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老毛子來了

隨著天氣逐漸變暖，現在已經開不到一絲冰雪的痕迹了。今年的春天來的比往年要晚一些，它悄悄地氣息掩藏在悄悄冒出頭來的柳梢上，向人們訴說著一年不見的思念和衷情。

路邊的小草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全都冒了出來，昨天還是一片枯草，今天再看的時候，已經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嫩綠色的地毯。

春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不僅是這些植物，各種冬眠了一個冬季的動物也紛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伸一個懶腰，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好打量一下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王家莊的早晨照例是熱鬧的，從晚上一兩點開始，村北頭不停地響起的大貨車的轟鳴聲，對於已經熟悉了這一切的王家莊村民來說，也不再讓他們感到難以入眠了。

王勇今天起了個大早，跑到交易中心，或者叫農貿市場，王勇也和村裡人一樣更習慣後面的一個稱謂。

順著已經開始漸漸散去的人流，還沒等走進農貿市場的大門口，王勇就看到了道路兩旁那兩大溜排出老遠的早點攤鋪。

來自全國各地的各種特色早餐，混雜在一起，在清晨的陽光和還有一絲涼意的微風中，不用費力的就聞到了各種食物所散發出的香味。

這裡既有北方早點的經典搭配豆腐腦油條，也有南方人那精細到讓人難以眼花繚亂，種類繁多的早茶糕點，小吃，甚至還有來自國外的連鎖店也跑到這裡來湊熱鬧了。

最近聽說有村裡有人在這裡開了一家肯大叔連鎖店，六十萬的加盟費對於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那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是在王家莊，即使自家一時不能一下子拿出這麼錢，但是竄個三五家，每家湊一點也很容易就能湊夠了。

隨著王勇的不斷前行，遇到的熟人也越來越多，不斷地有人跟他熱情的打著招呼，同時邀請他一塊吃點。

這麼一來，倒是讓很多沒見過的王勇的新來的商販們一下子就記住了王勇這張還略顯稚嫩的臉了。在王家莊這裡混飯吃，不認識王勇怎麼成？

於是很多膽大精明的攤主也開始加入邀請他吃早餐的行列中來，而且一個比一個熱情，那眼裡流露出來的期盼看的王勇都想落荒而逃了。

他們心裡怎麼想的，王勇也能猜到一二，無非就是想到通過自己的知名度宣傳一下他們的攤子罷了，就跟後世的名人效應一般。

跟人家說王勇在這裡都吃過我做的早點，那絕對是可以提升身價和知名度的最便捷的方式。而且，很有可能，這種方式更加易於被人接受。

畢竟，王勇的名聲那可不是那一個人吹噓出來的。如今他那個小財神的名號早就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和認可了。

看看他這幾年都幹了些什麼，哪怕知道的不多，僅僅兩三件件也足以證明他的才華和頭腦，完完全全的當得起財神的稱號。

也許，再過上幾百年，那個時候的人們就會在史書中看到，曾經有一個絕世天才，憑著過人的頭腦和精明，小小年紀就被當時的人成為財神。

「小財神！早上好啊！」

王勇聽到聲音，扭身看過去。一個穿著一身白大褂手裡捏著一團面熟練的抻拉這，一會功夫，一個油炸餅（好像很多地方叫油餅）就成型了。

只見他伸手在四周不停地扯動著，完全看不到一絲生疏的樣子，輕易地就將油炸餅從案板上拎起，放到油鍋里先是沾了一下，等他表面硬化一點之後，才滑進油鍋。

有過旁邊的架子上，十來根新鮮出爐的被炸的金黃酥脆的油條正擺在架在鍋上的用鐵絲編織成的屜上，冒出濃濃的香氣，看的王勇胃口大開食指大動。

「您好啊！您這手藝不錯啊？」

「那是，我老馬做這行做了十三年了，說起來這炸油條的手藝我可以拍著胸脯說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這個自稱老馬的攤主很是能說會道，同時對於自己的手藝顯然很是自信，毫不怯場地就接受了王勇的誇讚。

「是嗎？那我今天就在你這嘗嘗，看看您的手藝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啊？」老馬一驚，手上一用力，正在成型的一根油條差點就被揪斷了。還好，多年練就的手藝和手感讓他瞬間就清醒過來，及時彌補了一下，這個差點被車裂的油條算是順利下鍋了。

「沒問題，不好吃，或者你吃著不滿意，我不要錢！」

老馬臉上帶著抑制不住地驚喜，差點就要拍著胸脯給王勇下保證了。而在招呼客人的一個中年婦女，大概是他媳婦兒吧，也急匆匆走過來，撕了一點衛生紙幫王勇把凳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那個，姨，不用擦了，我也是農村人，沒那麼多的講究。這樣，給我來一碗豆腐腦，一個茶葉蛋，兩根油條，一張油餅，再來一碟小鹹菜！」

「好咧，我這就給你撿去！」

說完，中年婦女轉身就走到老馬那裡，拿起一個塑料筐子，先撿了兩根冒著熱氣的粗大的油條和一張直徑十多公分的油餅。

同時又從碗櫥了拿了一個碗口大概有十多公分樣子的大碗，盛了滿滿一大碗的豆腐腦一起給王勇端了上來。

王勇從桌子上的放著一次性筷子的塑料筐里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剛要撕開外包裝，想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一伸手，直接拿起還有些湯的油條，放進嘴裡還沒等牙齒用力，只是輕輕一碰，酥脆的外皮就已經四分五裂了。

