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與鬼對話
根據陳老所說的話，和之前我們在地窖里看到的情況，大概能夠推斷出當初張三少爺和小婉的遭遇。
想來他們四人順著地道進入那地窖之後，應該是遭到了早就準備好的伏擊！張三少爺等三人可能是被匕首刺中當場死亡扔進了那坑洞中，而小婉應該是被活生生地鎖在了地窖裡面。然後出於我們還不清楚的某種原因，小婉吃了張三少爺等人的屍體。
之所以說是未知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從目前的種種線索來推測，因為飢餓和生存而吃掉自己愛人的屍體恐怕無法解釋清楚。更何況小婉在頭七的時候不就變成厲鬼了么來複仇了么？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疑點……
「陳老，你們後來有去這宅子地下的地窖里做什麼事情么？比如說，利用一些靈異手段防止鬼物出來害人之類的？」王道此時突然開口問到。
聽他這麼一說，我立刻就明白這傢伙也想到了這個疑點了。
那就是關於那鐵門上的銅質小八卦和那陰森地道中的大量破損符紙！根據那些痕迹各處細節情況推算的話，這兩種東西應該是在比較久的時間之後才弄進去的。
可是根據剛才這陳老所說的話來看，當時小婉變化的厲鬼在張家大宅里大開殺戒之後第二天，就被上海的憲兵給強制接管了，從此之後也就基本處於荒廢狀態。而且剛才我還特意問陳老之後和他父親偷偷潛入這裡後有沒有施過一些防備鬼物的手段。他回答是沒有。
其實想想也是，恐怕就算明知小婉已經變成厲鬼，他們也不會去阻止的。所以那些銅八卦硃砂符紙確實不太會是他們弄的。
那會是什麼人弄的呢？是誰在張家大宅慘案發生後下到了地道中，去了張三少爺和小婉遇難的地窖施展了一系列靈異的手段呢？難道是日本人？！也不太像啊……
我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裡面，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當年的事情，恐怕也還不只像陳老說的這麼簡單。要麼就是他沒有對我們完全說實話；要麼就是他的確還有許多事並不知道。畢竟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被關在柴房裡，而且之前一直在杭州……
想到這兒，我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到肚子又開始疼痛了起來！就好像有一把刀在裡面換著花樣使勁兒攪動一樣，又好像是有一個胎兒在裡面淘氣地伸手伸腳地亂動彈。
又是那陰胎！
媽的！這該死的鬼東西，我完全拿它沒有任何的辦法。也不知道它發作的規律，也不知道它何時會變得像之前龍華寺里的寂邪法師所說一般兇殘。我心裡一直對此充滿了恐懼，害怕有一天肚子突然裂開，從裡面伸出黑色的鬼手吞噬活人。那樣也也會變成行屍走肉的魔鬼了……
隨著肚子餓劇痛，我心中閃過了諸多念頭；同時右手一把捂著肚子蹲了下來。因為實在是太痛了！
按理說這樣的時候，老趙和王道兩個傢伙應該順勢一把扶住我才對。但這次沒有。我正覺得有些奇怪，在地上一抬頭就看到了讓我毛骨悚然的一幕情景！
只見剛才被陳老一直雙手捧著的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張家三少爺的照片相框，彷彿被一雙肉眼看不見的手從陳老手裡還抓了起來。
他們三人此時都睜圓了眼睛長大了嘴，臉上帶著略微驚恐的表情看著那張三少爺的照片憑空飛了起來，然後掛在了已經破舊不堪灰塵密布的牆壁上了。在手電筒蒼白的光芒下顯得極其的詭異和陰森。
我也被嚇住了，幾乎連肚子的劇痛都暫時忘記了。
這時陳老終於反應過來了，臉上恐懼的神色之中又夾雜了一些激動和興奮。嘴裡大聲喊到：「小婉姐姐，是你回來了嗎！？我是小陳名啊。你和三少爺還好嗎？我能再見到你嗎。」
看得出來這老頭對自家的三少爺和准三少奶奶的確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明知道對方很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殘厲鬼，還依然想見見。
而我和老趙王道三人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能夠一夜之間弄死幾十人的厲鬼（其中還有做法事的道士），就算是最恐怖離奇的電影和小說里也不多見啊。更別說是現實的世界里了……
「老趙，牛角粉，動手！」王道不管那情緒激動的陳老，對老趙使了個眼色大喊到，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抓出來了大把大把的牛角粉，朝著那張三少爺照片懸挂的位置附近區域和我們站著的四周瘋狂撒出。一邊揮舞著桃木短劍在空中胡亂刺擊。
陳老臉色大變，厲聲喝到：「你們要幹什麼？給我住手！不準傷害小婉姐姐。」他也看出來了，這些都是針對鬼物的辟邪靈異之物。說著就朝老趙撲了過去。
日了！沒想到這老頭說翻臉就翻臉，特么地比翻書還快啊！
剛才我們就看出來了，這老頭子雖然已經年紀一大把了，但實際上力氣很大，身手也好得驚人。也就王道能和他拼上一拼，我和老趙兩人基本是屬於送菜型的！所以他這會兒也直接選擇了老趙撲上去。
我的肚子里雖然一陣刀子翻卷般的劇痛，但意識還算清楚。看到這人鬼不分的頑固老頭子撲過去的一剎那，在地上順勢雙腳使勁兒一橫過來，就把陳老給直接給絆倒在地了，算是給老趙解了圍。
