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曾玉兒和姚星沒過多久就回來了,重新站到隊列之中。這邊沒有管帶看著,盛琪琪就好奇地問曾玉兒:「錢思慧瘋了?」
「她就是被方爽撕她男朋友照片的事給氣瘋了。」曾玉兒說,「昨天我不過就說了一句她男朋友沒有我的男朋友帥,她就跟我翻了臉,還差點要打我,今天方爽居然撕她照片,她不瘋了才怪!」
曾玉兒一臉的心有餘悸。今天的事讓她看明白錢思慧有多瘋狂,還好昨天她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不然現在臉上多個那麼大傷口的人,恐怕就是她了!她可不想留疤。下次要是再說起這問題,她就說錢思慧的男朋友比她的帥好了,免得錢思慧再發瘋。
曾玉兒的聲音不大,不過她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包括戚悅。
戚悅想起了昨天曾玉兒和錢思慧的爭執,再回想起方才錢思慧對方爽那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恨模樣,心中一片嘆息。
這件事跟前世她所知道的不太一樣,或許是她回來之後,某些事也發生了改變吧。她記得錢思慧和曾玉兒都是因為早戀的事被父母送進來的。兩人的父母雖然並不相識,腦迴路倒相似,認為把女兒送進接觸不到男朋友的地方,久而久之她們當然會忘掉早戀。可錢思慧的父母一定不會想到,他們的女兒竟然如此瘋狂,不過就是為了一張照片,就能跟人拚命。
這事說起來跟戚悅沒什麼關係,她剛才出手,實在是看不慣方爽那樣打一個女孩子,再加上本就不喜方爽等管帶。
訓練繼續,之後又來了新的管帶替換方爽,因此也沒人再有心思去想別的,專心面對新管帶。調換來的這個管帶叫做龍才村,羅興邦就是他的妻兄——這邊的管帶基本上都是沾親帶故的。比如隔壁老兵營的管帶趙河以及另一位叫張榮的,都是計郝彬的同鄉人。
龍才村是臨時被叫過來的,本來還在睡覺,此刻自然是打著呵欠,弔兒郎當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眼看日頭漸盛,他乾脆坐到了一旁的樹蔭下,只一雙眼睛隨意地掃視著新兵營里站軍姿的學員們。
這邊站了沒一會兒,訓練場上熱氣騰騰,隔壁老兵營里忽然也熱鬧起來。兩邊的方陣不在一條直線上,老兵營正好在新兵營正面左前方,跟新兵營面對面,因此雙方只要眼睛一斜,就能看到對面的情形。
老兵營那邊起爭執的正是趙河和兩個女生,那兩個女生戚悅並不熟悉,她們此刻正跟趙河面紅脖子粗地爭著些什麼。戚悅靜下心來聽了幾句,也就弄清楚了大概。
趙河和方爽都是好.色之徒,只不過一個好男.色,一個好女.色。趙河的膽子沒方爽那麼大,即便平常會色眯眯地盯著訓練營中的女生,倒也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這一回,趙河也不過就是色眯眯地多看了那兩個女生幾眼,就被暴躁的二人罵了。那兩個女生平日里也不是什麼軟弱的角色,如果是羅興邦這等狠角色訓練她們,她們自然是半個屁都不敢放,可趙河空有管帶的頭銜,實際上就是小流氓出身,二人也就沒把他放在心上,不爽了就會罵回去,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趙河自然不願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見罵不過她們,就厲聲要求她們罰跑,可那兩個女生根本不怕他,抱臂抬著下巴,鼻孔看人,滿臉的不屑。趙河氣得狠了,抬手打了其中一個女生一巴掌。這下如同捅了馬蜂窩,被打的女生和旁邊的女生怒紅著臉衝上去,長長的指甲紛紛往趙河臉上身上招呼。
因為之前方爽的事,計郝彬很關注訓練場上的事,這邊剛鬧起來,他就帶人沖了過來。計郝彬早年當兵,現如今身材早已經發了福,多年曆練積澱下的威嚴卻還在,他一攔,那兩個女生就不敢多說廢話了,畢竟她們打不過計郝彬。
在計郝彬的嚴厲訓斥之下,那兩個女生只能磨磨蹭蹭地沿著訓練場跑起步來。在那之後,計郝彬把羅興邦叫了過來,讓他帶老兵營,而趙河則去帶新兵營,原先帶新兵營的龍才村就被他趕回去睡覺了——從他看到龍才村起,他的呵欠就他沒停過!
上午的訓練總算過去,中午吃過午飯,所有學員回寢室午休。離開食堂后,孫曉暉蹭的鑽到戚悅身邊,笑著說道:「早上幹得不錯嘛!」
之前計郝彬他們來得快,之後就是訓練,因此在錢思慧的事情之後,孫曉暉並沒機會跟戚悅說上話。直到現在,他才湊過來跟戚悅說上兩句。
「彼此彼此。」戚悅笑道。剛才孫曉暉暗地裡往方爽身上招呼的事,她也看在眼裡。那五年裡,像這樣使陰招的事兒,孫曉暉可沒少干。
「看不出來啊,你這千金小姐,還挺『能幹』。」孫曉暉壓低聲音說,他指的,可不就是戚悅那跟他如出一轍的使陰招本事。他覺得戚悅這姑娘真是越來越對他胃口了。
說到這兒,他盯著戚悅臉上的傷痕,皺眉道:「我早就想問了,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昨天那倆女的,又找你麻煩了?」
畢竟住的地方不同,孫曉暉可不知道戚悅和盛琪琪早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交鋒過好幾回,早上他就注意到了戚悅臉上的傷,只是那時他也沒機會問,現在只要戚悅開口,他就去把人打一頓,看她們還敢不敢欺負她!
