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醋海生波

第二章 醋海生波

第二章醋海生波

層層陰雲籠罩蒼穹,鋪天蓋地,遮掩住本應明媚的陽光;秋雨綿綿而下,連結天地,擊打在地面之上,濺起點點漣漪。遠方莽莽群山在雨霧之中看不真切,卻愈發顯得蒼茫巍峨。一隻小黃鸝躲在樹葉之下,小心地探出腦袋看了眼昨日的殺戮之場,見那些血腥之物俱已被雨水沖刷乾淨,不禁興奮地跳了起來,張嘴就要展開歌喉,不料一粒豆大的雨滴恰巧落在它的腦門上,立時驚得它縮回了腦袋,可勁兒甩著身上的水珠。

鱷站在屋門旁,看著屋外連綿如線的雨水自陰沉的天空中不住傾泄而下,原本就有些鬱悶的心情更是難堪,情不自禁地一掌拍在了手側的柱子上。他現在的掌力何等之強,饒是那根柱子乃是經過黑木汁液加固,也抵受不住鱷這一掌之力,輕輕一聲,那根柱子已然自內碎成齏粉,隨著一陣輕風四散飄去,卻是鱷不自覺地使出了魂力,震酥了那根松木柱子。

「晦氣!」鱷心中暗罵一聲,無奈這根柱子是他自己拍碎的,也怨不得別人。好在屋中並無他人,其它幾根柱子也還結實,屋頂雖晃動了數下,終於還是沒有塌將下來。鱷迅速尋來一根松木頂上,又重新靠在柱子旁看著秋雨發起呆來,連雨水沿著屋口的台階流到自己腳背上也毫無感覺。

鱷如此鬱悶自是有自己的原因。自葉宇他們抵達鬼方已經過去兩天了。神意大軍人數眾多,更帶有無數黃牛——那青牛乃是極其珍貴的坐騎,神意族人還不捨得用來運送糧食和宰殺來吃——但四方這邊早有準備,數千座草棚已然建造完畢,等待他們的入住。是以雖然第二日這連綿不絕的秋雨便開始纏纏綿綿地灑將下來,神意眾人並未在雨中呆上片刻;倒是那些牛群一時半會沒有地方躲雨,被人看著躲在了山林之中。鱷自然不是因為這些瑣事鬱悶,他乃是一方酋長,這些小事情還不需他操心。鱷之心情黯淡,卻是因為星塵等人。

之所以說是等人,乃是由於這起因雖是星塵,但最要命的還是瑪法、澄月諸女,否則以鱷的性情,即便對星塵心懷戒備,也還是會樂意擁之入懷的。

這事情還得從葉宇他們到達鬼方的當晚說起。星塵那一日在軍陣之中受鱷太一之力牽動體內的至陰魂質,暗疾複發,得葉宇及時輸以靈力方才壓制住。當晚在鬼方之中,雪狐酋長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晚宴款待葉宇一眾,星塵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不知是何原因,星塵雖是仍有些不舒服,仍舊拖著病軀前往赴宴。

這所謂的晚宴,其實也不過是眾人圍在篝火之旁燒烤食物、互相交談,既沒有美酒佳人,也沒有樂曲相伴,若不是瑪法、澄月諸女相邀,鱷露個臉大概就躲回屋中去了。在他看來,拉著葉宇和小傑二人在屋中吃肉商談,遠比在眾人環繞之下商議機密更好。

鱷被瑪法諸人強拽著坐在火堆旁,聽著身邊諸女在那唧唧喳喳訴說著分別的這幾日里的所見所聞。澄月有些酸溜溜地對瑪法說道:「瑪法姐姐,從今以後你可就是我們幾人的大姐了,鱷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姐姐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自是由於澄月看出瑪法眉腳已散,心中吃味不過,卻不敢得罪瑪法,只得把帳算到了鱷的頭上。