沒想到陳老摔了個狗啃泥之後，抬起頭來滿臉的悲哀之色，嘴裡苦澀地說到：「三少爺，你也來幫著外人傷害你的夫人嗎？」
我心頭一震，知道恐怕這老頭子是感覺到他口中的三少奶奶小婉出現了，激動得有些亂了心神。我立刻大聲吼道：「我是秦奮。跟你那什麼張家三少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邊我剛跟陳老說了一句話，立刻就聽到老趙傳出一聲慘叫，聲音凄慘得讓我毛骨悚然。
扭頭一看，只見老趙面前明明空無一人，但是他卻好像正在挨揍一樣。雙手被反擰著往上提，疼得他手裡的電筒牛角粉袋子都掉到地上，額頭上冷汗不住地滾落。
而王道那邊居然也是一樣的情況，讓這個經驗豐富的厲害刑警也是慘叫連連！而且好像他比老趙還要更慘一些，整個人居然已經懸浮到了離地一尺的半空中了！！！雙手雙腳朝著四周完全伸出去，就好像四面八方正有四個看不見的人在同時拚命拉扯他一樣。他的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陳老也有些不忍心，從我身邊一咕嚕爬了起來朝著四周說話：「小婉姐姐，真的是你嗎？別殺人了，他們也是無辜的……他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放了他們吧。」
可是沒有用，可憐的老趙和王道依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我也忍著肚子的劇痛，艱難地站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夠了！！！有完沒完啊。就算你的經歷非常悲慘，你也已經報了仇了。」
我這麼奮力一吼，說也奇怪，老趙和王道那邊的動靜居然停了下來。撲通一聲，兩人都好像被扔到了地上，身體好像蝦米一樣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著。不過還好，看樣子只是痛，實際上並沒受到太大傷害。
氣氛變得非常的詭異，四周毫無徵兆地就起了陣陣陰風，呼呼作響。吹的那些灰塵都在飛舞，有些嗆人。
我眼尖地發現，在正前方掛著和我一模一樣的張三少爺相框照片的牆壁上，開始緩緩地出現了一道道痕迹。不一會兒，居然出現了三個血紅色的大字。
還不夠！！！
這是……那厲鬼小婉在跟我對話么？用血在牆壁上顯出字來，明顯是針對我剛才大吼的一聲夠了。
這時候老趙和王道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了我的旁邊。看著牆壁上憑空出現的血字，眼神驚恐。王道還想動手，被我用眼神給制止住了。
媽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怕個雞毛啊？反正今晚恐怕也不能善了了，既然都已經豁出去了，我也就不再恐懼。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毫不示弱地說到：「怎麼還不夠？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應該幾十年之前就報了仇了啊。現在還留在世上幹嘛？還害我肚子里懷上了陰胎，還害死了我的愛人也是名字和你一樣的小婉，還害死了寂邪惡法師！陳老說你生前非常善良，難道死了之後就如此窮凶極惡！」
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有勇氣。敢對一個厲鬼這樣說話，其實內心深處也是覺得自己既然和她深愛的張三少爺長得一樣，應該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吧？
死寂，屋子裡一片死寂。只能聽到我們四個活人沉重的呼吸聲。肚子餓劇痛這時已經莫名地消失了，只是氣氛壓抑得讓人快要發瘋，我幾乎忍不住快要轉身就跑了。
恐懼來源於未知！剛才我義憤填膺地說了這麼一番話，也不知道這厲鬼是什麼反應。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只是牆壁上出現的兩排血字，讓我完全不敢相信。不僅是我，連老趙和王道都驚呼出聲了。
只見在張三少爺的照片下面，兩排血字在蒼白的手電筒光芒下顯得格外詭異。
不是我殺的。
不是我殺的！
兩排字，還帶上了一個感嘆號。
意思很明顯，她是在說。我的戀人小婉和寂邪法師兩個人不是她殺的。
這……這怎麼可能？！
我只感覺腦袋裡嗡的一下，就蒙了。這厲鬼小婉居然說人不是她殺的。可如果不是她殺的，那又是誰？可我肚子里的陰胎，總是她搞出來的吧！
王道顯然也被這個信息給震撼住了，他低聲說到：「現在她強我們弱，無論從任何角度考慮，都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吧。那應該就是真的，秦老弟你女朋友和大師，恐怕真不是她殺的……」
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事情居然還有這樣的變化。讓我頓時就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牆壁上的恐怖血字繼續出現。
別動孩子，否則，死死死死死！
尼登路四十四號。
這兩行血字出現之後，突然屋子裡狂風大作。我明顯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陰風穿堂而過，這雜物間的房門頓時哐當一聲就打開了。那風從門口颳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