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凌飛和蔣俊傑在村長陳三以及郎中陳六的陪同下回到飛機失事的現場。昨天晚上他們做出去報考黃埔軍校的決定，今天一大早就要求陳三帶他們到飛機墜毀的地方去看一看，主要是尋找有沒有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葉凌飛費了一個小時才向村長解析明白，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個龐然大物是飛機，而他們是由北方來的客人，是這次事故中的生存者。當然，葉凌飛並沒有說自己是未來人，其實就算說了那些村民也不會明白。

飛機就靜靜地躺在一座小山的山頂上，周圍的樹木倒了一大片。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架飛機竟然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壞，只是外殼出現幾道裂痕。蔣俊傑開始懷疑了，在這種情況下同機的旅客怎麼會全部死掉了呢，只剩下並沒有受重傷的三個人。

陳三指著遠處的十幾座新墳，對葉凌飛說：「其他的那些死人就埋葬在那邊。那天我們看見這個……飛機……從天上掉下來，就跑過來看看。後來陳六膽子大，他走到裡面去了，結果發現躺了十幾個死人，還有就是你們三位只是昏迷過去，於是就救了你們回村子里。」

葉凌飛望著死難者的墳墓，他心中一陣難過。原來同樣是活生生的人們，現在恐怕變成白骨了，為什麼他們沒有自己的運氣呢？難道自己真的是命運安排來到這個年代的？葉凌飛又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在學校里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沒想到今天反而相信神跡，多可笑。可是如今的事情除了用神的安排來解析，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凌飛，我們進去吧。」

蔣俊傑喚醒沉思中的葉凌飛，他用手指了指機艙。葉凌飛點點頭，跟在他的後面走進飛機內。機艙里已經亂成一片，座位歪歪斜斜的，行李灑落了一地，還有一灘灘變成黑色的血跡。一股霉味沖鼻而來，蔣俊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酷愛乾淨的葉凌飛差點就想吐出來。

「我們到處找找，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用？」

於是他們兩人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把機艙里的行李都搬了出來。蔣俊傑苦著臉看著面前一大堆沒用的東西，喪氣地說：「靠，都是一些衣服之類的，還有就是一疊人民幣！靠，人民幣在這裡根本就是廢紙！」

葉凌飛卻沒有這樣想，他把那些完好的衣服拿出來看了看，為自己挑了兩套合身的西褲和襯衣。現在是民國時代，一些造型古怪的衣服還是不要穿了，西褲襯衣倒跟現在的服飾相近。葉凌飛把其他的衣服推給陳三說：「村長，這些衣服還可以穿的，就當是我們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如果我們以後發達了，必定會回來的。」

陳三連忙推辭說：「哎喲，使不得使不得。」不過在葉凌飛的堅持下，他也只好收下了。

蔣俊傑也飛快的挑了幾件，吃虧落後的事情他可不會做。

葉凌飛微微一笑，又從褲袋裡掏出兩條金項鏈和三枚金戒指，遞給陳三說：「村長，您看這些可以換多少大洋？我們現在需要現大洋，您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蔣俊傑的眼睛立刻眯成一團，嘴角流出了口水。他一把揪住葉凌飛，雙眼大放光芒，說：「好小子，這些是從哪裡弄來的？還有沒有？」

葉凌飛撥開他的手，沉著臉說：「沒有啦，這些都是從行李堆裡面找到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這個時代的貨幣，只好全部拿出來交換啦。」

蔣俊傑失望的鬆開手，他不停的拍著腦袋，真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好好的搜上一搜，說不定還能為自己留下那麼幾枚金戒指呢！這一次陳三倒沒有推辭，他很自然的接過那些金器，貼身收藏起來。蔣俊傑有點緊張地看著他，可能是擔心他會私吞了這批金器。

葉凌飛卻不管這些，因為同樣身為客家人，他是深信這些淳樸的農民的。他在周圍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於是對陳三說：「村長，麻煩您了。明天請您派些人過來把飛機埋掉吧，還有不要跟外人提起這件事。」

說完葉凌飛轉身就村子里走回去了。

隔天傍晚，陳三果真把那些金器買了出去，帶回三十塊大洋，全部交給葉凌飛。蔣俊傑的老臉一陣發燒，幸虧他皮膚黑，旁人也看不出來。葉凌飛拿出三塊給了陳三和陳六，其他的分成三份，各分一份給蔣俊傑和張夢如。蔣俊傑收起大洋，瞪了一眼葉凌飛說：「算你小子公道。」

因為明天他們就要離開這個村子，邁向未知的前程，所以晚飯的氣氛十分沉悶。葉凌飛顯然沒有什麼胃口，隨便找個借口走出去透氣。太陽完全消失在山丘的背後，只剩下一抹殘紅。遠處傳來幾聲嘶啞的鳥鳴，讓葉凌飛更加鬱悶。

「凌飛大哥，你真的要走嗎？」

秀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他的身後。葉凌飛回過身來，看著秀秀說：「對啊，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

「可是……凌飛大哥，我喜歡你！」秀秀鼓起勇氣說出這一句埋在心裡的話兒，她的臉蛋已經變得通紅了。她低下頭不敢和葉凌飛相望，只是擺弄著衣角。

「秀秀……」葉凌飛心裡一陣感動，不由自主的抓住秀秀的雙手。這個天真純樸清麗可人的小姑娘細心溫柔地照顧了他一個月，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何況葉凌飛本身也是開放的男性。

「凌飛大哥，我捨不得你，你還會回來嗎？」

「會，我一定會回來的。」葉凌飛將秀秀攏入懷中，信詞旦旦的說。秀秀長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異性擁抱，而且又是心儀的對象，她不由得全身都發軟了。葉凌飛輕輕地將她的下巴抬起，低頭吻上了她那豐滿濕潤的嘴唇。秀秀也是動情的反應著，這是她的初吻啊，她已經沉醉在這份歡愉之中了。葉凌飛的雙手溫柔地撫摸著秀秀的腰背，然後慢慢地移到她那豐滿的胸部。

「啊，不要……」秀秀突然發力推開葉凌飛，雙手按在胸前，滿臉通紅的說。

葉凌飛奇怪的問：「秀秀，你這是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不是的。」秀秀抬起頭，眼睛卻射出堅定的目光說，「我的心早就給了大哥你，只要大哥不嫌棄，秀秀早晚是大哥的人。只是秀秀不想做一個下賤的女人。」

葉凌飛恍然大悟，秀秀是舊社會的女性，講究名分貞節，不是那種可以婚前同居的女孩。葉凌飛從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這本來是他為自己保留的。現在他卻鄭重地把它套進秀秀的無名指上，說：「秀秀，這是我給你的訂婚戒指。你等我五年，五年之後我回來娶你。」

「大哥！我等你！」秀秀再次撲進葉凌飛的懷裡，小聲的哭泣著。葉凌飛這次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再沒有其他越軌的動作。

「唉，凌飛這傢伙，處處留情啊。希望這一次他是來真的。」遠處的蔣俊傑搖搖頭說。剛才那一幕他和張夢如都看到了。

張夢如似乎有點失落，低聲說：「我們走吧，明天還要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