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挖眼
「但是憑他一個人能殺得了這麼多人嗎?」我後知後覺,忽然間問沈放道。
沈放沉吟了一會,又告訴我道:「可能他身上攜帶武器也說不定。」
陳博士放映的恐怖電影很打程度上還原了案情,在演員方面也是根據當事人真實的身形來挑選的。阿俊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生,標準的藝術系出身,要說他殺了比自己更弱小的阿麗,那倒也說得過去。但要說他殺得了強壯威武的胖虎,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就算他身帶武器,除非是槍械,不然不可能拿得下胖虎。
「兩名死者身上並沒有機械造成的傷痕。」老葛抽出兩根煙,將其中一根拋到了我的手上,接著說道:「法醫已經檢查得很清楚了,死者阿麗是被人勒住頸部,窒息而亡。至於死者胖虎確實死於肌肉神經性萎縮。」
「所以我們猜測嫌疑犯在行兇的時候並沒有使用到任何器械,不然兩名死者的身上一定會留下對應的傷痕才是。」老王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打開了老葛辦公室的門窗。
現在又多了一桿煙槍,我和老葛呼出的二手煙足以讓整個辦公室烏煙瘴氣。
「老葛,你什麼時候能把煙給戒了啊?」老王回到座椅上后,皺著眉毛問了老葛一聲。
老葛聽完微微一笑,看著我說道:「抽煙沒什麼不好的呀,你看小楊他現在不也抽上了嗎?而且我們兩人還抽同一款煙。」
「人家小楊是被你連累的。」老王冷冷說了一聲。
「是這樣嗎?」老葛問了我一聲。
我大抽了一口煙,然後搖了搖頭,說了一聲:「不是,不是。」
「干我們這行的,平時總要多動點腦子,所以抽點煙沒有關係。」老葛說著,還舉了一個例子:「大偵探福爾摩斯不就是煙不離手的嗎?」
「原來,這裡能抽煙啊。」丁壯壯瞧見了老葛的態度,不由得也摸出一把煙來。
他抽得是長白山,跟著分別遞給了我和老葛。可他不知道老葛在有中南海抽的時候,都是婉拒其他煙種的。所以,接下來的尷尬可想而知。
一段小插曲后,我們又回歸了案情。
「當時,那個廢墟不是有五個人嗎?」我接下去說道:「那個守墓老頭和娜娜怎麼樣了?」
正如我在考題上寫的那樣,我一直懷疑那個古怪的守墓老頭才是本案的關鍵。還有娜娜,如果她是倖存者,那麼在她身上一定會發現點線索。
「那守墓人死了,就死在那廢墟的墓地。不過,他的死狀很奇怪。」老王嘆了口氣,告訴我道。
「怎麼個奇怪法?」沈放當即問道。
她表現得很積極,或許是力爭留在特案K組的緣故吧。
「剖腹死的。」老葛熄滅了煙頭,告訴他道:「而且還進行了介錯。」
「難道他是日本人嗎?」丁壯壯冷笑了一聲,他們北方人對於日本還是存在一些芥蒂的。從他冷淡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種輕蔑。
「這個不得而知。」老葛接著說道:「我們已經查過他的檔案了,發現那是一個黑戶口。」
如果連特案組的人都找不到那人的資料,這說明那人根本沒在任何地方留下過有關自己身份的資料。
「他就像是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所有的資料都被註銷了。如果,不是那四名學生闖進去,相信沒有人會發現那廢墟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老王補充道。
「但也不是沒人認識他。」我點燃了手裡的那根長白山,吐著煙圈說道。
北方的煙要比南方的來得嗆,由於我只抽過比較淡的中南海,所以突然間吸入濃煙的時候,不由得就嗆了起來。這好比一直喝啤酒的人,忽然間讓他懵了一口二鍋頭。
「咳咳……」
沈放瞧見了,立即用手輕輕敲打了幾下我的背部,然後吐槽了一句:「不會抽煙,就不要抽了。」
「對了,小楊。你剛才這話有什麼依據嗎?」見我緩過神來,老王又問了一聲。
「有人幫他介錯啊!」我滅掉了還有大半支的煙,說道:「介錯必須有人幫忙的,這說明當時在他身邊還有別人。」
我在警校的時候看過一整套的德川家康,知道一點日本武士的禮節。在日本切腹儀式中,為了讓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通常會安排一個人手持長刀為其介錯。
「小楊說得很對。」老葛聽了,對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所以,當務之急,我們要找到那名介錯人。」
「怎麼找?」沈放和丁壯壯一起問道。
「去現場。」老葛淡淡一笑,對我們說道:「那守墓的老者不會無緣無故待在那片廢墟的,我想我們還得回去看看。你們要記住,兇案現場不可能看一遍就能完全掌握線索的。在我們特案K組有個規矩,那就是現場你至少得去三遍。」
