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團軍卻沒有想到，正是在他們的威迫和血腥下，**人的設想得到了實現：參加遊行的廣州城郊農民自衛軍在急迫中，接受了黃埔師生的熱情邀請，隨黃埔生一道退守廣州僅存的革命大本營黃埔島。在強敵面前，黃埔生與工農攜起手來了。

南方政府的官員們紛紛來到黃埔島，黃埔島成為南方政府的最後一個庇護所。島上頓時人滿為患。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看見雙目發獃、悶聲不響的國民政府的部長或次長。黃埔生們把營房空出來，讓成排成連的高官們躺在大兵的雙層床上，唉聲嘆氣。蘇聯軍艦「沃羅夫斯基號」這時正停靠在黃埔碼頭，這多少讓國民政府的官員們感到有一線依託。他們把政用金庫搬上了這艘軍規，這是目前他們感到最安全的地方了。幸好南方政府很窮，錢財甚少，搬運起來方便之至。

周思來代表**發出戰鬥宣言：「我黨主張立即以少數的可靠的革命軍力，向一切反革命的商團和軍閥下總攻擊，以決最後的死戰！」

廣州工會、工團軍和農團軍分別發出通電：堅定地表示誓為政府後盾，堅決消滅商團。

黃埔軍校學生通電：全體學生表決，決不發還扣械，準備與商團作戰！

孫中山再次鼓足了戰鬥的勇氣。

10月11日，孫中山電令蔣介石：將黃埔島上現存的扣械，全部發放給工團軍、農團軍，以及其它可靠的部隊，並派人幫助他們進行簡易的軍事訓練；

10月13日，孫中山親率部分北伐軍從韶關星夜回師廣州；

10月14日，孫中山以廣東省長公署的名義下令：商團軍必須在八小時以內解散，武器集中由政府收繳。否則必以武力解決！

10月14日，孫中山下達「平定商團手令」，正式規定在平定商團期內，黃埔軍校、飛機隊、鐵甲車隊、工團軍、農民自衛軍、陸軍講武學校、兵工廠衛隊、警衛軍等部隊，統歸蔣介石指揮。黃埔學生軍全部開趕廣州，正式投入作戰。包括入校才一個多月的第二期學生，黃埔共投入兵力八百多人。

在此前一天，孫中山命令滇軍向商團進攻，消滅盤踞在西關區的全部商團軍。但滇軍表面上唯唯諾諾，實際上卻根本不執行命令，反而為商團打掩護、提供通道。孫中山隱忍不發，另派福軍與湘軍前往。福軍本來已與商團公開勾結，在「雙十節」殺害遊行群眾，現在見孫中山又回師廣州，便再度投向孫中山。但福軍作戰並不認真，同商團軍交手了一天，未能攻進西關。

孫中山焦慮不安，不時地詢問戰鬥進展情況。這時軍事顧問巴夫洛夫大汗淋漓的走了進來。

「我剛從西關來。」巴夫洛夫說。

「怎麼樣？」孫中山一驚，他知道這位蘇聯將軍喜歡—人深入到前線部隊去，掌握第一手資料。

「西關的街道很持別，每隔不遠就沒有一道鐵欄或木枷閘門，敵人就在這些屏障後面設置了街壘，一道一道，節節堅守。」巴夫洛夫說。

「這是市民用來防範盜匪的。」孫中山解釋說，「中國的許多商墟都有類似的裝置。

「敵軍很少連發火器，也沒有手榴彈。」巴夫洛夫繼續報告道，「但我軍進攻也組織得不好，光打槍，不願爆破，不衝鋒。這樣下去勢必會形成僵局。」

「決不可以拖久。」孫中山立即說。他眼前馬上浮現出帝國主義出面干涉，陳炯明起兵反攻的一幕幕情景。時間拖長了，這些後果都可能出現。

「我也認為，我們必須以最短的時間，結束市內的戰鬥。」巴夫洛夫提出建議，「要速戰速決，務必須撤換前線部隊。我們應該派一支最勇敢的部隊去攻打街壘，我認為黃埔軍校的學生們最適合完成這一任務。」

執行攻打西關街壘任務的，是黃埔一期學生二隊和三隊，由**員、二隊隊長茅延幀帶領。黃維、命濟時、李延年、桂永清、周士弟、李之龍、孫元良、李仙洲、黃傑、關以征、張耀明、陳陝、陳賡、候鏡如等等日後的風雲人物，都在這兩隊學生的行列中。

大雨如注。

荷槍實彈的黃埔生排著起齊的隊伍，靜靜地走在永漢路上。整齊的腳步聲在雨水中有節奏地響著，威武的軍容使雷電黯然失色。永漢路上積水將近三寸，黃埔生們腳下，濺起了一片片水花。

廣州的市民們還沒見過這樣像軍隊的軍隊，紛紛冒雨走到門口，看著這支威風凜凜的軍隊走過去。

下午七點，大雨停止了，進到西關的黃埔軍已經完成了對商團軍的包圍。總教官何應欽一聲令下，平叛戰鬥終於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