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3

當姜玄回到了蘇長卿所在院落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周圍立刻有侍衛發現了他的蹤跡。

一抬手，皇令就要貼在那個守衛的臉上——

「大、大人！」

「不必聲張。」姜玄低聲囑咐過後，還是閃身進了屋子。

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心跳過速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蘇長卿身上的白色光芒。那星星點點的光芒一圈圈的包裹著蘇長卿，讓她彷彿一個徜徉在星海中的小精靈，美麗而又脆弱。

這讓他忍不住用手去觸碰這層光暈。

戚小暖還沒醒，但是她手臂上的墨色花紋激動了，一圈圈光芒不要錢似的往出涌，彷彿是為了膜拜這個主宰者。

主宰者么？

姜玄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這層光暈確實可愛，映襯著睡夢中的蘇長卿更加惹人憐愛。

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到了之後，姜玄才正視起了這圈光芒——按理說，這種光芒不會突然的產生，因為以前他守護的公主睡覺的時候並沒有這些異象。

想到這裡，姜玄的眸子暗了暗，這一天他明明一直都跟在公主身邊，絕對不可能有人有機會掉包公主。但是從下午睡醒了到現在，一個又一個的謎團迸發出來，他暫時還無法抓到頭緒。

因為，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一個方向——蘇長卿是假的。

這是姜玄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去相信的，因為有他在這裡寸步不離的守著公主，仍然被那群喪心病狂的女人掉包了嗎？答案只有一個，不可能！

姜玄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信服的，如果他在的話，是絕對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在他面前抓人的。同理，如果不是他今晚被屋子裡熟悉的波動震驚到了，屋子外面巡邏的侍衛也不會發現他。

——一個能自由的出入皇帝陛下御書房的人，身手那是絕對的了得。

既然公主不是被掉包的，那麼只有一個解釋——蘇長卿恢復了神智！所以她知道了害怕，知道了什麼是壞人，什麼是好人。

雖然說像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要分辨好一會兒才懂得其中的好與壞，但是姜玄還是為公主恢復神智之後能這麼依賴自己，親近自己而欣喜若狂。

姜玄做出了一個他十年都沒有做過的動作，他拉上了戚小暖的手。指尖相碰，明顯感覺到睡著的那個人體溫略低。那是因為戚小暖這個身子骨還沒有調理好，睡著了容易手腳冰涼。但是很快，她就遵循著那股暖意抓住了姜玄的手。

姜玄心裡一動，彷彿被一直小貓崽子輕輕撕咬一般，再也不想隱退到暗處去休息。他坐在了戚小暖的窗邊，任由著她抓著自己的手來取暖。

戚小暖只覺得自己抓住了一個暖乎乎的暖手寶，軟軟的，任她揉捏，於是再也不講究睡姿的抱著它呼呼大睡過去。

直到拂曉，戚小暖周身的光芒才開始減弱，這時候屋外的老嬤嬤也起來了。姜玄皺著眉頭，要是這些光芒被老嬤嬤看到就不好了。

但是這個念頭剛一出來，戚小暖周身那些遊離的光芒一點點的全被她吸收了，快速的讓姜玄都有些吃驚。

腳步聲漸漸清晰，姜玄身影一閃，飛快的消失了。

正好也是這個時間，老嬤嬤粗大的嗓門又吼起來：「你這個小賤坯子，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伺候著公主洗漱，用早膳？」

姜玄端著盆和布巾，走到房門前騰出一隻手，伸手敲了三下，也不等屋裡人應聲，整個人就跨進去了。

畢竟公主是一個痴兒，但是他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戚小暖其實早醒了——姜玄忽視了她被改造之後過分聰穎的五感。要說在睡夢中她不清楚，但是都到了所有人該起床的時間點，她還能把姜玄的手當暖手寶么？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經過昨天一個下午的親身實踐，她已經首先可以判斷出這個貼身服侍的姜玄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至少可以和皇帝最寵愛的德妃對上...也能不露下風。

而且，最主要的恐怕還是這裡只有姜玄一個暫時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吧。

戚小暖心裡暗暗的想著，但是直到姜玄端了盆兒進來，看著她還在發獃，這下正中了那老嬤嬤的意，她直接道：「這裡你看著，老人家去看看公主的飯做好了嗎。」

當老嬤嬤走了之後，戚小暖才把目光從床上的帷幔轉移到了姜玄的臉上，她不打算演了。經歷過剛剛的思索，反正昨晚已經露了那麼多的破債，還不如直接告訴他自己恢復了呢。再演下去就圓不回來了。