香，酥，脆，這油條炸的沒得挑了！

這一吃就停不下來了，兩根油條直接下了肚，顧不得滿手的油膩，王勇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白嫩嫩的豆腐腦，一股濃烈的豆香味夾雜在放了木耳，蘑菇，黃花菜，還有花生碎的鹵子香氣中一股腦的衝進鼻子里，直衝腦門。

把勺子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輕輕一吸。呼嚕一下，豆腐腦就順滑的溜進嘴裡，化為一股暖流，沿著喉嚨滑進了胃裡。

只喝了一口，王勇就感覺為暖洋洋的，一下子將初春的寒意驅散的一乾二淨。閉上眼睛，還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味道留存在嘴裡。

「好！您還真不是自誇，這油條豆腐腦比我以前吃過的都好吃！」

「哎呀！就等您這句話了！最好你要是真的吃著滿意了，你再給我提個字什麼的就再好不過了！」

看著老馬一副沒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王勇就鬱悶了。沒別的，實在是他的字拿不出手啊？否則以他如今的名氣和好顯擺的性子，早就題詞簽名滿天飛了。

為了這個，他可是下了苦工的想要把自己那手被所有個老師同學稱之為狗爬進化版字體給練好了，光是龐大師的硬筆字貼陸續就買了十來本了。

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管他怎麼練，都沒什麼大的進展。當然如果劉斌或者王亮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翻出大大的白眼再狠狠地奚落擠兌他一番。

你丫光買了字帖，真正得練過幾回啊？您老哥一次能堅持超過十分鐘的時候都不夠一隻手就數的過來，你要是能練出來那才是怪事呢！

「可別了，我的墨寶那豈能輕易給人啊？不過我倒是能給你出個主意，聽不聽的就看你自己了。」

別啊！能不聽嗎？這別的地方不知道，就這個佔地上百畝的大農貿市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你給提建議都想瘋了呢！

「聽，必須聽！回頭我把你提的建議找人寫下來，然後當傳家寶留著給我兒子！」

周圍的人沒人笑話老馬，一個個都是眼裡冒著火一般看著他，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怎麼這好事讓他一個炸油條的碰上了？這裡面有個屁的技術含量啊？怎麼王勇不來我這裡吃飯啊？

不理會周圍的攤主長吁短嘆，垂足頓胸，王勇一邊喝著豆腐腦，一邊看著老馬炸油條，嘴一張，就冒出一個讓老馬不知道說什麼好的主意。

「你們這炸油條也得放明礬吧？」

「放啊？炸油條哪有不放的？」

「明礬是什麼知道不？它對人體是有害的知道不？」

老馬作為一個小學都沒畢業，十幾歲就跟父親進城炸油條的農民子弟他那知道這個啊、。只能搖搖頭，聽得也是一頭霧水。

明礬？這東西一直都用啊？怎麼聽小財神的意思這東西不能放？可是不放這東西怎麼炸出好油條啊？

「明礬，學名叫十二水硫酸鋁鉀，也叫白礬，鉀鋁礬什麼的，它是一種被人食用后，基本不能排出體外的，永遠沉積在體內的有害物質。」

「啊？」

不僅是老馬，就是其它正在這個攤位上吃著油條的食客也都驚呆了。這個信息閉塞的年代，可不是誰都知道明礬的害處的。

有幾位一看就身價不小的主幹脆就手裡舀了半截的油條給扔到桌子上了，如避蛇蠍的樣子，看的王勇嘴角不由地就翹了起來。

「不過，少量使用也沒啥大不了的，對身體的影響不大。但是，畢竟它作為種食品添加劑使用還是有毒的。據說，長期使用，容易患老年痴獃！」

這下，不僅是那些食客，連老馬夫妻倆都變色了。老年痴呆症！想想都夠恐怖的了，這可是全世界都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的絕症！

「所以呀，我給你的建議就是想想辦法嘗試這弄出一種不用明礬也能炸的酥脆的油條來。如果你真的掌握了這門技術，等過幾年人們的健康意識增強額，光靠著賣技術教徒弟也足以讓你過上相當不錯的日子了！」

王勇可不管他們怎麼想，自顧自的又說起來：「還有就是用油方面，不要多次循環使用，那會是致癌物大量增長，更加不利於健康。」

王勇眼角餘光看到有一桌客人已經悄悄地把錢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一聲不吭地捂著嘴離開了。自感有些對不住老馬的他，努力的回憶起後來的無礬油條的做法來。

「嗯，這個無礬油條這東西其實也並沒有多難，好像是跟發酵時間有關係，你多嘗試一下，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合適的方法，炸出健康的無礬油條的！」

說完，王勇也不好意思再在這裡坐著了，沒看人家夫妻倆臉都黑了嗎？三口兩口吃完油餅，又端起碗，一口氣喝光剩下來的豆腐腦，從他兜里掏出五塊錢，也不等找錢就趕緊溜之大吉了。

幹了這麼一件典型的管殺不管埋的破事之後，王勇也沒有再在這裡逛下去的興緻，灰溜溜的搭了一個村裡人的三輪車回了村子。

剛進村子，他就聽到了一個讓他也有些吃驚的消息。

村裡來外國人了！聽說還是老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