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催眠術
「別緊張,我對特案組的人毫無興趣。」謝樂淡淡一笑,說道:「十年前,他們沒有抓到我的父親。那麼,十年後同樣抓不到我。」
「可你現在已經落在我手裡了。」我說著,手一用力,便將提了起來。他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體重還不到百斤,這點份量對於我一個警校出身的人來說幾乎沒有任何負擔。
「如果不是我送上門來,你以為憑你那點本事真的抓得住我嗎?」謝樂不屑一顧的說道。
「隨便你怎麼說。」我平靜的說道,作為刑警要時刻保持理智,這樣才能斗得過狡猾的罪犯。
「等會我就把你交給特案K組,你沒你父親那麼幸運。」
我說完撥通了所里的電話,告訴他們謝樂已經落網,現在需要人手支援。不到片刻功夫,所長親自帶隊來到了我家。謝樂被押上了警車,並由所長親自押運
我和戚琪他們上了同一輛車,戚琪很關心的問了我一句,小楊你沒受傷吧?我聽完用力搖了搖頭,內心更是洶湧澎湃:她關心我了,她終於關心我了。
章哲南自從上車后一直心事重重,等到車子啟動后,他才想起了老王:小楊,老王沒和你在一起嗎?
「老王,被謝樂的人帶走了。」我告訴他道。
「什麼?」章哲南聽了,嚇得從車座椅上竄了起來。
「你是說老王落入了那個組織的手裡?」他繼而變得緊張起來。
是哦!他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謝樂身後的人只可能是那組織的人,如果老王落到他們手裡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都怪我,我被謝樂這小子給迷惑了。」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然後緊張的說道:「得讓謝樂趕緊說出老王的下落。」
謝樂對老王不敢興趣,可不代表他背後的組織對老王不敢興趣。這個組織勢力龐大,老葛說過他們很有可能已經滲透到我們公安系統。那麼,他們一定十分了解特案K組的底細。只要有這支精英隊伍存在,遲早會對這個組織造成威脅。所以,他們很可能無聲無息的殺了老王。
老王命懸一線,章哲南決定採取非常手段。他撥通了老葛的電話,請示說要使用催眠術。催眠是一種心理暗示行為,想必許多人都聽說過,也曾嘗試過。但這門技藝的門檻卻是十分高的,能夠真正操控催眠術的人一定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
比如說我眼前的章哲南,他在加入特案K組之前曾去美國麻神理工大學進修過。花了大概三年的時間,才步入了催眠術的門檻。
由於催眠術存在兩面性,是一柄雙刃劍,所以特案K組規定使用前必須經過組長的批准。為了老王的安危,老葛當即就批准了。
這是章哲南第二次使用催眠術。
謝樂剛下警車,就被押送到了禁閉室。禁閉室很幽靜,是實行催眠術最好的場所。章哲南叫我們把謝樂烤在床上,就像被實行藥物注射死亡的犯人一樣。接下來,他把我們都請了出去。這一點很好理解,催眠需要安逸的環境。
我們回到監控室,靜靜的看著他實施催眠術。除了早已見識過的戚琪之外,所有人都感到很興奮。所長說,要我們跟特案組的專家好好學學。以後,遇到那些嘴巴硬的案犯,就用催眠術來對付他們。
他讓我們學習催眠術沒有錯,但我們小地方的案犯大多是小偷小摸,用催眠術這種高達上檔次的手段,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了?
這時,只見章哲南從藥箱中拿出了一隻注射器,然後注入一管渾濁的試劑。緊接著,用究竟棉花在謝樂手臂上擦拭了一番。
「他這是幹什麼?」我看得好奇,不由得脫口問道。
我雖然不懂催眠術,但也沒聽說過實施催眠術是要進行注射的。
「哲南給他注射吐真葯呢。」戚琪向我解釋道。
「吐真葯?」我更加疑惑,如果真有這種葯,那還用催眠術幹什麼?
