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斗陣

第一章 斗陣

第一章斗陣

鱷卻未跟隨著葉宇等人進入軍陣。他乃是少方酋長,需要與雪狐一同招待神意諸人,若是進了軍陣,豈不是自己也成了受接待之人?而且葉宇雖然對鱷極其友好,但神意其他人卻未必這般,尤其是那個星塵,隱隱之中對鱷很有些敵意,鱷可不希望自己入了軍陣之後被人來個瓮中捉鱉。

神意軍陣的確不凡。鱷繞著軍陣行走了一圈,藉機大略打探了一下其中的虛實。軍陣裡外共有三層,最外乃是手持一人高巨大藤盾的戰士,其後則是肩負長矛的槍兵,再裡面則是手持石斧的格鬥兵。這個圓陣乃是防禦之用,以此排兵自是可對來敵施以最大的打擊。鱷看那些盾兵腰間都掛有石斧,想來若是進攻之時,這些人就是最先的打擊——既然被安排在最前,想來多為精銳。

事實與鱷猜測雖有些差別,卻也相差無幾。神意最強的戰士,自然是在陣心待命的青牛戰士,而陣中的三層戰士,戰力最強的卻是最中間的長矛兵。在神意的圓陣之中,第一排的盾兵抵擋住來敵的石斧,而第二層的矛兵則趁機殺敵。至於第三層的斧兵,則是反擊之時最先出擊。神意的圓陣還從未被突破過,這第三排的戰士俱都是反擊兵力。

不過鱷也看出了這個圓陣的一些缺陷。雖然最前的是盾兵,但是那些藤盾防護並不是十分周全,只需有些準頭便可射殺盾牌之後的戰士。其次便是這圓陣只有三層,陣內並無幾許人馬,只有青牛戰士和幾個首領模樣的人。若是有一處被敵軍擊破,整個圓陣便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鱷自信只要自己有相當兵力,便可輕鬆擊破這個圓陣。假若自己的騎軍訓練完畢,只怕百騎便可擊破這處軍陣——當然前提是葉宇等人不出手,鱷可沒有把握擊敗葉宇。想來這也是神意敢如此布陣的原因吧:只要有葉宇這樣的大將坐鎮,世間又有幾人可以擊破圓陣?

鬼方之前的諾大空地上,此時此刻除了幾千人恍如一個聲音的呼吸之聲,再無其它聲響。圍觀的各部族人,為神意大軍發出的氣勢所驚,竟是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鱷看著那些噤若寒蟬的族人,不禁暗暗皺眉:假如今日不能擊發起這些人的鬥志,將來和神意兵戎相見的時候,恐怕士卒都會有怯戰之心。想到此處,鱷止住腳步,回身看向默默跟在身後的五百戰士,猛然振臂高呼道:「你們若是我鱷的戰士,就不要輸了氣勢!難道我們四方男兒,就比不上神意之人嗎?」

那五百士卒方才被青牛戰士打了個措手不及,六員首領更是被打暈倒地,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悶氣,只是鱷似乎和那些敵人和解了,這些人無奈之下只得暗暗咽下這口悶氣。此時聽鱷這麼一聲大吼,心中的殺氣與桀驁瞬時被激發出來。也不知是誰帶頭,眾人齊齊高舉起右臂大吼起來:「吼!吼!吼!」

鱷滿意地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大家都是四方的大好男兒,頂天立地,若是有誰敢蔑視你們,你們會如何對待那人?!」

「殺!殺!殺!」一股滔天的殺氣自眾人陣列之中升騰而起,雖只是五百人,這氣勢卻不弱於神意三千之眾。四周的各部族人只覺胸口一熱,一股熱血控制不住地湧上腦際,跟著那五百戰士高呼了起來。這一呼,有如驚濤駭浪般洶湧澎湃,初時不過是幾百人,到得後來,已是各部數千人齊聲高呼;臂舉如林,驚天動地之勢沖霄而上,竟是將神意軍陣的威勢壓了下去。

