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輾轉,侵入,氣息相溶,擂鼓一般的心跳,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公子的,劉涼暈暈乎乎的想著,原來兩人可以這麼近,近到沒有距離,近到相濡以沫,近到她以為自己都要融化進公子的親吻里一般,頭暈暈,渾身*辣,兩隻耳朵嗡嗡直響,不知不覺閉著眼,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眼裡,心裡,所有感知里,只有公子溫熱的唇舌,公子的灼燙的氣息,恨不能永遠沉浸其中,直到地老天荒……

兩人親的忘我,卻苦了外頭的墨染,這馬車眼瞅到府門了,遠遠便瞧見公子的師兄,西靖的三皇子慕容及正立在府門前,忙回稟:「公子,三皇子來了,公子三皇子來了……」墨染回了三遍,也沒聽見迴音,心裡納悶,剛要去推車門,卻給清風攔住,沖他搖了搖頭。

墨染見清風一臉怪異,略往後,貼著車門聽了聽,這一聽頓時滿臉通紅,心說,這丫頭倒真好本事,可看見前頭的慕容及,也只得又回了一遍:「公子,三皇子來了。」

又過了半晌兒,眼瞅就到了,方才聽見裡頭公子聲音傳來:「嗯,知道了。」以公子的武功修為,氣息仍有些不穩,可想而知,那丫頭恐怕都快沒氣了吧。

別說,墨染還真挺了解劉涼,劉涼這會兒真以為自己快憋死了,此時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彷彿一條海灘上擱淺的魚,一張小臉憋的通紅,連眼睛都有些紅,趴在莫宣卿懷裡,可憐非常。

莫宣卿頗憐惜的摸了摸她紅透的小臉,低聲道:「傻丫頭,剛,怎麼不呼吸?」

劉涼抬起腦袋看著他:「可,可是,剛才公子堵著我的嘴呢,怎麼呼吸?」

莫宣卿俊臉有些微紅,點了點她的鼻子:「傻不傻,不是還有鼻子嗎。」

劉涼眨眨眼:「對哦,我怎麼忘了。」

莫宣卿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敲了她的額頭一下:「傻丫頭,你這麼傻,除了公子看來沒人要你了。」

劉涼愣了一下,只覺這句聽似平常的話,竟一下子就鑽進了心裡,比剛才公子的親吻更讓她臉紅心跳,剛好一些的小臉,蹭又紅了起來。

莫宣卿見她的樣子,不覺輕笑出聲,想起師兄,把風帽給她戴好,牽著她的手:「一會兒給你引薦我師兄認識。」

師兄?劉涼愣了愣:「公子還有師兄啊,那有沒有師傅?」

莫宣卿點點頭:「自然有的,只不過,我師傅遊歷江湖,行蹤難定,待將來有機會,自然能見到,今兒先見見我師兄吧。」等馬車停下,牽著她下了車。

宇文及眼睜睜看著他那個素有潔癖不近女色,也不喜與人接觸的冰雕師弟,竟然牽著個小丫頭從車上下來,而且,兩人那種自然而然的親密,著實讓人難以忽略,不是那張臉,宇文及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瞧那手抓的有多緊,瞧那眼裡藏都藏不住的溫柔,這哪還是自己那個古怪師弟,這分明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認識師弟這麼多年,宇文及還是頭一次感覺師弟像個人,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心只知道報仇復國的工具。

不過,這丫頭是從哪兒蹦出來的,竟能讓他冷心冷情的師弟動了凡心,莫不是九天下來仙女下凡不成,想著,不禁看向劉涼。

這一仔細端詳,不禁頗為意外,這哪是什麼仙女啊,根本女人都算不上,就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嗎,瞧著也就十三四的樣子,梳著兩隻包子頭,臉蛋圓乎乎紅潤潤,雖然可愛,卻距離自己以為的佳人相差甚遠。

宇文及忽然頓悟,師弟這麼多年不近女色,原來是喜歡青嫩的小丫頭啊,這般青澀,師弟也真下的去嘴。

宇文及的目光落在小丫頭有些紅腫的小嘴上,不禁失笑,看來自己白擔心了,師弟絕對下的去嘴,就這丫頭紅腫的小嘴來看,就能想到剛才在馬車裡,師弟幹了什麼好事兒,如此孟浪,真真不是師弟的風格啊,或許自己一直不了解這個師弟,這才是師弟的真面目也未可知。

