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始弄權
安瀾雖然跟賈赦談妥了條件,到底沒有動手。若只是說幫著弟妹分擔,那麼王夫人出了月子就得丟手。雖然她說著,這賈府中的東西她沒得看上眼的。但說到底,還真有那麼一兩件東西,是她特別想要的。
一個是開國的時候,老國公弄到手的一個罇盤。看樣子,應該是漢代的東西。青銅鑄造不說,更是細龍纏繞,精緻非凡。
另一個,則是一個小巧的香爐。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出品,只是玉制清澈,看著很是喜人。更讓安瀾喜出望外的是,那個香爐看功能不僅僅可以散香,更能煉香。是一件築基期就能夠使用的寶器,看著很是符合她的喜好。
原本她可以找人弄了仿品,替換過來就是了。但是,她想讓這兩件東西名正言順的進了她的屋子,就必須有名正言順進入庫房拿取東西的權利。
琢磨再三,加上賈赦的要求。她等著個跟伊氏從茶會回來,一下轎子就滿臉的怒火。一邊的琉璃看著,頓時摸不清安瀾在做什麼。早上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就是在茶會上也是很好。怎麼這一回家就變得不好了?
安瀾沒有進側室,而是坐在正堂靠門的地方喘氣,一臉的難看。琉璃弄了茶給她:「太太,這天氣熱了,喝些茶緩一緩。」
她是好意,但是安瀾卻手一揮,將茶碗掃落了出去:「我這算是哪門子的太太?是個人都知道,這榮國府只有老太太、二太太。我這算什麼太太?不過就是她們家花了一萬兩銀子買的媳婦,裝裝門面,好讓人說這個家到底還是大房當著的。」
「太太!」琉璃被她這麼一發作,頓時愣住了。她看了看外面的人,有一些是粗使的婆子還在掃地,她皺了皺眉。安瀾指著她:「你閉嘴。想起來我就生氣,怎麼說我娘家也是世家大族。如何竟讓他們家如此折辱了去。一萬兩銀子……說的好聽了。欺負我嫁妝少還是娘家沒得銀錢?這等話她們也好意思往外說,也不看看我進門的時候帶的是什麼?那是他們家一萬兩銀子能換得來的嗎?如今倒是好了,這婚事釘死了來作踐了?」
琉璃看著安瀾,頓時明白怕是有什麼算計。她嘆了口氣,小心的將地上的茶碗碎片撿起來,這可是前朝青花瓷的。日後還得找一個修瓷的,弄弄才好。她將東西交給一邊的小丫頭,讓仔細包好:「太太歇歇氣,這等事情不值得的。氣壞了身子,難受的不還是太太自己?」
安瀾撇頭看她,嘴角微微勾勾指著外面聲音尖銳似乎在後面院子住的人,都能夠聽得清青楚楚:「怎麼不值得了?你也是看不起我吧!好端端的一品夫人,鬧得連一個五品的宜人都不如。說到底,不還是我娘家至今不在朝內的錯。說到底,還不是我命苦。父母接連過去,誤了時間。最後只得這般鬧心了過來。原本都說了,老太太是個好的。我倒是想的,若是個好的我就當了親娘待了。可你看看,這滿大的院子。那麼多夫人太太的,若不是老太太私下允了如何她們都清楚。這榮國府,大房不當家,偏偏還佔著茅坑不拉屎。」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戴上了哽咽:「琉璃……我們收拾東西回娘家去。我那哥哥雖然窩囊了一些,但嫂子是好的。不在這裡受著這等委屈。」
琉璃看著她,嘆了口氣蹲下身:「太太如何說氣話了不是,若是受了什麼氣跟老太太二太太說說去。」
她是故意提起二太太的,安瀾啪的一個耳光扇了去,琉璃被打了一個愣直接倒在地上。安瀾站起身走了兩步正好在門口的位置:「二太太……二太太……她算個什麼東西?我堂堂一品夫人,受了什麼還得受她一個五品的宜人的說頭不成。一個小叔子家的媳婦,管著大伯家的產業也不知道避避嫌。給她謙讓了一下,原本想著必然會順個台階下了。現在倒好,這月子裡面還不放著。她這是個什麼意思?還是說,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了,讓你在這裡給她當說客了?你若是真跟她了,那就趁早滾了過去算了。」
