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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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莫非還想將責任推給自己的母親,然後與那丁家娘子雙宿雙飛不成?」莊重冷冷斥道。
呂達一聽這個名字,頓時癱軟下來,知道今日是無法躲過,只能老實交代,以免受皮肉之苦。
故事很老套,一句話就是呂達看上了丁家娘子丁玲,為了給丁玲『挪位』,便是設計將牛三娘殺死。呂達新勾搭上的女子家世並不顯赫,甚至還頗為貧困。只是最近因為一個機遇,讓這女子家在書生里變得炙手可熱起來,說來這其中還與莊重有關聯。
莊重來到梅縣,就拿了不少書籍,方瑩瑩也同樣如此,而梅縣最缺的就是書籍。之所以梅縣學子科考成績不佳,其中一個緣故就是缺乏書籍。莫要以為後世老是批判什麼八股文科舉制度,可它還是有它的先進性。尤其在大佑,能夠考上的,不管人品如何,大多都是知識面廣,極為刻苦之人,才學不容置疑。
刻苦靠自身,可想要讓自己的思維更開闊,懂的東西更多,那就離不開書籍,而梅縣缺的也是這些。可這世科技落後,不管是紙張還是印刷成本都非常高,加上流通不便以及一些人的自私心理,除了一些貴族書香門第,否則一些書籍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偏偏這些書籍對於要科考的學子們來說十分重要,尤其在這交通信息閉塞之地,更是如此。
如此一來,莊重和方瑩瑩帶來的書籍可謂十分珍貴,尤其這裡邊還有封煥的手筆。學子們自然知道其中價值,一得知可以前去借閱當天一大早就圍了一群人。
為了方便大家都可以觀看,莊重專門在衙門尋了個屋子,對這另一頭開了一個門,作為小型圖書館。裡頭的書可以借閱也可以抄寫,但是不能帶出屋子,方便眾人
而丁玲的父親便是這小型圖書館的守門人。因是還要負責裡頭的打掃和整理等等事宜,也可稱之為管理員。原本這活是由張生負責,既能補貼家用還能看書,何樂不為。後來莊重見他行事有度,對梅縣的情況也十分了解,便是讓他在衙門裡做文書一類活計,而這個活就轉給了那丁父,因是鄰居這也是一種照拂。畢竟圖書館是有時間限制,又不可將書籍借出,若能做管理員就不會受到限制,大小也有點權力,更別說還能賺點小錢。
丁父也是個讀書人,不是讀書人也不能接這活,畢竟還要整理書架,不識字可沒法弄。原本丁玲父親因為考了這麼多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平日文章做得也不大好,日子更是過得清貧,沒少被梅縣學子們笑話。而且為人極為清高,家裡過得貧寒也是因為如此,老是自持讀書人身份,瞧不上這看不上那,要不是張生與他的妻子有著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平日鄰居也頗為照顧,也不會想起尋他。
丁父得了這個差事自然高興,他雖是清高,可能有這樣便利也就無視要做些粗活。況且這些粗活也不是他做,而是由丁玲或是其丁玲之母在關門之後去收拾,他只需要安心的看書亦可。都是讀書人,也不會做出偷盜之事。
而這呂達平日在家中連個醬油瓶也不扶,可確實是個愛讀書的,腦子也是個靈活的,因此為了圖方便,一開始就與丁父套近乎,博得他的喜歡。如此一來,他雖不可將書帶出去,卻能讓對方幫他把要看的書事先藏起來,以免第二日來了被人拿走,也能在書館裡頭待的時間更長一些。
如此一來,呂達便是與丁玲有了接觸,一來二去也就心生好感。丁玲雖說已經接近二十卻還未成婚,在大佑已經算是大齡剩女,可人長得嬌小清秀,又因耳濡目染識得幾個字,頗有幾分才女氣質。若非其父太過挑剔,也不至於如此。丁父自持是讀書人,因此希望女兒能嫁給書香門第出身的公子哥,家裡不能窮,又不能是暴發戶一般肚子空空,最好還能助他科考上一臂之力。
這樣的人在梅縣也不是沒有,可人家又瞧不上丁玲,他又不願意降低要求,於是便耽擱下來。這年紀了,丁玲心裡很是擔憂,畢竟像她這麼大的女子基本都成親了,不少都成了孩子的母親。而她連個著落都沒有,難免心慌。於是看到呂達,見他一表人才,又知書達理,也就起了別樣心思。
呂達與丁玲相交時間越長,越瞧不上本就不太喜歡的牛三娘。牛三娘為人勤快能幹,可樣貌卻接了牛家人,五大三粗著實不大好看。且一個賣豬佬家出身的,大字也不識一個,又是市井中長大,難免有些粗鄙。況且一直為這個家奔波,老得也比較快。哪裡像呂達,被養得細皮嫩肉,明明大牛三娘幾歲,可兩人站一起誰不說牛三娘更大。
