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0月10日，**以紀念「雙十節」為名，組織群眾在廣州第一公園召開警告反動商團的示威大會。周思來在大會上作了慷慨激昂的發言。周恩來指出：「我們不要以為反革命派的勢力很大，反革命派的氣焰囂張，我們只要下我們團結的決心，我們有工人可以武裝，有農民可以自衛，有士兵可以作先驅，這些都是我們的實力！」

周恩來振臂號召：「全場的民眾們，我們團結起來，衝出公園去向反動派做示威運動！」

參加大會的一萬多各界群眾紛紛湧出公園，舉著標語，高呼口號，開始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一百多名黃埔學生走在隊伍的最前列。這是廣州的革命群眾首次向反動商團顯示自己的力量。

下午2時，遊行隊伍到達太平路西河口轉角處，突然遭到商團軍的襲擊，黃埔生的隊伍中當即有四人倒下。緊接著，群眾隊伍中也倒下了數十人。遊行隊伍立刻發生了混亂。

商團的武裝叛亂終於開始了。

手無寸鐵的黃埔生們目眥欲裂，紛紛朝敵人衝去，想奪取敵人的武器。不少警察也隨著黃埔生沖向敵陣，並以手中的武器向敵人還擊。槍聲中，又有數名黃埔學生倒在血泊中。

「俊傑，趕快組織學員們指揮群眾撤退！」

葉凌飛扶著一名大腿中彈的學員，大聲向蔣俊傑呼喊。但是蔣俊傑被眼前的慘象激怒了，圓睜著血紅的眼睛，想衝進商團軍里奪取武器。此時，商團軍已經逼近遊行隊伍，只隔了兩百多米。葉凌飛見情況非常危急，要是讓商團軍衝散了遊行隊伍，死傷將會大大增加。於是葉凌飛把受傷的學員塞到杜聿明的懷裡說：「你照顧他！」然後撞開兩個堵在身前的驚惶失措的遊行群眾，跑到蔣俊傑的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說：「俊傑！撤退！」

蔣俊傑甩開葉凌飛的手，回過頭來，滿臉殺氣怒聲說：「幹什麼拉著我！」

葉凌飛作個撤退的手勢，說：「不要硬拼！保存實力！」

蔣俊傑會意了，他看一眼幾十名倒在血泊之中的群眾，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十分不甘心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這筆帳遲早要他們加倍償還！」

「第一總隊的同學們帶領工人方隊和商人代表向東邊的街道疏散；第二總隊的同學們和廣州各學校的師生們向西面的街道疏散；第三總隊的同學們指揮剩下的群眾向南面疏散；第五、六總隊和武裝警察負責斷後以及救死扶傷！」

蔣俊傑站在街道的中央，高舉右臂，向黃埔學員們發號施令。他沉著鎮定，發出的指令有條不吝，頗有大將之風。一百多名黃埔學員迅速按照指令，帶領遊行的各界群眾向全城散開。擁擠的人群成為商團射擊的目標，軍閥李福林的「福軍」也和商團軍一起追逐屠殺散開的人群。第五、六總隊的學員們和數十名武裝警察佔據了一條橫街，拚死抵擋商團軍的追擊。蔣俊傑高大醒目的身影尤其突出，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耳邊飛過。

蔣俊傑回頭一看，早已不見了葉凌飛的身影，暗罵一聲，也隨著第二總隊的學員們向廣州各學校的師生撤退的方向跑去。此時，葉凌飛早就跑到了張夢如和林紫鵑的旁邊。

「凌飛大哥，你怎麼也來了？真是太好了！」

林紫鵑陡然見到葉凌飛，從驚惶中露出幾分喜悅。葉凌飛和她並肩隨著人群跑，望著她的眼睛，說：「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敵人是傷害不了你的！」

「嗯，他們真是殘忍，可是我不害怕！」

話雖這樣說，但是鮮血滿地的場面仍然不斷地浮現在林紫鵑的腦海中，她的臉上不時表現出恐懼的神色。葉凌飛看著心中一動，忽然抓住了她的小手。林紫鵑微微一怔，隨即讓他把手握住，由得他拉著往市區中心跑去。在這樣混亂不堪的場面中，葉凌飛的及時出現使得林紫鵑在心靈上有了依靠，也讓葉凌飛進一步俘虜了她的芳心。

「原來都在這裡啊，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一聲洪亮的聲音在葉凌飛等人的耳邊響起，原來是蔣俊傑趕了上來。

「撤退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葉凌飛回頭問。

「好了，後面有五、六總隊的同學們和警察擋著，敵人已經被甩開了幾條街。」蔣俊傑神色鎮定，對於自己的安排充滿著自信。

「啊呀！你流血了！受傷了嗎？」張夢如忽然指著蔣俊傑的額頭，緊張地說。

葉凌飛和林紫鵑順著張夢如的指向望去，只見蔣俊傑的右額果然流下一道鮮血。蔣俊傑隨手抹掉鮮血，就像微不足道一樣說：「沒事，被子彈擦破了一點皮！」

張夢如掏出一條手帕遞給他，帶著關切的語氣說：「擦一下吧，不要感染了。」

蔣俊傑接過手帕，裂開大嘴傻笑著，心裡卻像喝了蜜糖一樣。

「凌飛大哥，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林紫鵑抬起頭來看著葉凌飛，明亮的眼睛里充滿了敬慕和信任。

葉凌飛微微一笑，說：「當然是準備打垮敵人，要他們血債血償！」

「對！讓他們血債血償！」蔣俊傑揮動著拳頭，堅定地說。

張夢如也知道這場戰鬥將是無法避免，於是鼓勵他們說：「你們只要小心一點，敵人很弱，這次並不是很艱難的戰鬥，應該可以旗開得勝！」

蔣俊傑點點頭，心中期盼著他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場戰鬥。

葉凌飛深情地望著林紫鵑，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用包含柔情的聲音說：「紫鵑，我一定會狠狠地打擊這幫反動武裝，而且我希望所得到的一切軍功榮譽都可以與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