這院子裡面吵吵鬧鬧的,琉璃挨了耳光其實不疼。只是響的厲害,她一個練武的如何害怕這個。但是卻在聽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頓時哭了起來。
「哭哭哭……你有什麼好哭的?」安瀾正想上前踹她,就聽到了賈母的聲音:「你這是要做什麼?好端端的,作踐一個丫頭算個什麼事情?」
「我那裡作踐的了她,不過是我的一個陪嫁丫頭。這才不過是一年罷了,竟然都向著二太太了……」她二太太的三個字,咬的特別重。賈母聽了皺了下眉,讓人扶起琉璃:「好生起來回話,這是怎麼了?」
她坐在主位,安瀾一屁股坐在靠近門的地方。扭著身子也不說話。琉璃看著,低頭捂著臉小聲道:「先前太太在茶會上,聽了些子閑話,生了氣。說家裡的事情都鬧得外面夫人太太都知道了,必然是有人說出去的。氣得要回娘家,我說奶奶受氣了,就找老太太……二太太的,憑的……」
啪……的一聲,只見剛剛端上來的茶碗再次被安瀾扔向了琉璃。琉璃躲得巧妙,一茶碗熱水直接倒在了一邊攙扶她的賴二家的身上。那婆子哎喲喲的連忙告罪下去了,琉璃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的,賈母看到這裡。
拍了拍椅子扶手:「到底是什麼閑話,你說給我聽。丫鬟不懂事,你說說她就是了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這孩子看著一向都是懂事的,你也是喜歡。現在發脾氣發作了她,日後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老太太……」安瀾哭號一聲用手帕捂著臉跪了下來:
「今兒去茶會,原本一切都好短短的。偏偏就有人議論起來,說我這個媳婦就是老太太為了老爺,花了一萬兩銀子買的。得了便宜愣是有了一品的誥命。就是個花瓶擺設,這家裡家外的……家裡家外的……我隨便一個嫁妝都有一萬兩了……」安瀾低下頭痛哭起來,哭了一會兒才哽咽著繼續道:
「早晚都是二弟一家的……說我一不管錢,老爺二不管家的。日後怎麼的也是掃地出門的……老太太必然是不得已我們夫妻的。若是喜歡,為何讓小叔子媳婦管著大伯子的家事。」
她擦了擦眼淚,看著皺緊眉頭的賈母,繼續火上澆油:「原本這話我是不想說的,早先來了老太太讓我管家我推了。一來是我初來乍到的不熟悉,怕弄了錯。二來,我覺得弟妹是好心幫忙也不好剛來就奪了去。可說到底,這小叔子媳婦管著大伯家的事情,放在那個人家裡都是說不過去的。我原想著,弟媳婦懷孕了就能雙方一個台階。可到底,鬧到今天……」
她做了一個狠下心的樣子,站起身上前走了兩步:「不是我挑撥關係,老太太是沒聽那些夫人太太的話有多難聽。我娘家好歹也是江南大族,一萬兩買我們刑家的姑娘……這話說是老太太弟妹不知道,我是不相信的。這諾大的院子,我平日里是個不管家的。但凡如何,都是你們在說話。這關上門過日子,如何外面的人比裡面的都清楚了?」
賈母看著她那看似委屈,但又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她皺了皺眉,略一想。前幾天她才讓人給宮裡的甄貴妃遞話,是關於寶玉的事情。眼下老大想要謀差事的事情被皇上否了,就能夠看出自己那話怕是成了。如此看來,就剩下明證言順的入住榮禧堂了。
老大兩口子,老大本人雖然看起來糊塗,但也是個看著糊塗實際精明的人。如何不明白自己這裡頭的想法,只是眼下自己掛著一個繼母的名分,分不了家。一個孝字,就能夠壓制的住。這個老大媳婦,看著就是一個精明厲害的。她琢磨了一下,這諾大的府邸,只要到時候抓到錯了,還不愁逼著老大讓出榮禧堂嗎?
