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劉涼心裡忐忑之極,都不敢瞧公子了,心裡發虛,垂首絞著手指,不知該怎麼辦好.

莫宣卿看了她一眼問杜仲:「是何病症?可要緊?」

杜仲皺了皺眉,把藥方開好遞給墨染:「不是什麼急病,風濕寒痹鬱結於骨,以至於血脈不通,腿腳疼痛罷了,剛已施過針,照方子再吃三服藥應會緩解。」

莫宣卿目光微閃,看向榔頭,榔頭臉色一滯:「家裡送了信說的厲害,便只當是急病了。」

莫宣卿又問杜仲:「此病可能除根?」

杜仲搖搖頭:「多年勞作,濕邪入骨以至痹症,若前些年尋我,用藥浴泡湯,輔以通痹良藥或可除根,如今也只能緩解一二,平日多重保暖,常曬太陽,會好些。」說完也不再留,告辭去了。

莫宣卿讓墨染送他出去,墨染一直送出了小院,眼看杜太醫上了馬車,剛要回去,卻聽杜太醫問了一聲:「剛你們公子跟前的是何人?」

墨染一愣,怎麼也沒想到性格古怪,一路都沒跟自己說一句話的杜太醫會注意到圓子,還好奇的問了出來。雖心裡納悶卻也答應著:「那是我們公子跟前丫頭圓子。」說著,頓了頓:「屋裡那位病人是圓子的娘。」杜仲目光閃了閃,上車走了。

墨染莫名其妙的回來,並未跟公子提起此事,劉涼看見榔頭給她使的眼色,知道不能再讓公子留在這兒,便扯了扯他的袖子:「那個,我娘既然無事,公子事忙,不如先回府吧,我跟榔頭留下來照顧娘。」

照顧?莫宣卿好笑的瞧了她一眼,這丫頭能照顧誰呢,不過百善孝為先,自己便捨不得,也不能擋著這丫頭盡孝,點點頭:「等我進去瞧瞧你娘……」

劉涼跟榔頭的臉色都變了,榔頭根本沒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莫宣卿,會如此平易近人,還想去進屋探病,就剛杜太醫過來,裡頭捂著被子裝病的老婦人已經嚇的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要是莫宣卿再進去,估計能直接暈過去,忙跟公主使眼色。屋裡的婦人能把戲演到這份兒上已是超常發揮了,莫宣卿進去,十有□□就露餡了。

劉涼也明白,忙抓著莫宣卿:「那個,我娘平常極少出門,最怕見生人,更何況,公子這樣的貴人,我娘見了怕要嚇壞了,雖是老毛病,到底病了,禁不得嚇,公子就別進去嚇她了好不好。」

莫宣卿不知好氣還是好笑,拍了拍她的發頂:「你這話別人聽了,還當我是妖怪呢。」

劉涼忙討好:「哪有公子這麼好看的妖怪呢。」

說的莫宣卿輕斥了一聲:「越發胡說。」看了裡屋一眼:「那我就不進去了,跟你娘說好好養病,想吃什麼只管開口,回頭知會墨染叫人送過來」側頭瞧了瞧外頭的天:「我先回去,落晚叫石頭來接你。」

榔頭見劉涼點頭,不禁急了,公主真是被莫宣卿的男色迷的什麼都不顧了,這當口還想回去不成,忙開口道:「剛回來的時候,娘就念叨著你,說這些日子想的厲害,想讓你陪著好好說說話兒。」

劉涼猛然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低下頭不言聲了,莫宣卿雖不舍,卻也只能道:「如此,你今兒就留一宿吧,明兒一早再讓石頭過來。」說著轉身往外走,劉涼亦步亦趨送到院外頭。

莫宣卿見她依依不捨的神情,因不能帶她回去的那點兒不爽快,倒消了下去,原來小丫頭也不舍他呢,伸手幫她整了整斗篷的毛邊,低聲道:「你家裡比不得問梅閣,怕是要冷,晚上蓋厚些,仔細別著涼。」囑咐了幾句,方才上車去了。

劉涼獃獃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地兒,還是榔頭出來略推了她一把:「車都沒影了。」劉涼回神一把抓住她:「到底什麼事兒啊這般著急,可是父皇來了瓊華宮?」

「若是皇上來瓊華宮,哪還容的公主跟莫宣卿十八相送。」

劉涼鬆了口氣:「既不是父皇來瓊華宮,做什麼這麼著急出來。」

榔頭搖搖頭:「這事兒卻比皇上來瓊華宮更嚴重呢,公主可知道,今兒早朝之上西靖三皇子慕容及上書求娶九公和親之事,已傳遍了整個京城,公主,您就要去西靖和親了。」

榔頭一句話真恍如晴天霹靂,把劉涼震傻了,直勾勾盯著榔頭,半天方才喃喃的道:「怎麼可能……」

榔頭知道她接受不了,自己也接受不了啊,低嘆一聲:「本來前頭有五公主跟七公主,論年紀長幼,也輪不到公主,之前大約已定了是五公主和親,便皇後娘娘提了公主,皇上始終未應,卻不想西靖三皇子主動求娶。」

