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謝樂

第二十章 謝樂

雖然老王和我一起回了家,但此時的我心情卻是非常凝重的。這家已不是我日常所熟悉的家,而是成了都可能帶來危險的戰場。

王政因為公司的事情,正好出了趟差。他給我留下了便簽,說是自己大概要過三四天的樣子才能回來。他不在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不用分心去保護他。

「都累了一天一夜了,你可以躺在床上睡一會。」老王建議道。

我確實感到疲累,可眼下我哪裡睡得著啊?於是,我還了他一個微笑:「沒事,我還挺得住。」

「我看你是緊張了吧?」老王呵呵一笑,過來拍了怕我的肩膀說道:「如果你覺得緊張,可以上上網或者看看電視。」

上網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我看了看時間,還不到4點,正好可以踢幾局實況。足球是我最愛的運動,想當年在警校的時候,我還是最佳射手呢。

老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坐在一旁默默的看我踢球。他也是個愛球的人,看他我踢出精妙的配合時,忍不住會大聲喝彩。

我見他的興緻也上來了,便提議:「要不我們踢一場。」

老王沒有拒絕,他選擇了巴薩來對抗我的切爾西。老王邊玩邊和我說,他最喜歡巴薩,因為巴薩能傳遞出世上最精妙的配合。其實,他的思維就跟巴薩體系一樣嚴密。雖然只是一局遊戲,可是這支巴薩在他手裡竟然是那麼的不可戰勝。即便我用鳥叔的真傳——擺出11人大巴陣,可都被他無懈可擊的傳遞給擊垮了。

我和他玩了幾局后,眼皮子變得越發沉重。過了不久,便再也無法抵抗睡意進入了夢鄉。佛洛依德說,夢是你的潛意識所構成的世界。潛意識又是人們「已經發生但並未達到意識狀態的心理活動過程」。

我接下來做的這個夢有點驚悚,只見自己雙膝曲地跪倒在一座木質的亭子前,這亭子的構造十分詭異,在其頂端矗立著一頭兇惡的獵犬,獵犬張舞著鋒利的爪牙,爪牙之下是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雖然只是一塑雕像,但雕刻者的手藝驚為天人。我查德看去要比活物還要來得真實。

支架亭子的四根大立柱都用被染成了鮮紅色,我能從中聞到濃郁的血腥味,或許這裡的紅色就是用鮮血染上去的。每根柱子上都刻著浮雕,浮雕的圖案都是令人發怵的凶神惡煞。

但最令我感到害怕的是亭子的正中央竟然安放著一尊金黃色的棺槨。是的,我沒有看錯。這樽棺槨確實是用一塊塊金磚拼接而成的。

這時,我已感到萬分的驚奇。我想站起來去探個究竟,這棺槨里到底藏著什麼東西?可是,我卻怎麼也站不起來。無論自己耗費多少的氣力,一雙膝蓋彷彿就和地面黏合了一樣。

又過了一會,天際忽然響起了一陣哀樂。在聲聲哀樂中,那棺槨竟然轟的一聲爆裂開來。金磚飛濺一地,激揚起漫天的塵土。

待塵土散去,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張草席,這張草席已經泛黃。我眨了眨眼睛,繼續把視線對焦在草席之時。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骨。這具屍骨的模樣已經辨不清,胸腔開了很大一個口子。作為刑警的我,具有良好的視力。我看到這屍骨的心臟仍舊在跳動,而且頻率還十分迅速。

「好大一顆心臟!」我驚嘆了一聲。因為,我眼前看到的心臟是我平生見過最為碩大的一顆。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更加詭異了,不知道是何原因,我自己的心跳頻率竟然跟著它去了。我與那具屍骨之間產生了共鳴,我彷彿能聽到他蒼老的聲音:把心臟給我!把心臟給我!

