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約會(與V前章【道侶】合併)
?第二十章:約會
她大眼睛認真地凝視他,「千印真人,我會解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亮晶晶的。寒水石慢慢咬緊牙關,撫摸一下她的頭,說:「嗯。」
那一刻他竟然只能說出這一個字。
但是問水已經很開心了,這時候才覺出爪子疼了,然後渾身上下都痛起來。她一路唉喲著去找靈僵:「靈僵主人快幫我止一下疼……」
幾個人都在看寒水石,他們都明白,讓一頭靈獸這樣短時間內學會解捕獸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問水還是做到了。
晚上,寒水石進到問水的木窩。問水什麼也沒幹,四腳朝天地躺在羽毛墊子上,爪子上包著葯紗。略略走近,身上有一種薄荷般清涼的葯香。
寒水石在她身邊躺下,她轉動著眼珠,懶懶地搖了搖尾巴,算是歡迎過了。
寒水石側過身,突然把她攬到自己身邊。問水把嘴筒子擱在他肩上,正準備睡覺,寒水石突然說:「問水。」
聲音挺小的,問水就把鼻子湊到他耳邊,也小聲說:「嗯?」
寒水石似乎是下定決心,問:「你是怎麼看我的?」
問水想了想,突然低下頭,翻著白眼看他。然後揚起頭,居高臨下、一臉嚴肅地俯視他。然後側過嘴筒子,斜著眼看他。最後說:「就是這樣用兩隻眼睛看啊。」
「……」寒水石不說話了。
好想飛起一腳把這傻逼狗踹到牆上。
問水畢竟是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
寒水石撫著她長長的被毛,月光斜斜地照進來,在她身上灑落了兩塊奶白色的光斑。
可是,為什麼笑過、氣過之後,又只剩寧靜和溫柔呢?
第二天,千梨能夠起床走動了。
她被燒傷的皮肉看起來十分恐怖,但是元神已經恢復過來。這些天為了給她療傷,寒水石几乎天天都在搜羅藥材。靈僵和川斷也沒閑著,為了煉丹製藥,耗費了大量的靈沙。
然而當千梨從水中看見自己的容貌時,仍然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臉。
她沒有哭嚎,只是蹲下,眼淚溢出指縫。
千霜等人就站在她身後,沒有人出言安慰她。就好像根本沒有人憐憫一樣。
千梨哭了一陣,默默地擦乾了眼淚,說:「我占著大師兄的房間已經太久了,現在既然已經可以下地,還是搬出來吧。」
千霜說:「也好。」
當天,大家就在以前定的葯田旁邊為她新建了洞府。千梨也搬了出去。
寒水石突然發現,在問水的木窩裡睡了這麼久,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不習慣。
問水在萬獸谷,獸類們交的保護費都陸續收了上來——別的都不說了,饕餮一去,誰敢拖延?交上來的東西,有靈沙、有奶果、有牧草,還有各種獸類用的秘藉法寶什麼的。
混沌它們是不管的,收回來往問水面前一堆,就再不問去向了。
問水只好慢慢收拾。
這些東西有的是不能久放的,何況就算是可以久放,也要流通吧?賣給坐騎俱樂部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些東西很實用、賣的價格卻不高。畢竟坐騎俱樂部也要賺錢啊。她想了想,就想在萬獸谷自己開個商鋪。
手下沒有會算賬的。問水實在沒辦法,只好找了個肯學的神獸舉父,由它當掌柜的。
