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時天已亮了。總隊長嚴重宣布:「全體師生上午休息,吃完早飯就好好睡覺。」
蔣介石和廖仲愷緩步走來了,兩人都是滿面笑容,頻頻向師生們致意。蔣介石很關切地詢問了受傷同學的傷勢,連聲誇讚。
蔣介石說:「在今天的救火行動中,師生都表現得很好。這種迅速勇敢、奮不顧身的精神,就是革命精神的表現。有了這種革命精神,就一定可以消滅敵人,完成革命……」
「緊遵校長訓示!」
在場的全體黃埔學員都肅立著齊聲回答,聲音震天動地,氣勢足可吞食山河。經歷了一晚的搶險救火,本來已經疲態盡露的學員們現在又重新振奮起來了。蔣介石其實也是一名頗有演講煽動能力的政治家,他把黃埔軍校當作他往上攀升的奠基石,就算別人拿著槍口對準他的腦袋,他都決不會離開黃埔軍校的。蔣介石早就確定出當面員直接的敵人是盤踞在廣東的軍閥們,他們是有能力摧毀他的領袖夢。要消滅這些軍閥,只有依靠俄國入和**人,別的誰也幫不上。
蔣介石又說:「你們應該想個辦法宣傳一下像今天這樣的事迹和精神嘛。」
廖仲愷也說:「對啊,照我的想法是成立一個劇社,編一些話劇來演出。」
於是,黃埔軍校的血花劇社就這樣成立了。「血花劇社」是一個以文娛演出為目的的群眾文化團體,政治色彩比較談,黃埔島上一些優秀的學生差不多都參加過這個劇社的活動。葉凌飛和蔣俊傑就是其中的活躍分子。他們開始只在島上演,後來廣州許多集會和活動都來邀請他們去演出。蔣介石自然很高興,認為這有助於擴大黃埔軍校的政治影響。在多次召開大會時,他都表揚了劇社的成員們,尤其是葉凌飛的出眾才華在他心裡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凌飛啊,明天我們就要到廣東省立女子師範演出了,老實說我心裡有點發毛。」蔣俊傑趴在葉凌飛的身邊大吐苦水。雖然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山東大漢經常給人一種威武凌人的氣勢,但是他內心卻是一個十分害羞的小男孩。
「咳,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就按排練的那個水平發揮就可以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演出了,有什麼好害怕的?」
「可是,我一想到台下的觀眾全部是女的,我就心裡不踏實。」
這時,陳賡也偷偷的爬過來說話:「要不這樣吧,俊傑的角色就讓我來代演。」
蔣俊傑很驚訝地看著陳庚說:「你這小子不是說不參加的嗎?」
陳賡不好意思地拍拍腦袋說:「呵呵,其實經受一些挑戰是我最喜歡的事情。」
葉凌飛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揭露陳賡的「險惡用心」,說:「我說這小子肯定是想認識幾個師範的學生,你以為他真的想演出啊!」
蔣俊傑恍然大悟,隨即捲起衣袖,把手臂的肌肉高高聳起,對陳庚說:「你丫小子看見沒有?這就是黃埔頭號猛男的健壯之軀,就是阿諾舒華生力加也沒有我強壯呢。你也想演我這個角色,哼哼,沒門!」
葉凌飛和陳賡不由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蔣俊傑只不過是演一個反動軍閥的打手,可是這個白痴真的以為自己是主角了。唉,第二總隊有了這個傢伙,真是丟人啊……
於是他們立刻都蒙上被子呼呼大睡,只留下蔣俊傑在那裡擺弄他的肌肉。
「血花劇社」去廣東省立女於師範演出是《新時代的青年》。這戲講的是一男女青年衝破封建家庭的束縛,參加愛國運動的事。女師的師生們看得如痴如醉,散了場還不走,公推代表來見劇社的學員,求幫助女師建立「學友」劇社。
葉凌飛演的是男一號,現在他被眾多的女青年團團圍住,就像眾星捧月一樣,他還不時做出各種英氣勃勃的姿勢,惹得周圍的女青年們發出陣陣讚歎聲。英俊的外表、恰到好處的演技和革命青年的身份,使葉凌飛成為這個時代的青春偶像。
一同過來演出的幾個學員看到葉凌飛在花叢之中飛舞翱翔,他們的心可是又羨慕又忌妒。大家都是黃埔島上的熱血青年,誰不幻想在這個波浪洶湧的大時代里遇上一段浪漫的愛情呢?可現在人家葉凌飛「革命」成功了,想想自己真是彷彿身處地獄啊!
蔣俊傑厚著臉皮和幾個女青年搭訕,誰知道他還沒說上第二句,那些女青年就泛起白眼,冷冷的說:「走開,我們不想和漢奸走狗說話!」
「冤枉啊!」蔣俊傑哭天叫地,但是他卻引來更多的白眼。
「凌飛,俊傑!真的是你們啊!」
一把熟悉的聲音把身在溫柔鄉的葉凌飛和欲哭無淚的蔣俊傑拉回現實中。兩人同時用力擠出人群,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疾步走去。
「夢如!」
葉凌飛忽然加快步伐,迎著張夢如飛奔過去。兩個人接近的那一瞬間,葉凌飛竟當著幾百人的面,一把抱起張夢如,原地旋了幾個圈。張夢如也是扶著葉凌飛的肩膀,發出歡快的笑聲。
人群立刻發出驚訝聲,要知道這個時代還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葉凌飛和張夢如的動作在此時絕對是鳳毛麟角,就算他們有親密的關係都不能這樣的。這時,蔣俊傑當場呆在那裡了,他的心裡好像有什麼堵住一樣,腦子也變成一片空白。他保持著向前走的姿勢,仿如石膏像一般。
張夢如看著覺得不對勁了,連忙拍拍葉凌飛的肩膀。葉凌飛回頭看到如此情形心裡也明白了,把張夢如放了下來。張夢如走到蔣俊傑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半笑半嗔地說:「獃子,你在發什麼神經啊?」
蔣俊傑還是勉強的擠出幾點笑意。張夢如卻不高興了,雙腳一跺,說:「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啊?」
「不是不是,其實我是很挂念你的!」蔣俊傑急忙澄清自己的心聲。
張夢如忽然「噗嗤」一笑,主動地抱住蔣俊傑,輕聲在他耳邊說:「我也想念你啊。」
蔣俊傑玉人在懷,卻更加不知所措了,一雙手不知該往哪裡擺。葉凌飛也走了過來,他拍著蔣俊傑的肩膀,說:「太好了,我們三個人終於又聚在一起了。」
蔣俊傑和張夢如各伸出一隻手攏住葉凌飛的肩膀,三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