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生辰禮物
「靈兒？」匡揚想著這個名字，笑容忽得一松，心中想的似乎是飄忽了很遠，連眼神也失了些神。好似剛才蘇念雲的問題，他並沒有聽見，這會子喉間一松，連後頭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說實話，他也不確定自己對靈兒是什麼感覺，若說是也像嫣兒一般的兄妹，可他總覺得自己有些排斥這樣的想法；若說是朋友，他卻總抑制不了對她超過朋友的關心。
可是，若說還有其他什麼的感情，他便更猶豫了。畢竟這樣的關係，實在有些謬論，靈兒已經有了小魚兒，雖然他從不會像其他人一般覺得靈兒是一個不貞失節的女人，也更不會介意小魚兒的存在。
只是，這到底也會是在他們之間的一道鴻溝。更何況，不說他自己無法確定，之於靈兒她來說，恐怕也從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或許，他們兩便也只是出生入死至親的夥伴，再無其他更近的關係了。
匡揚想著，臉上的笑容也是淡了淡，一旁的蘇念雲等不著答案，卻是有些著急，她看著匡揚，抿著唇又緊著想要再問。
但還沒等她的話再出口，前頭的匡揚神情一松，眸子便是亮了幾分，已經不再顧著旁邊的蘇念雲，步子朝著前頭加快地走了過去，「靈兒，嫣兒！」
蘇念雲順著話頭看了過去，只見著靈宮前頭，三個身影顯了出來，正是阮靈兒他們回來了。
前頭的阮靈兒他們也看著了在練功場的兩人，楚嫣已經先行往前跑了幾步，高高舉起著手使勁搖了幾下，聲音也高了許多，「揚哥哥，念雲姐姐，我們回來了。」
蘇念雲沒等到自己的答案，臉上的神情僵了僵，只是很快還是隱了情緒去，輕笑了笑，也跟著匡揚打前走了幾步，「太陽都要落山了，我還以為，你們要明日才能回了呢。」
「是耽誤了些時間，不過怕晚了會挨罵，當然要趕著今天回來了。」楚嫣眨了眨眼，這會子好不容易瞧著能說上話的人，喉嚨已經有些管不住了。一句話才落罷，另一句便跟了上來，「不過揚哥哥你們可真不知道，這次出去靈宮，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保住一條命回來的呢。」
阮靈兒瞧著楚嫣真是像極了小孩出了遠門剛回家一般，迫不及待地就要把一路上的事都抖露出來。
良子書也是溫笑著搖了搖頭，側了側身，對著一旁的阮靈兒說道：「師妹，我去師父那兒稟告鹿城的事，先走了。」
「嗯。」阮靈兒點了點頭，送走了良子書，這才往著前頭的幾人走了過去，在匡揚的眉頭快擰成一個結之前，趕緊說道：「匡揚，你別聽嫣兒說的那麼誇張，只是驚險了點而已。」
「是怎麼了？」只是，匡揚的神情還是松不下去，走到阮靈兒和楚嫣面前，上下地將她們打量了遍，確定了沒有傷著什麼地方，才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匡揚問著，自然是也無需阮靈兒開口，楚嫣已經先行將一切都詳細說了來，「揚哥哥，我跟姐姐，碰著妖了。」
雖說再驚險的事情，若是沒有親眼見著，只從旁人嘴裡說出來都會削減幾分感同身受的危險性。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楚嫣的講述真算得上是繪聲繪色，還是偏偏小魚兒也似懂非懂地撅著小嘴一副委屈的神情配合著楚嫣的講述。
匡揚的眉頭是一分一分地已經全然擰了起來，時不時地還是用異常擔心的眼神看著阮靈兒，「靈兒，你還只道是驚險幾分，若不是無塵仙君，小魚兒……」
匡揚拳頭緊了緊，後頭的話也有些說不出。若不是無塵仙君來了，這後頭的事情，他當真無法想象。
「都怪我，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出去採辦，卻沒想到會讓你們陷入危境里，若是出了事，我怎能原諒我自己。」
「哎呀揚哥哥。」楚嫣趕緊拍了拍匡揚的肩膀，「我們這不是都沒事了嘛，而且，還是托你的福呢，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可以有機會見得到無塵仙君，嘖嘖嘖，簡直不知道是哪裡修來的福氣。」
楚嫣這性子倒是好，不管發生什麼，也總是只記著好的地方，全然忘了前日快要嚇破膽的自己了。阮靈兒瞧著，也是笑了起來，寬慰著說道：「是啊匡揚，我們都沒有受傷，而且這一次出去，嫣兒和小魚兒都玩得很開心，是不是啊小魚兒？」