舉父類猴,有點機靈勁兒,能做八十以內的加減法。問水也沒辦法,只好先用猙的法子——超過八十的就分兩次賣吧……
算錯了也不要緊,別少算就行,反正其他獸也不會算。
於是萬獸谷也有了自己的商鋪,涉獸類的衣、食、住、行等所有方面,比坐騎俱樂部略便宜。
因為現在能賣的東西並不多,而且只在萬獸谷內部流通,上陽宗也沒有干涉。
萬獸谷的靈沙開始越來越多,問水把日常開支算出來之後,發現剩下的還不少。
於是將周圍的幾片山林都盤下來,雇了靈獸來種奶果和牧草。這個世界獸類之所以比修士過得好,就是因為它們食物比修士充足。
只要它們會控制自身靈力、不亂用了,那麼相對來說,日常需要的靈力就少了。而且就算靈力沒了,還可以用體力跑不是。
所以食物對獸來說最重要。
反正大家交上來的保護費也有牧草和奶果種子什麼的,就種在山林里好了。然而也沒有什麼好照管的,大家只要堅持去這幾片山林上廁所又不踩到幼苗……
這天,問水剛剛來到萬獸谷,就傻眼了。昨天出來的時候鑰匙鎖裡面了。本來指望混沌、饕餮,或者猙能給開個門。
混沌一聽就揮著翅膀說:「徒弟,你每天都來,我們帶啥鑰匙撒。」
好嘛,萬獸谷大門一共四把鑰匙,三位谷主大人的鑰匙從來就沒從谷裡帶出來過。
問水氣得:「那你們三個現在把門給打開!」
三頭上古凶獸在門外來回踱步,饕餮說:「混沌,要不找斬風來開?」
混沌說:「斬風能打開的禁制我能要?」
饕餮一臉嚴肅地看猙,猙說:「別看我,文檀能打開的禁制,我能要?」它是文檀老祖的坐騎。
混沌和猙一起看饕餮,饕餮揮了揮蹄子:「唉,當初他們設禁制的時候,我說了除了鑰匙,任何其他東西能打開的禁制都不要。」
……於是萬獸谷的大門就再也進不去了,因為……軍師忘了帶鑰匙。
幾百頭獸蹲在門口,看問水。
問水怒了——關鍵時刻,還是只有千印真人靠譜!!
她一叫,寒水石就來了。饕餮豎大拇指:「果然不愧是咱妹子,召喚個道修就跟喊條狗一樣。」
寒水石一個極陰之焰彈過去,它嗖地一聲躲問水身後。寒水石倒也知道不能跟這些蠢東西記較,站在萬獸谷門口看了一陣。
問水問:「千印真人,能打開嗎?」
寒水石說:「很難,禁制設了特殊的法咒,不用鑰匙強行拆解會焚毀傷人。」
問水有些頹:「那可怎麼辦呀。」
寒水石說:「我在想。」
良久,他說:「禁制只能從內向外拆除,不過要進去還是可能的。」
問水興奮:「太好了!我就知道千印真人一定能行的!」
寒水石說:「以土木形骸咒化骨為塵,進到第一層禁制之後,第二層是木。繼續土木形骸,融身為木,進第三層。然後用身如鐵石,過金這一層。」
混沌說:「那不是需要至少土修、木修、金修?可是三個人也不能同時過去啊。」
寒水石看了它一眼,它醒悟過來,說:「斬風這廝,果然過得去!上陽宗居然留了一手,真是卑鄙!」
寒水石繼續看它,它卻已經在跟斬風通話了:「鑰匙忘帶了,過來給我開門!不不,不是家裡的,萬獸谷的……裝,你還裝!寒水石說你能開!!」
不多時,斬風過來,看見寒水石,兩個人略略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混沌過來,說:「這個禁制只能從內向外拆除,鑰匙鎖裡面了,我們都進不去,快點弄。」
斬風說:「這個禁制是上陽宗幾大長老親自設的,我師祖還參與結陣了,要破除很麻煩的!」
混沌說:「外面不是還站著一個道修嗎?」
寒水石:「……」
斬風看了寒水石一眼,怒罵:「你他媽的忘帶個鑰匙,也真是夠折騰的了!」居然勞動了唯一的道修和他這個唯二的劍修!!
