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九尾狐

一團金色的光暈中，金烏老大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此番醒來周圍的兄弟們都明顯感到，自家兄長周圍的氣息變得高深莫測。

其中一金烏上前，眼中隱隱有激動之色：「大哥如今總算是成聖了，不枉父王特特令小八送來了鴻蒙紫氣。大哥得了鴻蒙紫氣，又斬卻三屍而成聖，論起來，地位比女媧聖人只高不低，假以時日，大哥的實力也當在女媧與西方那兩個賴頭和尚之上。我金烏一族隱忍數千年，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因准提和接引二僧曾試圖引誘金烏們鑄下大錯，金烏們對此二僧絕無好感，直以賴頭和尚呼之。

「哎，我們兄弟幾個有今日的造化，全仰仗父王。可惜，我們如此無用，好不容易盼來父王轉世，卻終究沒能為父王做什麼，只能眼看著父王再一次消失。」另一名金烏這般說著，忽而有些傷感。

作為當事人，小八一直垂著頭，良久不言。作為父王消散之前唯二在父王身邊呆過的金烏，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兄弟都難過。

原來，當日尚軒在身隕前命小八帶去給金烏老大的，正是一股鴻蒙紫氣。道祖鴻鈞當年講道時，曾將鴻蒙紫氣分與諸人，得了鴻蒙紫氣，又得坐蒲團之位的三清、女媧與准提、接引都成了聖人，唯有紅雲道人有運而無命，因護不住鴻蒙紫氣，身隕道消。臨死前，紅雲道人打散了這股鴻蒙紫氣，寧可讓這寶貴的成聖機會消散，也不願便宜了截殺他的人。

後來，尚軒完成在卡俄斯世界的使命，重回這個世界。憑藉尚軒對於天地與命數的天然感知，他明白，想要在不打破天地規則的情況下將命運導向他所想要的方向，是十分困難的。因此，從一開始，他就為殷商、也為備受命運壓迫的金烏們留了後手。

他重新匯聚了當年被紅雲道人打散，逸散到各處的鴻蒙紫氣，而後又命自己身邊的小八將其交給了老大。想要得到鴻蒙紫氣的仙人不知凡幾，被紅雲道人打散的這股鴻蒙紫氣，連三清等聖人也感知不到其下落，尚軒將這些幾乎微不可察的鴻蒙紫氣一一找回，其難度可想而知。

因為眾仙沒想到有人能夠做到此事，尚軒行事又謹慎，他搜尋鴻蒙紫氣的過程幾乎瞞過了所有人，連道祖鴻鈞，也只是隱有所感。所以，當金烏老大憑藉這股鴻蒙紫氣而成聖時，給天上的眾仙帶來的，是徹徹底底的震撼。

有誰能夠想到，已經沒落的前天帝一脈，竟然能有這樣的機遇？有誰會相信，漸漸失去氣運眷顧的妖王一脈，竟然能夠贏來這樣的轉機？

然而，這並不是尚軒全部的後手，他無法阻止仙人們針對帝辛與王朝的一次又一次陰謀，但他終是用一些巧妙的方式，將這些隱藏在仙風道骨之下的險惡用心一一揭露於人前，令為仙人們做事的小妖與仙人們離心，讓仙人們染上業力；同時，也讓人類看到，他們所信仰的賢君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麼光明，相反，他們也充滿了私心，並且絕對不介意犧牲人類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懷念帝辛與尚軒的人多了，信仰仙君的人少了，餘下的那些信仰也變得不復往日的純粹。仙人們機關算盡，卻終於自嘗苦果，勞累許久，卻非但沒獲取功德，反而得來個修為倒退的下場。

尚軒雖然脾氣溫和，但從不是以德報怨之人。若是那些仙人們沒有暗害帝辛，尚軒還可以容忍他們的算計，可一旦他們踩到了他的底線，他也絕不吝於狠狠還擊。

高高在上的聖人與仙君們，從來只有算計別人的份兒，如今終於也嘗到了被人算計的滋味兒。從原始、通天與女媧處流逝的鴻蒙紫氣匯聚到小八身邊，助小八達到半步聖人的程度。

比起其他聖人來，小八少了一半的鴻蒙紫氣，但是他有氣運，有天賦，又有老大與鴻鈞相助，成為聖人，蒞臨九聖之一也是遲早的事。不錯，鴻鈞的相助，同樣在尚軒的預料之中。從十隻小金烏脫離死劫的那一刻起，金烏們，乃至整個妖族的命運就已經發生了變化。有金烏們在，妖族的再次崛起，是遲早的事。

鴻鈞以身合道，最能感知天命，也最會順從天命。況且，自成聖后，他的那些所謂的聖人弟子們日漸輕狂，不把世間其他生物放在眼中，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覺，將天上地下攪成一灘渾水，鴻鈞對此狀況早已深感不滿。扶持金烏兄弟，既是順應天命，也是為了平衡諸位聖人的勢力，以及給他的聖人弟子們一個警告。