葉宇幾人相顧駭然,俱都料不到鱷幾句話便可達到這等情勢。葉宇原本只是對鱷的身手大是讚歎,此時才察覺到這個英武的少年身上,有著與他年紀不相符和的智慧。星塵掩在面紗之後的星眸之中精光一閃而逝,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挑,露出抹不明含義的笑意來。

鱷忽然鼻腔之中一陣發癢,險些一個噴嚏打將出來。他魂力深厚,略一運力便將這股衝動壓了下去。揉了揉鼻尖,鱷心中暗忖道:莫非是有人在念叨我?難道是澄月姐姐她們?也是啊,我到現在還沒有去看她們,這簡直是一定的了。只是眼下我分不開身,這可麻煩了啊。

正在為難之際,鱷的眼角忽地瞥到鬼方大門處一陣喧鬧,卻是雪狐得到消息迎了出來。神意大軍氣勢早已抵達,可那時葉宇等主事之人俱都不在軍中,那些隊長沒有得到命令,不敢進入鬼方,倒是先擺了個方陣出來,嚇得雪狐等人還以為是神意對自己剋扣八部食物一事不滿準備施以懲戒,躲在坑屋之中瑟瑟發抖,只是一個勁催人去尋找鱷。直到雪狐她們得到消息,鱷與那些神意首領一同回來,她這才敢領著人出來迎接。即便如此,雪狐也是心中忐忑,四處張望著尋找鱷的身影。

看到鱷向著自己走來,雪狐眼前驀然一亮,心中大安,急忙迎了上去。「鱷啊,你怎麼才來?方才你都不知道,那麼多人圍在咱們部落外面,可把我嚇壞了。」不待鱷走到身前,雪狐已是一股腦兒地倒出了心中的苦水,「你說會不會是神意的人知道我們暗算八部的事情了,這才把我們的大門給堵了?」雪狐自出娘胎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戰士,那種衝天的殺氣更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即便是鱷前次壓榨她之時也沒有這種遮掩不住的殺氣。

鱷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心道:雪狐酋長怎地如此不濟?身為鬼方酋長,竟然會被區區幾千人馬嚇成這樣,實在是丟我的臉面!心中一陣腹誹,鱷臉上卻還得擺出一副安慰的神態來。幾步趕上前去,鱷輕輕握住雪狐的雙手,柔聲安慰道:「酋長且放安心,有鱷在此,一切無事。方才想來是神意首領不在,不敢進入部落,這才列陣相待。此時首領已回,待我去說上幾句便可無事。」

雪狐聞言臉上神色大定,一臉感激道:「那可就太好了。鱷啊,你去問問那位首領的意思,若是不責罰於我,什麼事情都可答應。」

鱷心下一陣不快:你怎麼會有這般怯弱?我們這種小部落若不能堅持住,只怕早被人一口吞了下去,連根骨頭都不會吐出來。也罷,這事情還是我一人處置得好,你幫我去安撫一下澄月她們吧。「如此,這事就由鱷某來處置,還請酋長代鱷去看望一下澄月幾人。」鱷一拱手道。

雪狐如蒙大赦,拉著鱷的手搖晃了幾下,連個謝字都來不及說便急急跑回了部落之中。此時各部之人正在與神意大軍以氣勢相鬥,雪狐畢竟是女流之輩,能堅持這許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聽鱷答應下來,哪還不趕緊逃離?

鱷苦笑著掃了圈留下了的木梟等人,右手一揮道:「好了,既然雪狐酋長已經將此事交於鱷某人處置,那麼各位便隨我來吧。木梟,你速速派人去將牛方四部的首領請來。我們要去拜見神意的首領。」

木梟一拱手領命而去。鱷回身看向場中,此時兩邊還在較量氣勢,只是各部族人畢竟是烏合之眾,比不得神意久經沙場的百戰精銳,初時還可依靠著心中的一口熱血堅持,時間一久,卻不免衰弱下來。而神意大軍卻趁機氣勢大漲,迅速扳回了劣勢,並且隱隱將各部壓了下去。