阮靈兒說著，低下頭拉了拉小魚兒的小手，這小傢伙也終於是鬆了撅著的小嘴，咧著笑了起來。
匡揚看著，卻還是有些擔心，鬆了一口氣又跟著說道：「不過，這一次無塵仙君竟然也來了，看來這小妖的出現不是偶然，妖界的確是不甚安分了。」
一旁的蘇念雲聽著，也是點了點頭，「沒錯，我來靈宮之前就聽爹爹說了，劍宗的弟子也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故而才讓我要在靈宮好好修鍊。」
楚嫣卻還是有些不明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是問道：「這妖界的小妖不安分，我們卻也有靈宮仙宮還有四大仙君守著，總不會鬧出多少風波來，可為何子書師兄和揚哥哥你們，都如此擔心呢？」
「就如同風暴之前總有海浪，暴雨傾盆總先大風一般，這妖界的動亂，不過是先兆而已。」匡揚很是耐心地解釋道，神情也是正經了幾分，「六界安寧終究只是幾方勢力上的權衡，可如今妖界大門重啟，妖魔兩界又無領頭，必然紛爭肆起，其他幾界也自然會受牽扯。我們雖有仙君他們庇佑，可這天下之大，總是難平幾分。」
「沒錯。」蘇念雲也點了點頭，「我也聽說過，之前的妖魔兩界都和仙宮立下契約互不侵犯，可如今，怕是這契約也早已破了。」
「契約，什麼契約？」阮靈兒倒是沒聽說過這個。她之前還曾想這幾界之中如何寧靜，想來就是這契約的關係。
只是，匡揚聽著她的話，卻是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契約是為何而立，如何立的，如今又是被誰打破，這一些都無從得知。」
幾句話落下來，一旁楚嫣也聽了個大概，雖仍然不知道這到底還是意味著什麼，卻也聽得出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我竟還不知道有這麼一茬在裡頭，難怪無塵仙君走的時候，還說會來靈宮拜訪師尊，想來就是因為這個。」
「嗯。」阮靈兒也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先專心修鍊提高自己的修為才是。」
「是啊。」蘇念雲應承了一句，「我看啊，你們這一次下山採辦又死裡逃生的一定累了，還是趕緊去歇著吧。」
蘇念雲說著，幾人也才意識到在這練功場上還站了許久，還別說，這麼抱著小魚兒的，還真是有些累了。
匡揚瞧著，竟意外地十分有眼力勁，看了看阮靈兒，笑著便是示意要接過小魚兒去。阮靈兒自然也由著他，反正平日里的時候小魚兒也被匡揚抱了不少，早就親近得很。
前頭沉重的話題過了，楚嫣的笑意也慢慢又回了來，忽得想起些什麼，才慌忙取了身上的包袱，「差點都忘了呢，揚哥哥，念雲姐姐，這一次我出去可瞧著不少好東西，我給你們帶了好多呢，有劍穗、鐲子還有耳環……」
「哎，這些啊，就等著回房間了再說吧。」阮靈兒笑了起來，也不看看這兒是在哪，真不怕那麼多東西拿出來，可要散落了一地。
阮靈兒說著，一旁的匡揚聽著，卻居然起了幾分興趣，神情也亮了亮，「靈兒嫣兒，我囑咐你們買給小魚兒的木偶，你們可買了。」
「買了買了。」楚嫣忙不迭地點了好幾下頭，從偌大的包袱里掏了好幾下，將裡頭的木偶拿了出來。
這是楚嫣第一個逛著要買的東西了，這兩人，小魚兒生辰的事情，他們兩簡直比自己還操心。
不過楚嫣挑得木偶也的確是別緻好看，那些本是毫無生趣的花布和木頭到了那街頭小販的手上，鼓弄來鼓弄去的便成了一個個有意思的玩偶。
小魚兒看著眼睛都是放著光，想來也是喜歡極了。不過，匡揚囑咐要買這木偶卻也不直接送予了小魚兒，偏偏還讓楚嫣帶回來給自己。
楚嫣也是狐疑，「揚哥哥，這個木偶，你還要做什麼嗎？」
「當然了。」匡揚笑了起來，低頭看著懷裡的小魚兒，眼底的寵溺都快要溢了出來，「小魚兒，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叔叔去帶你看你的生辰禮物，怎麼樣？」
「唔……要，小魚兒要看。」小魚兒當然笑咧了嘴，小手小腳地都晃悠了起來，全然不知道已經兩歲的他，重量可真是不輕。
不過阮靈兒倒還真是不知道，匡揚記得小魚兒的生辰，提醒自己帶著小魚兒下山去玩也就罷了，居然還給他準備了生辰禮物。
她還有些好奇，在這靈山上，他能鼓弄出什麼來。
幾人說笑著，便是一同朝著廂房那頭走了去。只是，全然沒想到，落在最後頭的蘇念雲，神情一點點地僵了下來，眼底的落寞更是顯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