劉涼臉色發白:「父皇可應了?」

「朝上傳來的消息,皇上雖未即刻應下,也是早晚的事,若西靖不主動求娶哪位公主,自是皇上定和親人選,如今西靖求娶九公主,便是為了兩國邦交,皇上也不得不應。」見公主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人色,榔頭雖心疼卻也知道,到了這時候,必須該劑猛葯讓公主明白,莫府她萬萬不能待了。

想到此,繼續道:「西靖三皇子忽然求娶,令此事急轉而下,公主可知是什麼緣由?」

劉涼搖搖頭:「我從不曾見過西靖三皇子,他為何如此?」

榔頭嘆了一聲:「公主身在其中,糊塗了,和親人選本來早已定下,是在五公主跟七公主之間選擇,卻只有皇後娘娘力主公主,說公主跟三皇子乃是天生的姻緣,最為般配,便如此,皇上也未應下,接著便是慕容及金殿求娶,公主您莫非忘了,皇後娘娘可是莫宣卿的親姐姐,公主一心依賴的公子是咱們大周的國舅爺,莫記商號的東家,兩年前皇後進宮,若無莫宣卿這個親兄弟運作,皇後娘娘一個西靖人怎能入宮封后。」

劉涼怔怔看著她:「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公子授意的,是他授意皇後娘娘,讓我和親,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榔頭,你胡說呢對不對?」

榔頭苦笑了一聲,她也恨不能自己是胡說呢,心裡也知道,以公主對莫宣卿的喜歡依賴,斷然不會相信這些,可這就是事實,由不得她們再自欺欺人下去:「說起來西靖三皇子,公主是見過的,那天在府門外,公子引見了何人,公主可還記得?」

劉涼身子晃了晃,榔頭忙上前一步扶著她,卻仍道:「莫宣卿曾拜驚天一劍為師,驚天一劍慕容盛曾是西靖親王,慕容及的堂叔,世人皆知慕容盛平生只收了兩位弟子,一個是莫宣卿,一位便是自己的侄兒慕容及,那天你見的那位公子的師兄,便是西靖三皇子慕容及,這一切的一切,若不是莫宣卿在後謀划主導,還能是誰?公主您該醒了。」劉涼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如果可能,劉涼恨不能一輩子都不醒過來才好,那麼就不用去面對這些,公子還是公子,自己還是圓子,可惜都是自欺欺人,不,不對,公子如何知道自己是九公主?他不知道所以才會這麼做,如果他知道,圓子就是九公主,又哪會捨得讓自己去和親。

想到此,猛然睜開眼,入目是瓊華宮的錦賬,忙坐了起來,帳子攏起露出榔頭的臉,劉涼忙抓住她:「公子並不知道我是九公主,若知道……」話未說完就被榔頭接了過去:「若知道又如何,?公主真是糊塗了,您根本不是圓子,您是大周的九公主,這才是您真實的身份,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的,雖然不知道莫宣卿為何如此,但奴婢卻明白一點兒,如此煞費心機裡應外合的讓公主和親,必然不懷好意。」

劉涼搖頭:「便我是九公主,公子不還是國舅呢嗎,怎會不懷好意,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我不信……」

「公主信不信這都是事實,而且,想必此時,莫宣卿已知公主的身份了,公主再不可能回去莫府當什麼小丫頭。」

劉涼一驚:「公子如何會知道。」

榔頭看了她半晌兒:「為了公主和親之事,蘇子玉闖進莫府去了。」

蘇子玉闖進莫府的時候,莫宣卿正惦記著圓子呢,以往她在身邊還不覺得,如今小丫頭一不再,便覺整個問梅閣都空空蕩蕩的,如今回想起來,之前小丫頭沒來的時候,竟不知自己是怎麼過得了,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習慣了小丫頭在跟前嘰嘰喳喳,習慣了一抬頭就能瞧見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一旦不再跟前,哪怕只有一天,也覺心裡空空的,彷彿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想起小丫頭挑嘴,不知吃沒吃飯?小丫頭怕冷,那樣的冷屋子不知睡不睡的慣?沒有自己在旁邊,晚上踹了被子,誰幫她蓋上,百轉千回竟怎麼也放不下……

想著便叫了清風過來,叫他送些東西過去,芝麻糕,梅花糕,錦被,湯婆子,手爐,銀絲炭,還有小丫頭用慣了枕頭,一一說來,竟恨不能把問梅閣搬過去才好。

便清風都忍不住道:「公子,是不是太多了些。」說著,頓了頓小心的道:「其實公子不用太過擔心圓子,那裡再不好卻是圓子的家,沒進府之前,她一直在哪兒過日子的。」

莫宣卿愣了愣,不禁搖頭失笑,是啊,自己關心則亂了,正想著,忽外頭福生滿頭大漢的跑了進來:「公,公子,不好了,蘇子玉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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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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