鱷暗暗搖頭道:神意士卒果然是百戰雄師,即便一時落於下風,也能穩住並待機反擊。反觀我們這邊,雖是初時仗著一股熱血壓過了神意,可惜一旦落在下風,就不能堅持了。也罷,還是我出手吧,不然讓這些人心中有了陰影,我將來可就要多出許多辛苦了。

鱷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取來幾根松木,非劍劍光閃處,木屑橫飛,片刻之間已經將那些松木掏空。運起魂力,鱷雙手各握住一塊松木交擊在一處。魂力激蕩之下,雖只是兩塊松木,卻發出一聲如洪鐘大鼓般的低沉鳴響。鱷不待第一聲消散,緊接著又是一擊。一連串有如平地驚雷般的連綿響聲不斷傳開,又好似那奔騰洶湧的江流,將一切膽敢擋在身前的障礙擊個粉碎。

鱷訓練的五百壯士聽到那陣鳴響,臉色忽地一變,雖是沒有任何動作,一股深沉的殺氣卻不可抑制地緩緩凝集升騰而起。隨著鱷交擊聲響的節奏變化,這五百人也緩緩移動了起來,踏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變換起陣勢來。四周的各部族人雖是不明所以,但那聲響卻似是有著神奇的魔力一般,眾人不自覺地踏著節拍移動起來。鱷手中松木忽快忽慢,場中眾人的腳步也隨之變化。以那五百壯士為核心,場中的各部數千人好似受到召喚般向著他們靠了過去,伴著節拍運轉成一處巨大的圓陣。

忽然,鱷手中節奏一變,聲音也變得高亢銳利,有如海中奔潮,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快過一浪,又似萬馬奔騰,縱橫馳騁所向披靡。圓陣再變,雖未經過訓練,各部族人卻熟練至極地按著節奏移動身形,竟是毫無凝滯。片刻之間,圓陣已然改換成摧堅拔銳的鋒矢之陣,鋒矢之處正是那五百壯士,直指神意圓陣!

葉宇在陣心處看得清清楚楚,偏偏他對音律一竅不通,只能在那干著急卻毫無辦法。莫說是葉宇,這時候只怕太昊親至,也不一定能剋制住鱷:這首《秦王破陣樂》可不是太昊知曉的曲樂。雖然如此,葉宇還是可以感受到鱷蘊藏在音律之中的蓬勃魂力,正是藉助太一之力的奧妙,鱷才能以音律催動士卒改換陣型,重新壓制住神意大軍。

只是鱷此刻也不好受。鱷前世雖然對音律多有涉獵,但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個中翹楚,這首《秦王破陣樂》不過是他前世喜愛才強力記了下來。事隔多年之後,鱷雖是還記得曲樂,可若要流暢地演出,可就需要耗費上一番心力了,更何況他還要將魂力灌注曲樂之中,自是難上加難。演至此處,鱷魂力已然幾近枯竭,節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再堅持了片刻,鱷胸口一陣煩悶,心知再無演完的可能,暗自嘆息一聲,鱷停住魂力灌注,手中松木霎時隨著一陣微風化為煙塵飄散開去。方才鱷魂力之強,早已將兩塊松木震得粉碎,全靠著鱷的太一之力支持才得保持形狀。此時魂力撤去,那兩塊松木再也無法保持形狀,片刻之間便化為齏粉隨風而逝。不過也幸得如此,否則鱷再演將下去,自己的軍陣就要不由自主地破陣而入,與神意殺在一處了。若是真的如此,只怕鱷還沒有來得及施展詭計就要身殞當場。

葉宇正在著急,忽然耳旁一靜,那首樂曲竟是不知為何停了下來。葉宇急忙定睛向著鱷看去,卻見鱷手中的木塊不知何時已然化作齏粉飄散開去,不由暗鬆口氣:若是鱷演完此曲,只怕我們兩邊立時就要兵戎相見、血濺當場了。假若如此,那可就太便宜塗方了。想來是那木塊抵受不住鱷的魂力催逼,這才化解了這場大禍吧。不過這個鱷還真是厲害,區區一首曲樂便可將士卒凝聚合一,更是壓得我們這邊抬不起頭來。看來有機會要好好請教他一番。

