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海上,君如陌彷彿化成了一道紫光,咻的一下朝著卿瀾飛射過來,掌中不斷發出訣印。
焱蒼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一時竟然忘了卿瀾是那九重天上的神仙,急得一股腦衝過來,結果一頭撞上卿瀾的結界,又被彈了回去。
與此同時,卿瀾衣袖一揮,又是一道無形的結界,擋住了君如陌的進攻。
今日前來是有求於南海龍王,怎好在人家的地盤上大動干戈?
紫光一閃,君如陌上了岸,一眼看見被困於結界中的焱蒼,頓時惱怒之極,那滿頭銀髮在強大的殺氣之下飛舞起來,雙眸猩紅,讓他看起來別有一種暴戾的妖嬈。
「好一個玉肌真君,好一個大仙,呵呵。」君如陌滿眼憤恨,彷彿要把卿瀾抽骨喝血一般。
焱蒼不由咂舌,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從地上到天上,這個理兒恆古不變啊。
卿瀾不予理睬,視線落在那踏著虛空一步步走過來的銀炮青年身上。
君如陌試著破除卿瀾的結界,兩下沒成功,原本惱恨的面孔對上焱蒼又變得委屈不已:「魔尊,屬下不是請你不想相信這個人嗎?為何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他一起了?」
焱蒼摸摸鼻子:「這個嘛,玉肌真君說有辦法幫我修復龍脈,所以……」
「不要相信他」君如陌對天上的眾仙沒一個有好感,尤其卿瀾,君如陌咬牙切齒道:「要不是因為他,你為何落得如此?九世輪迴,每一世不得好死,整整五百年,他為你做了什麼?不僅如此,天庭的牛鼻子們都是言而無信趁人之危的小人,你可知道,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戰後就只剩我,幻殺和九冥了,其他的人都死了。不是死於仙魔大戰,而是這些整天把道義掛在嘴邊的神仙趁我們元氣大傷,又圍剿了天魔崖,如果不是我們三個逃的快,魔尊,今天你就見不到我了,九冥現在還在沉睡,估計還要一百年才會醒來。」
魔界五百年前元氣大傷,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這也是君如陌著急焱蒼回魔界的原因,誰知焱蒼竟然龍脈盡毀,法力全失。
那邊卿瀾聽得明白,眉頭輕輕一皺。
焱蒼收起臉上的嬉笑,他沒想到,就連天上也有這麼多的計謀陰暗。
「魔尊,我也會傾盡我全力幫你修復龍脈,我們不需要依靠他。」君如陌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惜卿瀾連餘光都沒有掃到他。
銀炮青年臉色震驚的看著岸上的焱蒼,不過他並沒有像君如陌那般急迫的衝過來,而是立刻恢復神色先走到卿瀾面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南海二太子敖旭見過真君。」
卿瀾的仙銜在敖旭之上,所以只是淡淡頷首,開門見山道:「本君前來是有一事相求,還請二太子代為引薦老龍王。」
敖旭看了看焱蒼,笑了笑:「不敢當,小侄已經傳訊父王,宮中已備下美酒,還請真君賞臉。」
卿瀾跟南海龍王的仙銜差不多,並且他也算是看著敖旭長大的,兩人素有往來,敖旭自稱一聲小侄,倒也無可厚非。
那邊焱蒼趁機把話題轉開:「你為什麼要跟那二太子打?」
君如陌臉色一變,媚眼似嗔似怒的一瞥:「哼,還不是因為魔尊你?」
旁邊也有人在冷冷一哼,焱蒼轉頭正好看見辛墨把頭轉過去,似乎是不願意看見他。
不知道為什麼,焱蒼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安的感覺。
焱蒼,五百年前你到底惹了多少禍?