說罷轉過身,土木形骸化土,果然是過了第一層,消失在諸人獸的視線中。不多時,就聽他在裡面說:「都讓開,我要破除最裡面的一層禁制了啊,寒水石,要是不行你幫著點。」
幾百頭獸嘩啦一下退開幾丈遠,寒水石:「……」
斬風沒得到回應,又問:「寒水石?你他媽不會是走了吧?」
寒水石說:「你真的不能走兩步,拿到裡面的鑰匙,把門打開,把鑰匙交給它們嗎?」
斬風:「……」
好不容易終於開了門,問水把三位谷主大人的鑰匙強行給它們掛在脖子上,天也晚了。
寒水石居然一直沒有走,問水就說:「千印真人,我們回家吧。」
趴低了身子,就等他騎上來。
寒水石卻緩步走在前面,問水跟在他身邊,夕陽柔美而溫暖,芳草無邊。
等到附近都看不見一個人影了,他突然說:「問水,陪我走走。」
問水說:「我在走啊。」
寒水石說:「化為人形,陪我走走。」
問水說:「喔。」
說話間驟然化形,從背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絹衣披上。她攏著長衣,傍晚的風輕輕地吹,撩起她曳地的長發,在她窈窕身姿之後,拖出如絲如墨的曲線。衣袂翻飛,翩然勝仙。
寒水石俯身,替她繫上腰間系帶。那時候斜陽掠過他的側臉,柔和了他線條硬朗的五官。
問水抬手摸摸他的臉,低下頭,用鼻尖輕輕地碰觸他的鼻尖。寒水石系衣帶的動作驟然放慢,用了很久很久。
紅日漸漸西沉,寒水石說:「向東行有海,我帶你去。」
問水就高興壞了:「好呀好呀,我還沒見過海呢。」
寒水石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柔軟的小手與他五指相扣,溫度從指尖擴散,融入血脈。他說:「走吧,帶你去看。」
問水任由他牽著,身邊的男人一身黑衣,氣息熟悉而安穩。她想要搖尾巴,才發現自己現在沒有。於是搖了搖與寒水石交握的手,彷彿風裡都帶著香甜:「千印真人,我好開心昂。」
寒水石沒有看她,微抿著唇,良久說:「我也是。」
那個遇神殺神、於紛亂中仰俯眾生的道修,他在夕陽中微微地紅了臉。
海美與不美,並沒有人關心。今生何幸,得你並肩行。
一路向東,果然有海。
夕陽將沉未沉,圓圓的一輪金紅懸在海藍色之上。問水迎著淡金色的海沙奔跑:「汪汪汪汪!」
寒水石慢慢地走在其身後,沙灘上腳印成行,晚風掠過,轉瞬變淺。
問水在沙灘上瘋跑了一陣,終於忍不住,一下子化為原形。一條白色的長毛狗流光一樣衝進海里。正逢海浪襲來,被迎頭一擊,一下子翻倒在浪花之下。
好在畢竟是靈獸,她很快又爬起來,伸著嘴筒子,一朵一朵地咬著浪花。
寒水石對這一帶似乎極為熟悉,他找了個暗紅色的礁石,屈膝而坐。
問水追趕著海潮,在浪里如同一個小小的白影。有海鳥盤旋著從她頭頂飛過,似乎確定這東西過於沉重,沒有下來叼它。
她玩得一身是水,然後想起寒水石,忙左右張望。
那時候的天空,半邊灰白半邊金紅。殘陽的餘輝撒落在他身上,他如同即將到來的暮色,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黃昏晚景之中。
問水忙跑過去,寒水石雙手抱膝,目光穿過這濃烈的夕照,不知道看向哪裡。
問水一邊跑一邊抖毛:「千印真人,你為什麼不過來玩呀?」
寒水石拿手擋住她甩出來的水珠:「問水,我有話想對你說。」
「喔。」問水趕緊跑到礁石下面,正對著他端端正正地蹲好,像以往每次聽他講經論道一樣。
寒水石指指身邊的位置:「上來。」
問水答應一聲,忙就躍上來,身上還*的往下滴水。她一臉「你說吧」的表情。寒水石看看她的嘴筒子,想了想還是說:「你先變回人形!」
「喔。」問水答應一聲,忙就變回人形,仍是將衣服穿好,在他對面坐下來。
寒水石說:「問水,你喜歡我嗎?」問水很用力地點頭,寒水石說:「你真的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問水一臉機靈相地看他:「能呀。」
寒水石問:「你喜歡靈僵嗎?」
問水很用力地點頭。寒水石:「……」
他想了想,很耐心地解釋:「我是指,如果你只能喜歡一個人,要在所有人裡面選一個最喜歡的人,是誰?」
問水毫不猶豫:「千印真人!」
寒水石直視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映照著萬里沙毆、海景無邊,清冽無比。他說:「問水,我也喜歡你。」問水歪著頭,寒水石說:「我也最喜歡你。」
問水說:「才不是。」寒水石挑眉,她振振有辭地說:「就因為我多吃了一點靈沙,你就把我送人。千霜真人也吃啊,你怎麼不把他送人?」
寒水石無語。
說你蠢你這時候倒是機靈,還翻舊賬!