呂達想到以後自己若是高中,身邊竟是有這樣一個女子打理后宅與那些官夫人交際,那場面可謂可怕至極。可若是換成丁玲,他要有面子得多。以後□□添香,溫柔愜意,著實是一件風流韻事。
其實在沒有遇到丁玲之前,呂達就已經很瞧不上牛三娘,遇到之後激化了這樣的厭惡。偏偏他沒法休掉牛三娘,不說別的,牛家人必定不會放過他。
而這邊丁玲見呂達久久沒有求娶之意,遲遲不將將他口中那河東獅吼的粗鄙糟糠給休掉,心中甚是惶恐和擔憂。一日與他道,若是再無結果兩人就不再來往,以後他也莫要再進這書館里來,免得尷尬。
這下呂達是真急了,雖說縣令大人說是這書館向所有人開放,可平日他又不管,若丁父有意為難,他還真的沒法進去。即便可以,從前的便利也是沒有了。後來熟悉之後,他有時候還能將書借出去呢!有的書籍還能霸佔著。
呂達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尋什麼借口將牛三娘休掉。而呂母也知他心事也跟著著急,隨時與牛三娘相處這麼多年,卻並不喜歡這個強勢的兒媳,更喜歡呂達口中那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丁玲。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法子,不管丁玲還是牛三娘,都不會同意丁玲為妾,呂達也沒有那個資格納妾。一日脫口而出若是沒牛三娘這人就好了,這讓呂達茅塞頓開,想出了私-處塞□□的毒計。
如此做法也是因為曾有人誤食毒老鼠的□□而死,癥狀明顯,且立刻發作容易脫不了身。那日一大早呂達一反常態拉著牛三娘行夫妻之事,然後偷偷把紙包塞進去。而紙張融化需要一段時間,這一大早就出了門,以逃脫嫌疑。就連呂母當日也是一直在外頭跟人嘮嗑,飯都不回來吃,晚上牛三娘開始發作這才回去。
可沒有想到的是,新來的縣令竟會驗屍,還是其中好手,呂母護子心切,這才主動認罪,想代替呂達去死。可天網恢恢,最終沒有讓案中的主犯逃脫法律制裁。
最終,呂達以殺妻之罪被判處死刑,呂母為同謀將要在監獄里度過餘生。丁父與丁玲雖未直接涉及此案,可這事傳遍整個梅縣,令世人唾棄。丁玲尚在閨閣之中就知勾引有婦之夫,實在不知廉恥。而丁父雖從頭到尾並未直接參与,可作為一個讀書人,利用縣令大人的好心為自己謀利,著實令人厭憎,如此人品令讀書人蒙羞。至此無人願意為他推薦,讓他有資格參加科考。
張生知曉這案子始末羞愧不已,一得消息就奔到衙門請罪,莊重訓斥了他幾句,讓他戴罪立功務必將這小書館打理清楚。
方瑩瑩聽到始末,心中也難免有些彆扭,「若非那書館,這呂達也不會認識丁玲,牛三娘也不至於慘死。」
莊重卻不贊同道:「你這般說話就像是有人喝醉酒落水淹死,卻怪那河水長在那一般。東西是不分善惡的,所有一切皆因人心。不過那書館也並非沒有責任,若非我們管理不嚴,讓丁父這樣假公濟私的人守著,也不會成了一種要挾人的資本。」
方瑩瑩也知這個道理,只不過依然難免感慨罷了。
「哎,這男人實在可惡!這還沒發達呢就想拋開槽糠之妻,踢不走就殺死,太令人寒心了!」
莊重此時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文淵候,說來倒是異曲同工。
而原本在一旁不做聲的童師爺立馬錶態,「這呂達是個敗類,不代表所有男子品性,最重要的是我絕對不會如此!」
方瑩瑩白了他一眼,「現在一張嘴說得輕鬆,以後如何可就不好說。不過若你真有變心那一日,只需告訴我一聲,我絕對不會拉著你不放手,不過若是有孩子,孩子得跟著我。反正你們男人想要孩子容易得很,生個千八百的也不是事。」
莊重忍不住笑了起來,方瑩瑩如今哪裡還有京城中名媛的模樣。雖是不及從前優雅精緻,卻多了瀟洒豪爽。
而童師爺卻是聽出了其他東西,「這意思是你同意了嫁給我了?」
方瑩瑩這才微紅了臉,哼了一聲卻沒再說話,當是默認,童師爺頓時樂不可支,招呼都忘了打就去準備了。
牛三娘一案不過用一日時間便抓得真兇,且這兇手作案手段如此高明,若是有一絲不注意就會讓死者死得神不知鬼不覺,或是讓他人頂罪。可莊重卻利用驗屍之術將案子查得清楚,令人為之感嘆,這在莊重的政績上又塗上濃重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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