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植物人

「咱們下午去哪啊？」回到車裡，夏詩雨問道。

「你倆不是要去逛商場嗎？」孫汐說道，「現在正事辦完了，正好能去。」

「那你呢？」方梓珊開口問道，「和我們一起？」

「我？」孫汐感到一陣惡寒，和倆女生一起逛商場肯定不是什麼討好的活，趕忙請辭道，「我就不去了，我要到醫院一趟。」

雖然孫汐沒正經和女生一起逛過商場，但就從上午在古玩市場的形勢就能猜到這要是逛商場的話肯定會累到癱。

當然，那天和方梓珊去百勝買衣服不算，那天更多的是和售貨員還有那個裝逼的騰昌東打官司去了。

「那我也要和你去醫院。」方梓珊卻不算完，死活要和孫汐一起。

「我也是。」夏詩雨更是如此，看來孫汐的誘惑力比商場要大許多倍。

「我是要看朋友。」孫汐有點犯愁，這倆小祖宗擺明是統一了戰線，再這麼下去指不定有什麼損招來對付自己，「都是大老爺們，不太合適。」

「這有什麼的。」夏詩雨卻根本不管，「我和梓珊正好也認識下你的朋友。」

「孫汐哥哥，是你住院的時候經常來看你的那幾個人嗎？」聰慧的方梓珊一下就猜到是誰，「他們怎麼了？」

沒想到被方梓珊猜中，孫汐想反悔也不行了，那樣不就擺明了告訴眼前這兩位自己是想單獨行動嗎，不得以只能據實說道：「被人打了，正住院呢。」

「那就更得去看看了。」夏詩雨義憤填膺道，「被人打到住院，報警了沒？回家我就告訴我爸，讓他幫忙查打人的人去！」

「可別！」孫汐趕忙制止，「去看看就行，報警就算了，兩方都有責任。」

這要真讓夏慶海知道了，那自己可就難辦了，沒想到能被夏詩雨這妮子無形中將了一軍，孫汐只能妥協。

開車來到登海醫院，兩位女生還在門口的商店裡買了三個果籃，正好一人手裡一個，看病號專用。

來到病房，卻沒看到應該屬於病號的安靜，而是見到許蜂四人和陳虎還有一個小弟正在扯嗓子吆喝打著撲克，一個個面紅耳赤喊的不亦樂乎。

見孫汐來了，這幾個傢伙倒是停下了手裡的娛樂活動，可緊跟著又看到了後面的夏詩雨和方梓珊，瞬間病房裡就安靜下來。

但也只是很短的時間，接著就是一聲聲的哀嚎：「我靠，還能不能讓人活了！」

「老孫，沒你這樣的，帶一個不行，還一下帶了倆，能不能做兄弟了？」

「孫哥，你不厚道啊，秀恩愛秀到病號面前，這典型的沒人性！」

孫汐一臉黑線，他來之前就猜到能被這些人窩囊，卻沒想到這幾個傢伙能這麼無恥，居然當著人家倆姑娘的面就開始胡扯。

「閉嘴！」孫汐的肺都好氣炸了，越想逃避什麼就越提什麼，咬牙罵道，「這是我朋友和我妹！」

方梓珊和夏詩雨本還被說的小臉微紅，可聽到孫汐的話后卻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不悅神色。

「對，大家都懂，那句話怎麼說來這？」許蜂鄙夷道，「先叫妹，再叫哥，叫來叫去叫上……是吧？」

這話說的太露骨，聽的方梓珊小臉紅的好像熟透的蘋果。

「孫汐哥哥，你和朋友先聊會吧，我和詩雨出去待會。」說完方梓珊就拉著夏詩雨出了病房。

也難怪，被幾個大老爺們這麼取笑，就算臉皮厚如孫汐也受不了別說方梓珊這個臉皮薄的姑娘了。

「特奶奶的，今天小爺要不給你們點教訓，我就不姓孫！」孫汐也是生氣，捏的拳頭『嘎嘎』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撲了上去。

