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相思
?第二十四章:相思
晚上回到洞府,問水還在飄飄然,把踏月行又在千霜真人等人面前顯擺了一番。祝瑤氣得不行:「混帳啊!你主人我努力這麼多年,還沒有一把神級武器。你這才飛過來多久啊!合著我們這麼多人,就你是真正飛升了!」
問水笑得合不攏嘴:「祝瑤主人不要生氣嘛,來來,給你玩。」
踏月行之所以是獸類法寶,是因為其使用過程中需要消耗極大的體力--太沉。人類修士使用就不合手了,特別是這樣漂亮的東西,一般都是女修在用。
更影響發揮。
所以祝瑤拿過來也就往自己身上佩戴一下,感受了一下那月光。問水也不在意,把法寶扔給她們試試,自己就跑了。
寒水石在房裡打坐,她直接躥進去:「千印真人!」
說著話兩隻前爪已經撲到他身上,寒水石接住她,問水使勁搖著尾巴。寒水石說:「搖搖尾巴就算了?」
問水歪著頭:「那要怎麼樣?」
寒水石說:「總得親我一個吧?」聲音驟然放低,有一種暖昧的親近。
問水嘴筒子奔著他的嘴就去了!!
寒水石往後就躲,一下子倒在榻上。問水直接跳到他身上,死活要拿嘴筒子去杵他的嘴。他怒了,罵:「你他媽……再搗亂我要打狗了!!」
叫囂著要打,最終卻只是輕輕在她身上拍了拍。
問水兩舌頭就給他洗了個臉,寒水石那表情,簡直生不如死,臉都皺到了一起。問水哈哈大笑,玩累了,在他胸口趴下來,嘴筒子擱在他下巴上,就這麼看他。
寒水石說:「舔夠了沒有?我去洗臉。」
問水說:「千印真人,你不喜歡我的原身嗎?」
寒水石說:「能喜歡嗎,我又不是變態!」
問水說:「可是不管千印真人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昂。」
寒水石沒好氣:「變成石頭你也喜歡?」
他起身去洗臉,問水坐在床上認真地想了想。
嗯,變成石頭也一樣喜歡的。她想。
夜間仍然大家一起服食靈沙,紫蘇的表情就有點奇怪了。寒水石送給問水什麼東西都無所謂,但是送踏月行就很令人深思了。現在這裡所有靈獸中,神級獸類武器只有三把,混沌有一把怒龍斬,猙有一把莫問天。
剩下的一把在月渠的坐騎美人魚那裡,名叫夕陽斜。月池的九尾狐手上用的還是次神級的武器。由此可見踏月行的珍貴。
他突然送給問水,由不得人不多想。
寒水石也沒有解釋什麼,問水一坐下的時候,踏月行的圓月停留在她身後右上方。月華傾泄,滿室流金。問水埋頭吃著飯,突然問:「靈僵主人,你幹嘛把我們的窗戶封上了呀?」
大家一齊抬頭看靈僵,靈僵一下子面紅耳赤,好半天終於說:「你太皮了,我狗毛過敏。」
問水可不是個得理饒人的,立刻就說:「這麼久了也沒見你過敏,昨天開始就過敏了?」
靈僵吱唔著說不出話,還是千霜說:「別鬧了,踏月行是木系靈獸的療傷聖器,你有空跟著靈僵多學學。別浪費了這樣的寶物。」
「嗯!」問水用力地點頭。
她一向聽話,千霜也不多說什麼。大家正吃著飯,突然外面有人叫門。
祝瑤開了門,卻見外面站著月渠。千梨一見他,臉色就變了。千霜倒是將他請進自己房間,不多時,把千梨也叫了進去。他此番來,當然是為了月池跟千梨的事。
這些天他往這邊也送了好些藥材,但是寒水石那樣的性子,當然是不會收的。倒是千霜並沒有表現出那麼大的敵意。
千霜房裡,月渠落座,千梨坐在千霜旁邊。月渠說:「上次的事,確系月某教徒不嚴,還請賢兄與令高足寬宏大量。今日過來,是得知千梨姑娘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上次我們商量的事,不知道賢兄考慮得如何了?」
他上次是跟千霜商量過,待千梨傷好之後,便由月池下聘迎娶。當時千霜未置可否。
其實他的意思,不用想也是能看透的。九尚宮跟上陽宗兩家勢力尚算均衡,但是兩大派之間一直不大對付。在這樣的生存環境里,早晚是要對上的。
如果千梨跟月池成親,毫無疑問,也就等同於千霜與九尚宮血脈相連。外界一直在傳聞,千霜的修為已經恢復。雖然從未見他動過手,但是兩個道修加入自己陣營,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能得這樣的助力,讓月池娶一個千梨又算什麼?
