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巫蘭計劃中的分毫不差，沒有陸勉，梁君壁毫無意外的死了。

巫蘭把消息告訴陸勉，同時帶給他的還有一句話：「你自由了。」

被囚禁了將近兩日的陸勉一臉怒容：「你把人命當什麼？他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有沒有想過梁無暇，他若是知道你做的事情怎麼可能放過你？！」

陸勉動了真怒，巫蘭依然不溫不火，笑容像天邊的白雲一樣平和淡然：「生命誠可貴，我能把人命當什麼？梁君壁的確和我有深仇大恨，什麼仇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梁無暇么，你不是從沒告訴他能救梁君壁的命嗎？這銀花城又不止你一個大夫，你失蹤了，他還不能去找別人來給梁君壁看病？該死的總要死的，他還能怨到你我頭上來？」

「你讓我怎麼跟他解釋我失蹤的事情？」陸勉怒氣不減，他不知道巫蘭的過往，更不會知道梁君壁會因為復活女兒的念頭在未來的所作所為，即使聽到巫蘭的解釋，也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本來有機會活下去的梁君壁因為巫蘭的算計而死的事實，梁君壁品性如何他不清楚，可絕非大奸大惡死不足惜之人，這是事實，在陸勉看來，心性偏激、沒有是非黑白之分、任性而為稍有不慎就會踏上歧途的是巫蘭。

他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但也清楚她和那些為一己之私為非作歹的惡徒人渣不同，才沒有在識破她偽裝窺得她真面目之後與她劃清界限不再來往。

陸勉有自己的原則，但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天真少年，更不是固執迂腐的衛道士，否則他現在一個字的廢話都不會和巫蘭說，直接扭頭走人，把真相原封不動的告訴梁無暇和封燁了。

「這簡單。」巫蘭說道，「我帶你來的那天沒留下任何掙扎的痕迹，他們定然考慮到你是倉促之下自己離開的可能，你讓人送封信回醫館，告訴趙小哥你沒事，短期內不會回去，梁少俠忙著給他兄長辦後事，封大人忙著破案，一定不會多想，你安心呆在我這裡就行了。」巫蘭的笑容帶了三分誠意，求和的意圖很明顯，「我正好有事請陸大夫幫忙。」

陸勉沉著臉不說話，算是默許了巫蘭的安排。

巫蘭看著他的臉色，知道他現在大概不怎麼想看到自己，識趣地說道：「我不打擾陸大夫了，陸大夫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小朱雀，我拜託陸大夫的事情，這孩子也會盡數告訴陸大夫。」

說完，她施施然的離開，小朱雀在門外的台階上坐著，見她終於出來了急忙迎上來，巫蘭摸摸他的小臉：「進去吧，好好表現，讓主人滿意了有獎勵。」她手掌翻轉，手中多出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三寸長，瓶子里淡金色的液體如同星輝月華，璀璨漂亮的色澤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球。

這就是基因液。

巫蘭幾乎用光了梁無暇給她的金銀財寶，也才兌換五瓶而已。

她並沒有給朱雀用，小朱雀體內的基因取自她，是經過一系列改造重組后培育出來的，因為沒有用基因液，走的也不是正常的克隆過程，所以小朱雀的身體不但沒有懷孕生子的特殊功能，甚至還存在缺陷——他不能自然長大，永遠都只是這種三四歲小孩的樣子。

巫蘭這麼做，是有用意的，她想知道基因液內服會起到什麼樣的效果。

小朱雀把基因液裝進荷包里放好，努力的仰起頭看著巫蘭，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奮力營造出一派純真無辜可愛的萌正太假象，軟噠噠的問：「能現在就給我一點福利嗎，主人？」

「你想要什麼？」巫蘭笑問。

朱雀撅起粉嫩嫩的小嘴，嫩嫩的臉蛋左右各自開了一朵紅艷艷的桃花，眼睛里更是紅心直冒。

巫蘭彎下腰，右臉貼上去，小娃娃撅了下嘴，顯然這結果和他預期的差距不小，但這樣的好事就算是以前的他在巫蘭意識里再怎麼打滾撒潑也求不來的，因此一點也沒猶豫，小手摟著主人的脖子，踮起腳尖，吧唧親了一口。

房門沒關，這一幕自然被陸勉盡收眼底，陸大夫背著手，看著臉上流露出幾許真實笑意的溫柔女子，眼神十分複雜，皺起了眉間露出幾分困擾和煩悶。

送走巫蘭，朱雀挺著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走到房間里：「喂！」

陸勉垂眸，瞥他一眼：「本公子不叫『喂』。」

「陸勉！」朱雀眨眨眼，「我們都為主人辦事，那就平輩相稱吧。」

「嘿。」陸勉破功，忍不住彎下腰掐了掐這小東西水嫩的臉蛋，「我欺負不了你家主人，難不成連你也收拾不了？小混蛋，叫哥哥！」

臉被捏變形的小娃娃高貴冷艷的看著他，片刻后，張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哇啊——！」