「不錯。」戚琪接著說道:「謝樂這孩子內心封閉了多年,如果不藉助藥物,催眠術對他未必有用。」
「你們所理解的催眠術不過都是影視劇里經過藝術加工的。」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吐真葯的主要成分是硫噴妥鈉,這種藥物具有麻醉作用,美國一些州用它來執行注射死刑。但少量的硫噴妥鈉則可以削弱一部分大腦的活性,消除其抑制作用,使人不由自主地開口說話。」
說話間,章哲南已經完成了注射。謝樂始終很平靜,他似乎早對自己的結局有了心理準備。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謝樂體內的藥物發生了作用。他的眼神開始獃滯起來,期間他曾試圖抵制,但吐真葯的作用最終還是壓過了他的意志力。
「樂樂,樂樂……」這時候,章哲南開始不斷的呼喚謝樂的小名。他的語氣充滿了慈愛,口吻像是父親在呼喚兒子一樣。
「爸爸,爸爸……」謝樂扭動著身子,有了激烈的回應。
「好孩子,別緊張,爸爸就在你的身邊。」章哲南說著,伸手摸了摸謝樂那張惶恐的臉蛋。
在他的安撫下,謝樂的情緒逐漸平復起來。他有著一張稚嫩的臉,就像普通小朋友一樣。
「要是這孩子沒有走上歧途該有多好啊!」戚琪嘆了口氣,為他感到深深的委屈。
「爸爸,我沒讓你失望,我學會了那個手術,我能救老祖宗了。」謝樂接著說道,他的語氣很自豪,似乎在祈求章哲南的誇耀。
「老祖宗在哪裡?」章哲南很乾脆的問道。
「我不知道。」謝樂扭了扭腦袋,一臉迷茫的說道:「屍老告訴我,到了適當的時間,他會帶我去見老祖宗的。」
「屍老是誰?」章哲南接著問道。
「屍老不是一個人。」謝樂說著,眉頭緊皺起來。他的臉再次陷入扭曲,不知道是不是對藥物產生了抗體。
章哲南經驗老道,他知道催眠術成功的關鍵在於心理暗示。老祖宗或是屍老對謝樂而言衝擊力太過強大,過度的刺激反而會使他產生反抗心理。
「你把特案組的人藏在了什麼地方?」章哲南話鋒一變。
「我把他交給小娃子了。」謝樂憨笑了一聲。
「小娃子?」
「小娃子就是我從村子裡帶出來的玩伴,那時候每個晚上我都會去找他玩。」謝樂說道。
小娃子就是老張家的娃子,幾年前謝樂把他誘騙出了村子。
「那個小娃子對你很重要嗎?」章哲南繼續問道。
「當然了,沒有他我活不到現在。」謝樂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們兩人換了一個心臟。」
換心手術不算難題,只要基因匹配,以現在的醫術完全可以實現。但是,這門手術也存在局限性。那就是移植后的那個人很難活過十年。
「可是,這顆心臟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果然,謝樂接下來說話的語氣變得沮喪起來,「只怕我活不過幾天了,我死了到不要緊,老祖宗的身體該怎麼辦?」
他連自己的死都不關心,卻偏偏惦記著老祖宗。可見,老祖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除了你,就沒有別人能夠救老祖宗了嗎?」章哲南假裝很關切的問道。
「只有吳家的那門手術才能救老祖宗,而要學會那麼手術的關鍵是遺傳,只有吳家男人才有可能得到這個遺傳。」謝樂往下說道:「我死後吳家就斷後了。」
我聽到這裡,不由一怔:這麼說來,這個老祖宗是治不好了。他是組織的靈魂和信仰,如果他死了,那麼組織會不會展開瘋狂的報復呢?
「你為什麼要把那個小警員騙到運河去?」章哲南看了看時間,不由得緊張起來,大概是藥效快要結束了。
「他是屍老要的人,原本在那晚在運河,我就準備把他心臟挖出來,然後將他扒皮交給那些愚蠢的特案組。」謝樂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當時我正在興頭上,可是屍老突然出現,他吩咐我千萬不能殺害那個姓楊的小警員。因為,這是老祖宗的意思。沒人可以違背老祖宗,所以我只好作罷。」
「那麼,小娃子現在在哪裡?」章哲南最後問道。
然而,這個時后謝樂突然擺脫了藥效。他逐漸從催眠中醒來,儘管局勢仍在章哲南的掌控中,但催眠術的功效已經大打折扣了。
因此,章哲南決定不再繼續。他走出了禁閉室。
「太可惜了,就差一步就能問到娃子的下落。」我嘆了口氣。
只要知道小娃子的下落,那麼我們就能找到老王了。
「去運河找找。」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葛組長?你怎麼出院了?」所長反應最快,轉身看到了老葛。
原來,我們剛才太專註於章哲南的催眠術,竟然連有人進來了也不知曉。
「老葛,你身體好些了嗎?」戚琪跟著問道。
「我沒事。」老葛習慣性的點起了香煙,「你和小楊隨我去運河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