這麼想著,她抿了抿唇對身邊的賴二家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如何讓家裡的事情外面都知道了。」
「哎喲……老太太,這怕是外面的人看著我們眼熱說的話。太太也是的,竟然當真起來了。眼下誰不知道,二太太生了一個含玉而生的哥兒,端是祥瑞的很。」賴二家的一時間摸不清楚這婆媳倆個人的算計,她雖然在老太太跟前當差,但說到底比不上賴大家的親厚。
張雲溪一屁股坐在就近椅子上,交疊膝蓋轉動手腕看著帶著的護甲。紅青的琉璃琺琅,很是精緻名貴。她轉了一會兒,看著賴二家的:「媽媽說的這話就聽不明白了,這人家說的頭頭是道的。又說了為了大姑娘的事情,花了三萬兩的銀子,比給我這個正經的兒媳婦的聘禮都高。說我這個一品夫人,就是老太太為了面子弄得。便宜的兒媳婦,怕不是要做好面子事情不是?」
她說的尖銳,賈母一時間聽得臉上不好看。當年的確是一萬塊銀子的事情不假,但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面子上的活計。但若是這麼敞亮出來,還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皺了皺眉,想到自己的計劃:「這等子事情你當了真了,我們家裡如何自己過就是了。如何算的別人說的?」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安瀾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老太太,我年紀輕這臉皮子薄。老也是個糊塗的,我這裡跟老太太說個渾話。這管家的事情,老太太還是好好還給我們大房吧!不管如何,小叔子媳婦管著大房的事情,我們自己家是任人能用。但說到底,放在外面那閑話可就變了味道了。」
「變了什麼味道?」賈母臉一橫,有些不樂意。安瀾冷哼一聲:「這小叔子媳婦也是個年輕的,如今又能生養的……那話不是我一個剛過了姑娘的人說的出口的。」
安瀾沒有說開,但是賈母卻想到了。她愣了一下,但是想到外面的那些人家,拍了拍桌子:「行了,這事情我會跟老兒媳婦說的。明兒讓人把鑰匙、對牌和賬簿給你拿過去。至於外面的,眼下我還沒死呢!」
說完,賈母就起身扶著賴二家的手臂走了出去。安瀾看著她離開,嘴角彎彎起來。用眼神示意琉璃跟了她進去,重新上了熱茶。
「可是疼了?」她溫和的看著琉璃,琉璃看著善變的自家主子,搖搖頭:「不疼,我又不是那捏不動,抗不動的小姐。只是奶奶這番下來,怕是將老太太得罪了。」
琉璃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如何不明白這裡面的道道。安瀾捏著茶碗蓋子,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波動,笑得眉眼彎彎:「你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如何不明白。眼下我是脫不開這個府的,做戲也好看戲也罷,都是劇中的人。想要脫了這局面,就得先做個戲子才好。」
想到這裡,她搖搖頭:「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待會兒我趕了你出去,你拿著令牌去碼頭入坊去吧!」
聽到能夠進入七綉坊,琉璃頓時跪了下來磕頭叩首。曾經她被送到這人身邊,一來是下面家主獻媚二來就是家主說了,若是能夠進入坊內,就給她們正經的嫡系小姐身份。她本身也是不弱,只是家內階層甚多。一個庶出的庶出,想要脫穎而出便十分困難了。
不出一個時辰,賈母還沒有喝下一碗參湯養養神就聽說,榮禧堂的那女子碾了自己貼身的丫鬟琉璃出府了。她想了想,看向剛剛前來伺候的賴大家的:「挑選四個相貌好的,給大太太送過去。就說她走了一個,我老婆子憐惜她給她送四個過去。」
「哎!」賴大家的應聲點了點頭。