瑪法生就一顆玲瓏剔透心,哪裡還聽不出澄月話中的酸味?只見她淡淡一笑,道:「澄月妹妹說笑了,你已經有了身孕,日後自然是你為母親。不過這些日子妹妹你身子不好,姐姐我自然要多擔待一些了。」瑪法雖然不介意誰長誰尊,大家不過是因為鱷的原因才聚在一處,互相看不對眼分開即可,更何況鱷最信重她,瑪法自是不在意這些;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瑪法本就是那種不敢附驥之人,若無人欺壓自己自然相安無事,若是有人想要壓自己一頭,卻也不會客氣。這番話說出來,瑪法便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澄月:日後你的孩子自是你撫養,但在鱷面前,還是我說了算。

澄月原就不敢奢望壓過瑪法一頭,只要鱷繼續給瑪法撐腰,澄月絕對不敢去捋鱷的虎鬚。但自己的孩子,澄月卻是一定要由自己撫養的:財產和後代,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最是重要。財產已經被鱷握在了手中,澄月絕不願再放棄自己的子嗣。聽到瑪法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澄月不禁喜上眉梢,迭聲道謝。

顏馨在旁有些不樂意了。她自幼與澄月交情深厚,又同是少方出身,對瑪法後來居上很有些不快,但一來看在鱷的面子上,二來瑪法本人也是那種長袖善舞之人,將澄月諸女哄得服服帖帖,顏馨心中的不快很快便消散不見。可重新見到瑪法之後,顏馨看出瑪法已然承受過**的滋潤,心中醋意大盛,此時見澄月服軟,心中的醋意又翻湧了上來。顏馨放下手中的陶罐,撫開幾縷髮絲,道:「瑪法姐姐,你這就說得有些過分了吧?雖然你最先認識了鱷,但我們澄月姐姐可是鱷的第一個女人,凡事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鱷,你說呢?」

鱷不禁苦笑連連:俗話說兩個女人一台戲,這可好,兩台大戲了。唉,我原以為左擁右抱會是件很爽心的事,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啊。若是再來幾個,我豈不是就要被這等瑣事鬱悶至死了?心中所想雖是如此,鱷還是得好言安撫幾人。只是鱷生來就不會討好女子,張了張嘴,支吾半晌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鱷酋長,你們這一家可真是熱鬧啊。」正在鱷煩惱的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過來。不用抬頭,鱷便知道來人乃是星塵,也就是當初的塵巫醫。

「上使不在雪狐酋長那裡,跑到鱷某這有何貴幹啊?」鱷心道:沒見著我這已經夠煩的了嗎?你還來湊什麼熱鬧?還好你對我沒意思,不然恐怕我立馬就要逃跑了。

鱷心中念頭未熄,卻聽星塵已經驚詫地低呼了起來:「啊呀!鱷怎麼這麼說我?是不是我沒有早些來見你,你有些不快啊?唉,其實我也想早些過來看望你的,無奈雪狐酋長她們太過熱情,因此星塵才姍姍來遲,還請鱷你不要見怪啊。」

鱷聞言臉上不由露出滿臉的苦笑,暗呼一聲:倒霉!剛要開口撇清,一旁的澄月四女已然拽住了鱷的衣裳,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鱷,這個人是誰?怎麼聽她的話好像和你有一腿的樣子?」「是啊!你都有我們姐妹四個了,竟然還在外面沾花惹草,實在太不象話了!」「瑪法姐姐,姐妹們,你們說應該如何處置鱷?」

「夠了,都給我閉嘴!」鱷猛地一揮手甩開諸女,恨恨地白了眼在那端著肩膀看好戲的星塵,恨聲喝問道:「星塵是吧?你這麼說,到底是何目的?難道想要挑撥離間我們夫妻們?」

星塵的面容還是掩在面紗之下,使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如何。星塵心中暗暗奇道:這個鱷有些意思,竟然知道阿爸整日里掛在嘴邊的挑撥離間一詞。哼哼!不要以為這樣本小姐就會喜歡上你了!心思急轉,星塵忽然走到鱷身邊,撥開舞煙,緊挨著鱷坐了下去,一把抱住了鱷的胳膊。

