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那獨眼老太太頹然癱坐在地上,然後抬頭看著我們,渾濁的白色眼仁顯得十分的詭異。但此時她身上的那種對我們的敵意和狠戾氣息消失了,反而是顯得有些哀傷的感覺。
「喂,既然我們好像不是什麼仇敵。你先把給我兄弟用屍水下的那邪術給解了唄?」我對她說到,很擔心老趙和王道的狀態。
這會兒她好像回過神來了,努力支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嘆了口氣看著我說:「濁屍水不算什麼太惡毒的東西,也就是念一些咒語,讓喝下的人肚子痛一會兒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罷了。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的,年輕人你大可放心。」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鬆了一口氣,拍拍王道和老趙的肩膀:「你們兩個傢伙,下次注意點兒,提高警惕性啊。虧你還是刑警呢。」
王道臉色有些不好看,很無語地說:「這種詭異靈異手段,就算特種部隊來也沒用。術業有專攻。」
我又轉向這獨眼老太:「好了老人家,既然話都說開了,咱們也不必猜來猜去。我本來是一個普通人,結果無意之間卷到你們這些世外高人的漩渦裡面了,還害得我女友莫名身亡。前日在張家大宅遇到小婉現身,用血字在牆壁上寫下了你的地址,但又沒說其他信息。我們只能找過來看看,早知道一開始就該表明身份。」
「是啊,我還以為你們是那紅姨娘派來想要斬草除根的,畢竟當初知道她用什麼法子對付三少奶奶的秘密的人還活著的不多了。卻沒想到,居然是三少奶奶讓你們來的。這或許就是天意了。也罷,你們三個年輕後生居然卷進來了,恐怕不解決掉也難以脫身。老婆子就把當初發生的事情給你們說說吧……」
獨眼老太太嘆息一聲,緩緩走到玻璃碎了一大塊的漏風窗戶前,雙手背在背後,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空開始了講述。
在這個過程中,吃了一塹的王道警惕地握著手裡的槍對準前面獨眼老太太的後背,好像是生怕她再使出什麼詭異手段來一樣。
獨眼老太太講述的故事,和之前在絲綢博物館的雜物間里陳老給我們講的故事既相似又不同。相似的是,在這個故事裡的人物和遭遇都很類似;不同的是,這個故事更加的複雜,也更加的詭異和恐怖!原來當初年輕時的陳老,還有那麼多的秘密不曾接觸,他在雜物間里給我們講述的,或許只是當年事件的冰山一角……
和陳老說的故事一樣,故事的開頭都差不多。張世德是滬上有名的絲綢商人,獨特的女錦織造技術讓張家在這個行業里地位頗高,也算得上是豪門了。
在張世德的幾個妻妾之中,二姨太司徒紅的容貌最是嫵媚漂亮;也最被張世德所喜愛,大家都叫她紅姨娘。在張家之中,大小事情,實際上幕後的決策者都是司徒紅--枕頭風一吹就什麼都解決了。而且最重要的地方在於,這司徒紅似乎有著非常神奇的駐顏術一樣,即使年過三十,依然水靈靈地如同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一樣!跟其他幾個人老珠黃的姨太太一比,差距實在太大。
直到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後,情況開始出現了變化!
日本人想要張家的女錦織造技術,沒有得逞。可是很快張世德就莫名暴斃,之後當家作主的司徒紅就跟他們勾結到了一起。
而在司徒紅身邊,有一個叫做荷花的女僕;有一次極為偶然的機會,她撞到了司徒紅跟日本人的一次碰面……
一個西裝革履的日本商人,帶著另外一個穿著樣式古怪的寬大白袍的日本人,正在和司徒紅說著什麼。荷花沒有聽清全部的對話,只是隱約聽到一些隻言片語,比如什麼「張世德被你活活吸幹了」,「張家的女錦織造秘方掌握在好幾個忠心耿耿的人手裡」,「我又給你帶來了珍貴的靈食」……
她躲在柱子後面,看到那個身穿寬大白袍的日本人把一直籠在袖子里的手抽出來,拿著一個木頭盒子。然後遞給了司徒紅。
司徒紅接過那木頭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就露出欣喜的神情,接著把一個什麼東西從那木頭盒子里拿了出來。當看清楚那東西時,荷花差點兒沒直接嚇得驚叫出聲來!
那赫然是一個血糊糊的胎兒!!!還連著一條臍帶,看樣子似乎是剛從母體里取出來不久。
那司徒紅一手抓住這個血肉模糊的小胎兒,然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吞吃起來!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淌,滴落在地板上。嘴角的鮮血和胎兒碎肉讓她本來嫵媚精緻的面孔顯得格外得恐怖和猙獰。整個屋子裡都只能聽到她大口嚼著那胎兒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荷花此時已經嚇得快要暈過去了,可她知道一旦自己發出聲音被發現,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於是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動靜來。
司徒紅很快就吃掉了一整個血糊糊的胎兒,又端起那個木盒子,把裡面剩下的半盒子血水一飲而盡。這才砸吧著嘴,發出心滿意足的感嘆聲來,面對著兩個日本人嫵媚一笑,舔了舔嘴唇邊殘留的鮮血和碎肉。
雖然隔得比較遠,但荷花眼神很好,明顯地看到吃下這血糊糊的胎兒之後,紅姨娘臉上少量的皺紋徹底消失了。皮膚變得比嬰兒還要光滑!
然後就看到那個白衣服日本人一揮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滴落在地板上的那些血水居然燃起了一團團的火焰,最後消失得一乾二淨。
「司徒女士果然手段了得,駐顏有道。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一直繼續下去。」
兩個日本人說笑著離開了,只剩下司徒紅緩緩地坐到了椅子上。
荷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好像要從胸腔裡面蹦出來了一樣。她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紅姨娘的一個巨大的秘密。她的年輕美貌,居然是靠著這種可怕的只存在於民間怪談中的邪術來維持的;通過定時吞吃新鮮剖出的活胎兒來保持年輕!
她渾身發抖,只盼望著紅姨娘能快點離開這個房間,然後她也能趕緊逃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或者想辦法逃離張家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讓荷花沒有想到的是,那司徒紅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突然開口說到:「荷花啊,我的好姑娘。躲在柱子後面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出來吧,紅姨可是早就知道你躲在那兒呢。」
這一句話,就好像是天雷炸響在荷花耳邊。讓她整個人呆若木雞,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寒冰凍住了一樣!
她想逃跑,但是卻邁不開腳步;想要大聲喊叫,卻發現因為極度的恐懼都發不出聲音來了。好不容易轉過頭,卻發現紅姨娘就幾乎是貼著她身邊站著,精緻嫵媚的臉距離她不到一寸距離,幾乎要碰到她了。
「啊!別吃我,別吃我。求求你二太太,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荷花驚恐地大叫起來,眼淚鼻涕了一大把地哭訴。她平日里也是個堅強的女孩兒,只是面對生吃人肉的司徒紅,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過讓荷花沒有想到的是,司徒紅並沒有把她吃掉。只是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微笑著告訴她只要乖乖聽話,就能活得比以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