一刻鐘后陸勉狼狽地投降，捂著耳朵抓狂的叫：「小祖宗！你別『哭』了行不行！平輩就平輩，你快閉嘴我耳朵真的要聾了！」

乾打雷不下雨的小娃娃聞言瞬間安靜下來，哼哼：「我的臉只有主人才能捏！」他把袖子擼起來，露出一小節蓮藕一樣胖胖的白嫩胳膊，「喏，把脈，結果用紙記下來。」朱雀認認真真的說道，「結果對主人而言很重要，你也認真點，我不想讓主人失望。」

「小妖怪！」陸勉嘀咕，讓朱雀坐在凳子上，好方便診脈。

他的態度讓朱雀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陸勉眼角一抽，突然覺得拳頭有些癢，索性把臉撇開不去看這張欠扁的小臉。

朱雀的脈象很正常，健健康康，卻不像個孩子，更像是發育成熟的大人，陸勉神色古怪，診脈之後經過朱雀同意，又替他摸了骨，摸骨的結果顯示這孩子的年齡的確是四歲左右。

朱雀提醒他：「有什麼就寫什麼，包括你的推測和疑惑，不要有任何隱瞞，結果對主人而言很——」

「很重要！」陸勉扶額，「我知道了，你小小年紀能不能別這麼嘮叨，這都第幾遍了。」他嘆口氣，皺著眉把自己的診斷結果詳細的記錄下來，正要問朱雀還有什麼要做的，朱雀從凳子上跳下來，然後又爬上去跪在上面，給自己倒了杯水，接著取出基因液打開瓶塞往水杯里滴了三滴進去，淡金色的營養液一入水就瀰漫開來，片刻后，杯子里的水又恢復了原先的清澈，朱雀小心翼翼的收拾好基因液，一口氣把這杯水喝光。

「那是什麼？」陸勉這才開口問。

朱雀卻沒有回答，他怔怔的跪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陸勉越看越不對，這小傢伙怎麼滿面紅光？氣色好過頭了吧？他有些擔心：「朱雀？」

過了一會兒，朱雀臉上的顏色恢復正常，他眼眸晶亮，急忙把手腕遞給陸勉：「快快快，快看和剛才有什麼不一樣！」

陸勉狐疑地把手指放在他的脈搏上，這一查探不要緊，陸勉神色越來越驚疑，他忍不住叫出聲：「這脈象不對！」

「怎麼不對？」朱雀關切的問道。

陸勉震驚：「這根本不是男人的脈象！」

朱雀居然很鎮定：「難道是女人的？」

陸勉很抓狂：「和女人也不一樣！唉，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他突然想起什麼，眼睛刷的看向朱雀剛剛用過的杯子，沉聲問道，「你從實招來！剛剛喝的到底是什麼？！我懂了，你脈象的變化一定和剛剛那玩意兒有關！過來，再讓我摸摸你骨頭。」他不由分說把小朱雀抱過來，上上下下連他的小腳都沒放過，摸了個遍，還檢查了他的口腔和牙齒，要不是朱雀生氣的哇哇大叫，這會兒褲子說不定也被陸勉給扒掉了。

「我有小*的！！！」朱雀揪著陸勉的耳朵抓狂的大吼，「變！態！」

陸勉被震的七暈八素，朱雀趁機從他懷裡逃出來，氣呼呼的站在地上，用力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陸勉「嗷」的叫了一聲，別看朱雀人小，力氣卻大的很，這一下踢的手無縛雞之力的陸大夫眼淚差點沒飆出來。

他忍著疼：「那什麼……去叫巫姑娘過來！去去去！快點去！」

朱雀傲嬌的哼了一聲，通過腦電波給巫蘭發信息：

【主人，變︶態醫生要見你噠~】

【我聽到了。】

【咦？】

巫蘭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我就在這裡，沒有離開過。」

朱雀呆了一下，淚眼汪汪：主人你壞，居然看著倫家被佔便宜，嚶嚶嚶嚶~

陸勉抽了幾口冷氣，疼痛一緩解，便迫不及待地問巫蘭：「巫姑娘，小朱雀喝的到底是什麼？」

巫蘭不答反問：「朱雀的身體有什麼變化？」

陸勉皺眉：「難說，除非讓我切開看看，光憑摸是摸不準的。」

朱雀：變︶態qaq

好在巫蘭並沒有意動，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能傷害朱雀。」朱雀感動死了，又一次感覺到了主人森森的愛意，簡直不要太幸福了……變︶態醫生也不是辣么討厭噠。

「不動刀子，就只剩一個辦法。」陸勉目光灼灼，神色有幾分狂熱，指著朱雀掛在腰間的荷包，「我要喝！」

巫蘭：「……」你以為那是廉價的果汁想喝我就給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