卿瀾扯了焱蒼的結界,這人立刻跑過來,紅色衣擺被海風捲起,儘管他現在是個凡人,卻依稀能看見五百年前的絕世之姿。
「卿瀾,我們要下水嗎?我……」一代魔尊笑眯眯的湊到卿瀾耳邊,毫無窘迫之感的承認:「卿瀾,我不會水。」
他幾乎是半個身子靠在卿瀾身上,滿足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卿瀾身上的松香讓他眯起了眼睛,只想抱著這個人酣睡與蒼松之冠。
「我這有一顆避水珠。」卿瀾掌心攤開,是一顆泛著淺藍色光澤的珠子:「你帶在身上。」
「不用含在嘴裡嗎?」
「不用!」
敖旭看了看了旁若無人的焱蒼和卿瀾,默默走到一旁開路。
所有人都入了海,沒有人記得君如陌。卿瀾當然不會把魔界的狐妖放在眼裡,辛墨和敖旭是假裝不記得,而焱蒼……卿瀾牽著他的手遁入海里,他還能記得岸上還有一個君如陌才怪。
「魔尊,早晚有一天,你定會回到魔界,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回到……我的身邊……」
不說君如陌,焱蒼此時已經忘記了全世界,直到一行人到了龍宮宮門口,卿瀾這才鬆了焱蒼的手,焱蒼那個不舍,恨不能把卿瀾的手塞自己懷裡。
敖旭把眾人直接帶到了南海龍王跟前,焱蒼看見那一身蟒袍,長著狗鼻、鯰須、獅鬃的老龍王眼皮一跳,暗道,這老龍王也忒丑了,自己要是變成這樣,都不好意思往卿瀾跟前站。
酒宴特別豐盛,焱蒼坐在卿瀾的下手,一會兒瞥兩眼起舞的蚌精,一會兒瞅瞅卿瀾。卿瀾這人做什麼都認真,欣賞舞蹈的表情很專註,只有老龍王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才轉過頭去,一派閑適自得。
焱蒼望著卿瀾入神,他並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敖旭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黯淡。
酒過三巡,卿瀾總算是自然的把話題切入到了正事中。
南海龍王捋著鬍鬚但笑不語,卿瀾道:「龍王可是有後顧之憂?」
焱蒼五百年前墮入魔道,引得天帝親自出手。現在五百年已過,焱蒼的元神已修復好,覺醒只是早晚的事。成仙成魔,事關三界安寧,天庭眾仙對此事也是爭論不休,有的人覺得應該把焱蒼立刻斬殺,有的則認為應該給焱蒼一次機會,並且有禪古上神看著,肆意斬殺龍神實在不那麼「道義」,卿瀾不知道南海龍王對此事的看法,故有此一問。
「那倒沒有。」南海龍王看了看焱蒼,笑的特別慈祥:「焱蒼與我敖氏一族雖然屬性不同,但畢竟是同族,我龍族修復龍脈的秘法也適用於他,沒什麼好藏私的,不過我與其他三位龍王約定的日子到了,不好失約,不如這樣,此事就交給旭兒吧。」
「那就有勞二太子了。」卿瀾的表情不變,辛墨卻深深地看了上面的老龍王一眼,哼,又一個奸詐的老傢伙。
敖旭趕緊還禮:「不敢當。」
焱蒼歪過頭去跟辛墨咬耳朵:「你說這人能行么?我怎麼覺得老龍王一番話明顯是託詞呢?」
「哼!」辛墨冷哼,外加一個冷酷白眼。
焱蒼……
老龍王說要出門,酒宴結束就當真離了龍宮,只是走之前留了卿瀾等人住下,吩咐敖旭仔細招待。
焱蒼算是看出來了,卿瀾不管在哪都怡然自得,回了房間就入定。
三人的房間緊挨著,辛墨進屋之前把焱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焱蒼被他看的滿頭問號,如果他的法力還在,肯定會抓住辛墨的狼頭暴揍一頓,然後兩人打一架。
「被本公子丰神俊朗的樣貌迷住了?」焱蒼眨了一下眼,辛墨的回答是砰的一聲甩上門。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讓人暴躁!
焱蒼進了自己的房間,這龍宮可比皇宮華麗數倍,牆上鑲嵌著夜明珠,整個房間被籠罩在朦朧瑩潤的光暈之中,如夢似幻。
牆角的珊瑚樹比人還高,這要在凡間,這麼高、長勢如此良好的珊瑚樹絕無僅有。焱蒼喜歡紅,所以在那株珊瑚樹前站了一會兒,最後得出結論,還是他自己的風姿更加迷人。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焱蒼轉身,敖旭手裡捧著一團紅色的東西進來了。
「二太子!」焱蒼笑著打招呼。
敖旭微微失神,邊走邊道:「數百年不見,龍君跟我生疏了不少。」
「不好意思,以前的人和事我都忘了。」
「是嗎?」敖旭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似隨口道:「我看龍君你跟玉肌真君相處甚是自然和諧,還以為你想起他了呢。」
「呵呵,卿瀾確實給我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焱蒼老老實實的道,心中卻暗道,敖旭長得挺清秀的,老龍王的長相又那般狂野,是親生的么?他不知道,老龍王完全變成人那也是相當的風流倜儻。
敖旭走到焱蒼跟前,淺笑道:「你我認識滿打滿算也有近千年,龍君可覺得我有那麼一點點熟悉?」
焱蒼把視線從珊瑚樹上收回來,這才發現兩人離得實在太近,近到扭頭的時候他的鼻尖堪堪擦過敖旭的。
氣氛立刻曖昧起來。
焱蒼想起辛墨自從君如陌出現后的異常表現,頓悟,原來辛墨一直不滿的是自己的風流債啊!
想明白這一點,他就特別想把辛墨揪過來暴揍一頓,你早知道你不說?你這隻該死的大黑狼。
等等,卿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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