此願與諸君共同抗敵，掃清這南疆作祟的魑魅魍魎，還社稷百姓一個清平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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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附近的一所莊園庭院之中。
羅勛一身月白色箭袖勁裝，正在練功。
他打拳的勢道很慢，整個人彷彿一條蛟龍在海中遊動上下夭矯，肩、肘、臂、手、腿每一個旋動之間，都帶動了周圍的空氣流動，宛如起伏不定的波濤一般，蘊含了無數捲動的暗流。
葉宸則端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有滋有味品嘗著一壺清茶與點心，旁邊的石桌上則擺放著小山般的一堆古舊的書籍。
二人一動一靜，如同玄武，玄者凝如山嶽，武者如電掣雷霆。
《虎豹擒拿手》《天王劍法》《白猿提縱》《九宮禹步》《奔雷拳法》，這學武功有的是破敵摧殺的招式，有的則是精妙的步伐，而用於養生的確是很少，比之葉宸的《麒麟吞日功》尚且不如，更不要說是那部《八部神王經》了。
除此之外，這堆書籍之中還有一些養煉神魂秘葯的配方、丹方，卻是來自大藏國時輪宮中流傳出來的秘方《桫欏天香》《菩提旃檀香》。
其中桫欏天香和金絲藏香一樣是用來滋養神魂的，平日冥想的時候點燃一株就能使得念頭純凈。而還魂旃檀香卻是專門修復神魂的，可以使得破損的念頭凝聚不散。
這種靈香祭煉起來比之金絲藏香更加困難，而且所用的藥材也是昂貴非常，成香率更是低得可憐，屬於雞肋一般的東西，縱然是流傳了出去，也沒有什麼大礙，羅勛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就弄到了這幾道價值千金的靈香藥方。
他的拳勢雖然不快，但身上的筋肉卻絲絲條條顯露了出來，彷彿無數條春蠶吐出的堅韌絲線，伴隨著他的吞氣吐納，一條條緊繃到極限，然後絲縷絞纏，裸露而出的皮膚彷彿塗抹了硃砂一般。
葉宸看得出來，羅勛修鍊的是一門極其高深的武功，叫做《盤龍抽絲掌》，乃是一門能夠煉髓換血的秘決，與時輪宮的《八部神王經》一般，都是極其珍貴的武功，能夠煉血換髓，成就巔峰武宗，甚至武聖的境界！
而且羅勛在附近還有一棟宅院，每日他都要抽空到哪裡去，有專門的給他配製葯膳的廚師，還有專門的郎中醫師為他刮痧拔火罐扎針，清理體內的氣血淤毒。
更令葉宸嘆為觀止的是，羅勛在宅院的時候，每日所吃的飲食也是十分的精緻，所以他的武功進步才快。
眼下的羅勛已經是中階的武宗境界了，依然穩穩壓倒了葉宸一頭，畢竟他是有名師指點的，基礎堅實，又是出身名門世家，自幼幾乎泡在靈藥堆里長大的。
不過葉宸有《三天子心法》，想要追趕上他來，卻也並不太難。
葉宸將幾道秘傳的藥方記下來之後，將書冊放到了一旁，問道：「勛哥兒，你請我來自然不是為了遊山玩水，我這兩天閑得蛋疼，你幫我安排個好的位置。」
羅勛凝望著指尖，緩慢運轉拳勢，面色平靜無波，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嚴肅：「葉兄，若你真的打算在我靖南軍中歷練的話，這樣的言語和遊山玩水心態就得收起來了，你雖有實力，但這樣的心態若去帶兵，卻很容易令手下滋生墮氣，驕兵必敗！」
「受教了。」葉宸脊背微微一挺，默然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問道：「你是不是連《光明神律》上的『聖子一竅』的修鍊法門，都傳授給真武七子了？」
「你知道真武觀為靖南軍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這本就是真武觀應得的。」羅勛肩頭忽地一晃，周圍空氣彷彿都被帶動了一般，張口輕輕吐出了一條細長乳白色氣箭，刺破了薄暮，平靜地道：「這一個法門，足以讓真武觀脫胎換骨，一躍而成為第一流門派了，從此修鍊道術，至少比以往快上三倍以上！相信用不了多久，真武觀就能穩穩地壓倒太乙、青陽、丹鼎、少陽等派了，況且我雖然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但也沒有搶奪你的功勞，盪魔老祖是得道高人，你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勛哥兒對這幾個門派很痛恨？」葉宸已經聽出了羅勛語氣中對這幾個門派的切齒痛恨。
羅勛沉默了片刻，反問道：「葉兄知道什麼叫做天意？」
「願聞其詳。」
「天意即是民意。」羅勛凝望著落日餘暉，淡淡道。
葉宸眼神一凝，了悟於心，卻沒有說話。
「二十年前，真武觀的掌門率麾下弟子去對抗巫鬼道巫師的時候，其他的門派都是抱著隔岸觀火的態度，他們都認為，如果真武觀一旦失敗，也許從此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很快就會被取而代之了。可惜他們猜中了前面，卻沒有猜中這結局。
事實的確也是如此，南疆九部一戰後，真武觀一百道者傷亡過半，掌門更是戰死，可是也從那一刻開始，真武觀的香火卻比其他門派旺盛了十倍！許多原本屬於他們的香火，就這麼被硬生生地搶走了，真武觀雖然仍是二流的門派，但卻已經擁有了聖道的風骨，入觀修行的弟子們，因為有這些英烈先輩們作榜樣，修鍊起來更是心念暢達，好無掛礙，而其他道派呢？香火日益缺失！反而一日勝過一日地衰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