「公主！」姜玄的聲音里明顯帶著激動，他把手裡的盆和布巾放下了，嘴唇抖了抖，什麼都沒說出來。

畢竟推斷和真正看到事實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姜玄早已看出公主恢復了記憶、不，更確切的是公主恢復了神智，但是真正看到一個痴傻了十年的少女第一回露出思索這樣的表情...那震撼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阿玄哥哥...」戚小暖呢喃著，她記得1234給的介紹裡面，蘇長卿就是這麼叫姜玄的。

但是這個稱呼讓姜玄心中那莫名的哀痛大過了欣喜，對啊，好像是需要叫這個名字，但是卻又不是這個名字。那到底該怎麼稱呼呢，姜玄自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公主記起了多少東西？」姜玄擺好了布巾，給戚小暖擦著額頭上本來就沒多少的汗珠，神色和眉宇之間的都彷彿被洗過一般，整個人越發的猶如松柏一般。

「只記得你。」戚小暖這時在試探，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姜玄，裡面有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是的，當時四歲的小蘇長卿和三皇子吵起來的原因就是：姜玄到底該陪誰玩。

這種在大人們看起來根本不足為笑料的爭端，居然就把一個鍾靈疏秀的孩子弄成了痴兒，一個永遠斷絕了成為九五之尊的可能。

宮中一定有其他的人在其中作梗，這樣子一石二鳥的計劃，不對，還有德妃腹中的龍種，也因為蘇長卿的事情一陣哀傷，滑胎。

一石三鳥啊！戚小暖忍不住給幕後的黑手點個贊，看來她這回要扮演的角色也不簡單啊，嗯，雖然看起來很光鮮。但是在這個危機重重的深宮之中，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啊？」姜玄明顯被戚小暖這句話震驚到了。

「給我講講之前的事情。」戚小暖任由著姜玄伺候她，萬一她這個公主的位置暖不熱就被差遣了，這麼好的待遇可就再也沒有了呢。

姜玄似乎沒有懷疑，把小時候的各種趣事都摻雜著說了點，裡面最主要的還是提點她宮中的關係...

戚小暖不知道他寓意為何，難道被反試探了嗎？其實如果戚小暖這會兒抬起頭，她就會看到姜玄眼中濃濃的擔憂，他是害怕自己護不住戚小暖啊！皇帝只給他三個月的時間，他可以讓大病初癒的她安心的在這皇宮內呆著么？

但是她沒有抬起頭，因為她打心眼兒里不相信除了加西亞之外的人。本來她最相信的還有1234，但是現在沒了——1234明顯是跟著主神是一夥的！這個總是賣萌賣蠢的系統居然用假的消息來騙她！

「公主要出去走走嗎？」姜玄給戚小暖喂完了飯，問道。

「嗯，」戚小暖應聲道，她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這麼信姜玄，畢竟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她覺得這個人也許對她...另有企圖。

「我醒來，不，我現在恢復的事情不需要告訴別人嗎？」戚小暖問道，因為憑藉著她的五感，周圍並沒有什麼跑腿的出去告訴宮中管事的大人物。

「暫時還不用，」姜玄站在戚小暖的左側，落後半步，跟著她的步伐，說著，「屋裡的嬤嬤已經被遣返了，到時候陛下會另外派人來服侍您。還請公主在德妃娘娘面前，繼續裝一點時間。」

戚小暖瞪大了眼睛，問道：「姜玄，你就確定我會這麼相信你？」全都按照你說的來？最後一句戚小暖沒有說出來，畢竟太傷人了。

姜玄嘴角勾勒出一絲苦笑，嘆息道：「公主自有公主的決斷。」

看到他的苦笑，戚小暖突然覺得心揪了一下，按理說，姜玄是這個世界女主的官配。按照主神一貫的做法，是絕對要拆了官配去重新尋找加西亞的。

不過，也有例外。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加西亞？

戚小暖有些不確定起來，她躊躇的思考著，要不要試著驗證一下呢？但是萬一在這個世界設定的是個深情男配的話，她豈不是要算是對不起加西亞？

戚小暖又開始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