他說:「有原因,我可以解釋,但是……我估計你不會明白。」問水說:「那你說簡單一點呀。」
寒水石想了想,於是就真的說得很簡單了:「因為他送人也沒人要。」
「哦!原來是這樣!」問水果然恍然大悟,然後她就很開心了:「那就送我吧,反正我有人要的。」
那雙眼睛里,快樂與不快樂都那樣純粹。寒水石握住她的手,說:「問水,我想和你在一起。」
問水用力地點頭:「我和你在一起。」
寒水石手腕用力,問水往前一撲,直接跌進他懷裡。他緊緊抱著她的腰,多少年來沉積在心裡的渴望,那些堪不破的迷障與困惑。如今盡在他懷中。
他吻了吻她的鬢角,知道一些東西她不懂,說:「你知道什麼是道侶嗎?」
問水說:「知道。道侶就是女修要找個鳥……」
寒水石捂住她的嘴,在自己將要氣炸之前說:「不對!」
「汪?」問水不太懂了,師父就是這樣說的啊。
寒水石深吸一口氣,說:「道侶就是一對修士互有好感,永遠地在一起,修行和生活。」
問水歪著頭,問:「不需要……」
寒水石截住她的話,快速說:「不需要!」
問水咬著食指尖,還想著什麼,寒水石說:「你願意嗎,跟我在一起,永遠一起,修行和生活。」
問水鄭重地點點頭:「我願意,永遠和千印真人在一起。」
寒水石從懷裡掏出一對白色的臂釧:「這是琵琶魚骨所制的臂釧,一雌一雄。因為生來同體而居,能互相感應。現在雌環給你,要好好戴著,不可以弄丟。」
「嗯。」問水伸出潔白修長的手臂,讓他為自己戴上臂釧。
紅日終於沉入了地平線,海浪仍然擁吻著沙灘。寒水石擁她在懷中,說:「我在這裡,看了一百六十二年的海。」
每一次血腥的殺戮,或者瘋狂地放縱之後,都會回到這裡。
仿徨的、孤獨的,迷失在這片海洋。一百六十二年,沒有希望和未來。
直到她攜千印到來。
問水掰著指頭認真地說:「是一百六十二年三個月零四天。在千印真人離開后的二十四年六月初三,你送我的那個項圈壞了。我就想,我一定要快快地修鍊,上來找到你。你一定會重新幫我做個項圈的。」
那一刻她臉上的笑,足以融化這一百多年沉積的殺戮和悲哀。
當暮色也被黑暗吞噬了,寒水石仍然擁抱著她。今天的話,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多少。但是他並不著急,可以慢慢地教。
問水還想到海邊玩,但是寒水石沒有要過去的意思。她就乖乖地讓他抱著不動。不知道為什麼,看他一個人坐在這裡,就感覺很可憐的樣子。
兩個人相擁而坐,直到海潮生明月,寒水石才說:「回去吧。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問水說:「喔。」
寒水石想了想,還是向她解釋:「這裡危機四伏,我素來樹敵無數。如果說出去,你會有危險。」
問水讓他牽著往回走,輕快地踢飛路上的小石子:「嗯!我聽千印真人的!」
回到洞府,問水已經變回了原形。一人一犬剛剛進門,寒水石就是一怔——洞府里多了一個人。
還是個熟人。撫陽真人的女弟子紫蘇。
之前寒水石每每無法壓制慾念,便會同她一度*。寒水石挑眉:「你怎麼在這裡?」
身後千霜真人說話了:「撫陽真人死後,紫蘇一個人無依無靠。今日她既找來,以後便是我們自己人了。為師打算收她為記名弟子。」
寒水石回頭看了一眼問水,問水根本就沒注意這邊。她在跟靈僵說話:「靈僵主人!你再不拿毛巾來,我抖毛啦!!」
