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章

第103章 章

以往若是牽扯到龍君,某人一貫醋勁兒衝天,偏生依他的性子,心裡糾結得要死要活,嘴上卻一字不漏。嚴厲正是因為元楹才故意逗弄他。

聽嚴厲撂了句狠話,白蓮花這才恍悟著了她算計。

夫妻倆不禁相視而笑,爾後平心靜氣地正經探討一番。

嚴厲堅持己見,認為龍君這酒的確醉得合情合理。白蓮花所謂的「哪裡有些怪異」只是一種直覺,沒有任何根據,遂不與嚴厲多做爭辯。

上了披香殿,姜恆把龍君醉成死豬這事詳述。仙神皆有唏噓。龍族眾人念及親友之死,不免都有些悲愴。帝尊寬慰他們幾句,長嘆道:「想來委實是本君不該,明知龍君心情抑鬱,還賜他美酒。」

眾人都道帝尊是愛重龍君才投其所好。

帝尊道:「且讓他醉死這一場罷。醒來自是能精神抖擻,不負本君的愛重之心。」

爾後披香殿上一派祥和,君臣們品著茶,無非是說些歌功-頌德之言。

龍君數年前便被敕為一品神君,而今一躍成為與鳳皇平起平坐的神尊。餘下龍族中人分封為兩品以下職位,為天外各方水域的水神,為其建造水府。

帝尊意在分化龍族勢力,龍君半點異議沒有,還欣然領命。龍族眾人雖是初上天庭,卻顯然如魚得水,與旁的仙神打成一片,毫無隔閡之感。

直到朝會散了,嚴厲的惡霸本性也沒機會展露。只因元楹早在夫妻倆離開之後,便也向帝尊稱病告退。嚴厲其實也想稱病告退,奈何鳳皇都按捺性子不走。

帝尊著實興緻斐然,雖有龍族這些新寵,老臣們他亦不曾冷待。

朝會拖延到午初才散。

嚴厲夫妻跟著鳳皇回府時,明亮還沒能見到鳳后。

鳳后自從回天便再度卧床休養。帝尊體恤她神體抱恙,特許她今日不必上朝。侍婢道是鳳后在寢殿中小憩,明亮也不敢驚擾她,孰料等了許久她也不醒。

眾人一聽都急了。鳳凰和嚴厲忙進內室查看。

「母后!」

嚴厲剛喚一聲鳳后便醒了。

「母后可覺哪裡有不適?」嚴厲忙把鳳后輕輕扶起,鳳皇已命人速去宣御醫。

「怎麼了?」鳳后被父女倆的鄭重其事一驚。

嚴厲把龍君醉酒那事一說,「定是那廝趁今日府上守衛鬆懈,就來謀害母后!」

「傻孩子。」鳳后不禁失笑,「你這猜測毫無道理。他若謀害為娘,便再也無望長生之法,豈非得不償失?況且為娘而今雖然孱弱,他想神鬼不覺地接近,亦是不易。只是為娘今日格外困頓,本當小憩一會兒就能起來,孰料睡得這麼沉。」

這時數名御醫飛奔而來,給鳳后仔細請了脈,都道安好無恙。白蓮花也命燭武去查看過炎之靈,同樣沒有異狀。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未免出意外,鳳皇命燭武加派人手,務必看好府上和炎之靈。

