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自地獄的挑戰書
「請問您是巫馬義男嗎?」
對方微顫的嗓音蘊藏著很大的壓抑感,巫馬義男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祥。
「您好,我是,請問您哪位?」
「您是xxx大學的?」
「嗯,是的,請問您是?」
「我是張中山,是張琳心和張琳香的父親。琳心和琳香在你那裡嗎?」
義男愣了下,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他轉身面向子西和文書,捂著電話說:「你們認識張琳心和張琳香嗎?」
子西和文書面面相覷,然後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人認識這兩個人,她們也不在我們這裡。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方沉默了會,接著對方異常清晰,音量增大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說你們不認識?」
「嗯,是的。」
「這樣,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你可能也會感到很驚訝,但現在最有可能幫我的只有你。我這裡的情況很亂,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在電話里講清楚的,所以能不能懇請你儘快和我見面?我不是什麼壞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家長。要不是現在孩子的情況讓我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來麻煩你。請你務必答應我的不情之請。」
「能冒昧的問一句是什麼事嗎?」
「只是,只是一點小事。不需要花您太多時間。」
義男從中山的口氣判斷,張中山所說的絕對不會什麼小事,他之所以這麼說估計是害怕把義男嚇跑。義男有些猶豫,但內心深處彷彿又有什麼在萌動。
這是個機會,答應下來。一個聲音從義男心底傳來。
「行,在哪裡見?」義男一口答應了下來。
「來我家裡,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
張中山告訴了義男詳細的地址,他們約好在1個小時后見面。
義男剛一掛斷電話,文書和子西就急切地詢問起來。義男面色淡定的說:「還不好說,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文書,我不是說過要死纏爛打拉你當華生嗎?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來不來?」
文書的臉上沒有掠過一絲驚恐,他鎮靜的回應道,「我跟著你去看看。」
現在情況還不明朗,身為女孩的子西被義男留在了家裡。子西沒有怎麼抗議,因為她很清楚自己跟過去只會讓哥哥擔心,與其這樣她還不如在家裡等,萬一有什麼情況她還能做個照應。
的士拉著義男與文書飛一樣的向市裡奔去。「希望不是什麼男女糾紛,離家出走的劇情。」文書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坐在旁邊的義男笑了笑接過話來,「嗯,我也希望不是那種事。找流浪貓流浪狗的都比那強」。
大約50分鐘后,義男和文書敲響了張中山家的大門,一個卸了頂有些發胖的中年男人開了門。一見面,義男就注意到他穿著的西裝有些凌亂,而且還有一些木屑粘在上面。
那人平時看起來應該挺和藹,但現在卻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
客廳里,義男和文書在張中山的對面坐下,張中山有禮貌的給他們倒了水。
「請問哪位是巫馬義男?」
「我是。」
「這是我同學角文書。」義男向張中山介紹道。
「感謝你們能來,很抱歉這麼晚還冒昧的把你們請到這裡來。我知道你們很迷惑,但我絕對沒有什麼惡意。你們能不能先麻煩看看這個?說不定會有點印象。」張中山一臉嚴肅的把兩張照片遞了過來。
兩張照片中一張是全家福,一家人穿著唐裝一臉幸福的對著鏡頭笑。另一張則是姐妹倆的合影,兩人的相貌有些神似,但看得出並非雙胞胎。她們談不上是漂亮或是丑,就像普通的背景人物一樣,很難讓人留下什麼印象。義男和文書仔細看了看,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樣啊,那就奇怪了。」
「奇怪什麼?」義男說。
「我在家裡找到了這個。」中山把一張不大的白色便簽遞過來,上面有兩行列印出來的字。
請找巫馬義男同學
電話:xxx
「張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我們晚上跑了1個小時來您家裡,難道只是因為你在家裡找到了一張寫有我名字的紙片?」
「她們被綁架了。」
「什麼?」
「琳心和琳香被綁架了,我十分肯定。」
義男感到有些眩暈,沒想到第一起案件會是這樣的大事。雖然義男有些害怕,但一絲興奮激活他全身的細胞,他的頭腦也變得異常清醒起來。
「張先生,綁架這種事不應該找警察嗎?」一直沉默不語的文書說道。
「正是因為無法找警察求助,我才說這件事十分複雜。」
「為什麼?」
「因為只是我個人的推測。」
「個人推測?」義男插嘴道。
「看看現場你們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帶你們去。」
張中山的車是一輛黑色的城市suv,它帶著三個人在城市裡穿梭了約20分鐘后,到達了一座嶄新的公寓樓的下。
「就在上面。」
中山帶著巫馬和文書進到了這棟樓12層的一間房子里。剛一進門,義男和文書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扇被敲的慘不忍睹的木製房門靠在牆上,它周邊的地板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碎木。這場景看起來就像有人在這裡大打出手過一樣,但奇怪的是,除了房門及其周圍,房子里的其他地方卻整整齊齊毫無破壞的痕迹。
「進去看看吧,裡面的東西我基本上沒有碰。」中山指著那個沒有門的房間說道。
義男和文書走進了房間,他們的目光一下子被眼前的奇異的景象所牢牢把住。
整潔的床上擺著個烏黑的木幾,有點像下棋用的那種桌子。木几上擺著一個象棋盤,上面卻只有四個棋子。木幾的兩邊各有一隻中型體態的毛絨熊被以鏡像相對稱的方式擺放著。奇怪的是,每隻毛絨熊的一隻眼睛上被人為的戴上了黑色眼罩,看起來就像是獨眼龍在照鏡子。
