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除魔

66.除魔

?第六十六章:除魔

寒水石極陰之刃尚未拔出,就聽見有人大聲道:「寒水石!」

他抬起頭,只見斬風和千印向這裡奔來。這裡之前一直被望塵山用來仿造天庭,千印與斬風之前也不曾起疑。畢竟上次千印飛升之時那麼大的陣仗,諸多神仙都是前來圍觀了的。

雖然後來這些神仙再也沒見過,但二郎神對此的解釋還是說得通——神仙們宅,不大出門。之前修真界各門派修為高深的修士可不也都不太與人來往。

是以二人也都不曾起疑,一直呆在洞府之中。

直到今天,他們聽見爭鬥之聲,這才匆匆趕來。然而眼前的情景卻叫人吃驚——寒水石正在追殺問水?

不不,若是定睛一看,便知跑到前面的人不是問水。那是……天啊,那是望塵山的宗主空青!千印話還沒喊出來,就見寒水石一刀刺入了空青的胸膛!

斬風幾步趕到,飛撲過去:「寒水石!你在幹什麼!」

寒水石並不說話,抽刀而立,目光冰冷。

斬風急忙矮身為空青止血,千印還是不明所以:「寒水石!你這是幹什麼?」左右一看,見只有他跟空青,不由問:「問水呢?」

他可是明白,寒水石是因問水而生的心魔,只要他活著,當是會不離問水左右的。寒水石根本不說話,斬風將空青扶起來,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叫什麼。

其實仔細看,空青的元神跟問水還是有很大差別。雖然外貌一模一樣,但是就如同畫和實物一樣,形似而神非。這麼多年了,母親兩個字斬風也叫不出口,只好問:「你沒事吧?」

空青嘴裡全是血,她元神剛剛才聚起來,跟玉身尚未融合,這時候又受此重傷,頓時命在旦夕。

她說不出話,外面路涯已經飛奔而至,後面還跟著一條黑狗。路涯人還沒跑近,已經大聲喊:「快帶寒水石離開這裡!不然望塵山所有門人弟子都將毀於雷劫!」

斬風一怔,跟千印互相看了一眼,雖然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聽路涯說得危急,也只好先按他說的辦了。

斬風看抱起空青,寒水石仍在憤怒之中,說:「我要殺了她!」

他合刀撲來,斬風看看懷裡的空青,也顧不上說話,跟著路涯就跑!很快地,路涯便沿著法陣入口逃了出去。

斬風最先跟出來,千印隨後——寒水石一臉殺氣,他只好先行抵擋。邊打邊跑,總算是出了萬空鏡。

寒水石剛一出來,天空立刻烏雲聚頂。雷劫立刻就要過來,千印跟斬風一看外面,都愣了。

這……這分明就是飛升之前的那片天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斬風正要說話,路涯說:「寒水石瘋了,他要跟我們同歸於盡。我們先離開這裡!」

千印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寒水石怎麼會追殺空青?我等不是飛升了嗎?方才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所有人都有一肚子問題,路涯也很無奈:「我知道諸位有諸多不解,等蔽門空青宗主蘇醒之後,你們向她詢問吧。」

空青畢竟還重傷,斬風也是真的心急,立刻跑著她往之前千霜的住處行去。

千霜的洞府並未改變,這時候一眼看見斬風等人,他先是一驚,隨後又放鬆下來——雖然他們不是真的飛升,但至少是還活著。

路涯也來不及解釋,焦急萬分地道:「千霜掌門,請一定救救我們宗主!」

千霜上前,只一眼就認出傷口的由來:「你們跟寒水石打起來了?」

路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時候也說不出話來。還是斬風說:「千霜掌門,還是先救人要緊。」

千霜倒也不用他多說,立刻讓他把空青抱到裡間,找了靈僵前來醫治。那傷口幾乎貫穿了空青的胸膛,靈僵也看得心驚不已,當下搶救她的元神。

千霜跟千印等人在外面等,也只有這時候才有閑暇,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涯先看了眼千印和斬風,想了想,只有硬著頭皮說:「仙界和魔界都是假的,不過是本宗的兩件神器。」

斬風跟千印額頭上青筋爆起,路涯眼看就要挨揍,趕緊說:「不過我們並非想要加害諸位!兩位道友在萬空鏡如此之久,我等若要加害也不是不能得手。但是這些日子可有傷損半分?」

斬風咬著牙問:「你為何將我二人困在鏡中?」

路涯嘆了口氣:「說實話,我等將萬空鏡放置於上空,並不是為了困住二位,只是我修為已滿,即將飛升。但是飛升不一定能達到此處秘境。宗門為了找回空青宗主的一塊殘魂,只好在上方設法陣,在我飛升之時,由門人相助,用法寶打落於此間。」