用午膳的時候,明亮被鳳后拉在身邊坐。明亮被管束了好幾個月,懂了規矩,能守禮法,卻顯然心裡積攢了不少委屈,拐彎抹角地跟鳳后訴苦。

鳳後跟明亮隔輩親,渾然忘了當年她管教嚴厲是何等嚴苛,直怪嚴厲夫妻管得太嚴,苦了她的寶貝孫兒。嚴厲夫妻也不敢反駁什麼。

吃罷午飯,嚴厲一家向二老辭行,還回別院去住。

出了南天門,下界正好是七月。龍君醉成那樣,等他清醒只怕已是來年。嚴厲暫且擱下與他決戰之事,打算先把明亮的病治好。

過完七夕,夫妻倆去到大荒山。

退回幾十年,大荒山住著一對人妖夫妻,丈夫是蛇神,妻子為凡道。南無被嚴厲打死,下界重塑肉身時,正好投在那女冠腹中。

後來龍君為促成妖帝重生,恢復嗜屍噬魂的先天本性,不惜以其父母之肉身、魂魄為引。妖帝歸位最初便命人在大荒山立碑造墓,以示對其生身父母的感念之情。

重點是,妖帝在山中構建秘境,為自己重塑肉身。

費時十多年,那具肉身終於塑好。等在山中的卻是駿吾。

駿吾這個人跟她的本事一樣神秘莫測。從與她寥寥無幾的對話當中,嚴厲壓根體味不出,她待妖帝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也想不通,她跟妖帝之間到底是何等怪異的相處。

跟著駿吾看罷白蓮花的新肉身,嚴厲沒挑出多少不喜的地方,白蓮花卻簡直覺得一無是處,哪裡都看不順眼。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具肉身是以大荒山的地氣養成,「活」之前不能離山。而要讓白蓮花的魂魄與這具肉身融為一體,須以妖帝的鎮魂術施法九天。駿吾等在這裡,正為此事。

夫妻倆挑好日子使那受孕之法。

為了繁衍新生命,為了明亮的病,嚴厲再不忍心也不得不下這個狠手。事畢直到白蓮花醒來,她心裡的難受才有所緩解。

白蓮花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耳朵貼在嚴厲的肚子上,認真傾聽的樣子。這種犯傻的舉動,讓嚴厲抑鬱很久的心如同被春風拂過,不禁開懷而笑。

然而成功受孕僅僅是開始,更重要的事情還在後面。

關於養胎這事,嚴厲是有經驗的。侍候她養胎的還是花枝和虞靖,也還是當年的老御醫,只是而今比當年多了個貼心人——白蓮花如臨大敵,方方面面都待她細緻入微,非但養著她肚裡那塊肉,還養著她,寵著她,慣著她。

當年他和她所有的遺憾,如今都在一點一點彌補。

隨著嚴厲的肚子漸漸隆起,裡面那個小東西開始揮拳踢腿,宣洩它鮮活又旺盛的精力,白蓮花對新肉身的所有不爽盡數消弭,只還有一點,那就是他的臉。

白蓮花換了一具肉身這事絕不能外泄,就連明亮也不知,夫妻倆有這個孩子是因南無相助,而非如姒檀大驚小怪地笑言,每日努力十八回的結果。

至於幫忙驗證功法那對夫妻,嚴厲當日編了個謊話,他們真當這是鳳族秘術,且發了毒誓,此事絕不泄露給外人知道。

白蓮花人前耗費法力,變作舊樣貌,入睡時卻不得不恢複本相。每次見他上床之前擰著眉毛,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嚴厲往往這麼勸他:「也不差這八丨九天,你索性先去換張臉。」

換臉不難,只是費點時間,而白蓮花一刻也不想離開妻、子。

這日收到消息,幫夫妻倆驗證功法那隻狐妖生下一隻小狐,因那李氏的故鄉在娑婆天東方的琅邪台,故此給小狐取名為琅邪。

諸如人妖之流,往往都是身體古怪。李琅邪長著標準的狐狸身體,而非人臉狐身,人身狐尾,也算是幸運,日後費些年月修鍊,擁有人身倒是不難。

嚴厲卻不禁擔心起自己。

人算不如天算的是,嚴厲這一胎與先前不同。明亮生來就有人身,這次嚴厲懷的卻是顆蛋,雖不影響先天袋的獲得,但因這顆圓滾滾、硬邦邦的蛋,她的肚子顯得格外大,也格外須要注意很多問題。重點是她擔心,萬一將來孵出個長著人腿的鳳,長著鳳尾的人,或是長著毛的人,不長毛的鳳,可怎麼辦吶!