千霜看旁邊的千梨,千梨一直沒有說話。
千霜正要開口,寒水石突然推門進來,說:「千梨不會嫁給月池。月門主,或許在你眼裡,門人弟子的姻親皆可作交易籌碼。但是我們小腰峰沒有這樣的傳統。」
月渠的臉色當即便有些難看,千霜起身,對他拱手一禮:「後輩的事,就讓她們自己去操心吧。月門主好意我們心領,此事就此作罷,門主請回。」
月渠在這裡,可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被這樣拒絕,當然不悅。千梨站起身來,叫了聲:「大師兄。」聲音已經哽咽。她現在全無一用,除了每天耗費大量靈丹療傷以外,幫不上一點忙。
其實在月渠提出來意的剎那,她動搖過。她當然無意於月池,甚至恨死了他。但是這時候,除了能為師門換取一個利益勾連的助益以外,她還有什麼用處?
大師兄身邊,紫蘇品貌出眾,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她已經心中有數。如今他甚至又把踏月行這樣的至寶送給了問水,而問水上次的人身,她也看見了。
己身殘損,容顏醜陋,怎不令人心灰意冷。
寒水石只是說:「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幫師父,好好養傷,躺在床上的日子,正好修習術法。」
千梨眼眶溫熱:「我會的。」
寒水石不再多說,轉身下樓。
月渠走後不久,明月漸紅,又變成了一輪血月。
這樣的夜晚,妖魔裂隙里會有大量妖物湧出。這些妖物可以燒制靈沙。寒水石等人當然不會幹坐著,溫屠立刻就說:「出發吧?」
靈僵等人各自準備,問水立刻就聯絡了另外兩隻獸類過來。溫屠與靈僵共乘一騎,祝瑤和紫蘇同騎,問水馱著寒水石,一齊出門。
妖魔裂隙的光柱,在極遠之處就能看見。大家一陣疾奔,趕到時,已有其他修士在等。血月當空,照得整個天地一片暗紅,似乎光用眼睛就能感覺到血腥氣。
妖魔開始大量湧出了,開始呈黑色的霧狀,張牙舞爪,形態不一。寒水石等人畢竟是人多,圍成一個圈開始斬殺。寒水石一邊斬妖一邊燒制靈沙。
問水站著也是站著,就教另外兩頭獸咬妖魔屍體。她們在寒水石五人身邊也佔了個小地方,逮著妖魔就開始咬。
兩頭獸是雙生獸,一頭名叫耳,一頭叫朵。是這裡的野獸跟靈獸雜交而成,生來便因畸形被拋棄,更找不到主人領養。萬獸谷成立以後,它們兄弟二人來投,問水便收留下來,交給它們一些看守牧草、搬運靈沙等活。
它們從沒有咬過妖魔,以前當出租坐騎的時候,也是看著修士咬,自己哪想過動嘴?
問水教它們怎麼咬,它們開始還有點怕,後來發現這些妖魔並不是很厲害,也就放開膽子。兄弟二獸你咬頭我咬腳,多少也能咬著一點。
問水控制著踏月行,那月光便是鋒刃。她把五行法咒都試了一遍,火修的法咒斬殺這些妖魔最快。她便用這個,三五個火球就能打死一隻妖魔。
一直到月上中天,周圍的修士早已雙目血紅,血月之下,人如野獸。
紫蘇、溫屠等人自然也受月光影響,寒水石趁著諸人理智尚存,將所有靈沙全部燒好。轉頭一看,發現問水這邊居然也咬了二十幾隻。
他摸摸問水的頭,讓耳和朵把溫屠等人帶回去。紫蘇已經有些控制不住,高聳的胸部劇烈起伏。她倚到寒水石身邊,輕聲問:「今晚……不需要嗎?」
寒水石格開她靠過來的身子,說:「趕緊回去!」
耳和朵也知道這裡兇險,很快帶著溫屠、靈僵等人回去了。問水蹲在寒水石身邊,看他燒取靈沙。一邊看一邊問:「千印真人,我能學著燒嗎?」
寒水石呼吸有點急促,聞言卻仍是耐著性子說:「能,以後有空我教你。」
「好呀!」問水快樂地點點頭,身後已經起了騷亂。九尚宮跟上陽宗的修士動起手來,混亂中也不知誰是誰非。
寒水石帶著問水離開妖魔縫隙,風裡已經傳來濃烈的血腥氣。他迅速避開人群,很快到了一處山谷。谷中有瀑布,問水想過去洗洗爪子,寒水石卻帶著她,穿越了瀑布。
瀑布後面居然有個洞穴,從洞口進去,四壁皆光滑如玉。最裡面有一塊天然玉石,平整溫潤,足有一張床那麼大。問水哇了一聲,撲上去就在玉床上打了個滾。
寒水石設好禁制,回頭過來,站在她面前,說:「問水,化為人形。」
問水喔了一聲,化了形,化形的次數多了,已經知道先取衣服,在化形瞬間穿上,總算是不致走光了。她穿了一件素錦紋絲的長裙,雙肘處還帶著長長的披帛。黑色的長發滾落在玉床上,如珠如雲。
寒水石整個人壓下去,輕聲問:「問水,我要吻你,這樣的事,只有跟我才可以做。只有最最相愛的人之間,才可以這樣做。」
