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惜別
我拍了拍張合的肩膀，鄭重道：「張兄，我想讓你替我一行。我們兄弟之中，只有你閱歷最為豐富，我想讓你替我將卞姐姐安全護送到許昌，找到婁圭老先生安置。如何？」
張合一聽，讓自己護送一個女人去許昌，心裡老大不願意了。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非常嚴重，而且孤男寡女上路，怕招人話柄。可是想拒絕吧，這可是老大第一次交給自己任務啊，怎麼能說出口來，再說這些人中也就自己最合適了，自己常年遊歷在外，閱歷確實豐富。張合猶豫道：「這……」
我看張合有些猶豫，把張合拉到一邊，暗中將卞秀兒的悲慘遭遇告訴了張合。張合一聽卞秀兒是自己未來的主母，也為她的遭遇感動，遂拜倒大聲道：「張合必不負老大囑託，誓死完成任務。」
「恩。張兄辦事我最為放心。」我連忙攙起張合，從懷中取出許多金錢交予張合，道：「這些作為路上盤纏使用，勿要虧待了自己和卞姐姐。事不宜遲，回家準備一下，還是儘早出發吧。」
張合也不推辭，收好金錢，大聲道：「老大放心，張合必完成任務。我這就回家準備。」說完，張合自回家準備去了。
我拉著卞秀兒的玉手，囑咐道：「卞姐姐，你一路小心，勿要虧待了自己，安心靜養。」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了兩小錠金子，遞給了卞姐姐，又道：「這是六歲那年，伯父糜井送給我的見面禮，我錦衣玉食的，留之無用。姐姐可將其中一塊贈與婁圭伯父，一塊自留，以備急需之用。」
卞秀兒見我事事考慮周全，大為感動，再三推脫不掉，只能接受了金子。我們兩人手拉著手，坐在土坡巨石之上暢所欲談。雖然我們相差十歲，但是年齡差異不是問題，我們好像有著許多共同的話題，怎麼說也說不完。
張合來了，卞秀兒知道離別的時候終於來了，她從懷裡掏出了一方手帕，上面綉著卞秀兒三個清秀漢字，遞給我，柔聲道：「海枯石爛，天荒地老，此情不渝，秀兒從此心中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夫君——孔陽，我等著夫君你早日迎娶秀兒。秀兒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將我的隨身香帕贈與夫君，留作紀念。秀兒這就走了。」卞秀兒突然在我的嘴唇上輕輕一點，堅強的走了。
我手中握著卞秀兒的香帕，慢慢的回味著嘴唇間的點點清香，怔怔的看著卞秀兒遠去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張合和卞秀兒的身影徹底消失了，我依然是傻傻的呆看著。
「老大，人都走了，別犯花痴了。」裴元紹杵了我一下，嬉皮笑臉道。
我回過神來，給了裴元紹一拳，道：「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是啊，卞秀兒走了，有些事情也該處理一下了。我殺了武安國的弟弟，豈能善罷甘休。雖說父親是太守，可畢竟武安**權在我，這一次我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怕不是那麼好過了。
我剛到家，就給候在孔府的老爹抓住。孔融大怒道：「臭小子，這幾天你去哪裡了，你乾的好事。來人，把這個不孝子給我綁起來。」
我大聲辯解道：「父親，孩兒不知道所犯何罪？」
孔融旁邊轉過武安國，他用手指著我道：「孔陽，你還我弟弟命來。」說完，就要上前與我廝打。
我大聲道：「父親不要聽武安國一面之詞，是他弟弟草菅人命、調戲民女在先。」於是，我簡要將事情經過向父親陳述了一番。
孔融聽完我陳述，猶豫道：「武校尉，我兒所述可是事實？可喚你家刁三、刁四同來當面對證。」
武安國深知，如果刁三、刁四和我當面對證的話，事情必將大白，到時候自己理窮詞虧，這仇也就不好報了。況且，為了滅口，刁三、刁四早已給他活埋了。
武安國憤恨道：「刁三、刁四早給你家兒子殺人滅口了。如何對質？」
孔融從中看出了倪端，對武安國道：「不如我們前往醉仙樓，詢問下那裡的掌柜鄉親，相信應該有人目睹事情經過。」
武安國憤憤不平道：「孔陽是你兒子，誰敢出來指正他殺人。」
孔融看武安國鐵了心要給自己弟弟報仇，有心為我辯解吧，看樣子武安國根本聽不進去。孔融深知，武安國手握重兵，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
孔融看我還想爭辯，狠下心來，揮起手掌，朝著我左右開弓，給了幾個嘴巴子，鮮血頓時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孔融強忍著心中悲痛，用手指著我怒道：「你個不孝子，閉嘴！來人，把他給我壓入牢房，明日午時問斬。」隨後，孔融沖武安國道：「這樣處理，武校尉，你可滿意？」
武安國怒聲道：「哼！這還差不多。」也不言語，徑直出了孔府。
夜間，我躺在北海監牢的稻草鋪上，閉目思索著發生的一切。我百思不得其解，本來父親已經給我說服了，可是最後為什麼還要把我抓起來。是懼怕武安國手中的兵權嗎？難道父親真的糊塗了嗎，今天這麼淺顯的事情都不弄明白？難道父親真的要殺自己的兒子嗎？我胡亂的思索著。
這時候，牢房門一響，我睜開了眼睛，見姐姐孔月探監來了。
我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連忙起身輕聲道：「姐姐，你來了。」看到了親人，我就想把滿肚子的委屈傾述出來。
姐姐沖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不要亂講話，因為她知道，這牢房裡也有武安國的眼線。姐姐默默的將碗筷擺上，輕聲道：「弟弟，你明天就要問斬了，還是多吃點吧，吃飽了好有力氣上路。」一邊說著，一邊將筷子遞給我。
我直愣愣的看著姐姐，難道親人都要放棄我了嗎？我機械般的伸出手，想去接筷子。突然從姐姐衣袖之中滑落一物，正好掉在了我的手中，我連忙將此物好連同筷子一起抓在手裡。憑手感，我知道這個東西是鑰匙。我將鑰匙藏好，心裡突然無限舒暢起來。我明白了姐姐剛才說的話的意思，遂握住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