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秦夙受傷了
昏暗的燈光下,秦夙的面容俊美如斯,修長好看的手指捏著小巧的酒杯,杯中的水清澈見底。
雪顏低頭著水面,水面倒映出她狼狽又污垢的臉,與他的乾淨和優雅成嚴重反比,她略抬頭,與秦夙的目光撞個正著。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有著深深的厭惡和冷酷,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溫柔和憐惜,就是那個眼神,讓雪顏本來已經冰凍的心,被人用鎚子狠狠的砸出了一道裂縫泗。
不用猜,也能想到,那杯酒里一定被下了劇毒,他已經厭惡她到這種程度了,恨不得她死在他面前。
曾經的痴心以付,如今的絕情以對,她自己種下的因,就必須要自己品嘗這個果唐。
染了血的手指,接過秦夙遞過來的酒杯,看著蕩漾在酒杯里的水波,她的臉在杯中扭曲、模糊:「我只問你一句。」
「你要問什麼?」秦夙的話明顯不耐煩。
「自始至終,你有沒有愛過我?」雪顏直視秦夙的眼睛質問。
性感的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吐出的聲音冷酷而無情:「沒有,從來都沒有!」
他深情的轉身,向薛寧兒伸出了手,他身後的薛寧兒裊裊走來,柔軟的手掌輕放在他的掌心,然後他緊緊握住。
「我愛的人,是寧兒。」秦夙深情的話字字鑽進雪顏的心底。
倆人那深情對視的畫面,還真是讓人看了刺眼。
然,雪顏並沒有預料中傷心、難過,反而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笑了:「原來如此。」
秦夙轉頭皺眉看著她問:「你笑什麼?」
雪顏嘴角微勾,臉上漾著自信而又嘲諷的笑容:「你說我笑什麼?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以為我真的就會上你的當嗎?」
「孤王不知道你有說什麼,孤王已經對你很仁慈了,若是你不願意喝下毒酒,孤王只能不客氣了。」
「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的鬼話?」雪顏冷冷的道,目光穿過秦夙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薛寧兒,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來人哪,將……」
秦夙暴怒的話還未說完,雪顏突然將手裡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巨響聲起,眼前的與有畫面在瞬間變的模糊了起來,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耳邊是秦夙急切的喚聲。
「顏兒,顏兒,快快醒來。」
雪顏的身體動了一下,秦夙已感覺到她醒來,口中舒出一口氣,雙臂將她攬在懷裡。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秦夙慶幸的說道。
鼻尖秦夙熟悉的氣息,讓雪顏感覺恍如隔世,剛才她夢幻里的一切,就好像真實發生過,因為心痛的感覺是真的,現在她的心口處還在隱隱作痛。
秦夙摟住她的力道有些大,她無法正常呼吸。
「不要抱那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雪顏在他懷裡小聲的說著。
秦夙趕緊鬆了些力道:「那這樣呢?好些了嗎?」
雪顏大口呼吸著,那種心疼的感覺,在呼吸的時候,也讓她感覺十分清晰,隨著心情放鬆,身體里的不適也緩緩消失:「我剛剛是怎麼了?」
「你應當是中了毒幻針。」
「毒幻針?」
「對,這是大周國一個秘教的毒門暗器,中了毒幻針的人,毒發時全身發熱,會產生幻覺,而且,幻境相當逼真,幻覺中,會幻想到自己最怕見到的場景,使人絕望,並讓人走上死亡,倘若在幻覺中死去,現實中的人也會永遠醒不過來,最終會因為身體枯竭而死。」秦夙解釋說。
「可是,你說的毒幻針,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暫時不清楚,不過……」秦夙疑惑的問道:「你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不管我怎麼喚你,你都醒不過來。」
夢裡的那些事,她怎麼告訴他?