他聲音已經有些粗啞,問水點點頭,一副好好學習的表情:「嗯。」
寒水石低下頭,雙手撐著玉床,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呼吸火熱滾燙,雙唇相觸,那舌尖便輕輕頂開她的貝齒,探了進去。問水沒有閉上眼睛,在踏月行的柔光里,他瞳孔血紅,目光卻是溫柔的。
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呼吸交纏,他舌尖的每一次探索都帶給她接近顫慄的快感。甜蜜的氣息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漾開,自舌尖到心裡,再蔓延至指尖發梢,充斥著這身體的每一條血脈。
回憶是甜的,呼吸也是甜的,便是這一張玉床也變成了巨大的棉花糖。
原來這就是親吻,它甚至無關欲|望。愛人與愛人之間相互擁抱、依偎,唇齒交纏,熟悉安定的氣息彼此相染。從此親密無間,不忍一寸空隙將你我分散。舌尖彼此試探,想要拆吃入腹卻又恐絲毫損傷。
只有含於唇齒,反覆品嘗,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動在味蕾慢慢化開。
這一刻,別離是相思的陳釀,苦難與你我無關,你我與世界無關。如果說,這世間真的存在幸福的話,不在這一刻,又往何方去尋呢?
問水捨不得閉上眼睛,就想這麼看著他,直到天毀地滅,海枯石爛。
原來,親吻跟舔人真的不一樣。
「問水。」他輕聲喚她的名,她只有更用力地擁抱他。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說:「這就是親吻,你明白嗎?」
我愛你,此心為聘。
外面血月漸漸淡了,月色似經洗滌,漸成奶白。寒水石牽著問水出來,問水臉頰還紅紅的。外面瀑布如銀,問水牽著他的手,雖然師父他們都說人身很醜,可是她還是想要變成跟他相似的形體。
這樣就可以牽著他的手,指尖相扣。
兩個人回到洞府,已是月落星墜。千霜還沒有睡,同樣沒有入睡的,還有千梨和紫蘇。
寒水石帶著問水回來,問水仍是人身,兩個人走過葯田,問水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向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水石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任她嘰嘰咕咕,一直牽著她的手。
回到木窩前,問水說:「千印真人,我能去你房間里睡嘛?」
寒水石說:「回木窩,我看著你睡。」
問水便回到木窩裡,化為原形,將嘴筒子放在月亮窗的雕花格子里。寒水石盤腿而坐,直到她呼吸加重又慢慢平靜,方才入定。
第二天,萬獸谷來了幾頭傷殘的獸。
每次血月之夜,受傷死亡的可不僅是修士,還有獸族。這幾頭獸都傷得不輕,聽說加入萬獸谷是可以領取救濟丹藥的,特地前來求助。其中兩隻獸的腿是肯定不能恢復如初了,還有一隻耳朵聾了。
這樣的獸,就算是領取了救治丹藥,還是會落下殘疾。以後也不能再當坐騎了。
所謂救濟,也不過是救一時之命罷了。
所以幾頭傷獸都非常頹廢,過來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問問。
問水查看了它們的傷勢,讓舉父把丹藥給它們。想了想,突然問:「你們願意跟著我學識字嗎?」
幾頭傷獸都愣住,一隻名叫利的傷獸問:「軍師,我們都殘廢了,還學識字有什麼用啊?」
問水說:「谷里還缺庫房看守、葯田看護人等等。你們要是願意,我教你們識字、數數、辨認藥草,以後你們留在萬獸谷里幫忙。我每個月都給你們靈沙和食物。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們。」
幾頭傷獸連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就要跟著她學。
問水覺得這是個好事,就寫了個開班告示,所有傷殘、無力覓食的獸族,全部可以來報名學習。合格的可以留在萬獸谷任職。結果告示發出去之後,反響一般。因為大家都看不懂告示!