義男走進去仔細看看棋盤,他發現「將」和「帥」被放在了原本是中間「兵」於「卒」的位置上,兩個不同顏色的「士」被放在了原本是「將」與「帥」的位置上。他在房間里沒有找到其他的棋子。
在床上,有一串鑰匙和一張便簽,便簽上有三行列印出來的字。
我們去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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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御風狙公賦茅
義男和文書仔細地查看了房間,發現窗戶是從內鎖住的,衣櫃廚子完全沒有翻動的痕迹。要是忽略掉滿地的木屑,整個房間可以說是相當乾淨。
「可以到客廳里借一步說話嗎?」中山站在門口說道。
義男和文書走出房間,三個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
「現在我就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你們講一下。」中山有點焦急的說。
「我是一名外科醫生,有兩個相差一歲的女兒。大女兒叫張琳心,小女兒叫張琳香。由於我和老伴怕大女兒早上學遭欺負,所以雖然她們年齡上相差一年但卻是同一年進的學校,也是同一年上的大學,現在都是xxx大學大三的學生。」
「大學城離我們家住的地方不算近,我又是外科醫生,有的時候做手術不在家,所以她們在回來前都會提前一天給我打電話約時間。一個星期前,我老伴因為老家有事回了娘家,所以家裡比較亂。前天早上,也就是上星期天早上,她們給我打電話說要回來,我們就約好昨天晚上見。但她倆一晚上都沒回來,我給她們打電話也關著機,我心想可能是因為外面下大雪堵住了她們的路又影響了通訊,所以我就沒太上心。第二天天氣轉好,我心想她們一定會來,但一上午過去,她們還沒來。我給她們打電話,她倆的手機仍然關著機。我有些著急的給她們輔導員打電話,卻被告知她們在昨天下午就辦理了離校手續,現在她們並不在學校。我一下就慌了。但我冷靜一想,我想起了大學城附近的另一套房產。那裡平時沒人住,只有老伴偶爾會過去打掃打掃。說不定她們因為昨天城裡的堵車跑到那裡住了一晚。一想到這,我就連忙開著車去接她們。」
「我到了那,一進門就大喊她們的名字,但沒人回應。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結果找到了一間內鎖住的房間。我敲著門呼喚著她們的名字,但裡面沒有回應。我隔著門板聽裡面的動靜,卻什麼聲音都沒有。我有些害怕,趕緊跑到樓下問物業有沒有會開鎖的師傅。十分鐘后,手提著工具箱的師傅跟著我來到家裡,他用工具很快就打開了球形鎖。但出人意料的是,雖然門鎖已經打開,但門卻推不動。我以為是有什麼東西擋住了門,於是我就用手四處敲敲,卻發現傳來的都是空洞聲,沒有什麼東西擋著門。」
「我當時很著急,看著開鎖師傅的工具箱里有鎚子,我就拿起鎚子砸向了門。我用力敲了兩下,門上就開了個洞。透過洞我發現屋裡好像沒有人。當時,我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因為最起碼,這扇門後面沒有最壞的結果。我又仔細看看裡面的情景,結果我看到你們剛才看到的那些。我當時還在想那些毛熊是哪裡來的。」
「看著被砸壞的門,心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我把門砸開了大窟窿。我伸進頭去查看門的內側,才發現門推不動的原因——門下的門縫裡有一個木製的楔子牢牢的抵住了門。我伸進胳膊,用鎚子敲掉了楔子,才終於把門打開。我走進去本想抓起熊看看,但那兩張便簽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而拿起了那兩張便簽。我一讀完上面的內容,我就知道女兒們出了事。她們不可能離家出走,她們一定是被人綁架了。」
「但那時,一絲僥倖心理仍在支配著我,因為我看到了寫有你名字和電話的便簽,而稱謂是『同學』。說不定是她門倆中的一人談了男朋友,突發奇想的組織起了旅遊,想給爸爸一個驚喜才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於是我撥打了你的電話。」
「當你說是xxx大學的學生時,我感到有些寬慰覺得你如果不是她們的男友,至少也應該是她們同一學校的熟人,但你卻不是。」
「所以您十分困惑?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義男說道。
「不,剛才你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而且,既然你有勇氣來,我也就沒什麼不相信你的了。但為什麼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電話會留在這裡?」
義男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問,「我能不能看看那扇門?」
「可以。」
張中山和文書起身把門扶正。義男圍著門轉了一圈。
「嗯,可以了,請放回去吧。」
「張先生,您有沒有給您太太聯繫過呢?」
「在給你打過電話后,我給我老伴打了電話。我問她有沒有收到什麼奇怪的信息或東西。她說沒有,問我有什麼事。我怕她擔心過度,就沒跟她說家裡出了事。我只是說看新聞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就打個電話問問。我還讓她在老家那裡多住幾天再回來。」
「張先生,張同學是哪個學院和專業的?」
「她倆都是物理學院電子科學與技術專業。」
「好的,我知道了。張先生,您的女兒現在是不是被綁架還不好說。但您的女兒確實沒回家,而我的名字出現在了你家裡,所以我覺得裡面肯定有蹊蹺。我們雖然不認識您的女兒們,但我會儘力幫助您找到她們。今天已經很晚了,要不大家先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聯繫?」
「嗯,天確實不早了。今天實在麻煩你們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謝謝!我們打車回去就行。」
三人下了樓,義男沒有急著打車而是拉著文書先送走了張中山。逐漸遠去的紅色車尾燈,在黑暗裡就像一雙惡魔的紅色眼睛。義男轉過身來,滿臉興奮的向文書說了句「第一封挑戰書,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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