劉涼給他看得頗有些不好意思,一開始還極力維持禮貌,後來見他的目光越來越露骨,實在扛不住,哧溜一下躲到公子身後去了。

莫宣卿頗有些不滿的看了宇文及一眼,警告的叫了一句:「師兄。」

宇文及哈哈笑了起來:「不用師弟警告,我不盯著你的寶貝疙瘩了,還不成嗎。」

一句寶貝疙瘩,聽進劉涼耳朵里,又害臊,又喜歡,分不清是該害臊還是喜歡。

莫宣卿倒不覺的不好意思,把劉涼從身後牽出來,正兒八經的介紹:「這是我師兄。」

宇文及目光一閃,挑了挑眉,就師弟這一句話,宇文及就明白,師弟是真稀罕這丫頭了,記得那年他們師兄弟跟師傅遊歷,偶遇一位老神仙,那位老神仙給師弟批了八字,說師弟此生貴極天下,卻情劫難過,此一生的禍福都系在一個女子身上,結果如何端看師弟自己的選擇,看開了,或許能否極泰來花好月圓,若看不開,便會一生悲苦。

當初自己還覺,那位老神仙說的不靠譜,師弟的性子自來不近女色,哪來的什麼情劫啊,如今瞧見這丫頭,宇文及忽想起這段前事來,暗道,莫非這丫頭就是師弟難過的情劫?

劉涼給宇文及見了禮,莫宣卿知她性子,是個沒耐性的,讓她陪著自己招呼師兄,不定一會兒就膩煩了,索性放她回了問梅閣,叫墨染吩咐廚房備下酒菜,跟師兄往冷香鄔去了。

進了冷香鄔,各自落座,莫宣卿方道:「師兄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宇文及聽了哈哈一笑:「師弟,你這個性子這麼多年仍是如此,有話直接說多好,非這麼拐彎抹角做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我在城東軟香閣正樂不思蜀,怎有空跑你這兒來是不是?」

莫宣卿咳嗽了一聲:「我並無此意。」師兄的愛好,自己可以不贊同,但無權干涉,這一點兒莫宣卿還是相當明白的。

宇文及倒頗洒脫:「說起來,還是你們這京城的樂子多啊,在西靖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男人能如此酥媚入骨,竟比女子都銷,魂,師弟你是沒嘗著滋味,若嘗了一回,恐你那青澀的小丫頭就撇到腦後去了。」

見莫宣卿微微皺眉,自悔失言,忙道:「是師兄的不是,不該拿你那寶貝丫頭做比。」卻忽而正色道:「當年老神仙與你批八字的事,師弟可還記得?」

莫宣卿目光一閃:「凡事在我,不在命,那些話做不得准。」想起圓子,莫宣卿目光不自覺柔和了起來:「她不是我的劫,她是我的小丫頭。」

宇文及知道他的性子,只要師弟決定了事兒,那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知道他想提此事,便岔開話題:「今兒來尋你,是為和親之事,皇后力主九公主,可是你的意思?西靖的狀況你是知道的,不管哪位公主和親,結果都一樣,只是,我聽說九公主才不過十三,跟你那小丫頭差不多吧。」

莫宣卿目光轉冷:「那又如何?當年劉宿闖進內宮燒殺搶掠的時候,可曾顧及過年紀大小。」

宇文及頓了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上書求娶九公主。」

莫宣卿進問梅閣的時候時候,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墨染忙扶著他:「公子,您有些醉了。」

是嗎?他倒希望自己能醉,最好醉的把什麼都忘了,醉的不要再記得過去那些,可惜醉不了,即便吃再多的酒也醉不了,反而愈加清醒,那些宮女的哭嚎,他那些姐妹的慘叫,母妃的死狀,奶娘死命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哭出聲讓那些叛賊發現的難過,那些倒塌的宮苑,那些火光,那些曾經尊榮無比的皇妃,他的那些姐妹,她們都曾是大秦最尊貴的公主,卻慘遭□□,與此相比,劉涼去西靖和親真是太便宜她了。

更何況,她根本不是什麼公主,她是叛賊之女,她是梅氏餘孽,便萬死也償還不了梅瓊華欠下的債,那不是債,那都是人命,一條一條尊貴無比的人命,在劉宿劍下,死的屈辱無比。

這深如海的仇恨,這一筆一筆的血債,便把劉氏整個殺光,都不可能償還,一想到這些,莫宣卿就恨不能把不遠處那九重宮闕付之一炬,心裡的恨如江濤海浪翻湧起來,難以平息,卻忽聽悠揚的琴聲傳來。

莫宣卿抬頭,琉璃窗映出一個小丫頭的剪影,她坐在窗前正撥弄桌上的瑤琴,琴聲悠悠揚揚傳出來,奇迹般平息了他翻湧的心緒。

他不禁駐足細聽,仍是自己教她的梅花落,給這丫頭撫的委婉動聽,別有韻致,莫宣卿正想邁步進去,忽聽小丫頭跟著琴曲輕聲吟唱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聲音帶著小丫頭獨有的軟糯青嫩,鑽進莫宣卿耳里,心裡,竟讓他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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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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