原來,她最怕見到的,就是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怕他說不愛她。
「沒什麼。」她淡淡的回答:「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出去要緊,我們沒有時間耽誤了。」
「這倒是。」秦夙扶了她起來,仍不放心的問道:「你的身體確定已經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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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顏動了一下身體,如今她一身輕鬆,與未中針前的狀態一致。
「已經沒事了。」
「好,那我們就出去吧。」
感覺秦夙要離開,幻境里發生的事情,讓雪顏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滋長,刺痛她的心臟,就好像幻境里的事情要變為現實。
「秦夙,你……」雪顏突然喚住了秦夙。
「怎麼了?」秦夙回頭來,聲音里透著關切:「哪裡不舒服?」
雪顏長長的吁出了口氣,淡淡一笑:「沒什麼。」
幻境里發生的事情,只是幻覺而已,是她想太多了,將幻境與現實聯繫在了一起。
不過,她當真無法想象,如果幻覺變成了現實,她會怎樣。
甩了甩頭,將腦子裡面的那些東西都甩掉。
去他的幻境,她和秦夙,還有他們之間的孩子,會有美好將來的。
雪顏和秦夙兩個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終於,兩個人走到了像是台階一樣的地方,秦夙拉著雪顏的手,兩個人抬階而上,終於走到了一個像是出口的地方,扯開了出口的雜草,他們兩個竟然再一次回到了花園中。
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看到頭頂的月光,雪顏感覺自己似乎重新活了一世,在裡面僅僅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她感覺自己已經在裡面待了一年,讓她更加留戀這俗世的味道。
她雪顏,也只是這俗世中的一個俗人,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
剛離開出口走了幾步,不遠處的月光下,一人一身白立的立在那裡,一眼看去,雪顏有種錯覺,似乎現在還是在幻境里,薛寧兒就如現在這樣站在那裡看著她。
秦夙的目光緊隨著雪顏,發現雪顏突然定住腳步往一個方向望去,他也跟著朝她的目光的方向看去。
「寧兒,你怎麼在這裡?」秦夙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人。
在秦夙走向寧兒的時候,彷彿有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雪顏的心臟,心裡頭一陣沉沉悶悶,仿若有一顆石頭壓著般的難受。
「這花園裡的地勢有點奇怪,咳咳~~」寧兒低頭咳了兩聲:「我迷路了,沒想到在這裡又碰到了你和雪妹妹。」
寧兒說話時看著雪顏的目光是溫柔且和善的。
雪顏緩緩走來,嘴角扯出一彎弧度,那抹弧度似笑非笑:「真巧,在這裡碰到了薛姐姐。」
「我就不打擾夙和雪妹妹了,我還是先回房去。」薛寧兒有禮的向雪顏點了點頭。
「等一下,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雪顏微笑的抬頭看向秦夙,若有所指的道:「我們回去之後,也有事情要忙!」
「是呀,我們一起回去吧。」秦夙與雪顏相視一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薛寧兒不明所以的來回看著二人,一雙清澈的眼睛里寫著疑惑。
「我們先回去再說。」
「那好吧。」
夜漸漸的深了,嚴家堡沉浸在靜謐的空氣之中,而在嚴家堡的上空,卻籠罩著一層陰謀的黑雲。
客房裡四處靜悄悄,客房後門的守衛,為了打發時間,在後門旁賭博取樂,而在客房前門的守衛們,因為睏倦,在廊下打著盹,一陣秋風吹來,吹的廊下的燈籠隨風搖曳,燈光在地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在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有兩道身影悄悄路過,分別溜進了男女兩個客房的院子里,那兩人進了院子后,拿著一個竹筒樣的東西,朝客房裡吹進了大量的迷煙。