即使是聖人，也不可能真的隨心所欲，鑽天道的空子。想要逆天改命，就要付出與之同等的代價。

尚軒兩次轉世，皆是用己身的性命，才扭轉了某些結局。其他的人，縱然是聖人，也不可能會有如此多條命，不可能如尚軒般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有如此深刻的感知，更不可能像他一樣，面對犧牲，如此的毅然決然。

金烏們對於尚軒的犧牲顯然也心知肚明，因此，對於老大成聖之事，他們亦悲亦喜。

「好不容易等到父王轉世，我們卻生生錯過了與父王重逢的機會。這一世，明明父王已是*凡胎，我們卻還要父王再度犧牲，來保護我們，現在想想，我們當真無用至極。」小四嘆了口氣：「也不知，我們還有沒有與父王再見面的機會。」

此話一出，金烏們都不由沉默了，連老大成聖的喜悅，也被衝散了不少。

小九和小十尤其悔恨，當初在人間，他們可是見過父王的，可是，他們竟然沒能認出父王來，硬生生與父王錯過了！

「小九，小十，你們見過這一世的父王吧？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小九和小十絞盡腦汁回想著與尚軒相處的那少得可憐的記憶，說道：「父王他，是一個很溫和，很強大的人，與前一世的他相比，沒有多大變化……不，也許他比那時候更強大。」

小七沉默片刻，說道：「所以，我們也要努力地變強。如果有和父王重逢的機會，要由我們來保護父王！」而不是讓父王為了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犧牲！

「總有一天，我們會變得不再是父王的弱點，而是他的驕傲！」

小金烏們並不知道這種「與父王終有一日會重逢」的感覺從何而來，但這種感覺成為了他們心中堅定不移的信念。他們一直以此為目標，直到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成為沒有人敢忽視的強者。

「對了，小六呢？你們有誰看到小六了？」忽然有人想起那隻愛撒嬌，愛犯迷糊的小金烏：「小六一直跟在父王身邊，既然父王已經不在了，按照小六的性格，應該早回來向我們哭訴了呀！」

金烏老大閉上眼感知了一陣，忽然皺起眉說道：「我感知不到小六的氣息。他就像是突然失蹤了一樣。」

金烏們面面相覷，心中冒起了一個猜測：「你們說，小六會不會……」

「該死，這一定不是真的，小六那個笨蛋，運氣怎麼可能那麼好呢！」

「說不準哦！小六他一直很有運道！」

對於小六的去向，小金烏們疑惑了很久，也沒能達成統一意見。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西方如來派出唐三藏取經，以謀求氣運之時，他們才偶然間再一次見到小六。那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六已經長成一隻大金烏了。他被不明真相的西方諸佛算入了九九八十一難之中，差一點就成為唐三藏一行四人過不去的難關。

雖然最後唐三藏等人在如來和觀音的保駕護航之下有驚無險，卻沒想到，自從碰到小六之後，他們就像是犯了太歲，遇到的劫難一個比一個厲害，且還不是西方諸佛安排好的妖怪劫，他們遇到的，有面上純善，實則心懷不軌的散仙；有貪圖唐僧肉長生不老功效的人；有玉皇大帝派來作惡，意圖嫁禍給妖族的天兵天將；有故意找茬的妖怪；甚至還無意中揭露了佛門中某些業已成佛，卻心比墨汁還黑的僧人的真面目……

一句話，幾乎所有勢力都被脫下了水，惹了一身腥。

其中，被自己人打臉的佛門中人和玉皇大帝最為苦逼。

佛門中人好不容易策劃了這場行動，最後好處沒撈著，通過內部爆料為自己惹來一票黑子不說，玉皇大帝的經歷也是如此，怎一個衰字了得。玉帝昊天原本計劃在封神一戰中封凡間的一眾人為神，好充實自己的天宮，招人為他幹活，沒想到，最後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哪有那個不可控制的地步。

別說他一個在道祖面前侍奉的童子了，就連那些道祖的親傳弟子，也失去了對該事件的控制。最後，還是道祖鴻鈞親自出面，收拾殘局，為本該受封的諸人封神，以彌補天道漏洞。

可這樣一來，昊天還有什麼底氣讓那些新封的神為他幹活？人家只認道祖，壓根兒鳥都不鳥他。

隨著兩隻金烏被道祖鴻鈞收為弟子，昊天更是危機意識濃厚，生怕這些前任天地後裔們重新殺回來，多了自己的位置，因此，明面上對金烏們恭恭敬敬，暗地裡卻沒少給妖族使絆子。沒想到，正是因為他做的太多，成為了僅次於佛門的悲催人兒。

原本天庭人手就嚴重不足，經過西天取經之事，又跑了不少，昊天不得不親自上陣，身兼數職，從此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再也沒有功夫去算計妖族。

這件事給西方佛門上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課。想要把別人當作反派，樹立自己的光輝形象，從天到那裡謀取功德，是要不得的，還是腳踏實地吧。

這件事，同樣給昊天上了一課。不作死就不會死。

至於在封神一役中實力倒退的女媧等聖人，目前還在閉關修鍊，沒精力摻和這些事。

眾人太平了，道祖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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