葉宇既然都是這般,神意的士卒那就更不用說了。鱷的樂曲之中含有魂力,雖不是刻意對付他們,但還是有許多人剋制不住自己涌動的血液,幾次想要破陣而出匯入對面的軍陣之中。好在他們都是久經訓練之人,又處于軍陣之中,借著陣勢的威壓,這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衝動。

鱷這番可說是以一人之力對抗神意軍陣,雖然成功壓制了神意的氣勢,自己卻也損耗不小,若不是木梟眼疾手快在後面扶住了他,鱷只怕已經一個不穩倒了下去。鱷只覺體內賊去樓空,空蕩蕩的好不難受,氣海一痛,一股熱流奔竄而出,險些又是一口鮮血噴將出來。苦笑著摸出腰間的水囊,鱷顫抖著拔下木塞,急急灌下了幾口陰髓,這才剋制住筋脈之中的熱力。「呵呵,看來我天生就是吐血的命啊。唉,不知什麼時候我這毛病才可以好透呢?不然將來與人對敵,最後沒有身死敵手卻被自己筋脈之中的熱力燒死了,豈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鱷自嘲地一笑,深吸幾口氣,平息了一下體內奔涌的熱流,旋即一縷清涼之氣自膻中生出,緩緩流過全身。鱷精神為之一振,只覺全身上下又有了氣力,腳下一使力,已然站直了身子,筋脈之中魂力奔騰不息,竟是比之前又強上了幾分。

鱷這裡因禍得福,星塵卻難受得快要坐不穩牛背摔將下來。她原本就身有隱疾,雖有魂力卻不能過度使用。方才鱷魂力隨之曲音四處飄蕩,卻是勾動了她筋脈深處隱伏的暗疾。原本一般魂力是無法勾動那至陰魂質,偏偏鱷的魂力乃是太一之力,乃是至陰至陽的混沌合一,對星塵的魂質有著磁石般的強烈吸引。星塵只覺自己好似身處極北之地的寒山雪池之中,雖是艷陽高照,卻忍不住地瑟瑟顫抖。若是有人可以透過面紗,就可看見她的臉上已經再無半點血色,青紫色的血管透過雪白的肌膚隱約可見。

葉宇正在那慶幸鱷手中的木塊及時碎裂,忽聽身旁傳來一陣細微的「的的」之聲,不由大感詫異地側首循聲看去。這一看,葉宇立時大驚失色,眼見星塵在牛背上搖搖晃晃,身形一個不穩摔了下來。葉宇急忙伸手攙扶住星塵,渡了一道魂力過去。幸得葉宇修鍊的乃是靈體,魂力至陽,正好克制星塵的至陰魂質。星塵只覺背上湧入一股暖流,迅速溫暖了自己冰寒的身體,心中一松,竟是暈了過去。

葉宇大急,魂力險些激蕩而出盡數灌入星塵體內。好在他及時想起星塵筋脈承受不住自己的魂力,心念轉處,硬生生地將奔涌的靈力收了回來。小心地分出一絲靈力在星塵筋脈之中逡巡一圈,葉宇並未發覺有何內傷,這才暗鬆口氣。葉宇大手一揮,軍陣之前緩緩裂開一處。也顧不上什麼禮儀,葉宇驅牛直前,奔出了軍陣。

「鱷兄弟,我家小姐身體不適,還請讓開道路,安排一處幽靜的去處方便我家小姐靜養。」葉宇抱著星塵來至鱷身前,由於身在牛背,懷中又抱著個人,葉宇也懶得行禮,徑直說道。

鱷不知為何,心中竟是對葉宇抱著那個神神秘秘的星塵極是不滿,恨不能是自己騎在牛背之上。不過他到底也算是一方人物了,很快便恢復如常,面色一緊,也不多話,右手一揮便命人閃開了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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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今晚最多只有一章vip的更新了。希望明天情況能好轉。再次詛咒該死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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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氏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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