諸如此類擔憂,嚴厲直到生產前一刻還在絮絮叨叨嘀咕。然而白蓮花正同往日那樣,柔聲細語地勸她寬心,她肚裡的小傢伙就迫不及待降世了。

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白蓮花早便做好十成準備。

可是等花枝、虞靖在門外聞聽白蓮花驚叫,匆匆召齊人手,嚴厲已經在屋裡生完了,留給穩婆的只是善後工作——仔細保存起至關重要的先天袋。

嚴厲幾乎沒感到痛苦,夫妻倆都覺這是萬幸,心裡的大石總算能落地了。

等嚴厲坐完月子,夫妻倆一面孵蛋,一面著手給明亮治病。

霄霜的辦法說白了就是,利用先天袋給明亮創造一個近似於在母親胎里的環境,進而彌補他先天不足之症。

明亮被封閉五感,壓住魂魄之力,渾渾噩噩裹在先天袋中。

很快嚴厲夫妻就欣喜的發現,霄霜的辦法起效了。因為那隻先天袋在慢慢長大,這說明,明亮的身體正像春日裡抽枝發芽的樹木一樣,飛速朝正常大小恢復。

幾個月後功成,明亮從先天袋中出來,難以置信地看完自己恢復正常、甚至比嚴厲還高了半個頭的身體,不禁噗通跪倒在父母面前。

母子倆相擁而泣。白蓮花也忍無可忍地濕潤了眼睛。

身體恢復之後,明亮可以修上乘功法。他有靈慧這門先天本性,好似嚴厲當年那樣嗜武成痴,且足夠勤奮刻苦,修為簡直一日千里,很快就從下九天小神飛升到中九天神子,又升為上九天神。

嚴厲夫妻十分欣慰。

白蓮花體寒,不利於孵蛋,這事便全落在嚴厲身上。

孵蛋大有講究。後院梧桐遍布,嚴厲挑中最高、最朝陽那棵,在上面築了個巢,把蛋安置其中,吸食陽氣。鳳族靈氣有異於旁的羽族。若是幸運,或許幾個月就能破殼,若不幸運,就怕三五年才孵得出。

溫馨平靜的日子匆匆而過,那顆蛋始終也沒有破殼的跡象,夫妻倆倒也不急。與胎生之靈一樣,蛋生之靈也有催生之法。夫妻倆商定,孵足一年還不出來,就催一催。

龍族與仙界很快融為一體,龍君醒酒之後去到帝尊面前請罪,帝尊非但沒責罰他,還好言寬慰他一番,且親筆題下「瑤池」二字,賜給他做門楣。

妖界上下都在休養生息,南無的借口依舊與駿吾有關。就是不知駿吾是否真如他所言,跟他一起在修羅殿中雙修。

魔尊蒙臣則無心政事,終日與「凄惶」廝混於春閨之中。

至於冥府,當年被凌柯噬光的幾層地獄已經填滿,冥府地氣得以平衡,再無後顧之憂。

諸界都風平浪靜。

轉眼又是一年七夕。

這日一大早,夫妻倆正討論如何度過他們在一起的第四個七夕,南無讓小三帶回消息,邀白蓮花往大荒山去商量要事。

「那廝已近兩年未與我們互通消息,而今這是何意?」

彷彿了斷了的妖孽再度找上門來,嚴厲有些摸不著頭腦,本想跟白蓮花同去。白蓮花勸她道:「老二離不開你,你去須帶著它,修羅天的靈氣卻於它不利。有玉蟬在,出了什麼變故,我第一時間便通知你。」

嚴厲暗忖白蓮花的傷已經好了,且他一向行事謹慎,又有穹光鏡傍身,世上還真沒有能叫他吃虧之人、之事,遂由他自己去。

白蓮花走不多時,嚴厲正抱著蛋在巢里曬太陽,龍君來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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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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