斬風倒是相信——他親眼所見了。當下說:「就是那個什麼二郎神?」

路涯說:「他是在下師兄楊簡。為了接引我,早就住在萬空鏡中,想來遇見二位沒有辦法,只好假作是二郎神。」

斬風都是一陣無語,還是千霜問:「如今空青已經聚魂,望塵山是否已經得回散佚的功法?」

路涯一臉愁苦:「並未,宗主元神初聚,寒水石就從無盡瓶中逃脫。宗主被他重傷,尚未來得及傳承功法。」

千霜神色一變,問:「寒水石呢?」

路涯欠了欠身,說:「寒水石得知我們取問水元神為我們宗主聚魂,在望塵山引動雷劫,要與我望塵山門人弟子同歸於盡。我不得已,只好帶他重返此地。此刻雷劫已下,他應當是正在抵擋天雷。」

千霜立刻就要起身,路涯說:「千霜掌門是要去幫他嗎?」

千霜說:「他是我弟子!」

路涯說:「可是掌門似乎忘記了,一旦他知道我們取魂的經過,只怕……」

千霜驚住,千印這時候才問:「師父,到底出了什麼事?」

千霜不語,路涯說:「其實千霜掌門比我們都明白,他只是一個魔。並不是您的弟子!你的弟子千印一直在此,從來沒有變成別人。」

千印一臉茫然,路涯繼續說:「如果今天不趁雷劫之時將他除去,日後此魔必成大患。甚至會危及小腰峰自己門人弟子的性命。」

斬風忍不住了,立刻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飛升得早,跟路涯沒什麼交流。這時候見一個陌生人在這裡兒挑撥離間,當然沒好氣。路涯卻對他行了一禮:「斬風宗主,在下是空青宗主的徒孫,論輩份,須稱您一聲師叔。」

斬風後退了一步,他是由文檀的弟子收為徒弟養大的,現在周圍全是飛升者,多少大輩兒。他一直以來也很少被人稱作前輩。

路涯說:「師叔,空青宗主是您的生母,想必您更不會容忍一個魔危脅到她的安全吧?」

斬風後退一步,生母這個詞,有點令人心驚。千印說:「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就眼看著寒水石一個人抵擋雷劫,不去施救嗎?師父,我們不在的日子,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也是斬風想要知道的,他同樣也看向千霜。千霜垂著頭,良久,說:「我殺了問水。」

這句話不高不低,以千印和斬風的功力,當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千印還是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什麼?」

「我殺了問水。」千霜又重複了一句,字句清晰。

幾個人都是見多識廣的,放到修真界哪裡也是不可小視的人物。他們當然知道心魔的執念有多可怕。自然的,他們也知道,這句話的後果有多嚴重。

千印說:「師父!問水雖然與您並無師徒之誼,但是她自幼長在小腰峰下,也算是您看得成長起來的。」

千霜說:「我知道。」

千印說:「她雖然冒失,但是性格憨直率真,且一直以來就視您為尊長。」

千霜緩緩握緊雙手,說:「我知道。」

千印說:「你殺寒水石,他或許不會與您結怨,但是如果你殺了問水,他必會與你不死不休。」

千霜說:「我知道。」

千印怒道:「你都知道,可你為什麼要殺她?!」

千霜說:「我……」因為那個人,向他開了口。在那之後的無數個瞬間,他也曾迷惑,難道自己也只是個心魔?

他無法拒絕,那個人的任何要求。

千霜沉默,還是路涯說:「都是師徒,就不要在這種時候爭吵了吧?事已至此,不如想想如何善後。」

千印怒視他:「你待如何?」

路涯說:「依我之見,寒水石是不可留了。他能力雖然強大,然而現在是名符其實的誅仙伏魔雷,他獨自抵擋,不死也必重傷。此事若不殺他,更待何時?」

千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轉頭看千霜:「師父也是這樣想的嗎?」

千霜低下頭,良久說:「不。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若是他要報仇,便讓他尋我而來。我絕不會再向他下手。」

千印一怔,良久,眼裡也淌出一抹悲傷之色。他與寒水石畢竟是出自同宗,有時候他也會困惑。他像看鏡子一樣,看著寒水石掙扎、執著。那是一個更堅毅、更自由的自己。

可是千霜,他一直視之為師的人毀掉了他以生命守護的人。那甚至不是他的愛人,是他的道,他的所有。

而這一切,千霜明明知道。

所以自己不平,甚至由此對面前尊敬了一生的人有些不恥。但是如今,千霜願意承擔一切。

他又能說什麼呢?

路涯說:「千霜掌門!您覺得,以寒水石的性情,他會因為您一個人的生死而就此罷休嗎?」

千霜怔住,寒水石不會,他當然知道。如果他會,心魔就不會令修道之人談虎色變了。

他沉默,路涯說:「千霜掌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完您之後,再去殘殺我們宗主吧?」

斬風終於忍不住了,問:「你說這麼多,到底是想怎麼樣?!」

路涯沖千霜深施一禮:「還請千霜掌門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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