——沒有擦毛擦腳腳,靈僵不許她進門。
那邊靈僵也跑得飛快:「馬上就來,不許抖毛!」
寒水石示意千霜到一邊,說:「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千霜真人說:「這孩子不錯,何況與你也算熟識。」
寒水石說:「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願意與她成為同門!」
千霜嘆了口氣,說:「千梨對你……你也知道。若是紫蘇過來,她看在眼裡,也許能夠死心。」
寒水石臉都青了——她是死心了,回頭另一個傢伙也要死心了!他說:「不,師父。」
千霜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寒水石居然會有意見,還是說:「紫蘇一個人本就艱難,她不會煉沙煉丹,平時怎麼生活你也知道。畢竟也是撫陽的弟子,若不是真有難處,又豈會與你作這令人不恥之事?以前她一個人,上陽宗和九尚宮不放在眼裡,不至於為難。但是今日她向我投誠,若我不理會,日後上陽宗和九尚宮未必會容她!你想清楚,真要趕她走?」
寒水石轉頭看紫蘇,紫蘇也在看他。她並不認為寒水石會拒絕她,還向他微微一笑。
寒水石皺著眉頭,那邊紫蘇已經去逗問水了:「這就是那隻坐騎嗎?真可愛。」她伸手摸摸問水的尖耳朵。問水沖她搖了搖尾巴,還在著急:「靈僵主人!我真的要抖毛啦!!」
靈僵飛一般衝出來,正要用大毛巾替她擦被毛和腳,突然一個聲音說:「我來。」
「什麼?」他一愣,就見寒水石接過毛巾,把問水從頭到尾——是真的從頭到尾細細地擦了一遍,然後又把她四隻腳也擦得乾乾淨淨,把她放了進來。
靈僵把問水的晚飯端出來,問水搖著大尾巴開始吃飯。正吃著,一抬頭,看見大家均已落座。紫蘇很自然地,坐到了寒水石身邊。
問水盯著紫蘇看,與她一樣盯著紫蘇的,還有千梨。
從寒水石一進門,她就覺得紫蘇看寒水石的眼神不一樣。女人最是敏感的,這時候看起來,兩個人之間確實是有什麼。
千梨也是習慣性地坐到了寒水石另一邊,兩個女人互相打量。
大家一起服食靈沙,靈沙其實也可以吸食,不過先服食再由元神吸收更省事一些。它用修為一催化立刻就化為極為濃厚的靈氣,並無實質。當然也沒有味道。
靈僵把靈沙分好擺上桌,寒水石剛剛站起來,千梨和紫蘇已經同時取了一份,千梨說:「師兄……」
紫蘇卻已經把另一份擺在了他面前,寒水石瞥了一眼問水,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的感覺。
他自己重新拿了一份,說:「我有手。」
兩個女人也不尷尬,自己吃飯。
問水吃過晚飯,先回自己的木窩,把萬獸谷商鋪今天的收益拿出來。舉父只會做八十以內加減法,好多都是分幾次算的。她要重新算一遍。
她化為人身,穿上一件黑色絲質的衣裙,咬著鵝毛筆。
外面大家正吃著飯,突然她從木窩下來,拿著小本本跑到寒水石面前:「千印真人,這個怎麼算?」
寒水石一邊服食靈沙一邊看了一眼,慢慢告訴她該怎麼算。她聽懂了,高興得不行,忙又跑回了木窩。
旁邊諸人驚呆,溫屠手裡的勺子直接掉地上。
剛才那……是誰?!
千霜突然站起身,幾乎顫抖著叫了一聲:「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