等確定屋內的人應當熟睡之後,兩人又分別取來了乾柴,並把乾柴分放在屋子的各處,分別澆上了火油。
兩人準備好之後,隔牆分別給了對方信號,兩人便同時取出火摺子,將澆了火油的柴點燃。
因為西地天乾物燥,沾了火油的乾柴,碰上了明火之後,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勢的燃起,並迅速將圍起的房屋包圍了起來,兩個客房的院子里一下子變成了火海。
火勢剛起,兩個人又沿著原來的路偷偷的跑了出去。
火苗起了的時候,後門的守衛便發現了。
「不好,走水了!」
夜晚人都在酣睡,只有秦夙等人帶來的侍衛,以及少量的守衛和巡邏衛發現了火勢,大家全部拿起器具舀水來撲火。
因為火城捅了火油,用水撲火,只是讓火苗漫延的更快。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火苗已經將客房全部吞噬,由於火勢太大,沒有人敢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活人。
火勢很大,從西城的城門上望去,便可看到衝天的火焰,還有直穿雲霄的黑色濃煙。
大火燃燒時,散發齣劇烈的火苗氣息,還有濃烈的燒焦氣味,濃煙捲起的灰塵,掉落的四處都是。
因為這場火災,嚴家堡的主人嚴非,還有總管八斗,全部趕了來。
嚴非身著睡衣,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憤怒的指著圍觀的下人:「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救火?」
一名下人冒死上前來道:「城主,客房裡有火油,澆水只會讓火勢更大,可能會漫延到其他的房屋,眼前……已經救不下了。」
「一群廢物!」嚴非氣的臉色鐵青:「今天是誰守夜的?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怎麼會沒有人察覺?」
「城主,是有心人故意縱火燒的房屋。」
「縱火?」嚴非突然想到了什麼:「客房裡的貴客呢?他們是不是已經全部救出來了?」
下人心虛的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說話,貴客是不是已經全部出來了。」
「他們……無一逃出!」下人艱難的一字一頓的吐出一句。
嚴非震驚的後退了兩步,面色難看的呢喃著:「無一逃出,怎麼會這樣?不行,他們在大周國和秦國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必須要救出來。」
說著,嚴非就要往火場里沖。
旁邊的下人立刻攔住了嚴非。
在人群中,有兩個人站在一起,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火苗一點點的將房子吞噬,一個時辰之後,客房被燒的只剩下空架子,但是,火還在燃燒,並沒有停下的痕迹,眾人只能站在旁邊,看著火將客房吞噬。
就在眾人以為火場里不會有任何人出來的時候,忽然有人驚恐的尖叫道:「啊,鬼,有鬼!」
嚴非等人朝那人驚叫的方向看去。
秦夙等八人完好無損的站在不遠處,正朝嚴非這邊走來,嚴非吃驚的看著他們,急忙衝上前來。
「太子殿下?曜王陛下?」嚴非不敢相信的來回看著眾人:「你們都沒事?」
周敏揉了揉眼睛,不滿的抱怨:「大晚上的,本宮還沒有睡醒,就被人叫了起來,害本宮現在困的緊。」
萬元譏諷的看了她一眼:「姨母大人,請看清楚些,若是你沒有被喚起來,現在……你就跟那房子一樣,被燒成灰燼了。」
經過萬元的提醒,周敏才發現了沉浸在火海中的房子:「這……這是怎麼回事?屋子怎麼著火了?」
「七公主殿下,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有人要放火燒死我們!」萬世瑛補充了一句。
「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下手的,自然……是嚴家堡中人。」駱天寒搖著手中的玉,妖魅一笑:「嚴城主,不知你怎麼看?」