安瀾鬧了一場,就是月子里的王夫人都聽了個詳細。她雖然氣憤,但無奈人在月子里只能忍了下來。但是想到這府里自己的經營,給她的陪嫁周瑞家的使了眼色。算是要在裡面,做些什麼的意思。
賴大家的領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十四五歲正是年紀的女孩兒過去,安瀾正坐在書桌前練字。看著那四個女孩兒,她眼睛一就明白賈母的意思。
她趕走了琉璃,身邊伺候的必然是有空缺需要人補上的。這時候作為婆婆的送人過來,也是常理。她放下筆,看著那四個丫頭一個個水靈靈的,都穿著粉色小白碎花的襖子,同色的長褲一看就是□□好的。
她放下筆:「老太太也真是的,我這裡頭雖然走了一個到是不缺人的。不過想來老太太怕也是我們爺們寂寞吧!」
她說的直白,四個丫頭有三個紅了臉蛋,一個低下頭死活抬不起臉來。
看著這樣,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算了算了,一個個看著都水靈靈的我那捨得。若是送了回去,老太太怕是要生氣的。我也是要落下一個不孝的名頭,後面正好有一些小院子。你們四個一人一間的,倒也正好。嬤嬤再給她們每人安排一個小丫頭,兩個人一個粗使喚的婆子,加上院門的四個婆子。這般算上,就按照姑娘的例錢就是了。錢嬤嬤,從我的嫁妝中那四塊絲緞,並上每人二十兩的銀錢給了他們。日後若是你們誰得了老爺的好,我就做主抬了姨娘就是了。只是一點,這前院到底是人多了一些,沒得吩咐就別過來。」
賴大本來是想說讓人伺候太太,但是安瀾嘴快身邊的人辦事也快,愣是沒有給她插話的理由。只得看著那四個女孩兒被領走,去了後面的小院子。
賈母看著回來稟報的賴大家的,她正在吃粥。晚膳因為王夫人月子,賈赦上次那麼一鬧根本沒有辦法一起用。她也不願意看著老大一家鬧心,到底是一個人清凈。
「她真的全給老大收了房?」賈母對此有些難以置信,這般容易的就給收房了……老大好魚瑟……幾乎滿京城的都知道。可是那女子也是年輕的,竟然這般大度了?她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起來。
賈赦在姜家用了膳才回來的,安瀾一個人弄了鍋子涮著吃的開心。看著他一臉愁容的進來,招呼他坐下:「怎麼這般臉色?今兒你可是應該高興的。」
「我高興什麼?」賈赦抖了抖袍子的前擺。
「我攆走了琉璃,老太太就送來了四個姑娘。十四五歲,一個個水靈靈的。我就做主,給你收做了姑娘。」安瀾看著他那一臉便秘色的臉色,頓時開心起來。她挽起袖子,涮肉吃的開心。賈赦哼了一聲:「你若是不喜歡可以退回去就是了,做什麼給我收房?」
「不要白不要的,老太太說是補貼我,卻想著是依賴在我身邊做個眼線,二來日後有機會給你我之間添堵。我倒是不如一步到位就是了,你沒事的看著那個順眼上了就是。抬個姨娘什麼的,舉辦一個宴會情些賓客,花上個二三萬兩的銀子。若是不滿意,就是去外面買個花魁也是使得。」
聽著安瀾這麼說,他抬眼看向安瀾:「事情你辦好了?」
「只好了一半。」安瀾吃了扣肉,放下筷子捏著酒杯:「老太太短時間內是不會放開對莊子、家產的管理的。換句話說,日後你要比的就是要比那邊能花錢。至於內里的,老太太短時間內不會動我。但是一旦我犯錯,就是找你讓出榮禧堂的時候。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加速這個過程。畢竟真正的錯,還得從你身上出。斗戲子、玩花魁什麼的,才是正理。」
賈赦垂目想了一下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最好一年內搞定,我們是我們的將軍府。他們是他們的榮國府。軍功這種東西……」他勾了勾嘴角:「西北可不安定,軍功可是好得。上升一步,就是國公。」
安瀾敬了他一下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