「星塵小姐,請你自重!」鱷臉色一變,輕柔卻也堅定地推開了星塵的小手。鱷的手指觸碰到星塵那如青蔥般纖細的玉指時,不禁心中一盪,太一之力一陣急速流轉,嚇得他急忙鬆開了手。

星塵也好不到哪去。當鱷的手碰到自己指尖之時,她隱伏在筋脈之中的魂質一陣蠢蠢欲動,大有沿著筋脈流向指尖的趨勢,嚇得她花容失色,急忙撤回了小手。將手收在懷中,星塵這才感受到那殘留在指尖上的一絲溫暖,心頭一悸,兩朵紅暈悄然飄上雙頰。好在她還罩著面紗,旁人也看不見她臉色的變化。

清了下嗓子,星塵一正身形,沉聲道:「鱷酋長,我方才不過是試探一下你,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只是說出這話的時候,星塵腦海之中隱隱有個聲音不住對自己說道:「其實你還是有些喜歡他的……」

鱷自然不知道星塵的這些心思,偷眼看了諸女一圈,見四女臉色稍霽,不由暗鬆口氣。咽了口水下肚,鱷一端神色道:「星塵使者,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的好,鱷某家中幾位佳人可不喜歡這些。」

星塵掩在面紗之後的嬌顏微微一黯,心中一片灰暗:難道你真的就不喜歡我嗎?是不是因為我最初和你見面的時候蓬頭垢面的緣故?你若是見到了我的真容,是不是還會這樣想呢?忽然之間,星塵有了掀開面紗的衝動。她對自己的容貌極有自信,那個瑪法雖是絕世之姿,自己也有信心不弱於她。

瑪法四女卻是心中歡喜無限:若是方才鱷說自己不喜歡這些,她們自是不信,但鱷說的乃是她們四人不喜這些,自是對她們極為尊重。雖然女子原本便高於男子一頭,可得到鱷的尊重,這種感覺還是大不一樣。

「上使還有何事吩咐?」鱷魂力涌動,不住激蕩著自己的心境,若不是鱷心志堅定,怕已然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衝動,故此他強忍著留下星塵的衝動,出言道。

星塵泫然欲泣,舉手撫開面紗一角,低語道:「鱷,你難道真的想趕我走嗎?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是不是我最初見你的時候沒有以真容相見的緣故?那我給你看我的真實面貌,只求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雖只是面紗的一角,以鱷的眼力,又怎可能看不清楚星塵的面容呢?饒是他見過瑪法這等天香國色的絕世佳人,也不禁心生驚艷之感。心中所感,鱷的臉上自然表現出來幾分。瑪法四女都是與鱷極其熟稔,見他臉上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那還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雖是未曾看清星塵面紗之下的容顏,但僅從鱷的臉色,四女已然猜到星塵必然有著一副如花嬌容。瑪法還好些,畢竟她對自己的容顏極有自信;而澄月三女便有些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她們雖是塗抹過蛇血,但與瑪法還是有些差距的。幾人雖知道鱷不是那種見色眼看之人,但男歡女愛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也不能怪三女心中緊張。

鱷果然心中不舍,臉上雖還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卻不再出言逐客。星塵不知如何,直覺到鱷已經接受了自己,心中大定,一時興奮,掀開了面紗,露出自己那欺霜賽雪、避月羞花的嬌人容顏來。長長的娥眉,微微顫抖著;白嫩的雙頰,又透出淡淡的暈紅;雙唇雖不豐潤,卻閃著鮮紅的水瑩光澤;靈巧的丁香小舌不時探出頭來,抹過紅唇,無言地訴說著什麼;小巧可愛的耳珠上墜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珍珠耳環,正是鱷送給她的那雙耳環。雖然星塵年齒尚幼,沒有成熟女子那種嫵媚的艷光,但她自身的高貴氣質卻自有難言的魅力,吸引著眾人的眼光。

