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這樣把你記在心上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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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就這樣把你記在心上03

夏辰心情低落的回了學校，在校門口被塊石頭拌了一個趔趄歪了腳踝。一瘸一拐的回了宿舍，坐床上才發現自己忘記買葯了。牙齦滋啦啦的疼，她琢磨著怎麼倒霉事都讓她一個人給碰上了。

正想著，夏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夏夏啊，工作找的怎麼樣了？鄰居秦叔叔說他有個外甥在省醫院的人事處工作，要不要媽媽托一下關係給你弄弄工作，正好你也跟秦叔叔的外甥見個面，據說小夥子一表人才，二十八歲跟你正合適。」

「媽，我還沒畢業呢你就要給我相親了。」夏辰欲哭無淚，搞不懂老媽怎麼就這麼擔心她會剩家裡。

「夏夏，媽媽從小就教育你凡是都要早作準備，你想想你今年二十五了吧，現在找個合適的人，處個一年半載，二十七歲前嫁人才正好。女人二十五歲前還有資格挑別人，等你過了二十五就剩下被別人挑了。現在的小姑娘不要太精明的，隔壁李奶奶的孫女你知道吧。比你還小一歲呢，人家都談了三四個朋友了，這回又處上一個外科醫生，說是處好了過了年就結婚的。」

夏辰把電話離耳朵半米遠，等那邊夏媽媽舉例論證的差不多了才收回電話貼在耳邊，「反正我不去相親。」被同學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

夏媽媽一聽，音調瞬時拔高。「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

夏家的法西斯專政不是一天兩天了，夏辰立馬蔫了。「當然是你說的算。」

「周日給自己收拾乾淨的回家，你秦叔叔帶著外甥來咱們家吃飯。」

「……」

夏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比白毛女還苦。

心裡百般不願，可周日還是屈服在母上大人的威嚴之下，洗乾淨臉回家見那個傳說中一表人才的秦叔叔外甥。

只是……家裡坐著的這隻小白豬是誰啊？

夏辰目測，此男身高絕對不到一米七，體重絕對超過一百七，白白胖胖，給他掛個紅肚兜，活生生是年畫童子的真人版。

想到之前夏媽媽口中的「一表人才」夏辰生生打個寒顫。

不尷不尬的一頓飯之後，夏媽媽的總結居然是：雖然胖了點，可人還不錯，夏夏相處試試看吧。

一句話，夏辰瞬時翻了。「要處你處，反正我不跟年畫童子處對象。」

「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人家怎麼了？人家不缺胳膊不少腿，工作穩定，收入可觀。你看看你，二十五了，學個沒營養的專業，工作也沒有，還挑三揀四。怎的？你翻了天了還？」夏媽媽的嘴跟機關槍似的對著夏辰就一頓突突突。

氣的夏辰瞬時紅了眼眶。

「好啦好啦，怎麼又吵起來了。」夏爸爸站到母女中間當和事佬，一邊攔著「打機關槍」的夏媽媽，一邊推著要哭出來的夏辰出門。「快回學校吧，錢還夠用吧？」

夏辰拎著書包一撅達出了門，口袋裡就剩不到五十塊，這個時間公交已經末車了，打車回學校的錢都不夠，可這節骨眼她哪有臉回家要錢。

「更年期婦女真是不講道理。」夏辰站在巷子口邊踢牆角邊念叨，滿腹的委屈。

不一會兒，不放心的夏爸爸就追了出來，「你說你跟你媽叫什麼勁啊？你就不能面上應著，不去見就好了。」

「陽奉陰違的事我不幹，再說是她不講道理。」夏辰哽咽，強忍淚意。

夏爸爸一嘆，語重心長的勸：「你媽她更年期到了，情緒波動是大了些。」說著掏了一疊錢塞到她手裡，「別省著，想吃什麼吃什麼。」

這一句，讓夏辰忍了半天的眼淚瞬時跟擰開水龍頭似的。

「快別哭了，天都黑了。回學校給爸爸發個信息。」

「嗯。」夏辰抹抹眼淚一點頭，「我走了，爸。」

「路上小心。」夏爸爸看著姑娘出巷子，一路揮手。

夏辰啜泣著往街邊走，手裡攥著錢，心裡難受的不得了。就業壓力、媽媽的更年期就像是兩座大山壓在她肩膀頭。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有能力的同學早就找到了對口單位，她的工作卻還沒邊際呢。

正是難受之時，身子被人猛地一撞，衝力大到讓她站不穩的直接跌坐在地上。撞了她的人卻是形色匆匆的跑走。

「喂，怎麼撞了人就跑？」夏辰喊著，一伸手發現雙手已經空空，書包跟錢全都不翼而飛。

小偷！

「啊，小偷，你別跑！」她奮力吼著，想站起來追，結果一起身腳踝劇痛又跌坐到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偷跑走。

