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孟端聞言,冷笑道:「借住?招呼都不打一群人就住進來了這也叫借!」
「呵呵,是不該叫借!一筆寫不出兩個孟字,都是自家的房子誰住不一樣!老三你何必這麼小氣!」
孟端原本就不是好脾氣,這會兒累個半死就想洗個痛快澡,一聽對方如此強詞奪理,那還忍得住:
「自家?這會兒想起來是自家了?在我父兄的葬禮期間聚眾飲酒,這是自家人該乾的事兒?我不去告你們一狀就不錯了!趁我還沒改主意,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
孟珂在西南駐守多年,身為當地的軍事統帥,十幾年都沒挪窩,在當地的地位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土皇帝,在這樣的情況下,幾個兒子習慣了橫著走,也沒什麼奇怪的…這會兒聽到孟端毫不客氣地趕他們出門,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唬啦啦站起來一群:「小王八羔子!我們肯住這裡是瞧得起你,你倒還給臉不要臉了!識相的話趕緊滾回去守靈,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孟家雖然也是世家,但領兵出身的世家和文官世家本就不是一回事,別看孟珂當日也是國公家的兒子,但他從小讀的是兵書學的是武藝,被長兄趕出開封后領著數萬大軍在西南跟各路土人掐了十幾年,早養出了一身的匪氣!他納的小妾有一半都是當地的蠻女,本就沒什麼教養,而生的孩子又極多,他哪裡有精神多管?一個個幾乎都市放羊般的養大,孟軻高興了,給孩子發點零花錢;不高興了掄鞭子抽一頓!兒子十幾個女兒二十多,他要是挨個費心那什麼也別幹了,專養兒子吧!
也別說孟軻沒有遠見,原本他就是親哥哥被趕出開封的,可以說,如果不是這場意外,基本上這輩子他都沒有機會再回開封的!而做一個西南邊疆的土皇帝,就是他的哥哥給他的定位,也是他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現實。在這個鬼地方,你再有貴族氣質也沒人欣賞,最多也就是有助於勾引土著家的小美人兒,問題是身為本地土皇帝,孟珂喜歡誰還用什麼氣質勾引么?
所以孟珂本人雖然外表還是風度翩翩,可骨子裡早成了個老流︶氓,這種情況下,他又哪裡有心思把兒子們全都培養成自己昔日的模樣?除了要接班的嫡子,其他的孩子都由那些土人娘教著,想要把這些孩子教成貴公子只能是不倫不類。孟珂也不是什麼負責任的父親,反正嫡出的長子次子有老婆教,其他的愛咋樣咋樣!學成流︶氓樣子日後能搶下一份家業也不錯!要不然他這麼多的孩子,哪裡有那麼多家產分?
而此時,跑到孟端這裡喝酒的,就是孟珂的一群庶子:嫡出的兩個兒子被他帶在身邊在靈棚守著呢,其餘這幫庶子純粹是他帶來開封長見識的,好歹親兒子,讓他們過來體驗體驗開封的繁華也挺好,但是他也心知肚明,這幫坑貨實在拿不出手,放到外頭一不小心就要惹禍,所以孟珂也不讓他們去靈棚幫忙招待客人,只帶了兩個嫡子過去,讓庶子們好好的待在給他們安排的小院子,不要到處亂竄,等葬禮完了再說別的。
將軍府的地方雖然寬敞,但從來都是一個主人一個院兒,多餘的院子並不多。作為客房的院子有兩個,加上主人的院落里剩下的兩個備用著為了以後添人口的院子,用來接待親戚的院子一共湊出了四個:老二孟瑜與家人住了一個院子,老四孟玲又一個,而孟珂家裡人口多,便佔了兩個院子:孟珂帶著妻子和兩個嫡子兩個嫡女住了一個院兒,把六個庶子安排到了隔壁……這麼八個生龍活虎的半大小子,平日里在森林裡到處亂竄慣了的,哪裡這麼憋悶過?住的院子本來就小,又因為在葬禮期間不能夠喧嘩,加上親爹跟嫡母就住在隔壁,艾瑪簡直憋死了!
這兄弟本就煩悶,加上父親也沒有時間管他們,一聽見有下人說府里的角落處三郎的房子這幾日沒人住,便立刻興沖沖的趕了過去!孟家連續出事,孟上次離家出走的時候自己院中的就已經沒什麼人了…那院子平日里大門緊鎖,幾兄弟商量,把鎖頭一拆,又讓人從外面買了酒菜過來,,沒人理便躲在這角落裡的小院里吃吃喝喝,倒也悠閑……
他們已經這麼混了兩天了,孟珂沒工夫注意她們,孟珂的老婆也不計較這個:管他們幹嘛呢?只要不跑得外頭惹事就行!發現庶子們鬼鬼祟祟出去以後,讓丫鬟們一打聽,知道他們想玩鬧怕被自己聽到找了個空院子耍去,管都懶得管!