「你胡說些什麼!」我嚇得大喝了一聲,而這一聲也正好終止了自己的夢境。我猛然坐起,黃豆般的汗珠已經從額頭兩側徑直流下。

「還好只是個夢……」我喘平了粗氣,自我安慰道。

「你醒了?」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問了過來。

我兀自被嚇了一跳,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臟又劇烈跳動起來。

「誰?誰在房間裡面?」我大喝了一聲,一來為自己壯膽,二來震懾那人。

這屋子除了我和老王沒別人,而老王的聲音我很熟。很明顯剛剛那聲音絕不是老王的,這就意味著房間里進來了陌生人。

當時那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是:謝樂。

「我啊……」那聲音用帶著小孩頑皮的腔調回復道。

可我自從聽到聲音后,就立即掃視了整個房間,卻始終沒有見到這名闖入者。而且更要緊的是,老王不見了。

「謝樂,你是謝樂?」我試哲猜測道。

「哈哈……」那人聽了陡然格格大笑起來,隨著這陣笑聲,他本人突然從我的床底下鑽了出來。

由於他的身子瘦小,又是披頭散髮的打扮,在他鑽出來的一剎那,我還真以為自己撞鬼了呢。

「你躲在我的床底下幹什麼?」我緊接著問道,但話音剛落,我隨即又感到自己的這個問題是非常愚蠢的。他來我的房間目標只會是一個——那就是我本人。

「好朋友,背靠背!」謝樂聽了,裝神弄鬼的跳躍了幾下,然後一屁股坐到我的身邊:「讓我來感受一下你的心臟!」

我沒有任何防備,只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其實,等我冷靜下來后,我一點都不怕他。畢竟,他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而且身上看上去還是病怏怏的。我在警校可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

「啊喲,啊喲!」謝樂鼓了幾次手掌,又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楊警官,你真是擁有一副好皮囊啊!要不是屍老出面阻止,那晚上我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你一個孩子,就能有扒人皮的本事?」我冷笑了一聲,表示不屑一顧,目的就為了激將謝樂說出實情。

謝樂或許擁有超凡的手術能力,但他的心智畢竟還是小孩。小孩是最不能激將的,你一激他就來脾氣。

「你不信?」謝樂的眼珠子瞪起來,惡狠狠的對我說道:「那晚蓋在你身上的人皮就是我扒的!」

他指的正是王霞,口頭上恰好證實了我們之前的推想。

「是你殺了她?」我仍舊假裝不信。

謝樂聽了,冷哼了一聲,嚯的一聲跳下地。

「我不但殺了她,還替她摘除了污穢的器官。」

他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球中泛起了血絲。我從中看到的是冷酷和殘暴。

「在我動手扒她人皮的時候,她肉體不住的流血。我知道那些都是污穢之物,必須得讓流乾淨。」謝樂說著說著又開始惆悵起來,他面容慘淡無光,「女人為什麼要生小孩?難道她們生下小孩來僅僅是為了讓孩子遭受人世間的折磨嗎?」

「母親對孩子的愛是最偉大的。」我告訴他道。

「哈哈……偉大?」謝樂冷笑著反問了我一句:「難道你能從我身上看到母愛的偉大嗎?」

他的遭遇確實可憐,也值得我的同情。但這不足以質疑母愛的偉大。他之所以會有如今的極端偏見,正是因為缺少了母愛的緣故。

「你知道我在摘除那女人的生育器官后,心情是該有多麼的暢快?」他瘋了,完全沉寂在了自己臆想世界中:「這種感覺我很想再來一次,那就是對著我母親動手。我敢保證,當我連她的人皮一起扒去的時候,上蒼一定會感動的。」

我越聽越感到膽寒,為什麼一個十一二歲孩子的內心竟然能扭曲到這種地步。他要殺自己的親生母親,這還不是最殘忍的。最殘忍的是他還要扒皮,享受那一刻帶來的快感。

「你給我住口!」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內心燃燒起一股憤怒的火焰。我要逮捕他,要把他綁上死刑架。

「你憤怒了?你真的憤怒了?」謝樂看到我生氣的樣子,竟然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

「畜生!」我頓時破口大罵,驟然間一拳打了出去。

這是我忍無可忍時打出的拳頭,勁頭之大可見一斑。

「哇!」謝樂被我打趴在了地上,同時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嘿嘿……」他又笑了起來,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我就喜歡你這顆有活力的心臟。」

說完又指了指我心臟的部位。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發現在這處位置正好被他做了一個十字架的標記。

慌得我立即用手貼了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心跳的位置。

難道,剛才在我熟睡之際,他想要來挖我的心臟?

「你已經被逮捕了,跟我回警所吧。」我也不想和他糾纏了,既然案犯已經落網,就該收工了。

「難道你就不想見一見自己的同事?」就在我動手的時候,謝樂突然威脅了我一句。

同事?對了,是老王!

「你到底把他怎麼了?」我緊張起來,抓起他的頭髮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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