沒等戚悅回答,她身後驀地響起個聲音:「就是我打的,你想怎樣?」
搶話的人正是盛琪琪。午飯後她就一直盯著戚悅,見孫曉暉湊過去了,她也不自覺跟了過去,結果剛靠近就聽到孫曉暉的話,她頓時眉頭一豎,沒好氣地插了一句。
孫曉暉轉過頭去,見果真是盛琪琪,不禁冷笑了一聲:「敢動我的女人,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
盛琪琪卻偏偏不去看孫曉暉,反而盯著戚悅道:「喲,千金小姐果然是千金小姐,還要靠男人撐腰啊,真夠沒用的!」
朱妙珍一向跟盛琪琪形影不離,此刻她也正跟在盛琪琪身邊,見孫曉暉如此維護戚悅,還說戚悅是他的女人,心裡頓時不是滋味,然而想起昨夜戚悅的威脅,到了嘴邊習慣性要附和的話就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戚悅本還想跟孫曉暉解釋一下她並沒有吃虧,沒想到盛琪琪竟自己非要往槍口上撞過來。
她回頭瞥了滿臉挑釁的盛琪琪一眼,挑了挑眉收回視線。
「你什麼意思!」盛琪琪大怒。
「她的意思那麼明白你也看不懂?」孫曉暉笑嘻嘻地說,「就是看、不、起你唄。」他壞心眼的在「看不起」三個字上著重念了。
「滾一邊兒去,老娘沒跟你說話!」盛琪琪不耐煩地瞪了孫曉暉一眼,追著戚悅不放,「戚悅,你給我站住,把話給我說清楚!」
朱妙珍站在幾步開外望著這一切,默默地為盛琪琪打氣:上啊琪琪!快上啊!把戚悅往死里揍!
孫曉暉一步攔在盛琪琪跟前,雙眼微微眯起,嘴角浮上一絲冷意:「我再警告你一次,少給我招惹戚悅,否則我要你好看!」這個訓練營里管理嚴歸嚴,可也不是找不到機會動手。
「我跟戚悅的事,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插什麼手?」盛琪琪怒瞪著孫曉暉,「好男不跟女斗,打贏了我一個女的你還能長臉了不成?臭不要臉!」
作為一個未來的資深流氓,孫曉暉容易衝動,也確實不要臉,見盛琪琪如此不識好歹,他沉著臉,乾乾脆脆地握了握拳頭。
可還沒等他揮出拳頭,他的手臂就被人給按住了,頭一偏,他看到戚悅對他搖了搖頭:「別動手。昨天我跟她打了一架,她也沒佔到便宜。」
戚悅說著抬抬下巴,示意孫曉暉去看盛琪琪的臉。孫曉暉仔細一看,盛琪琪臉上的傷比戚悅的還多,頓時信了戚悅的話,放下拳頭笑嘻嘻地說:「不愧是我的女人!幹得漂亮!」
戚悅被孫曉暉一口一個「我的女人」雷得不輕,可想到那計劃是自己提出的,也只好暫時忍了。
「別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戚悅的本事,跟你有個半毛錢關係?」盛琪琪依然怒容滿面,「還不快滾開?我有話跟戚悅說!」
盛琪琪幾次三番的挑釁實在令孫曉暉厭煩,可正當他想動手時,戚悅又開了口:「你想說什麼?」
可算理她了!盛琪琪心裡一喜,面色也逐漸緩和,揚著下巴道:「我要單獨跟你說!」
「嘿,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孫曉暉不耐煩地說。
「我跟戚悅說話呢,這裡沒你的事!」盛琪琪表現得比他還不耐煩,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戚悅有點頭疼,她扯了扯孫曉暉的手臂,對他道:「放心,我吃不了虧。」
說完她轉頭對盛琪琪說:「我們邊走邊說?」
盛琪琪得意洋洋地睨了孫曉暉一眼,對戚悅點頭道:「好啊!」
這邊的動靜不小,邊上帶隊的管帶正是趙河,他本來只是在看戲,準備等他們動手了他再插手,見三人沒打起來,他有點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不再多注意幾人。至於其他學員,也就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多看了幾眼,見沒熱鬧可看了也就收回注意力。
戚悅和盛琪琪走在隊伍之中,孫曉暉離了二人幾米遠,雙眼緊盯前方,慢悠悠地跟著。朱妙珍本想跟上盛琪琪,可被她瞪了一眼后就只好落後幾步,跟在了孫曉暉身邊,時不時看他幾眼,幻想著他此刻已是她的男朋友。
孫曉暉壓根就沒注意她,不然早嫌棄地瞪她了。
「你跟那個男的,是認真的?」盛琪琪壓低聲音問。
戚悅看了她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
盛琪琪被噎了一下,瞪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理由來,哼道:「是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就問問不行嗎?」
「你單獨想跟我說的話,就是這個?」戚悅道。
「不然呢?」盛琪琪眼白一翻:「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跟你像好姐妹一樣談心嗎?別做夢了!你扯我頭髮,還抓花我臉的仇,我可還記得明明白白呢!一兩句話就想討好我,讓我一笑泯恩仇?我告訴你,不、可、能!」
戚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