病房裡再度傳出吆喝聲，不過卻都清一色的慘叫。

「老孫，你幹嘛去？」十分鐘后，包括許蜂在內的四個病號也都被揍的好像豬頭，更不用說陳虎他們這些完好的傢伙了，見孫汐要出去，許蜂趕忙問道。

雖然被揍，但他們沒有怨恨，兄弟間這樣的打鬧很常見，沒人會介意。

「出去看看那兩位。」孫汐還有點沒解氣，一瞪眼，道，「你們幾個也是，說話能不能有點輕重？以為都和你們似的沒臉沒皮？」

「嘿嘿……」許蜂居然還笑了，「誰讓你帶著倆這麼正的妹子跑我們哥幾個面前秀恩愛呢？也得讓你吃吃苦頭才行！」

「等我回來的！」孫汐懶得去和他們理論，轉頭開門出了病房。

方梓珊和夏詩雨離的並不遠，坐在一條長凳上不知在說什麼，見孫汐出來本已經恢復常色的小臉居然又紅了起來。

「別介意啊，他們平時就那樣口沒遮攔，其實沒什麼壞心眼的。」雖然氣憤，但孫汐還是為許蜂等人說著好話。

「我知道。」夏詩雨低頭小聲道。

方梓珊也想說點什麼，張開小嘴卻沒發出聲音，而是盯著不遠處走來的一位中年男子，待到對方走近后這才說話，卻不是對孫汐，而是站起身向那男子叫道：「曾老師！」

中年男子面帶愁容，似是有著心事，本沒看到方梓珊，在聽到叫聲后才看到，跟著勉強笑道：「原來是梓珊，你怎麼也在醫院裡？」

「來看幾個朋友。」方梓珊似乎和這位老師很熟，「您呢？」

「哦，家裡有人住院了。」曾老師笑的更勉強，卻根本掩蓋不了臉上的愁容，「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等開學再見吧。」

說完，曾老師便快步離開。

「這人是誰？」孫汐問道，「你以前的老師？」

「不是。」方梓珊搖頭道，「是我大學的導員，人很好，要不是有他幫忙，恐怕我這大學三年都堅持不下來。」

「那我們得好好謝謝他才行。」孫汐看了眼曾老師的背影，將其記在心裡，既然幫過方梓珊，那孫汐就不會吝嗇回報，而且必定是加倍的回報。

這位曾老師全名叫做曾世霖，為人的確很好，方梓珊三年的大學生活曾經數次差點因為錢的問題而退學，可每次都是曾世霖出錢資助了她，而且從未要求報答。

「可是這位曾老師好像看起來有心事。」夏詩雨說道，「又是在醫院裡，是不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夏詩雨這話說的很婉轉，在醫院裡面帶愁容，那肯定就是與疾病有關，不是沒錢交給醫院就是無法治癒，不論哪一種都足夠讓人絕望。

「咱們跟去看看。」孫汐點點頭，提議道，「真要有個什麼事，咱們也好幫一把。」

對於這個提議方梓珊自然沒有異議，三人連忙跟著曾世霖而去，只是沒想到這一跟竟然跟到了腦神經科的病房區。

這裡的病人很多，一個不留神把對方跟丟了，沒辦法只能挨個病房的找，不過還好終於在一個病房裡看到了曾世霖的身影。

此時的曾世霖正站在一個病床前，而在病床上躺著一位女子，緊閉著雙眼，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806二號床這位是得什麼病了？」三人沒有馬上進去，而是來到護士台問道。

「出車禍了，現在成了植物人。」護士似是對此類情況見的多了，說話時的語氣也沒多少波動。

三人聞言俱都倒吸口冷氣，怪不得曾世霖能愁到如此地步，看那病床上的女子不過二十六七的年紀，應該是他的女兒，這麼年輕就成了植物人，換做是誰也得崩潰。

「肯定是曾老師的女兒。」方梓珊難過道，「我和她的關係很好，只是沒想到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就……」

之後的話方梓珊說不下去，一個多月前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現在卻閉上雙眼躺在了病床上，任誰呼喚也無法醒過來。

「曾老師。」三人重新回到病房前，方梓珊推門進去輕聲叫道。

「梓珊？」曾世霖看到方梓珊一愣，沒想到她能跟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探望一下……」方梓珊眼圈通紅，將手裡本應給許蜂等人的果籃放到了曾世霖旁邊的床頭柜上。

「有心了。」曾世霖依舊是愁雲滿面，說道。

孫汐向病床上看去，只見一位面容清秀、相貌姣好的年輕女子正緊閉雙眼躺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應該是維持生命的營養液。

「曾老師，你女兒的病情醫生是怎麼說的？」孫汐皺眉問道。

他不認識曾世霖，但就沖曾世霖幾次三番的幫助方梓珊度過難關，孫汐就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他解決難題。

「醫生說蘇醒的機會很渺茫。」曾世霖也不認識孫汐，但此時的他已經沒心情計較對方是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臉上顯出悲痛的表情，一雙眼中布滿濁淚。

方梓珊和夏詩雨看著床上的年輕女子還有曾世霖悲痛的面容，眼中都泛起了淚花。

孫汐聽完沒有說話，走到病床前把三根手指搭到曾世霖女兒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查看起來。

曾世霖此時心中悲痛萬分，更沒心情去關注這個，只是看了一眼。

方梓珊看著病床上的女子也是難受，默默的流著淚對孫汐小聲說道：「孫汐哥哥，你看能不能幫幫曾藝姐姐，她人很好的，不應該受這個苦……」

聽到這話，曾世霖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在面對已經幾乎可以斷定是難以蘇醒的女兒面前，他無法再保持男人的堅持。

孫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號著脈，幾分鐘后附到曾世霖耳邊輕聲說道：「曾老師，咱們出去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