鱷不自覺地張大了嘴,一絲涎水順著嘴角滴了下來。方才他雖然隔著面紗窺探到了星塵的面容,但畢竟不若此刻看得真切。驚艷之下再加上魂質相吸,鱷心底的好色本性被徹底勾引了出來,極其失態地流下了口水。其實澄月諸人又比鱷好多了多少?雖然出於同性相斥的原因,三女極力剋制著自己的驚艷之感,但從她們眼中的羨慕、嫉妒,星塵還是看出她們為自己的容貌所驚。至於瑪法,則只有純粹的欣賞:她可不擔心有人能夠在容貌上超越自己。

星塵得意地微微一笑:她在神意之時,早已見過諸人這般神態多次,但鱷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讓她很有些不忿。此刻顯露真容,鱷立刻露出一副好色模樣,讓星塵大感得意。說也奇怪,以往她見到其他人對自己顯露這些模樣之時,滿心都是鄙視和不屑,而鱷雖是嘴角流涎,她心中除了滿滿的歡喜之外,卻是再無它感。

「鱷,人家好看嗎?」星塵嬌羞無限地偷眼撇了下鱷,旋即害羞地低下了頭去,不敢正眼看他。

鱷被星塵這一問,這才驚醒過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鱷急急抹去嘴角的涎水,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態來,輕咳幾聲,將還有些發愣的三女拉回現實,這才沉聲道:「星塵果然是天姿國色,鱷一時經驗失態,倒是讓星塵你見笑了,塵你可不要見怪啊。」

星塵自然不會因此責備鱷。聽鱷對自己的稱呼由上使變到星塵再到塵,星塵滿心歡喜,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了鱷的懷中。早在她第一次見到鱷之時,被鱷一番手段整得哭笑不得開始,星塵便已對鱷有了一絲不一般的情愫。初時是對鱷的憤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周圍四方族人對鱷的稱讚,星塵心中的這絲情愫逐漸開始變化;當鱷與葉宇龍爭虎鬥打了個旗鼓相當之時,這絲情愫終於向著愛戀之情轉變;而當鱷以一首《親王破陣樂》壓倒神意軍陣之時,太一之力更是激動星塵體內魂質。陰陽相吸之下,星塵終於對鱷傾心。此時此刻,情之所致,星塵再也剋制不住心中激動,投入了鱷的懷中。

鱷只覺一個溫暖的身軀投入了自己的懷中,一時溫香軟玉在懷,鱷腦中轟然一聲巨響,一片空白,再無半點綺念,一個聲音不住在腦中對自己說道:「鱷,你要用一身去愛護這個女孩。」

鱷也好,星塵也好,自然都還不知道二人之間的吸引倒是有大半來自於至陰與至陽魂質的相吸。他二人既然不知,瑪法幾人自然更是不知其中奧秘了。瑪法還好些,畢竟她有愧於鱷,又已經在澄月三女之後,還勉強可以接受。而澄月三女則大感委屈:瑪法與鱷自小便結識,更是名為師徒、實為情侶,三女再是不願也只能接納;但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星塵便大大不同了,與鱷認識才不過一天時間便和鱷相擁相抱,又怎能不讓三女滿懷的凄楚酸苦?

「鱷,你!」澄月顫抖著指尖點向鱷的額頭,猛然看到星塵臉上幸福的笑容,心中一陣酸楚,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潸然而下,一甩手,灑下一路淚珠奔回了屋中。顏馨與舞煙急忙起身追了過去。瑪法向鱷投去一個責備的眼神,不顧鱷挽留的眼神,追著澄月三女而去。

鱷心中一片茫然,雖有佳人在懷,還是暗自問道:「我這般行為,是否太過薄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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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氏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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