問水沒法,只得命一撥獸族外出喊口號、宣傳。終於,第一批野獸文化班名額湊齊了。
問水把它們分為掃盲班、學習班、精英班。為了區分,還專門做了畢業章。以後報考萬獸谷的出缺職位,就可以憑章入選了。
她每天忙著上課,幸好寒水石幫她做了好些小題板。而難得的是,上陽宗祖師文檀老祖聽說了這件事,居然決定親自來幫她代課。
問水當然開心,上次她昏了,文檀做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這時候就覺得文檀老祖真是個熱心的前輩。
因為混沌和猙的關係,萬獸谷跟上陽宗其實是近親。上陽宗的人出入萬獸谷並不奇怪。只是他這樣身份的人,平素已經極少理事,現在親身前來,大家還是受寵若驚。
文檀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答應了過來萬獸谷任教,當天下午就來了。
而且今天他的衣著打扮也不一樣。以前他都是青、灰、藍等衣衫,莊重為主,一派長者風範。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直襟長袍,平素梳得一絲不亂的長發今日用絲帶鬆鬆紮起。額間一縷髮絲垂下來,略減了兩分威嚴,顯得親切溫和。乍一看,竟跟斬風有幾分相似。
問水蹦蹦跳跳地迎出去:「文檀老祖!」
文檀老祖說:「叫我文檀就好。」
問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問:「文檀老祖,您的衣服洗了沒幹嗎?」
文檀意外,問:「為什麼這麼問?」
問水說:「不然您為什麼要穿斬風宗主的衣服?」
文檀摸了摸鼻子,說:「這樣顯得我年輕。」
問水不懂了,好在她一向是不懂就算了,當下說:「文檀老祖,您今天幫我教這個班啊,讓它們學認字喔。」
文檀說:「嗯。尨軍師以後不要稱我老祖,叫我文檀先生好不好?」
問水當即道:「喔。文檀先生。」
文檀點頭,說:「以後我也叫你問水了,問水跟我握個手好嗎?」
問水樂了——這個她會。於是後腿坐地上,抬起了前爪。
「……」文檀默默地跟她握了個爪。
文檀是真的在認真教這群獸類識字、數數,他很聰明,問水就清閑了許多。她去萬獸谷後山看新種的牧草和奶果。奶果樹從土裡冒出了尖尖的小嫩芽。她化為人身,伸手將泥土撥開些許,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千印。
血月之夜的深吻,小腰峰的初遇,身側的踏月行,海邊相擁著看日落的場景。回憶是最不講邏輯的東西,不需要任何鋪墊或引子。若思念一個人,看天地萬物,也不過想起一個他而已。
問水微微紅了臉,嘴邊卻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這種思念,再不是小腰峰上等待著飛升與他再見的期待。而是只要一想到他,便會心跳加快、面紅耳赤。明明並沒有高興的事,卻總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與他一切相關的事物,都會變得極為敏感。若有人提到他的名字,耳朵都似乎變長了一樣。就算周圍空無一人,路遇一水一石,也儘是焚燃相思的引子。
問水撥弄著地上的小嫩芽,突然很想他。
文檀停在離她三丈開外的奶果樹後面,那時候陽光在她身後撒下迷離光影。她半蹲在地上,輕輕撥弄著土裡鮮嫩的幼苗。雪白的衣裙鋪成半圓,那臉蛋紅紅的,嘴角一絲笑如春日破冰的溪流。
空青,這個名字如同一把尖刀,無數次在他心上刻出傷口。他痛到麻木,然後長出鱗甲。
數百年光陰轉瞬,可曾有過悔恨?
也許有過吧。但是上陽宗的開派祖師文檀,還能回得去那個只想跟心上人長相廝守的畫師文檀嗎?
回不去了。他走近她,不管她是誰,空青或者問水都不要緊。真正至關重要的是,她能引出他的心魔。他已經感覺到那個糾纏在元神之中的東西張牙舞爪地現出了形狀!
必須將那個與自己元神共生的東西剝離出來,已經付出了那麼多,豈能半途而廢?
他走近她,溫和地說:「問水,在看什麼?」
問水吃了一驚,這才發現身後有人。她立刻站起身來:「文檀先生,我來看看後山的奶果和牧草種得怎麼樣了。」
文檀點頭,她確實將萬獸谷打理得不錯。時日雖短,卻已是五臟俱全了。靈獸有此智力,實在令人吃驚。他微笑:「今天兩個班的學習情況,找個地方我跟你談談吧。」
問水說:「好呀!」說著就要帶文檀到自己在萬獸類的房間,迎面碰上混沌、猙和饕餮。
三位谷主大人見文檀老祖親自過來授課,俱都十分熱情。一聽他要講課程進度,紛紛決定入內聆聽。
問水的書房裡,四頭野獸蹲在地上,將文檀老祖圍了個圈圈,瞪著眼睛搖著尾巴聽他講課。懷著打貓心腸而來的文檀老祖不得不滿面嚴肅,坐而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