今天這幾個在孟端的院子里呆的有些煩了,畢竟地方小,想來想去覺得光是吃吃聊聊實在沒意思……便脫了府里的下人,跑到外面給他們買了兩壇酒,又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便偷偷把二伯孟瑜家的兩個庶子也叫了來,給了伺候他們的侍女幾兩銀子讓她在外頭看門,外面鎖了門,他們便躲在這院子里撒開了歡兒……孟端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喝了有一陣子了,一壇酒20斤兩壇酒40斤,這八個大小夥子硬是給喝的見了底兒,這這會兒早酒上了頭,所以見了孟端說話才會這般的沖!
孟端雖然也算的上是一個聰明而穩重的少年,可再聰明再穩重,也不過就是十七歲的少年,一過來就聽見別人叫他的媽媽「□□」,孟端就已經有些氣血上涌了,而這會兒這幫人往跟前兒一走,房門敞開,濃濃的酒氣四散開來…孟端中的火氣更是噌噌的往上漲:這算什麼?說是來參加父親的葬禮,可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躲在這裡喝酒!哪有這樣子的道理?
孟端氣血翻湧,卻也還有些理智!一開始試圖講道理把人趕走就好,可是這幫人面對他繼續惡言相向,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他發現這幾個堂兄全都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東倒西歪得了,顯然全都喝多了,跟醉鬼有什麼好說的?這麼壞規矩的事情,交給長輩處理才是正經,想到這裡,孟端他冷笑了一聲「好吧,你們願意在這裡呆著就呆著吧!我換個地方休息!」
孟端說著轉身便要走,卻忽然聽見後腦傳來一陣風聲,他反應極快,急忙往旁邊一閃,那飛來的東西從他耳邊擦過,砸在面前的牆上,然後啪的一聲,碎了,碎片彈落開來,孟端躲閃不及,被其中的一片刮在了額頭上!
孟端只覺得額頭上火辣辣的疼,但他畢竟理智還在,雙手握成了拳頭,他深吸一口氣:忍忍忍,傻子才吃這個眼前虧呢!父親葬禮期間如果跟人打起來的話,有理也成了沒理!忍!
孟端想到此處,緊握的拳頭重又送了開來,他一聲沒坑,正想繼續邁步往外頭走,卻聽到斜刺里有人嗤笑一聲:「果然是□□養的,也就會賣個屁股!想來她娘沒少教他這些東西,要不然怎麼把太子迷得神魂顛倒?這可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的兒子賣屁股,哈哈哈哈哈!」
饒是孟端再想忍,聞聽此言也忍不下去了,他猛地扭過頭來,一臉陰沉:「剛才是哪個王八蛋在說話,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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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夏夫人,也正坐立不安地在屋中轉來轉去。她臉色陰沉,動作急促……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昔日那位滿頭烏髮保養得宜的將軍夫人,臉上便多了不少的皺紋,頭髮也白了一小半。
夏夫人走到窗前,朝某個方向望去,然後她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猛地轉過頭來,正看到她的心腹侍女翠巧滿頭大汗地衝進來:「夫人!」
夏夫人道:「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出了什麼事兒?」雖然是詢問,但她眼中隱隱有火苗在跳動,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翠巧喘著粗氣道:「三郎回自己的院子洗澡,正遇到二將軍跟四將軍家裡的幾位小郎君也在他的院子里,然後就打了起來!」
夏夫人聞聽此言,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又趕緊垂下了眼眸:「好端端的,兩位叔叔家裡的小郎君跑到三郎的院子幹什麼去了?」
翠巧這會兒已經有點緩了過來,她隨手抽出個手帕擦了下額頭,帶著怒意道:「那幾位小郎不去前頭幫忙,躲在院子里又嫌無聊,也不知道哪裡打聽到三郎的院子在角落處,就讓人買了酒菜躲到三郎院子里吃酒去了!三郎看不下去,便說了他們幾句,結果被他們打得,打得不成樣子!」她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夫人,夫人,您真的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這算什麼事兒啊!要不是三將軍及時趕過去,只怕三郎連命都要交代在那裡了!」
一直保持著平靜的夏夫人終於失去了冷靜,她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三將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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