悲從中來，夏辰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這人怎麼回事？」

「誰知道？」

「大晚上的坐這裡哭什麼？」

「誰家的丫頭啊？」

「……」

江城西從父母家出來剛上車就看見夏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熄火下車，走過去的時候夏辰周圍已經圍了一些人。他推開人群見她哭的極是狼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片是老區，街坊鄰里總是□□沾親。江城西不願招惹閑話，蹲身拍拍她，問道：「認不認識我？」

夏辰淚眼模糊的抬起頭，整個人被定格。

其實她很想說些什麼或者換個姿勢，寧願被千萬人看見她的窘境，也不想被他一人看見，就是她此時的心情。

可是……老天爺啊，你為毛這麼對我？

江城西見她不語，又問一遍，「夏辰，你還認不認識我？」

他叫她夏辰？他還記得她？

萬般羞愧中，夏辰揚起頭，哽咽著道：「江老師，你還記得我？」

江城西聽見這一聲「江老師」，一想前幾日在醫院和餐廳的偶遇，又好氣又好笑。「能不能站起來？」他拉她起身，夏辰卻根本站不穩。

「江老師，我的腳崴了。」她恨不得挖個坑給自己埋了，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這人太多，我抱你先上我車。」江城西說著，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小巧的身子被他打橫摟在懷裡，聞著他衣服上散發的香皂味道，夏辰恍惚傻住，羞愧忘了，眼淚也忘了。

她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靠近他，心跳像是不受控制的脫韁野馬，腦袋裡也不受控制的冒出無數粉紅泡泡。

江城西將她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蹲在車下給她脫了鞋。左腳已經腫了起來，看來是真的崴到了。「先去醫院吧。」

他繞回車上，直接開到附近的一個骨科診所。

診所是他同學張胖子開的，一看他抱個小丫頭進屋，滿臉挪揄。

夏辰從上車到診所全程都靜默不語的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沒注意其他。

張胖子見小丫頭的注意力全在江城西身上，手法利落的把她腳踝一掰。

「嘎巴」一聲，夏辰的尖叫聲瞬時響徹診所。

張胖子笑著杵江城西一下，「行啊哥們，婚禮剛取消就換新人？怎麼著，打算換個新人婚禮按時進行？」

「邊去，這是我學生。」

「你什麼時候出來個學生？」張胖子明顯不信。「莫非現在藥販子都能開班授課了。」

「懶得跟你貧。」江城西瞪他一眼，拍拍又哭的慘兮兮的夏辰，「沒事了，別哭了。」

「疼。」夏辰嗚咽著，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

張胖子在一邊涼涼道：「你也就是來我這兒了，去別的地，才會疼死你。石膏給你一打，先是小一個月下不了床。」

「行了，知道你功力深厚。」江城西回頭虧他一句，扶著夏辰讓她試著走一走。

夏辰用腳尖試探兩下，發現真的不那麼疼了。抹抹眼淚瞬時露出個笑臉，「真的好多了。」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

「嗯嗯。」

江城西扶著她往外走，張胖子追後頭叫：「我說你們看病怎麼不給錢啊？」

「……」

夏辰坐在車上，有些為難的問：「真的不用給錢嗎？」

江城西樂一下，「你有錢給嗎？」

夏辰尷尬。

「逗你的。他那一身肉最起碼有三十斤是吃我糧餉吃出來的，這點診金就當他還以前吃我的。」他戲謔道，打了轉向，手法嫻熟的駛入車流。「咱們先去一趟警局，然後我再送你回去。」

「麻煩你了江老師。」

「既然叫我江老師就別說麻煩。」

夏辰側頭看著他淡笑的臉，再一次恍惚。

江城西陪著她報了警後送她回學校，看見熟悉的校舍，他笑道：「竟然當我的小師妹。我記得你當時的化學成績不是很理想，看來真是對自己下了狠手了。」

「你還記得我成績？」夏辰略窘的撥一下劉海。「我以為你早就不記得我了。」

「你可是讓人很難忘記的。」江城西又笑起來，遇見夏辰他似乎一直都在笑場。

其實江城西也沒想到自己一眼就能認出這個曾給他寫過情書的女孩。或許是她那封文采斐然的情書讓他記憶猶新，含蓄的書盡愛慕與青春。

不過，「青春」這個詞，已經離他好遠了。

「江老師，我……我……」夏辰支吾著。

「怎麼了？」

「其實我在二院見過你。」她總算是說了出來，「你跟你女朋友，就是那個牙醫……」

「那不是我女朋友，還有，那天我也看到你了，只是我以為你不記得我這個江老師了。」

「你看到我？那不是你女朋友？」夏辰不知是震驚前者還是後者，眼睛瞪的滴流圓。

看著把心事全寫在臉上的小丫頭，江城西很難不笑出來。見她傻乎乎的站著，江城西看看錶，「如果校規沒變，還有三分鐘你就進不去門嘍。」

「啊？」夏辰一轉頭，宿管老師果真已經拎著鎖準備關門了。「那我要進去了。」

「去吧，記得熱敷一下腳，這幾天最好卧床養一下。」

「謝謝你江老師。」夏辰鞠了一躬，回身邊沖著宿管老師喊「別關門」邊一瘸一拐的往裡走。

江城西看著她急切又笨拙的樣子，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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