「沒錯。」老王站起身來,活動了幾步,又接著說道:「前不久我們破獲那起人皮屍案的時候,可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兇案現場。」
「並且找到了很關鍵的線索。」我說著,也站了起來。由於自己跟隨他們參與了那起案件,所以現在我完全有理由在沈放和丁壯壯麵前炫耀。
「怎麼?楊警官你也參與了那起案件嗎?」沈放看出了些什麼,好奇的問我道。
「是的,很榮幸得到了特案組兩位專家的指導。」我點了點頭。
「原來是師兄啊。」沈放聽完,討了一個好,「那以後要請你多多關照了。」
我被她說得有些難為情,便不由得低下頭去,只是憨笑了幾聲。
「老葛,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老王接下去問道。
案件發生在北方,我們必須要長途奔波,所以提早確定好時間,才能去訂機票。
「明天晚上吧,等戚琪回來。」老葛沉吟了一番,說道:「她狀態不是很好,得讓她幹些活。人忙起來,就沒有精力胡思亂想了。」
讓戚大美女一起同行,正合我心意。所以,不等老王有反應,我就率先表態了:「對對,要帶上戚警官。」
「小楊,你好像很關心戚琪嗎?」老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老王則是在一旁偷笑。
我為我自己的失態而感到尷尬,正當沒有理由開脫的時候。老葛桌子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叮鈴叮鈴敲打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臟。
「喂,你好。這裡是特案K組。」老葛按下了免提。
「是……是葛警官嗎?」電話那頭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遇到了什麼緊張的事情。
「是我,請問?」老葛回了一聲。
「我是省城醫院的醫生,我姓楊。」那人又說道:「那……阿俊同學出事了……」
「什麼?!」老葛聽了,陡然間站了起來,身子就像觸了電一樣。
「你們還是快過來一趟吧……」姓楊的醫生還沒把話說完,老葛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他火急火燎的走出了辦公室,老王向我們打了個手勢,告訴我們道:「快跟上!」
我們五個人坐了上了同一輛警車,警笛長鳴,像踩了風火輪一般,一轉眼來到了省城第一醫院。我們乘坐醫用電梯,一路趕到了十二樓的監護病房。那姓楊的醫生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他瞧見我們一行人,激動得快要哭了出來了。
「警察同志,你們終於來了。」他向老葛打了個招呼。
然而老葛並沒有理他,而是直接衝進了病房。
善後的事情總是由老王來做的,老王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楊醫生,你好。不要緊張,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下午我來訓房的時候,看到阿俊用雙手捂著臉,而且還不停得喘著氣。」楊醫生說道:「當時我以為他有什麼不舒服呢。可當我拿下他的手時,誰知道這人的一雙眼睛竟然被挖了出來。血……血還在嘩嘩的往外流呢。」
他說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冷顫。
「誰挖的?」老王跟上問了一句,情緒也激動起來了。
「他……他自己。」楊醫生顫顫說道。
「不可能,我們公安局的同志一刻不停的看著他,怎麼可能會讓他自己把自己的眼睛給挖了。」老王搖了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
由於阿俊是自首的,雖然在醫院接受治療,但作為嫌疑犯,我們按照規定是會派專人24小時輪流看管的。
不用懷疑我們的素質,只要有公安局同志在,他是不可能得逞的。更何況,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挖自己的眼睛?
想象一下這種極端殘忍的事情,是常人做得出來的嗎?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戶,作為攝影系的藝術生更懂得珍惜和愛護自己的眼睛。
「那兩位警察同志也挖了自己的眼睛,現在正在接受治療呢。」楊醫生接著說道。
「什麼?!」這下,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我們的同志怎麼也挖了眼睛?難道他們中邪了嗎?
老王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大步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