嚴非面色沉重的點頭:「沒錯,這是我的失職,讓各位遭受了如此的災劫,各位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幕後縱火的真兇,給各位一個交待。」
雪顏眼尖的瞥到人群中,有兩個人正準備轉身開溜,雪顏給人群中的零使了一個眼色,零會意的點頭,迅速走到那兩人的身後,捉住了二人的衣領,將那兩個人拖到了嚴非的面前。
「你抓我做什麼?放了我?」家丁甲掙扎著說。
「就是呀,好好的抓我們做什麼?」家丁乙亦掙扎著。
可惜,兩個人都不是零的對手,無法從零的手下掙脫開,只能被丟到嚴非面前。
二人看到了嚴非的臉,同時恭敬的跪了下去:「參見城主!」
「太子殿下,這是?」嚴非不明所以的看向周季。
周季轉頭掃了一眼秦夙:「這件事,還是讓曜王來說吧
。」
秦夙薄唇輕勾:「大周國太子還真是懶,將這種事推給孤王,不過,這兩個縱火之人是嚴家堡的,還是要嚴城主自己決定怎麼處置。」
「什麼?」嚴非吃驚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眸中盛燃著兩簇火苗:「居然是你們兩個縱的火,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敢縱火燒我的貴賓賓。」
兩人見狀,連連在地上磕頭求饒:「城主大人,饒命啊,不是我們。」
嚴非的眉頭輕皺:「曜王陛下,不知兩位可否有什麼證據?」
萬元走了出來,一把將兩人從地上拎起來,從兩人的身上摸出了火摺子:「這就是他們兩個點火用的火摺子。」
「火摺子每個人幾乎都有,這怎麼能成為證據?」精明的家丁乙立刻辯駁。
萬元的臉色有些黑沉,他現在確實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兩個就是縱火犯。
看著眾人一愁莫展的表情,雪顏美麗的臉上綻放出惑人的笑容:「嚴城主,證據,也是有的。」
「哦?雪閣主此話怎講?」
「這兩人都在外面的賭坊里欠了賭債,聽說,兩人突然都突然還清了賭債,另外……」雪顏意味深長的看著家丁乙說了一句:「在他的房裡,還有雇傭者多付的一萬兩酬金,只要搜他的屋子,找到那一萬兩酬金即可。」
「什麼?」嚴非沉下臉:「來人哪,立刻去他的房裡搜。」
家丁乙臉色大變,直叫著:「冤枉啊。」
家丁甲此時卻已經面露怒色,當著眾人的面,扯住了家丁乙的衣領,沖家丁乙便是一陣怒斥:「你這個卑鄙小人,連我也騙,你不是說只收了兩千兩銀子嗎?你那裡怎麼會還有一萬兩?」
家丁乙心裡著急,狠狠的一腳將家丁甲踹開,急迫的解釋:「你這個蠢貨,我那裡哪有一萬兩,是他們故意誆我們的!」
被家丁乙提醒,家丁甲回過一些神來,再看向眾人時,眾人已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頹然的跪在地上,想要收回自己的話已經來不及。
一旁的雪顏笑容愈加愉悅,笑吟吟的向嚴非道:「嚴城主,他們的屋子可以不用搜了,我想,剛剛他們兩個的對話,您應當已經明白了吧?」
嚴非臉色一片鐵青。
「還多虧了雪閣主的機智,我才沒有被這兩個小人蒙蔽,雪閣主放心,我嚴家堡對這種喪心病狂的殺人犯,絕不會姑息,嚴家堡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當然信得過嚴城主,那就全部交給城主了。」
「好,來人哪。」嚴非一聲喝令,立刻有巡邏衛圍了上來。
「城主。」
「你們幾個,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等下。」家丁乙咬牙道:「城主大人,我們是被逼的,如果城主大人願意放了我,我願意說出幕後的主使人。」
「不必了。」雪顏斬斷了家丁乙最後的希望,冷冷的道:「你那個幕後主使人,我已經知道了是誰了。」
「當真?」嚴非果斷的再一次下令:「立刻把他們兩個關入死牢,明天正午行刑!」
「是!」
家丁乙眼看生路被斬斷,怒意從心起,看著雪顏的眼中,充滿了憎恨。
「你這個女人,我要殺了你!」家丁乙從衣袖裡掏出一隻匕首來,怒沖向雪顏。
然,他的匕首還沒有刺到雪顏,忽然一道人影閃過,他的匕首被突然出現的一人擋住,他的匕首劃破了那人的手臂。
家丁乙還想再衝上前,秦夙一腳將他踢開,那車道竟將家丁乙一下子踢到了火海中,火苗立刻將他全身包裹。
薛寧兒看到了秦夙手臂上的傷口,驚道:「夙,你的手臂流血了。」---題外話---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